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小苗

我在心裏徘徊着，焦慮着反正都是錯，只能選現在錯的不嚴重的回應了。我擡起頭看向徐偉，心裏盤算着正好練習練習表演，便鼓着勇氣裝作若無其事笑着開了口：“是的。他的女朋友可漂亮了。說話的聲音可甜了。笑起來可好看了。”被我這麽糊弄，佘琳趕緊向我深入八卦，我也只好用學到的繼續用一個謊繼續圓另一個謊。餘光，正巧碰到徐偉那氣氛的神色，我也顧不了這麽多，先把這一茬翻過。

等張亮一到，大呼一聲：“喲，多多怎麽瘦成這樣。莫不是佘琳撺掇你減肥吧。減多了可不好，都要成竹竿了。”佘琳立馬把桌上的紙盒扔向口不遮攔的張亮。我們四個人哈哈一笑，便開始了喝喝聊聊。之後看了部電影，吃完晚飯才各自打道回府。

和往常一樣，我和徐偉一道走。過年的氛圍充裕這整個街道，家家戶戶張燈結彩，個個臉上喜氣洋洋。而我和徐偉則沉默地走在街道上。好不容易挨到了紅綠燈處，可惜徐偉卻沒有過馬路的打算，而是站在路邊終于開口了：“說吧。”

我看着對面的提示信號燈上的數字越來越少，心裏也跟着焦躁起來，最後還是向徐偉道出了我在廁所求助婁曉的臨時方案：“我在路上被一星探發現，原本以為他是假的，沒想到他是真的，便休學去北京的總公司當學員了。”

“從沒聽過你有相當藝人的打算，怎麽突然就被看上了？”徐偉說的簡簡單單，我卻聽得兩耳發顫。尤其是以我以前的樣子，真的在人群裏一抓一大把，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自己如何被慧眼識珠了。

我腦子回想着老師教導想要演好，就得當真，緩着氣息，我慢慢作答：“可能是之前食欲不佳，突然就瘦了，走在街上不知怎麽就被看上了。去他們公司打聽了、觀摩了，覺得也挺有意思的。再想到自己日後能會出現在電視上，心裏還是有些激動的，一激動，便簽了。”

“你爸知道嗎？”徐偉真是問到了點子上。我有些慚愧的地下了頭。徐偉立馬就明白了：“你想瞞到幾時，真等你爸從電視上知道？”

聽徐偉的口氣，他有些生氣，但是我真的沒有向我爸和盤托出的準備，只能給自己找個借口：“先等天恩把試考了再說吧。”

拿出天恩當幌子，徐偉也無可奈何：“也是，天恩馬上要高考了。”紅燈亮起了，徐偉猶豫着還是開了口：“你的那個a大朋友，回國了？”徐偉突然提到木西子讓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見我不說話，徐偉補充着：“他現在在北京？”見我還是不說話，徐偉自然自語着：“我明白了，你是為了他才留在北京吧。”說完，正好綠燈亮了，徐偉大步離開，只留下一個挺直的背影。謊言被徐偉無情戳破後，我僵直的站在肅殺的冷風裏，不知道如何辯解，只感覺心裏頭有個聲音在回複：是的，為了她。

回到家天恩已經在自己的屋子裏奮筆疾書，奶奶和我爸都睡去了。我正準備進屋時電話響了，拿出來一看是木西子，立馬到陽臺上接聽。

“多多，聽姑姑說你還要過幾天再回北京。”電話那頭十分安靜。

我的手指在欄杆上敲打：“嗯，暑假沒有回來，趁這個假期在家好好陪陪奶奶，我爸。”

“嗯。”聽得出，木西子的聲音有些失落，“我明天晚上的飛機。時間倉促，等不了你回來了。但是我買了禮物讓姑姑帶給你。你記得用。”

聽到木西子說話的聲音由傷心到急促，我抿着嘴笑了：“可惜我沒有給你準備禮物。”

“你不用給我準備禮物，你乖乖的在北京等我回來就行了。”聽着木西子歡愉的語調，我不禁也高興了起來。

簡短的交流後，我高高興興的走回屋子，正巧天恩走出來，看到我開了口：“姐，剛和男朋友通完電話？”我愣了一下，天恩直接走到飲水機邊：“笑得這麽開心，難道不是跟喜歡的人打完電話？”天恩的話直接讓我呆住了。天恩則喝完水往自己房間走，關門之前還向我投來了橄榄枝：“姐，我不會跟爸說的，你不用緊張成那樣。”看着天恩俏皮的模樣，留了一個值得回味的眼神把門關上，我的耳邊還是隆隆作響。感覺有什麽東西在心裏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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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倒在床上的我不清楚了，只知道腦子裏轉悠着天恩的話“跟喜歡的人”，喜歡，是哪種喜歡？第一次，不是朋友之間喜歡的念頭在我的心尖冒了出來。我被自己這個驚人的總結吓得坐了起來。屋子黑黑的，奶奶打着沉重的鼾聲，我的心蹦蹦跳個不停。我焦躁的在床上翻來覆去，感覺有個聲音在心田裏飄蕩：多多喜歡上了木西子，不是朋友之間的喜歡，而是，而是，而是。。。我焦灼着咬着自己的手指，腦子裏一片混沌，我不敢說出來，我感覺自己亵渎了自己最為珍視的東西。我感覺自己犯了一個彌天大罪。我感覺自己罪不可恕。。。

這時，電話響起，我拿出來，是木西子發來的短信：多多，新年快樂。明天晚上我在飛機上，不能發短息了，提前給你說一聲。我知道你不介意，但是我想要對你說。希望明年我們能繼續攜手走下去。你是我最美的邂逅。

看着這條短信我更加焦躁，心裏頭的那株小苗破土而出，伸展着它嬌嫩的枝丫，開始在我的心田上綻開自己最嬌柔的身段。我緊緊地咬住自己的唇，不想将自己不堪的一面洩露一字半句，但是我知道，種在我心裏的那株小苗正在被一句咒語滋養着瘋狂生長着，咒語的內容是：我不止是一點點的喜歡木西子，而是深深地愛上了木西子。我将頭埋進枕頭裏，戳破真相後，不敢擔當的膽怯讓我流淚不止。因為我怕，這樣的感情得不到回應。我蜷縮着身子，将自己的擠在一塊，只希望能給自己帶來一丁點的力量，可惜，我連站起來的勇氣都沒有。

我一直拿着手機，但是木西子的短信我一直沒有回。有些事在沒有被捅破的時候，大家可以相安無事，但是既然明白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回到以前，若無其事的繼續裝下去。雖然我學的是表演，但是我深知，我在木西子面前，演不下去。她一眼便會看透我的心思，知道我的龌龊想法，到時候我倆只能是相互揮揮手，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只是，我追了這麽久，到真到要揮手作別時，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走的氣力。

“多多，不舒服嗎？”我爸看到我一天都蔫蔫的。

我撐着強笑着：“沒事，只是有些無聊。”

“無聊，出去走走吧。到廣場上去，那裏弄了好些景物。”我爸翻開報紙。

我也覺得自己待在家裏甚是憋慌，幹脆出了門往廣場走去。街上的人很多，大家穿得厚厚的，帽子、圍巾、手套齊上陣。其實平州比北京暖和多了。我搖着步子慢悠悠的在街上閑逛着，眼裏看到了平州的變化，心裏卻沒有多大的起伏。突然，一個妝容明顯的女生從我的眼前路過，我停下了步子。她的紅唇、眼線、眉毛，讓她和以前的模樣大大不同，但是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不知道她認出我來沒有，反正她從我的身邊不停留的走過了。我卻還轉身看着她的背影，楚楚動人。她是秦雯雯，她讓我想起了柯翔，想起了那個有月亮的晚上，柯翔向我告白了，我拒絕他了。我到底是從什麽時候把對木西子朋友般的喜歡變成不一般的愛？是從對她的執念開始的嗎？所以我果斷的拒絕了一切阻礙我追逐她的人、事。現在想來，當時的自己為了追上木西子還真是狠心。

我冷的将手放進荷包裏捏成拳頭，但還是冷。我在廣場上找了一席之地坐下。廣場上什麽人都有。有的歡聲笑語，有的竊竊私語，還有的不言不語。中心位置還立了個喜迎新年的标語。我拿出手機，将木西子的短信又看了一遍，心裏有幾分雀躍，也有幾分忌憚，還有幾分膽怯。我将腦子裏的長篇大論删删減減，最後只成了幾個字：木西子，新年快樂，在外注意安全。

發完短信，我看着廣場上的人來人往。我不敢讓木西子知道我內心的真實想法，因為我覺得這個想法很髒，把她占為己有是錯的，讓她成為我的戀人更是不可以的。不忍看廣場上的雙雙對對，我将頭埋進了膝蓋裏。

沒過多久，木西子的短信來了：等我回來。我看得心裏十分難受。因為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以朋友的身份自居，若無其事的站在她的身邊。我對她能不能藏得天衣無縫。繃不住以後，木西子會不會勃然大怒，要我和我割袍斷義。我，越想越難受。

對于我整容一事，并沒有在家裏引起多大的波瀾，可能在他們眼裏，這不過是我一時興起。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一家人的重心更多的是在那個女人生下的小兒子木柏身上。我是不願意回這個家的，主要是姑姑非讓我回家一趟。一整天我都可以躲在屋子裏看郝導推薦的書。實在想的難受我會打電話給多多。多多的聲音總是那麽溫柔，就像四月的風，吹走了我遍身的寒涼。我知道等不及見多多就得走了，所以我拉着姑姑給多多買了好些東西，希望我不在，它們能帶我照顧好多多。一想到大過年的我卻只能在飛機上度過，所以我提前給多多送去了祝福，但是多多遲遲沒回，我一直在懷疑是不是她的手機出問題了。好在在我出發前收到了多多遲來的祝福。我帶着多多的祝福，歡喜的離開了這個家。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想通了 繼續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