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說謊
有了木西子這個加油站,我感覺一個人在公司裏點都不覺得孤單。課,認認真真上,室友,相安無事處,同學,小心翼翼交。假日,我會到別墅看看劉阿姨和雪球。沒有木西子這個選項,雪球只能退而求其次找我讨溫暖。我則總喜歡抱着雪球窩在二樓的沙發上,看微風卷起床簾,模模糊糊的陽臺上灑下的陽光一縷一縷。眯上眼,恍惚之間,我會看到有一個模糊的影子,站在那裏向我慢慢走來。閉上眼,我會感到她的呼吸近在我的鼻翼之間。頃刻間,我跌倒在混沌之間,我與她的模糊印象裏。
雖然木西子走了,但是她時不時的就會給我打電話、發短信,木西子為了不打擾我上課,我為了不影響木西子學習,我倆主要是以短息交流為主。從短信裏我知道了木西子跟着郝導從北到了南,還在外面奔波着。郝導選的地方真不是密不透風,就連信號都差不得了。經常是木西子昨天就已經發的信息,我今天才收到,但是不礙我倆的交流。從簡短的信裏我知道了木西子對導演有了新的理解,并且開始從事一些實踐工作,感覺也能上手了。她和同事處的也很好。她不屑、驕傲的脾氣看來收斂了不少。我真為木西子感到高興。希望她能早日偷師成功,獨立門戶。
我按時給家裏打電話,我爸沒有一點懷疑,天恩進入了高三複習階段,十分緊張。我知道寄錢給我爸,我爸肯定不要,趁假日給天恩買了不少補品寄回去。寄到了還是被我爸好好的批評了一頓,厲聲着不懂節約,浪費錢財。
由于不能私自上網,偶爾給陳雨打了電話,她關心我近況,我只說沒事了。徐偉的電話說了兩句便覺得他有話要說,但是最後什麽也沒有也就挂了。佘琳倒是問我假期什麽時候回去,我也不知道,公司還沒有安排,只好推脫還沒定下來。
班上的很多同學各科合格,開始被公司安排陸陸續續接通告,而我差的還有些遠。我也不急,反正木西子還沒有回來,我得把功夫打紮實了,才能不負她的期望。所以看着班上一個個的空位,我沒有一絲的恐慌,反倒是老師布置的作業會讓我緊張不已。因為這些表演實錄總是不能讓老師滿意,我連及格線都過不了,沒少被老師批評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
一晃,年關将近,公司放假一周。我坐上飛機回到省城,為了不讓我爸起疑,特意買了火車票回平州。下了車,我爸果真來接我。大冷天的,我看到我爸哈出的冷氣,心裏十分難受。我爸踮着腳尖在茫茫人群裏看到我二話不說就把行李擰過去。看着我爸堅硬的背影,我差點沒哭出來,趕緊哈幾口冷氣鎮住自己的愧疚。
回到家天恩都還在外面補習,奶奶看見我高興地合不攏嘴,拉着我就往沙發上按,口齒不靈的嘟囔着:“多多回來了,趕緊坐,馬上就開飯了。”此番回來我的行李包很少,我爸直接把包往卧室一放便去廚房幫奶奶。我環視了一圈,屋子裏的陳設沒有變,還是原來我熟悉的模樣,廚房裏飄出來的香味也沒有變,還是我曾經貪戀的味道。小小的火爐把整個家哄得暖暖的。窗外雖然沒有像北京一樣飄揚着鵝毛大雪,但是蕭條的枝丫彰顯着冬季的肅殺。
爐子上剛擺好飯,天恩便開了門進來,見到我,主動喊了:“姐姐你回家了。”我點了點頭,天恩直徑回到卧室把書包一放便出來吃飯。一家人圍着火爐吃着熱騰騰的飯,十分惬意。我刨着飯,心裏有些酸澀。
吃完飯,我幫着奶奶收拾,又哄着奶奶去休息,一個人洗碗。由于公司有規定,婁曉也千叮咛萬囑咐,不能多吃,更不能吃的油膩,但是耐不住奶奶的盛情,我吃得太飽了,整個肚子都漲漲的。只能靠着洗碗時分好好地活動一下自己的筋骨。就在這時,我包裏的手機響了。我拿出電話接通,熟悉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了:“多多,我到家了。”
“嗯,我今天也到家了。”我用帕子将手上的水漬擦掉,靠着竈臺。
“郝導說放三天,我只能待三天就得跟他去國外拍攝。”木西子說的有些委屈。
我聽得也有些失望,她只有三天的假期,我一個周的假期,我倆今年是見不了面了。但是不能把自己的感傷洩露出去,不知道為什麽,我不希望被木西子看到她令我失望的一面。我故作高興的替她打氣:“哇,出國拍攝呀,這麽厲害。木西子你可是跟了個大導演,好好學,以後你也會出國拍攝的。”
木西子被我逗樂了:“多多,我學成後的第一部戲一定是你當女主角。”
“若是我到時候還沒能從公司畢業呢?”這不是我危言聳聽,而是我真的有這方面的擔憂。尤其是幾位老師都為我的表現而擔憂。
木西子堅定着:“一定是你,只能是你。我的戲,只為你而拍攝。”
聽到木西子的這番俏皮話,我的心甜甜的,感覺比小時候偷吃奶奶房裏的蜂蜜還要甜,雖然我告誡自己不能太期待了,但是我還是生出了無限的期盼:“嗯,我等着。”我也在心裏暗暗許諾,來年,一定得加倍努力,這樣才能不辜負木西子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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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電話,将廚房收拾好,客廳裏我爸在看電視,奶奶靠着沙發已經在呼呼大睡了,天恩的房間遺漏出幾絲光線。我往我爸身邊坐去。我爸先開了口:“我問過天恩,他想考哪兒?他說姐姐那裏。”天恩的回答在我的意料之中,我又往天恩的房間看去,不知道他現在學得如何。我爸繼續給我說:“看到天恩,我就想起了當初的你。你倆真是一模一樣。燈不亮到一兩點不會熄。”
我轉向看着我爸,心裏咕哝着:難道你鑒證過?
我爸拿起遙控板換了個臺,我又把目光轉向電視上,正巧在放一個現代偶像劇,女主角還是我認識的。我立馬感覺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好在我爸又按了下一個臺,不然我不知道自己再看見她那幅僞善醜惡的面容會不會操起杯子往電視砸去。我捏緊手心,心裏的怒火慢慢地滋長起來。因為,我爸連續換了二十幾個臺,我已經在三個臺上瞟到她的身影。我一個旁觀者就已經這般氣憤了,不知道當木西子看到時,會是怎樣的心态。
“我,我先睡了。”我起身,不想再電視前久待。我爸點了點頭。回到床上,我直接倒下,腦子裏揮之不去的是她的樣子。雖然我們見過的次數不多,但是,因為她深深地傷害了我最珍視的木西子,所以我已經把她的樣子刻錄在心裏,每次見到都想踩在腳下謾罵一番。
回家前,婁曉将之前的手機還給了我,但是不讓我說随意發表自己的動态、信息,和朋友交流時也得謹言慎行。我拿出手機,正巧徐偉打電話來約明天聚一聚,我欣然答應。
次日中午,吃完飯我便出門和徐偉他們彙合。沒想到只有徐偉一個。我四處看了看問着:“佘琳他們呢?”
徐偉倒是十分淡定:“和他們約的時間晚了一個小時。”我十分驚訝的看向徐偉,他倒是用着以往的語氣對我說:“多多,你在a大待得如何?”
“挺好的。”我以為徐偉只是如往常一樣關心我,沒想到我從他的眼裏看到了憤怒。我的心咯噔一下,有些顫巍巍的開了口:“徐偉,你。。。”
“多多,說實話,你真的在a大待得好好的?”徐偉的語氣十分堅定,讓整個氛圍都緊張了。我不敢看徐偉,直接撇過頭,緊張的攪着自己奶茶。徐偉锲而不舍着:“我想聽你說實話,所以我故意讓你提前一個小時來。”我心跳有些快,不知道該說什麽,可以說什麽,腦子裏一團漿糊。徐偉見我遲遲不說,只得釜底抽薪:“我在北京看到了你。我讓她問了,你已經向學校休學了。多多,你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徐偉的聲音越來越急促,我攪拌奶茶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很多話藏在嗓子眼,但是卻出不了口。正當我一籌莫展的時候佘琳找到了我們,一串歡愉的聲音響起:“我還以為我是第一個到的,沒想到你們這麽早。”說着,佘琳就靠着我坐下,頭搭在我的肩上,故作委屈着:“你倆從高中起就膩歪在一起了,現在還這麽膩歪,徐偉,就不怕你女朋友生氣?”
徐偉收起了自己的強勢,勉強的笑着:“她不會介意的。她和多多本就是一個大學,聽說她倆還經常在食堂碰到。”
徐偉說的話真是真假參半。我和他女朋友的确一個大學,但是我沒有在食堂遇到過她。我這麽應了,說明我說謊了,我沒有在a大,需要徐偉的女朋友來圓謊。我不應,說明我也說謊了,沒有向大家說我已經從學校休學了,只能給他們解釋,這樣事情會越來越麻煩。我不禁皺起了眉頭。
郝導看似很慈愛,但是一坐在設備後就像變了個臉,對每一個鏡頭都要求極高,不光是演員,還有服裝、燈光、攝影。。。可以說,沒有哪一個鏡頭是一次就過。郝導對電影精益求精的态度讓整個片場都處在了緊張的氛圍裏。但是每次得到郝導的認可後,大家都會露出喜悅的笑容。我慢慢地從每一個人的身上感受到了電影帶給每一個人的魅力。開始我跟在郝導身邊,看他如何拍攝、調度,之後郝導讓我去一線跟着做。我開始接觸每一個部門,雖只是皮毛,但是讓我領悟到了不少東西。導演不只是一個人戰鬥,而是需要一個整體的配合。從不同的角度出發,最後站在最高點統攝全局。我深感導演肩頭的重任。劇組的人都是郝導老手下,大家都十分親和,為了電影,大家都處的十分融洽。雖然跟着郝導很累,但是每天的收獲都是不同的,我總喜歡更多多分享,即便她不能馬上回應,短信發出去我也會高興好一會兒。每天都有起床的動力,每天都趕到時間的倉促。再苦再累也不覺得苦和累。一晃,就臨近年關了。郝導給了大家一周的假期,到了我這裏卻只有三天,說是提前收假去國外拍攝幾個鏡頭。我知道郝導是真心教授,自然一口答應。到了家,我立馬給多多打電話,她的鼓勵讓我信心倍增。我相信,我一定會成功。
作者有話要說:
百密必有一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