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過了

木西子的短信應該是她臨走前發的。我看着信上的內容，一直悶悶不樂：多多，我走了，自己好好照顧自己，有事可以去找劉阿姨。

我打開手機相冊，看着我倆的照片，直到手機屏幕變黑，都沒有想到要回什麽。陳雨過來問我下午吃什麽，我匆忙的将手機放進兜裏說都可以，然後繼續勤勤懇懇的拖地。陳雨一走，我又猶豫着還是拿出了手機，回了：好的，一路順風。看着手機再次變黑，我不知道下一次收到木西子的短信會是什麽時候，或者還會收到嗎？雖然心裏很壓抑，但是我地忍住，慢慢的緩着氣，因為在工作，所以更加的用力在拖。

木西子不在的時間過得可真快，開學了，我又開始學校、補習、餐廳跑，只是現在有陳雨一起，不顯得那麽孤單。自從上次我倆在林子裏好像看到了吳英和謝南後，我很久都沒有見到他們了。不知道是故意避開了，還是真的就這麽淡開了。大二的生活比大一更加閑适了。從劉雨欣身上就體現的十分明顯。她又交了一個新男友，重點是她決定搬出寝室，我們都在暗地裏拍手。課，她撿些來上，一心一意放在男朋友上，為他打扮、為他琴棋書畫，陪他出席各種活動。她在我們視野裏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有一次在路上遇到了廖英，她主動跟我說話：“多多，之前真對不起。”我猛地想起自己額頭上的傷。那條傷還是留下了疤，我剪了個劉海擋着，無關大雅我便忘記了。我笑着搖搖頭，我倆算是握手言和了。

新生入校，陳雨收到了一個學弟的表白，她一直在猶豫。一想到當初我為了讓她跳出吳英這個坑，可是丢下了老臉去質問老板，就感覺自己蠢鈍如豬。陳雨拿着包裝精美的巧克力盒來問我如何，我支吾着自己的事自己解決，便溜之大吉。

大二了，班上的花兒很多都開了，就連班長也收下了學長的玫瑰花。一時間，我們寝室花香四溢。當她們都在為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而憂慮的時候，我則開啓了追韓劇、動漫的歷程。陳雨最終還是沒能抵住學弟連續三個月的猛烈攻勢，答應了。她的時間開始為學弟預留，所以餐廳她便辭職了。老板很爽快地答應了。看着陳雨在更衣室收拾自己的東西，我還有些舍不得。陳雨走之前抱着我在我耳畔說了聲：“謝謝。”我感覺自己的眼眶有東西在打轉，心裏卻洋溢着開心。

陳雨走了，但是我還得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繼續在餐廳裏為自己的學費努力。老板等陳雨走後還故意來找我談談心：“多多，陳雨走了，你可別太傷心了，至少這裏還有我。”我們老板真是什麽都敢說，我都不好意聽。老板見我不理他，還故意彎着腰，低着身子向我一個說來：“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我沒有女朋友。”我一雙利眼向他射去，made，他知道我那天是為了誰去問的，居然還裝大傻子，讓我被數落了好久。見我生氣了，老板又立馬自保的往後退了一步，依舊是那副不知道是真是假的笑臉：“是真的，我可只給你一個說了。”

我把拖把立在手中，在心裏埋怨着：要你說。老板見我吹眼睛蹬鼻子的，趕緊禮貌性的一笑然後離開，走了幾步卻又返回來告誡我：“你可不能到處亂說喲。”笑完，他才揮手離開。

我将拖把幾跺，恨不得沖他扔過去。好事者又走了過來詢問着：“你和老板說了些什麽？有什麽你不能說的？”我真想用棉花堵住自己的耳朵，不然又将疲勞轟炸。。。

聽我爸在電話裏說天恩上了補習班後理綜成績有所提高，我感到很欣慰，一激動就承諾一放了假就回家。我爸在電話那頭笑得合不攏嘴。想想，我也快一年沒回家了，再不回家過年就真的不孝了。老板誇我是個守口如瓶的好員工繼續保留我打工的名額，開學後再來報道就行。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沉溺在愛情裏，陳雨的成績第一次低落，沒有得到優秀學生的提名。但是她看上去并不在意，繼續牽着着小學弟的手壓馬路去了。我一個人在寝室裏捧着薯片看韓劇，突然電話響了，我接來一看，居然是吳英的。他讓我出去吃飯，我想着反正過兩天就回家了，聚一下也無妨，便答應了。

還是那家小餐館，但是卻只有我和吳英。我東張西望，脫口而出：“謝南師兄呢？”好似他倆一起才是正常模式，缺一不可。

吳英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他今天回家了。”

“你不回家嗎？”我們的期末考都結束了，大家都在等待班次歸家。

吳英笑着：“要，只不過還要在處理些事，得晚點。”吳英将倒好的茶放在我的跟前，彎着眉眼：“多多，我的雅思考過了。”

“恭喜你。”我将熱茶喝了一口，整個身子一下子就暖了。

Advertisement

“我在a大，沒有多少朋友，也就你，比較聊得來。所以想告訴你。”說着，吳英和喝了一口，“我和謝南，可能開了年就要出國了。”

我順勢問來：“你們也去美國嗎？”

吳英搖了搖頭：“新西南，在南半球，希望在那裏能有個好的開始。”新西南，我在地圖上見過，從地理書上了解過，其他的，不是很懂。吳英此刻已經開始暢想未來：“那裏現在是夏天，我們過去了，可能就得穿夏裝了。”

“很好呀。天這麽冷，去個暖和的地方正好。”我怕冷，一到冬天就就手腳冰涼。

吳英的笑就沒有斷過：“多多，下個學期你可能就看不見我了。”

我調侃着：“正好，我在腦子裏想你就行了，免得見到你就叽裏呱啦的，像個小媳婦一樣。”

吳英的臉不知道是因為餐館太熱了還是心情太好了，紅彤彤的，看我的眼神也有些羞赧：“多多，謝謝你，沒有離我們而去。有你這個朋友，我和謝南都很開心。”

我突然覺得吳英這句話說的有些嚴重了：“是我該謝謝你們，沒有嫌棄我，還幫我了不少。”

吳英搖搖頭：“多多，世界很大，有很多人會讓我們情不自禁，有很多事我們不能不學會克制，克制過的悔意又會爬滿我們的心房。多多，你也會遇到的。到時候，我希望你能選擇一個不會讓自己後悔的決定。因為，有些人，一旦錯過了，就真的錯過了。”

看得出吳英的這番大道理說得很走心，因為他的眼裏第一次浮現了認真二字。這麽認真的他，我只能好好捧場：“好的，我一定不會讓自己後悔的。”

吳英将茶杯舉了起來：“多多，我祝你像我一樣，不會後悔。”我也舉起了茶杯。兩個茶杯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音，我倆相視而笑。一年以前，我們第一次見面，我都不記得他的模樣，一年以後，他把最好的消息與我分享。時間真神奇。我倆将杯裏的茶水一飲而盡。吳英豪情壯志着：“多多，遇到你正好。”

我高興地接了句：“認識你也不錯。”我倆哈哈大笑起來，引得周圍的人向我看來。

吃飯完，我倆走出餐館的門，我往上走，他往下走，分道揚镳之際，吳英張開了雙臂，我想也沒想就靠近了他的懷裏。我倆擁抱在一起。這個擁抱不知道要回味多少年，才能讓我們再次相遇。吳英在我的耳邊有些不舍的說着：“多多，再見。”

我拍了拍吳英的後背，強忍着心裏的感傷：“你和謝南師兄此去山長水遠，一路順風。”分開後，我倆利索的轉身各往各的路上走，都不想去看彼此臉上的淚痕。我的腦子裏又回想起了那個漆黑的夜裏，牽手的畫面。一路走來，一路走去，我想他倆都不容易。世界那麽大，總有一條陽光大道可以坦然的走下去。我的眼角滾落的淚珠子，不是傷心，而是為他倆高興。

回到寝室，沒多久，陳雨回來了。她站在桌邊，我正坐在床上，除了聽不懂的韓語，我還聽到了她有些傷感的聲音：“他，要走了嗎？”

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等我弄懂她口裏的“他”指的是誰時，我沒有彎着身子去看陳雨，而是盯着自己的屏幕回應着：“嗯。”

“他倆一起走嗎？”我想吳英應該是陳雨一生的心結。

“嗯。”我不敢多說一個字，陳雨和吳英都是我朋友，哪一個，我都怕傷了。

陳雨似乎吸了下鼻子：“那挺好的。我也好徹底死心了。”我聽着開門關門的聲音，我撇過頭，透過玻璃窗，看着陳雨拿着盆接水，水一直開着，她撐着水池，我只聽到了冰涼的水在無情的嘩啦嘩啦的流着。

屏幕上，我看到佘琳的來信：多多，他今天送了我九十九朵玫瑰，我太幸福了。

耳邊還是止不住的流水聲，我回了句：恭喜你。

我以為多多會給我來信，沒想到她一封都沒有寄過。我第一次切身感受到她口裏所抱怨的石沉大海的滋味。查看郵箱，成了我每日必備。可惜，我都只能寄希望于明天。開學了，大家又開始忙了起來。劉梓洋申請了新的學位，戲劇系的教授也抓住我不放。十月底，我接到小姨的電話，說電影準備在大年初一推出。這個消息并沒有讓我很高興，倒是邱阿姨十分激動，約了劉梓洋、夏盛楠來為我慶祝。聖誕節，整個城市都很熱鬧，大家又聚在一起鬧騰了一番。我的興致自從離開上海後就一直都不高。我會笑，但不會笑的很暢快，總覺得心裏因為一些事，某個人堵的。跨年夜，我們擠在人流裏，感受着大家的欣喜。一對對情侶在時鐘敲響時，擁抱接吻。劉梓洋也借着這樣的氛圍抱着我親來。我沒有拒絕，因為他是我的男朋友。但是我并不是很高興。因為我不喜歡在大庭廣衆下秀恩愛。夏盛楠走過來，摟住我的腰，我問她有什麽新年願望，她說得到認可。人聲鼎沸，我沒有聽得清，又問了一遍，她卻說還沒想好，想好再告訴我。就這麽，這個新年，也是我們仨在一起度過。

作者有話要說：

一家歡喜一家愁 摸摸陳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