第33章 請客
筆記本這麽貴重的東西,我家只能望而卻步,木西子卻能随随便便的買來送人。不知道她是有心還是無心。我的心裏難受的有些換不過氣來。我将筆記本電腦放在桌上,記得劉阿姨說木西子給我寫了封放在裏面,我把袋子拿過來一看,裏面有一個信封,信封裏除了精美的信紙還有一串鑰匙。我打開紙,終于看到了久違而熟悉的筆跡:林多多,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應該身在美國了。雖然我不在a大,但是你可以留在a大好好學習。a大是我奶奶曾經執教的地方。我喜歡這裏的一草一木,我希望你在a大能度過一個美好的大學生活。至于我什麽時候回國,我不清楚。但至少得在那裏讀滿兩年。你不用擔心我,我有人照顧。倒是你,孤身一個人來到上海,舉目無親,有事可以去找劉阿姨。她的電話我備注在下面。此外,我送給你一臺筆記本電腦,有助于你學習。時光荏苒,莫要老大徒傷悲。還有一串鑰匙,那是在圖書館背後的老房子第八棟的。是我奶奶的房子。若是你在宿舍住不慣可以搬到那裏去。有時間幫我照料下我奶奶種的花。
木西子的信裏讓我不用等她,我不知道是心裏難過,還是眼睛難受,淚珠子奪眶而出。八年的辛酸,八年的拼搏,為了誰,到頭來,她卻遠走他鄉,留下一臺筆記本電腦當做彌補嘛?我的嘴角一抽,挂不住一滴淚珠子,一股難以忍受的酸楚讓我的整個身子都難受了起來。精美的信紙被我拿在手中捏皺了,我咬着唇強壓住心頭的難過。我爸走了,高高興興的送我來後,急匆匆的走了。木西子走了,走得悄無聲息,走得一如當年。大家都留我一個人待在這個陌生的地方。突然,我不知道待在這裏的意義。趴在桌子上,我将淚水染進衣袖裏,把哭聲吞進肚子裏。
“林多多,你怎麽了?”劉雨欣站在我的身邊見我情況反常,有些擔憂的問着。
我搖搖頭,強忍着委屈:“沒事,肚子有點痛。”劉雨欣沒有多說什麽,靜靜地走了。
委屈完了,我賭氣似的把木西子送我的禮物塞到了櫃子的底層,然後爬上床,晚飯也沒有吃就開始悶頭大睡。晚間,誰來了,誰又走了,我模模糊糊沒有聽清楚。心裏難受,身子難受,全身無力,精神不佳,朦朦胧胧睡到了第二天九點過。發奮學習的這麽多年,我還是第一次睡了這麽久的懶覺。支撐起疲軟的身子,我看到陽光和昨天一樣好。原來世界真不會因為我的傷心而停下步伐,太陽不會因為我的哭泣而收起陽光。我摸着枕頭套,那是奶奶專門給我選的,大朵大朵的紅牡丹,俗氣的嬌豔,卻讓我感到溫馨。而昨天,我醒着、睡着,不知道給它澆灌了多少淚水,不知道這些牡丹會不會因此而枯萎。我想,不會,因為這是奶奶送的。收拾好舊心情,我這才看到陽臺上多了一個水杯,看來我的室友又來了一個。
由于我對這裏不熟,所以一天都待在寝室。下午,我親自迎接了最後一個室友——廖燕,長得十分乖巧,說什麽做什麽總是彎彎的嘴角。她的爸媽都來了,上上下下幫她收拾,她在一邊聽話的站着。最後他們一家人一起出去吃完飯。我也餓了,拖着疲憊的身子從後門到背街買些吃的,正好碰到那天迎接我的大三的師兄吳英。他看見我便招我過去。我左右一看,身邊并無其他人,猜想他應該是在叫我,才慢慢走過去。
“收拾完了嗎?”吳英見我走過來,主動讓座,還給我拿了個杯子,倒上茶。
我有些受寵若驚的向他點頭:“收拾好了。”我端起茶看到對面還坐了一個眉清目秀的。
吳英伸出手指向那個同學,主動向我介紹:“這是謝南,我們級的級草。”我看到對面的謝南有些不高興吳英的這般介紹,用眼神剮了吳英一眼。吳英習慣了屏蔽了,然後指向我:“這是我們的新師妹,诶,師妹,你叫什麽名字?”
看到吳英一臉茫然的看着我,我心頭一驚:這師兄,這記性,不記得還敢這麽招過來理所當然的追問嗎?還不如當做陌生人,免得大家尴尬。但是看着他無所謂的臉,我發現我錯了,尴尬的只有我。我在心頭微微一嘆:“我叫林多多。”
“對對對。我就記得嘛。”吳英呵呵一笑,然後把桌上的菜單豪邁的遞給我,“你想吃什麽,謝南請客。”看着吳英笑得嬉皮,再看對面的謝南似乎習以為常的看着手機,我真後悔自己為什麽要遇到這麽厚臉皮的人。吳英見我不開口,幹脆大聲向廚房喊去:“老板,再加一個莴筍炒肉。”喊完,他還特意給我解釋,“你不要怕,今天你謝南師兄主動請客,一人一個菜,你放開了吃。”我慢慢的将菜單往上移,擋住自己有些挂不住的笑意。
“你就不要為難她了。”對面的冷面謝南聽不下去了這才開了口,“林師妹,你不用介意,今天是我請客。”謝南雖然嘴上說着,但是眼睛可沒離開過手機。得到正主的答複,我不安的心才稍稍舒服了些。
心裏本來就不爽,加上是蹭陌生人的飯,所以這頓飯吃得有些哽咽。看着他倆都吃的差不多了,我才放下了筷子,免得快了慢了都不好。吳英這個不會看事的不停地問我吃好了沒,不要有芥蒂,再吃一碗。我直搖頭。心情不好,食欲不佳,吃飯純屬不讓自己餓暈在寝室。等他們都吃完了,我道完謝後故意挑了他們相反的方向走。
不愧是大城市,一條小巷子都熱鬧非凡,琳琅滿目的水果,衣着漂亮的行人,空氣裏流動着各種音效聲。但是我一個人走在其中,感覺不到一絲興奮。只想繞道大門回學校。
漫步在學校的大道上,仰頭是參天大樹層層疊疊的枝丫,低頭是不知留下多少腳印的青石板。左邊綠油油的草坪,有人躺在上面,有孩子在上面嬉戲;右邊是車道,時不時有大巴車穿過,自行車清脆的鳴笛在耳邊劃過。這就是我的大學,一所幽靜美麗的大學。但是我一個人走在其中,高覺不到一絲欣喜。只想加快速度回到寝室。
打開寝室的門,裏面的都向我看來,我還有些不适應,呆了會兒,才扯着笑:“你們好。”
劉雨欣先笑道:“你回來啦。”她旁邊鋪的廖英對我笑了笑。最後是我旁邊鋪的人,她冷着一張臉,沒有對我說一句話,又轉過身收拾桌子。我就像行竊一般有些緊張,放慢了腳步往自己的床上爬。上了床,放了簾子,将自己密閉在一個狹小的空間了,感覺屬于自己的世界又來了,緊張的心情這才好了很多。
我買了張折疊的小桌子放在床上,方便在床上使用。我将桌子打開,把床角的盒子拿出來放在桌上打開,裏面除了今年我給木西子準備的生日禮物外,還有木西子寫給我的信以及她留下的鑰匙。在心裏嘆了聲,我又将信打開,指腹摩擦在她右下角的署名上。感覺輕輕地觸碰,我便已經和她重逢了。看着左下角她特意留下的劉阿姨的電話,我不知道自己的心裏是高興多一點還是難過多一些。總體來說,失望是占主導。冷靜下來想一想,我又在反思自己,是對她不信守承諾的失望,還是我的期待太大了。畢竟木西子從未黑子白紙的告訴我,她會在a大等我。一直,一直,都是我一廂情願的想來找她,重續兒時的情緣。我現在突然發現木西子是否也如我這般想,不可得知。将木西子的信折好,放回錦盒裏,我向後倒在了床上,希望在沒有木西子的a大,能過得不那麽遺憾。
沒過幾天,軍訓開始了,我們四個人被分在了兩個班。劉雨欣和廖英一個班,我和另一個室友陳雨一個班。從早到晚的站軍姿、跑步、蹲馬步。。。沒幾天,我就感到自己體力透支,一回到寝室直接可以倒頭就睡。睡不着的時候便會想着木西子去年如何挺下去的。我不愛運動,她更不愛。小時候每次上體育課,她都是我領着跑,趁老師不注意,我還會拉着她的手一起跑。所以在面對這麽大強度的訓練,我已經投向了。我不敢想象木西子是如何和烈日對抗、時間賽跑。看着每天都有人中暑被被架着走出了操場,我就會想木西子那小身板不知道被架了幾次。雖然木西子的遠去傷了我的心,但是我對她的思念已經成為了習慣,尤其是在她曾經就讀的a大,什麽都能聯想到她。
軍訓兩個星期後,我買了張卡在宿管阿姨那裏給家裏打了個電話。接電話的是天恩,一聽是我,他在那頭高呼了一聲:“是姐姐的電話。”沒過一會兒,我便聽到奶奶那有些口齒不清的聲音。這麽多天陰郁的內心突然暖了起來。拿着話筒的我差點就掉眼淚了。奶奶來去都是好好照顧自己,我爸則是更細化的問我軍訓如何,室友如何,生活如何,輪到最後的天恩卻問了個學校如何。我笑道學校很大很大,比市二高大了不止五倍。天恩應了聲,就挂了電話。我也雨過天晴似的挂了電話。
我的生日,劉梓洋在邱阿姨家精心準備,還親自下廚,雖然味道不怎麽樣,但是精神可嘉。趁劉梓洋不在時,夏盛楠在我的耳邊咬耳朵,說學校的女生聽說劉梓洋名草有主了,都傷心的哭了。我拿起酒杯看着餐桌上那999朵鮮豔欲滴的紅玫瑰有些傲嬌的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倆師兄一冷一熱正好綜合^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