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朋友

車子開到了a大,司機問往哪裏開,我準備開口,木西子已經先開口了。她的話讓我有些迷糊,因為她講的路線圖把我的腦袋都繞暈了。我琢磨着原來還可以那樣回寝室。但是看着窗外閃過的景象,我又覺得不對,但是又覺得似曾相識。最後當的士車開進那條小道,我才頓悟,木西子這是要回她奶奶的小院。當的士車停下,看着那道鐵門,我确信了我的猜疑。今天,這是木西子第二次帶我來這裏。我有些重游故地的喜悅感。

跟着木西子走進去,兩邊的蟲鳴聲讓夜空更寂靜。聽着門鎖打開的聲音,看着屋子亮堂了起來,我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真實和眼前向我看來的木西子。我懷着兒時的憧憬走了進去。仿佛木西子家還在我家樓上,此時,我不過是到她家玩會兒。

木西子先到廚房看看,響聲弄得有些大。我有些不安的跟了進去,看着她翻箱倒櫃的找東西,便問了句:“木西子,你在找什麽?”

正墊着腳的木西子看着我,有些局促的解釋着:“我看看有什麽可以吃的,米、面?”

“你不是說這裏很久沒人住了嗎?”看着木西子锲而不舍的伸長了手夠着櫃子的門,我作壁上觀,抱着欣賞的态度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木西子會給我找出什麽食料。木西子應了聲,繼續翻找。我便友情提示着:“這麽久了,找到了應該也不能吃了。”經我這一提醒,木西子這才鳴兵收鼓,站在廚房,搓着手,不要意思的看着我。我噗嗤一笑。

木西子氣得向我走過來:“你還好意思笑,還不是因為你。。。”木西子本想開個玩笑,但是發現不對,立馬改了口:“我打電話讓他們送。”

我更加笑開了:“你不是很豪氣的說不要了嘛。”被我這一提醒,木西子這才想起自己的壯舉。我便建議:“不如我們出去吃吧。”

“這裏走出去挺遠的。把你的手機給我。”木西子向我伸出手,我将包裏的手機掏給她。她拿過按下幾個鍵然後開始打電話。她往客廳走去,說了幾句便挂了遞給我,然後仰着她高傲的頭:“手機不重要,重要的是裏面的信息。他們半個小時後送到。我們先等等吧。”說完,她便向沙發上躺去。我将手機收好,跟着坐了過去。

心裏一直有個問題想開口,等了又等,想了又想,我還是開了口:“他們,是你的朋友嗎?”

木西子知道我問的是誰。她沉默了一會兒,才慢慢的開了口:“朋友分很多種。伯牙子期是朋友,狐朋狗友是朋友,真心地是朋友,假意的也是朋友。他們。”木西子向我看來,我也看着她。木西子向我笑着:“他們是和你不一樣的朋友。”我似懂非懂,看着木西子躺在沙發上悠閑地閉上了眼睛,聽着她十分放松的發表感慨:“還是跟你在一起最舒服。”只一句話,便讓我止住了一切的疑問。我也向後靠去,發現,這沙發躺着真的很舒服,身心一下子舒展開了。

他們可真準時,半個小時之後果然就到了。我看着木西子提着三層木質餐盒走進來,連忙過去幫忙。在餐桌前,我們将餐盒裏的五個小炒一一拿出,看到湯時,木西子急急忙忙的伸過手将它端出來。看着她一臉正經的模樣,我知道她是怕我再受傷。我倆對坐着,端着飯,就開始向熱氣騰騰的佳肴下手。我的左手被燙了,端着碗還是有些不舒服,便将碗放在桌上。觀察入微的木西子主動地将菜往我這邊一推,還時不時的給我夾菜。我仰起頭想看她,她卻只顧吃。我咬着筷子,感覺有她的世界正好。

吃完飯,木西子站起來收拾,我也跟着站起來。木西子嚴肅的說着:“你到客廳坐着。這裏我來。”我看着木西子認認真真地收拾,心裏有些受寵若驚,也不敢反抗,乖乖的往客廳走去。一步三回首,我以為木西子收拾了準備洗碗,沒想到她只是單純的把碗筷收拾到水槽,然後拿紙巾将餐桌擦幹淨,最後跟着我的腳步走出來。

我故意問着木西子:“就這麽放着?”雖然從小和木西子在一起,也知道她是個遠離廚房的公主,只是沒想到她連碗都不會洗。

木西子十分坦然着:“嗯,明天讓阿姨來清理。我們去外邊走走吧。”看着木西子那根根纖細潤白的手指,我覺得它們也不是收拾廚房的料。我回頭一看,水槽裏的碗筷擺放的倒是整整齊齊。乘着夜風,我和木西子走在昏黃的燈光照射下的路上。

“以前,我和爺爺奶奶吃完飯,他們總是會領着我在這條路上散步。”晚風有些調皮,微微吹動着木西子的發絲。借着燈光看不清的模樣更加的靜美。木西子繼續回憶着:“那時候,這條路上經常會遇到熟人,爺爺奶奶總要和他們聊上兩句,無非是吃飯沒、今天工作怎麽樣、兒孫如何。。。現在,這裏寂靜無人,冷漠了許多了。”

木西子的話聽得我有些心酸。扶了下鏡框,我看到木西子的睫毛忽閃着,她的瞳孔裏閃爍着星光。我看着前方,的确沒什麽人,若是我一個人走在這條寂靜的路上,一定會非常害怕。一聲響動,可能會尖叫起來。為了不讓木西子害怕,我特意昂首挺胸:“木西子,你爺爺奶奶都老了,他們的朋友也應該老了。天這麽黑,燈這麽弱,他們還是別出來溜達比較安全。但是你看。”我伸出手,指着那一棟棟的小紅房繼續着:“它們的燈都亮着,說明大家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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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西子看着星星點點的燈光,然後笑着向我看來:“多多,有你在真好。”突然被木西子這麽一表揚,我有些手足無措,用手指捏着衣袖,不好意思直視她。木西子也伸出了手,我順勢看過去是湖心小亭。木西子說的有些開心:“那裏居然裝上了燈。”的确,延伸到湖心小亭的曲折小路按着小燈,湖心小亭有一盞大燈,印的水面都能看出小亭的模樣。木西子拉着我的衣袖激動着:“我們去那裏坐坐吧。”她一說完,我倆便迫不及待的小跑過去。

從小亭更能看出對面的居民樓閃爍着零星的燈光,仿佛是天上的星子散落到了人間。我倆坐在亭子裏的石凳上,欣賞着老居民樓、混光燈光下稀稀落落的行人,還有那風兒吹動樹葉的聲音。清冷的月光落在湖面上,就像一副油畫。

“還,疼嗎?”突然,木西子撐着腦袋也沒有看我卻問道。

我看了下自己的手,燙過的地方已經消紅了,說不疼倒還有些辣辣的感覺,說疼倒言過其實了。我斟酌着:“好多了。”木西子沒有說話,而是起身。

我們走出了小亭,我準備往外走時,木西子叫住了我:“你要去哪兒?”

我茫然的回首:“回寝室呀。”

木西子卻不以為然:“回去幹什麽?你受了傷誰來照顧你。還是去奶奶的房子,我可以照顧你。”看着微黃的燈光下木西子堅定地身子,任微風吹拂着她的裙擺,我的心裏溢滿了幸福。我有些被蠱惑着點了點頭,然後自覺地跟着她往她奶奶的院子走。

當重新走近她奶奶的房子時,我突然想到:我的傷又不重,不需要照顧,再加上連碗都不會洗的木西子能照顧我什麽,我不照顧她就不錯了。但是看着木西子已經往屋子裏走去的背影,我又覺得此時開口已經為時已晚,只好低着頭跟着走進去,心裏急促着:不好意思,打擾了。

跟着木西子上了二樓,她倒是很利索的帶着我進了廁所找到了今晚需要用的洗漱用品。我正準備擠藥膏時,木西子先一步打開牙膏擠在我的牙刷上,口裏還不停的叮囑着:“洗慢點,等會兒漱口的時候用溫水,盡量不讓水碰到你的手。”說完,木西子向我看來,似乎在問我,懂了嗎?我點點頭,站在她的身邊,有些不自在的開始刷牙。倒不是因為我刷牙身邊不能有人,而是很不習慣刷牙的時候身邊有人盯着。在木西子的注視下,我真的刷得有些慢,而且水開到了有溫度時才漱口,絕對沒有讓左手碰到水。做完了一切,我用帕子擦擦嘴時,看到了鏡子裏木西子滿意的眼神。

好在木西子沒有要求我洗澡,只是洗了臉便可以換衣服上床了。她就要麻煩些。我弄好走近她的卧室,看到她的小床噗嗤一笑,這應該還是她小時候睡的,不大,一個人可以平躺,兩個人就得側躺,還有些擁擠。趁木西子還沒有來,我一個人霸占着一張床,無聊之際便拿起床頭櫃上的書,書名是《小王子》,裏面有字有圖,我慢慢的看着。當木西子進來時,正好看到我十分好學的樣子。

我的心裏記挂着多多的傷,所以想也沒想就讓司機往a大奶奶的院子裏開。因為在那裏我可以照顧受傷的她。到了奶奶的屋子,我看到牆上的時鐘已經指到七點了,便擔心多多會肚子餓,急急忙忙的在廚房裏找吃的。經她一提醒,我才想起找到了也不能拿給她吃,便讓五味坊送外賣來。五菜一湯,怎麽都夠了。吃飯時,我看到冒熱氣的湯,想也沒想就先多多而去端出來。吃飯時,看到她沒有端碗,便将菜往她那裏送。我在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給多多最好的照顧。吃完飯看多多伸手收拾,我立馬喊停,這等累活豈能讓受傷的她來,我主動收拾碗筷,将它們放進水槽,明天讓阿姨來處理後續。要知道我是個吃完飯就甩手休息的人,能收拾碗筷已經是自我的突破了。我提議出去走走。本來寂寞的路上讓我有些傷感,但是多多的話卻讓我感到了一絲久違的溫暖。這麽多年不見,我們今年累加的那些情誼沒有打折,而是在醞釀。我倆在湖心小亭看着對面的燈光,有明有暗,清涼的月光下,有風有聲。我心裏還是記挂着多多的傷,不覺間問出了口。聽到她說好多了,我的心也跟着好多了。我們往回家的方向走,她卻準備回寝室,這讓我有些不高興。但是好在她聽話,乖乖的跟着我回家。到了之後,我怕她洗漱會不注意,一直守着她。等我洗完回到房間,看到她帶着笨重的黑框眼鏡看着我喜歡的書,擦頭發的手不禁停住了,心裏有種說不清的溫馨。

作者有話要說:

對的人 怎會感到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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