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渴望

火車到了晚上九點過才慢悠悠的搖到了上海火車站。終點站到了,大家都心慌慌的下行李,恐怕晚一步,火車又會開走了。我們擠在人流裏匆匆忙忙的走出了車站,站外天已經黑了,但是大燈照得出站口十分亮堂。

“c大,c大的同學有沒有?”“a大,a大的同學。”“b大到我這裏來”。。。離出站口不遠的地方有不少年輕人頭戴印有學校校徽的帽子,甚至手裏還搖着學校的旗幟。我爸很快找到了我們學校的接待人,向他走了過去。

“請問你是a大的學生?”我爸問得十分禮貌。

那位同學就像中獎一樣高興的迎接着我們:“是是。我是a大的學生,負責來迎接你們坐車去a大。叔叔,跟我這邊走。”他一說完便轉身,我爸高興的跟着他,我也連忙跟上。走到停車場,一輛輛大巴整整齊齊的停在那裏,每個車的前面立着某某大學的字樣。那位同學将我們的行李放好,再送我們上車解釋着:“這是到a大的車。我們十點就不來接了。你們應該是我們今天迎接的最後一批。”我上了車發現已經坐了好些人。

我爸找了個位置坐下,我坐在他旁邊,他看着窗外燈火通明,人來人往,滿溢着欣喜的笑容說着:“大城市就是不一樣,服務很周到。多多,你以後可得好好學習,不要辜負了這美好的時光。”連續坐了這麽久的時間,我早就累得說不出話了,只能癱在位子上微微點頭。

到了a大停車場,本學院的人就開始來認領。負責接待我們的是一位大三的學長。我把名字一講,他便利索的找到我的宿舍號,領着我們便去宿舍。到了宿舍樓,他以男生不便功成身退,我爸不停地給他道謝。宿管阿姨看見我們,問了宿舍號、名字,把鑰匙拿給我,說了在幾樓便放行。我和我爸爬了三樓,站在315的門前,一股勝利的曙光從門縫裏溢了出來。我敲了敲門,裏面的傳來了腳步聲,緊接着開門聲,一個亭亭玉立的女生站在我面前。

我有些緊張的開了口:“我是林多多。”那個女生将門敞開,滿臉笑容的迎接我們。

四人間的寝室,左右各兩個上下鋪,上鋪睡覺,下鋪是書桌。那個女生選了左邊靠門的位置。我爸看了看,給我選了右邊靠窗的位置。由于時間不早了,我爸把行李放下了便向我告別,說是到外面找個旅社,明天再來幫我整理。看着我的室友,只要陪着我爸走到了宿舍樓下,我還想再送送,我爸執意不讓。我只好看着我爸急促的背影消失在路燈下。

回到宿舍,室友從座位上跳起來伸出手和我打招呼:“你好,我叫劉雨欣。”

看着她彎彎的嘴角旁邊有個淺淺的梨渦讓我想起了佘琳,我也伸出了手和她握上:“你好,我叫林多多。”看着她爽朗的笑容,我感覺這位新朋友挺好的。

“時間也不早了,你趕緊收拾吧。”劉雨欣利索的怕上自己的床鋪,靠在床頭看書。我走到我一大推的行李邊,打開包裹開始鋪床。

等我把床收拾的差不多時,一轉身看到劉雨欣已經合被睡下了。本來還想問她一些問題,看來只能明天再咨詢了。我輕手輕腳的下了床,拿着洗漱杯到陽臺的水池洗漱。陽臺靠窗的設計了兩層的石板,上面層可放小型的洗漱用品,下層可放盆,最下面可以放溫瓶。水池只有一個,旁邊是廁所,蹲位也只有一個。我快速洗晚,墊着腳悄悄走到門邊的開關處,關了燈,才摸着爬上了自己的床。裏面的棉被是我爸新給我彈的,彈好了拿回來,奶奶還特意放在陽臺上曬過。鼻子下,一股暖暖的陽光味道讓我的整個神經都舒坦了,不一會兒便睡着了。

我的生物鐘讓我六點就起了床,劉雨欣還沒有醒。我就像小偷一樣偷偷摸摸的在搗騰自己的東西,到了八點過,太陽的光已經射到了陽臺上,劉雨欣才伸了個大懶腰起床了。我倆相互一笑,她便開始自己收拾自己的東西,然後背着個包離開了。我一肚子的疑問還沒有向她請教就聽到關門的聲音。沒過多久,我爸帶着早餐來了。

在我爸的幫助下,我們不一會兒便把我的所有行李收拾妥當。然後我爸高興地領着我走:“我發現你們這宿舍方便,一拐個彎就是後門,外面什麽都有。”緊跟着我爸,拐了個彎,我果真發現我們宿舍的後面便是後門。外面是一條熱熱鬧鬧的小巷子。

我爸領着我找了個小餐館坐下。點完菜,我爸有些不舍的指點我:“我下午的車票,吃完這端飯,我就得趕去車站了。你在這得多留點心,把自己照顧好了。有什麽事就打電話回來。你每個月的生活費我會打在你的卡裏。還需要什麽你就打電話來說,不要怕家裏承擔不起。天恩讀書的學費我存着的,你別擔心。倒是你,到了大城市,和我那裏不一樣,什麽都是錢。不夠就直說。”我低着頭,心裏有些酸酸的,不停地點頭。

我爸點了兩個炒菜,一個湯菜。我把飯菜都吃的光光的,我爸放心的拿過他的包挎在肩上,跟老板結了賬就向我走來:“這裏出去就是站牌,我都打聽好了。你不用來送我,這裏是三百塊錢,你看你還需要什麽,自己買。我就不陪你了。”看着手裏的錢,我感覺眼眶已經保不住眼淚了,一直低着頭。我爸又拍了拍我的肩膀:“好了,我得走了,不然晚了,你奶奶得擔心了。”我點點頭,看着我爸的那雙舊皮鞋轉了方向,向馬路邊走去。

我緊緊地捏着錢,擡頭看着我爸有些急促的背影,眼淚瞬間就滾落了下來。我真相跑過去追上我爸,但是追上之後呢?我不知道,所以我原地不動,注視着我爸,匆匆的來,匆匆的走了。心裏一陣揪着一陣的痛。

回到宿舍,我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在宿舍門口,我沒有多在意準備直接跨進去,卻被她喊住了:“你是林多多?”

我看着她向我走來,腦裏有些模糊,越走越近,我猛地喊了聲:“你是劉阿姨。”劉阿姨點點頭,我高興向她身後探去,但是沒有看到我一直想要追尋的身影,心裏有些難過。

劉阿姨知道我在找什麽,她嘴角微微一笑,将一個黑布袋子遞給我:“這是木西子送你的入學禮物。”一聽是木西子送的,我高興地接過來,發現還蠻重的,差點掉地上了。劉阿姨慢慢的向我解釋:“木西子上個月出國留學了。”

我雖然不清楚出國留學确切的代表什麽,但是出國讓我腦袋一懵,心裏驚呼:我倆又分開了!而且還是我不可能抵達的遠方。我說的聲音都跟着緊張了起來:“出,國?”

劉阿姨點點頭:“對,她現在在美國讀書。”我感覺自己的頭被鐵錘狠狠地打了一棒,頭上全是星星在飄,感覺這個世界不那麽真切。劉阿姨見我驚訝地神游天外,只是笑着:“她留了封信給你,我放在裏面。你回去好好看看。”說完,完成任務的劉阿姨轉身離開,留我一個人還在這裏琢磨着我和木西子現在的距離。

怎麽上的樓、找到了宿舍、進的屋子、趴在桌上,我不知道。我腦子裏全是又不見蹤影的木西子。上一次離別是在我倆五年級的時候,她告,還是不告,而別。現在,我費了好大的勁才終于考到了她所在的大學,她卻不說一聲就走了。上個月,八月,我終于明白了她為什麽沒有回信。她知道自己要走了,不知道怎麽給我回信,告之她違約了。難道說我要出國了,你可以不用來a大了。我撓着腦袋,心裏十分焦慌,嘴裏念叨着:“這個可惡的木西子,騙了我來,卻又舍我而去。啊!”我洩氣般趴在桌上,瞬間沒了精神。

“你怎麽了?”劉雨欣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的。我也不知道我怎麽了,就是在知道木西子離我不僅千山,還有萬水時,便是個打霜的茄子了。突然,劉雨欣走過來驚呼着:“這不是今年最新的筆記本?”劉雨欣輕輕地拍了下我的背,“看不出,你家人挺舍得的。這得上萬吧。”

劉雨欣的話讓我雲裏霧裏的,我坐好了看着她,瞧她盯着劉阿姨拿給我的黑子袋子看,有些不解道:“你說這是什麽?”

劉雨欣指着黑色袋子疑惑的看着我:“看這标致,你別告訴我裏面不是筆記本電腦。”

電腦我見過,高中上計算機課用過,但是筆記本電腦就。。。我看看劉雨欣,再看看黑色袋子,好奇的将它打開,果真看到一個塊銀色的鐵板在裏面。

這時,劉雨欣驚呼着:“哇,真的是它。”她激動地伸手小心翼翼的摸着,“要是我媽也對我這麽大方就好了。”從她渴望的眼裏,我感覺出了這東西的不一般,但是我的心裏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新學校,新課程,新的語言環境,開學前幾天讓我有些吃不消。但是他們的課程都安排的十分人性化,到了下午二三點,我的課基本結束了。這個時候,劉梓洋總會開着他的車來接我放學。有時他會帶一束花來,同學們紛紛誇他紳士;有時他會帶我去有格調的餐廳吃高檔的晚餐,耳邊是悠揚的鋼琴聲,眼下是精美的食物,偶爾配上一杯紅酒,讓青春陶醉在美好的旋律裏;有時他還會帶着我飛馳在平坦的公路上,領略中美不一樣的風景。。。對于劉梓洋的細心、體貼、溫柔、浪漫,我有些招架不住,開始剖開真心,讓他走進來。可以說,在美留學這段時光的确很美好,就像四月的陽光,很暖不刺眼,讓我蜷縮着身子慢慢的沉醉其中。這段時間,是單單屬于我和劉梓洋的。很多人、事,我都抛之腦後,包括大洋彼岸的林多多。

作者有話要說:

這顆心。。。不好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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