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短信
幾十個小時的火車颠簸終于回到家,這次是我爸來接的我。看着我爸穿着厚厚的外套,提着我的行李,在人堆裏擠來擠去,我向擁擠的四周一掃:“天恩呢?”
我爸快我一步笑着:“這小子,自從上了補習班就跟開竅了似的,成績突飛猛擊,球也不打了,起早貪黑的,不是去學校就是去補習班,攔都不攔不住。”我知道我爸高興,畢竟天恩是個男生,未來林家的繼承人,他有出息了,才是林家最大的出息。看着我爸後腦勺開始泛白的頭發,我的心裏一陣泛酸。
一到家,我便迫不及待的倒在床上,一股洗衣粉的味道讓我感覺十分親切。奶奶蹒跚着步子走到我的門口:“多多,你休息會兒,一會兒才吃飯。”我一轉身,看到滿頭銀發的奶奶,眼睛頓時就模糊了。奶奶說完,又邁着她的腳小碎步離開。回到家的懷抱,溫暖的讓我感覺不到寒冬的來襲。
有了之前回家的痛苦經歷,這一次,我沒有帶多少東西,能省就行,就連筆記本也鎖在了櫃子裏。倒不是我不想看電視了,而是我覺得沒必要。這麽貴的東西拿回家,我爸不得問個底朝天。而且,我也覺得它沒有用武之地。雖然和木西子承諾了會寫電子郵件,但是每次敲着鍵盤,怎麽寫怎麽讀不通,幹脆不寫了。這一放,便放開了。
天恩回家到家已經天黑了。看到桌前的我,他喊了聲:“姐。”便匆忙的回屋将東西放好出來吃飯。一家四口人,終于聚在一起了。
吃完飯,天恩又收拾東西出門,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我感覺他長大了。我走到廚房洗碗,奶奶不用,推着我往客廳去,一個勁的讓我坐,看電視,不用忙活。我不好意思的坐在沙發上和我爸一起看新聞。
“多多,以後想不想留在上海?”我爸看着電視問着我。
我照實答來:“應該會回來吧。”
我爸的眉頭皺的有些深,測過身子看着我:“上海不好嗎?”
我搖搖頭:“很好。但是我想回來。”因為這裏有那裏沒有的家人。我爸似乎從我的眼裏讀懂了我的想法,沒有說什麽繼續看着電視。天恩直到十一點過才回來。
聽到開門聲,我輕輕的打開門往天恩的房間走去,他正在拿卷子出來做,見我,又喊了聲。我聽在耳朵裏十分舒服,便開始盡好自己當姐的職責:“學習累嗎?”見他搖搖頭,我繼續補充着:“聽爸說你成績進步很多。”天恩嘴角微微一彎,我知道他心裏高興得不得了。我坐在他的床上:“但也不要太辛苦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你可要戰鬥到最後。”
天恩轉過身來好奇地問着我:“a大怎麽樣?”
“很大,很好,教授很敬業。”我猜天恩一直以為我目标,真是辛苦他了。
“不知道考得上不。”天恩有些懊惱的摸着頭,“姐是超常發揮好不容易考上的,我不得超超超常發揮才有機會。”
我被天恩逗樂了:“盡力就行了,高考的變數太多了。再說了現在的好學校又不只有一間。多的不是選擇。”聽了我的話,天恩沖着我歡歡喜喜的點着頭。看着他真的笑了,我也開心地笑了。我感覺我倆的兄妹情要比上一次回家時親昵多了。我囑咐他好些休息就回房了。倒在自己的床上,耳邊是奶奶的呼嚕聲,真是久違了。側着身子,透過窗子,只能望見無盡的黑,不知道木西子這個假期要不要回來?不過不管她回不回來,我都已經走了。心有些惆悵,但是我只是甩甩腦袋又強迫自己入睡了。
回來的日子很舒服,可謂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偶爾站在陽臺上眺望遠方,發現平州這幾年變化可真大,放眼放去,幾棟高樓已經把對面的山頭給擋的嚴嚴實實。我們這棟樓的住戶大多都搬走了,有些自己在外邊買了房,有的遷回了上海。新來的鄰居好多都不認識。院子裏追逐的不知是誰家的孩子。好在馬路上的梧桐依舊守衛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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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奶奶說,李爽的老爸跟着廠長從廠裏辭職,跟着去搞房地産。我爸又被新廠長給返聘了會去,繼續朝九晚五的工作。雖然工資不高,但三險一金都交着,總比在外面接私活強。沒事的時候,奶奶總是喜歡對着我抱怨我爸年青的時候不多為自己考慮考慮,不像廠裏的其他人在外面都做着小生意,現在也不會這麽拮據。什麽都得省。不然以後天恩娶媳婦都是個大問題。我總是強忍着笑意聽奶奶唠叨。一想到天恩将來娶媳婦的模樣,我就想笑。
沒過幾天,徐偉和佘琳都回平州了。大家約着見了個面。好久沒見了,佘琳更漂亮了,大冬天的竟然穿着裙子。一露面,張亮就開始笑她只要風度不要溫度。佘琳笑道女生為了美可是什麽都做得出的。徐偉是最後露面的。我們不在kfc聚餐了,而是改在了一家環境優雅的奶茶店,隔成了小間,有了私密感,大家暢所欲言。
張亮首先開口:“你們可不知道,徐偉真不厚道了,我到了北京都不來找我,都是我去倒貼。”說完,他就向旁邊的徐偉靠過去,徐偉立馬将他的頭推到一邊。張亮可憐巴巴的向我們投訴:“你們看看他是怎麽對我的。我對他的心可是日月可表,蒼天可鑒。為了他,我可是把大學都選到了北京去。”
“吹吧你。你是希望我給你打掩護,好讓你爸媽舍得你離他們這麽遠。”徐偉毫不留情的戳穿張亮的小心思,贏得了張亮的秋波一枚。
我和佘琳在一邊看得是雞皮疙瘩一大堆。佘琳拉着我的手追問:“多多,上次讓你去看,如何?”佘琳說的是她看中了一支口紅,但是她們那還沒有這家店,但是上海有,讓我去看。根據佘琳的地址,我找到了那家店,但是斷貨了。佘琳一聽哀嚎了一聲,囑托我一定要時刻關注,争取補貨時買到。
張亮自告奮勇:“你怎麽不讓我們幫你去看看,北京,首都,應該也有吧。”
佘琳滅了他一眼:“有是有,但是你們懂嗎?”
張亮立馬反駁着看向我:“那多多,你懂嗎?”我默默地喝着自己的飲料,任佘琳和張亮在一邊唇槍舌戰。
“你們學校有留學的名額嗎?”冷不丁的被徐偉問着,我還真沒留心過,只聽說了誰誰誰留學了,具體是自己留的還是學校批的,就不清楚了。
張亮捕捉到了一絲異樣,看着徐偉笑的有些陰險:“喲,你不會又要将我抛棄,跑到國外去吧。”張亮只是無心的一句玩笑話,卻似一把刀,插進了我的心裏。我拿起飲料,默默的吸了一口,腦子裏想起了今早收到了木西子的短信,她說她回來了。我也只回了:嗯,我也回家了。我倆就像不應該在同一時空的兩個人,我在,她不在,她在,我不在。
“多多,你在想什麽呢?”佘琳推了下我,我笑着搖頭。佘琳繼續:“晚上去唱歌吧。好久都沒有聚一聚。”張亮附和,徐偉沒意見,我也只好随大流。
大家簡單的找了個地放吃了飯便直往KTV。一進去,張亮就拿着話筒不放,佘琳也不退縮的拿起另一只。我和徐偉只好安靜的坐在沙發上,開始聽他倆此起彼伏。
徐偉靠近我繼續問着剛才的話題:“你真的沒聽說過留學的事?”
反正音樂聲很大,我倆也扯着嗓子回應着對方:“具體我不清楚,但是應該有名額吧。怎麽,你想留學?”
徐偉搖搖頭:“幫朋友問問。”朋友?這個讓我有些好奇,我盯着徐偉看。徐偉故作沒事的讓我好好聽他們嗨。
此時,短信又來了,我拿出手機,看到木西子的字樣,幹脆起身出去,包廂太嘈雜了。走到大街上,冷風吹的我打抖。打開手機看着木西子的來信:你在幹什麽?我老老實實地交代:和朋友在KTV。沒過一會兒木西子回着:那你好好玩。看着手機,我想按下通話鍵,手指幾經取舍,還是放棄了,便将手機放回兜裏重新回到包廂。
一推開門,張亮便指着我,用話筒質問着:“從實招來,是不是男朋友來查崗了。”
佘琳被張亮這麽一鬧,也湊過來:“喲,看不出來呀,多多。男朋友都有了。”
我直擺手:“不是,是朋友。”
佘琳緊追不放:“什麽朋友還不能讓我們知道,非得到外面去打電話。”
“這裏太吵。佘琳,該你的歌了,你不去張亮就去了。”被我一支,佘琳趕緊搶回話筒開唱。
徐偉靠過來:“是你上海的那個朋友。”我點點頭,徐偉繼續大聲的問着着:“他回國了?”我繼續點點頭,徐偉突然莫名其妙着:“你倆怎麽還沒在一起?”我驚訝的看着徐偉,他這破天荒的想法是怎麽滋長起來的。我正想說木西子是女的,佘琳就将話筒遞到我的嘴邊,我被她架着非要開唱。雖然很難聽,但是我還是堅持唱了下來,不知道被張亮嫌棄了多少個眼神。大家瘋瘋鬧鬧玩到了十一點過才散夥。
考完試我就回國了,但還是晚了一步,多多已經回家了。我給多多發了短信,她沒有多餘的話,我覺得她生氣了。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麽哄她,一般都是別人哄我。我一直在爺爺家,因為我爸的家已經不是我的家了。聽說我爸将我哥的房間改成了嬰兒房,準備來年迎接他的小兒子。我更不想回家了。在爺爺家,只要我爸或是那個女的來,我都會自動屏蔽他們,不是出去就是閉門不出。爺爺知道我心裏還是沒有過這個坎,也不強求我。倒是小姨經常勸解我想開點,都是一家人,不要讓我爸難做。這天和夏盛楠們在一起吃飯,她們聊得很嗨,因為何佳佳回來了。我們四個人難得一聚,但是我興致恹恹,多是聽她們寬天寬地。最後忍不住發短信問了聲多多在幹什麽。多多說和朋友在一起,我心裏有些不高興。放下手機,我加入了她們三個的明槍暗箭裏,不就是顯擺,誰又不會。散了夥,我送夏盛楠回家,她在路上問我電影哪天上映,大家要去給我捧場。我的心裏卻想起了那次和多多在電影院看了一部無聊的電影,我沒有起身離去而是毫無怨言。現在想來,不禁莞爾,我真是太寵她了。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才發現嗎 請繼續寵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