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酒吧巧遇
相……親……
從“眼裏心裏只有菊”,到“今天我要去相親”,這個跨度會不會太大了?
錦宣明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生硬地轉移:“對了最近山城突然發生了好幾起小妖死亡的事情,我聽說都是些成精不久沒什麽太大妖力的,管理處那邊繃着弦呢,但是誰知道究竟怎麽回事,你最近小心一點兒啊。”
“別轉移話題,我……”
白飛泉正想再問問錦宣到底受了什麽刺激,卻看到一個熟悉的人走了進來。
賀赟怎麽也在這裏?白飛泉立馬忘了剛剛想說什麽,心中一喜,就想去跟他打個招呼。
“你幹嘛?”錦宣拉住他。
“看到我大老板了,我去打個招呼。”
“你坐下吧,”錦宣沖着賀赟那邊努努嘴,“沒看到嗎?他旁邊還有個人呢!你看他倆的表情,估計有什麽正事兒,你還是別去添亂了。”
白飛泉這才注意到,賀赟身邊還跟了一個男人。那男人看起來跟賀赟差不多高,黑暗之中看不太清面容,但身材颀長,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氣勢。他與賀赟舉止親近,應該是關系很好的人。
白飛泉點點頭,有些遺憾地坐下了。可是沒過多久,就聽見包廂那邊傳來酒瓶碎裂的聲音:
“賀赟!你憑什麽管老子——”
一個不知道喝了多少的男人從包廂走廊裏跌跌撞撞地沖了出來,沒站穩一頭撞在了一名酒保身上,大廳裏的一些客人被吓到,頓時又是一番混亂不堪的場面。
聽到那個醉漢嘴裏叫着賀赟的名字,白飛泉已經不由自主地向騷亂源頭走去,錦宣連忙放下酒杯跟上,還沒走兩步,只見幾個身穿黑色西服,保安模樣的人迅速趕了過去,把摔倒在地上的醉漢架了起來。
“放開我!放開!”醉漢站都站不穩了,嗓門倒是大得不行,一張臉漲得通紅沖着包廂方向吼道,“怎麽,江亦霖你就是這麽待客的嗎!啊!”
“江亦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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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江氏集團的繼承人吧?”
“剛剛他叫……賀赟?不會是賀氏集團那個賀赟吧?”
……
周圍的酒客三三兩兩湊在一起竊竊私語,白飛泉一時不知道該不該上前。
那個醉漢被幾個保安架着仍不老實,拼命掙紮,後來估計是掙脫不了,索性耍賴使勁往地上躺。大家都知道,即使再瘦的人,喝醉了發起瘋來也是幾頭牛都拉不住的。誰知那幾個保安也是訓練有素的,那醉漢愣是被他們牢牢架着,沒有躺下去。
“呼……呼……”
那醉漢喘着粗氣,不一會兒又高聲叫罵起來:“賀赟!賀赟!你敢這麽對我!你憑什麽?你他媽就是嫉妒我,我知道!呸——你還真當自己是我哥?我可去你媽的吧,你配嗎?老頭子正眼看過你一眼嗎!土都埋你脖子上了,還妄想繼承賀氏?跟你那短命的死鬼老媽一模一樣,喪門星!”
“你們是死的嗎!給我堵上他的嘴!”
一聲怒喝,兩道身影從包廂走廊的陰影中走了出來,一個是剛剛走在賀赟身邊的人,BLUE的老板江亦霖,另一個,自然是賀赟。他們身後,還跟着一個瑟瑟發抖的女孩兒,她頭發淩亂,身上的衣服也皺了,此刻正倚靠在一名女子身上,小聲地啜泣。
江亦霖一臉怒容,臉色陰沉地可怕。那幾個保安忙不疊地不知從哪兒掏出一塊看不清顏色的抹布直接塞進了那叫罵不停的醉漢嘴裏。
“唔……唔!”
“亦霖,放開他。”
“文武!”
賀赟冷冷地站在光與暗的交界處,神色莫名,看不出喜怒。
“沒事,反正丢的是賀家的臉。”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果然還想着賀家!你……啊!”
“啪”的一聲脆響,一個大大的巴掌印浮現在醉漢臉上,很快便腫了起來。
賀赟從旁邊酒桌上拿起濕巾擦了擦手,便不再理他,轉身輕輕跟身後的女子說了什麽,那女子點點頭,帶着哭泣不已的女孩兒從後面離開了。
江亦霖微仰着頭,忽明忽暗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兩道鋒利的劍眉使他的英俊多了一股攝人的壓迫感。
“賀赟!賀赟!你敢打我!你敢!”
“我,我要告訴我媽——你們幾個死哪兒去了!人呢!”
江亦霖像看什麽垃圾一樣看着醉漢,冷哼一聲,大聲說:“你們幾個,先好好的把這位賀贏,賀二公子送回賀家大宅!順便告訴賀董,他家二公子在我江家的酒吧裏意圖QJ婦女。苦主已經報警,讓他們好好在家等着警察上門吧!”
“賀贏?賀家二公子?”
“天哪,賀家不是跟江家是世交的嗎?怎麽會……”
“傳言說賀董不喜歡自己的大兒子偏愛小兒子,現在看起來還真是……”
“表面功夫都不做,這個賀二公子還真是有恃無恐……”
……
在場的無一不是有些身份背景的人,此刻就算窺得了一些豪門秘辛,心中好奇不已,面上也沒有顯出什麽。
很快,賀贏就被那幾個保安拖了出去,幾個估計是他跟班的人也從角落裏跑了出來,弓着腰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地上的垃圾早就被收拾幹淨,酒吧大廳裏随即又響起了觥籌交錯的聲音,仿佛剛剛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目睹了這一切的白飛泉心中有些不太舒服,剛剛賀赟那個淡漠的神情一直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明明那個人是他的弟弟,卻那樣恣意侮辱他。還有他的父親……
白飛泉也是有父母的,雖然他從來不記得自己未開靈智時候的事情,可是見慣了人間界的父慈子孝,和樂融融的家庭,他偶爾也會想,自己的父母想必也是很愛他的吧。
怎麽會有這樣的人呢?
白飛泉明明有注意到,剛剛賀贏提及賀赟母親的時候,他眼中一瞬間閃過的傷痛和狠厲。
“哼!不能這麽便宜他了!”白飛泉看着賀贏消失的背影,狠狠地捏了捏拳頭,“這次我一定悄悄的……”
賀赟跟江亦霖說完話回過頭來,看到的正是一臉興奮,一看就在謀劃着什麽的白飛泉。他捏着拳頭,眼中閃爍着光芒,看上去正要準備溜走。
他身邊那個正在跟旁人說笑的金黃色頭發的漂亮男人,應該是他的朋友,賀赟記得自己第一次在派出所見白飛泉的時候,就見過他。
注意到他摩拳擦掌的樣子,賀赟忽然懂了。他想了想,随即向白飛泉的方向伸出手去:
“飛泉,過來。”
白飛泉沒想到賀赟會發現他,他知道經過剛剛發生的事,此時此刻的賀赟應該不會願意見到他——一個下屬,一個只能說認識的朋友。
他甚至在那短短幾秒鐘的時間裏預想到賀赟發現他之後應該有的反應:移開視線,假裝不認識他,或者眼神警告他,閉嘴。
然而賀赟沒有,在那樣難堪的境地,賀赟沒有,只微微一笑,向他伸出了手:“過來。”
賀赟甚至還向前走了兩步,從陰影裏徹底走到了冰藍的燈光下。冷冷的燈光映照着他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白飛泉卻恍惚在他臉上看到一種溫柔,哪裏還管得了那個讨人厭的賀贏。
“錦宣,你自己玩一會兒,我有事先走了!”
“诶诶诶?”錦宣喝得正高興,還來不及說什麽,就看到白飛泉幾乎是小跑着向一個人跑去。迷迷糊糊的,他認出那個人是賀赟,便由他去了。
白飛泉跑得有些急,差點也撞到一個服務生,好在沒有真的發生什麽,越過幾個人後跑到賀赟面前。
“賀總。”白飛泉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跟平時一樣。
“你也在。”賀赟點了點頭,随意地說了一句,仿佛他在這裏遇到白飛泉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嗯,剛才……”
“亦霖還有事處理,你介不介意陪我走走?”
“當然不介意。”
夜風徐徐,吹散了一天的燥熱,雲起天街燈火輝煌,人聲鼎沸恍如白晝。山城是個不夜城,山城人也熱愛在夜晚盡情釋放。
白飛泉靜靜地跟在賀赟的身邊,看他雙手插袋,慢慢地走着,偶爾避讓一下太過擁擠的行人,偶爾看一眼路邊乞食的小狗。
賀赟一直沒有說話,白飛泉便也不說話。
直到走到天街的盡頭,看到雲起廣場上一大群人圍着幾只毛絨絨的大狗,白色的薩摩耶,黑白的哈士奇,大狗們在家裏憋了一天,趁着晚上可着勁兒的撒歡,周圍的人或是情侶,或是朋友,或是家人,也不時發出歡樂的笑聲。
站在人圈之外,賀赟終于開口:
“你不安慰我嗎?”
白飛泉眨了眨眼睛:“你需要我安慰嗎?需要的話我可以說很多好聽的給你聽,比如不要難過啦,誰家沒有幾個極品親戚。或者你剛才打他那一巴掌真帥!真解氣,如果你不打,我也要上去給他兩拳!”
“哈哈哈哈。”
賀赟忍不住笑出了聲,他想象過白飛泉會說什麽,無非是一些安慰同情的話語,沒想到他走了一路,一開口居然這麽直接。
這一笑,今晚始終不曾排解的郁結頓時煙消雲散。
白飛泉也笑了,他笑着在一旁看着,看着賀赟哈哈大笑,看着他笑着搖頭,看着他眉目之間的郁悶漸漸消失不見。
笑夠了,賀赟輕輕拍了拍白飛泉的肩膀,眼中是他自己也不曾察覺過的溫柔:“你很好。”
“我很好?”白飛泉眼睛發亮,“那賀總考慮給我加薪嗎?”
賀赟:“我不是徇私的人。”
白飛泉面露失望,誇張蹲下用手擋住了眼睛,假裝哭腔道:“唉,萬惡的資本家!”
指縫餘光中,一只骨節分明的手伸到白飛泉的身前:“但是可以給你一些別的獎勵。快起來,別人會笑。”
這是賀赟今晚第二次向白飛泉伸出手,鬼使神差的,白飛泉握住了。賀赟的手比他的暖許多,讓他有種說不出來的安寧。
手上用力,賀赟将白飛泉拉了起來:“走吧,回去了。”
“回去?”
“嗯,有些事,也該處理一下了。”
作者有話要說: 白飛泉:我真的還想再補兩拳
賀總:乖,控制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