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惱羞成怒

砰——

瓷片碎濺,壓抑多時的怒吼從嗓子裏擠了出來:

“江!亦!霖!好,很好!”

賀家大宅裏,剛剛被江家保镖們送回來的賀贏此時酒醒了大半,饒是平時父親對他頗多縱容,此時此刻見到他被氣得暴怒的模樣,也不免有些害怕,頓時往母親懷裏縮了縮。

賀永廉臉漲得發紅,胸膛急速地起伏着,捏成拳頭的雙手無一不說明了他的憤怒。家裏的傭人怕觸了黴頭,躲得遠遠的,連垃圾也不敢來收。

“好了,老賀。”

抱着兒子一臉心疼的賀夫人孫知微眉頭輕蹙,一邊輕輕地拍着賀贏的背,一邊寬慰暴怒的丈夫。

“還是趕緊派人跟人知會一聲。贏兒這事雖然不算什麽大事,可若是被有心人利用鬧起來,也不好。贏兒正在跟趙家的千金接觸呢。”

“他這點事算個屁!”賀永廉怒道,“那江亦霖分明知道,卻故意這樣做,還派來幾個保镖在我面前耀武揚威,他就是故意下我面子!他是個什麽東西?他老子都不敢這樣對我,他還沒有繼承江家呢!”

“你也是!什麽了不起的美人你不能換個地方,非得在江家的地盤上鬧事,白白給人家送梯子!”

“我不知道,我喝醉了!爸,一定是那個女人勾引我!”

“你——”

賀永廉還想再罵兩句,卻見小兒子委委屈屈地縮在妻子的懷裏,吓得臉都白了。

賀贏是他與真愛孫知微唯一的兒子,當年孫知微生産的時候胎位不正,差點難産,好不容易才把賀贏生下來。故而千嬌萬寵地,被他們夫妻倆從小捧在手心裏長大。雖然平時有些嬌縱跋扈了些,可是小孩子嘛,只要無傷大雅,便由他去了。

念及此處,賀永廉的心跟往常一樣,軟了幾分,随即揮了揮手,也坐下了:“好了好了,你爸我還沒罵你幾句呢,吓成這樣……嗯?你這臉怎麽回事?!”

一直給兒子順氣的賀夫人也驚了,急忙捧起賀贏的臉左看右看:“誰打你?江亦霖居然敢打你?哎呀老賀呀,你看看看看,都腫了呀!”

Advertisement

賀贏捂着臉怒道:“爸媽!是賀赟打的,他打得我!”

賀夫人聞言,轉眼看了一眼丈夫的臉色,果不其然黑得吓人。她輕輕地拍了一下賀贏的手臂,嗔怒道:“什麽賀赟?那是你大哥,沒大沒小。”

“哦,是大哥打我的。他根本不聽我解釋,仗着江亦霖跟他關系好,沖上來就給了我一巴掌!”賀贏撒着嬌,斜睨着父親的臉色變化。

意料之中,賀永廉生氣了:“他哪有個大哥的樣子!居然向着外人打自己的親弟弟!”

“就是就是!”

賀夫人拉了拉兒子的衣角,柔聲笑道:“老大什麽脾氣你還不清楚嗎?他就是性子冷了點兒,平時對贏兒還是不錯的。肯定是贏兒惹他生氣,他才動手。哥哥教訓弟弟天經地義嘛,你不要怪他。”

“媽——”賀贏不滿,被賀夫人一記眼刀,老老實實地閉了嘴。

管他的,反正他媽是不可能害他的。說來也奇怪,他媽每次都在爸面前說賀赟的好話,結果每次都是賀赟倒黴。看吧,這次肯定也不例外。

賀永廉心疼地看了一眼愛妻,說道:“你就是向着他,可他呢?!有關心過你嗎?說搬出去就搬出去,逢年過節的也沒說回來看看你。”

“不行,這個孽子!”賀永廉掏出手機,“哥哥教訓弟弟天經地義,老子教訓兒子也是天經地義!”

………………

“怎麽?你家老頭子又沖你發飙了?”江亦霖冷笑,“他還真吃你那蠢貨弟弟的那一套。”

BLUE的包間裏,賀赟放下電話,往桌上一扔:“賀家出手了,賀贏沒事了。可憐那個女孩子,白白受這場無妄之災。”

江亦霖:“你不是早就料到了嗎。”

賀赟:“雖然早就料到,但真的知曉事實,又是另一種心情。”

“好了,幸好讓你碰上,也算救了那女孩。”

賀赟搖搖頭,把白飛泉手裏快要送到嘴邊的的烈酒拿下,移到江亦霖身前,随即叫來服務生,吩咐給換一杯櫻桃汁。

江亦霖皺眉,随即邪笑着捏着杯子,輕輕敲了敲桌面:“不是吧,文武,護崽子呢?”

“嗯,小心我舉報你向未成年出售烈酒。”

未成年?江亦霖看向白飛泉的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好像真的在認真思考賀赟的話一樣。看得白飛泉只要自己解釋:

“沒有啦江總,我是賀總的員工,早就成年了。”不僅成年了,還比你們都大!

從雲起廣場又走了一路回到BLUE,看得出來賀赟的心情好了許多。而剛剛進入包間的時候,白飛泉發現江亦霖看到他時,臉色是十分驚訝的,只不知道賀赟跟他說了一句什麽,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滿了戲谑,現在,又配合賀赟拿他開玩笑。

很快,他們倆就當着他的面,說起了賀氏的一些事情,甚至聊到了賀赟的家庭。一開始,白飛泉還有些尴尬,後來見賀赟自己一點也不避諱,也漸漸放松起來。

賀赟的話不多,多數時間是江亦霖在為他不平。從江亦霖的話語中,白飛泉總算把賀赟的身世弄明白了個七七八八。

賀家是山城頂流的豪門世家,人丁單薄。從賀赟爺爺的爺爺那一輩起,就是獨子。到了賀赟父親賀永廉成年的時候,由賀赟爺爺賀正擎做主,迎娶了書香門第的池安南為妻。

池安南知書達理溫柔大方,很得賀正擎的喜愛,奈何賀永廉自己不喜歡,夫妻倆始終相敬如冰。

池安南生下賀赟之後,患上了産後抑郁。賀永廉并沒有因為兒子的出生而改變,池安南在丈夫日複一日的冷漠中,逐漸郁結于心。

在這期間,賀永廉在自家公司遇到了剛入職的孫知微,一見鐘情陷入愛河,開始帶着她高調出入。池安南原本就病着,風言風語傳到她耳朵裏更是刺激了她,終于,在賀赟3歲那年病情加重去世了。

池安南去世沒多久,賀永廉便要迎娶孫知微。賀正擎非常生氣,除了孫知微明知賀永廉是有婦之夫還貼上來之外,尤其看不上孫知微的家世,雖說池家也不是什麽顯赫的豪門,卻也是正經的書香門第;那孫家卻是典型的市井人家,孫父還有賭博的惡習。

然而賀永廉畢竟是他唯一的兒子,賀永廉的第一段婚姻可以說完全失敗,而自己看重的兒媳婦最終也抑郁而死。面對兒子的苦苦哀求,賀正擎最終妥協了,同意孫知微進門。就這樣,賀永廉娶了孫知微,幾年後生下了二兒子賀贏。

因為賀赟母親池安南的緣故,爺爺賀正擎對年少失恃的賀赟十分疼愛,只是他自己因為身體不太好,常年在國外療養,賀氏的諸多事宜已經交給了兒子賀永廉。

若不是賀赟10歲時,賀正擎從國外回到賀家大宅,正好遇到病倒在床,蒼白瘦削的他,爺爺估計一直都以為自己的大孫子過得還不錯。

一怒之下,賀正擎不僅大罵了賀永廉夫婦倆,還搬回了賀家大宅,在夫妻倆眼皮子底下照顧賀赟,也是在那個時候,賀正擎發現了賀赟的病,不對勁。

“好了亦霖,我今天來找你是說收購的事,不是來跟你聊賀家的八卦。”

“你還知道收購的事?”江亦霖笑道,“要不是你那個蠢貨弟弟精蟲上腦,現在我們應該已經開香槟慶祝了。”

賀赟一本正經地說:“你可以叫他蠢貨,也可以叫他弟弟,但不要說是我的。”

“噗~”白飛泉櫻桃汁灑了一身,賀赟随手抽出桌上的紙巾幫他擦了幾下,白飛泉連忙接過去自己擦,腦海中回蕩着剛剛賀赟說的話:

天哪,賀赟居然還會講冷笑話?

賀赟:“抱歉,讓你看笑話了。”

白飛泉哪裏敢真的覺得是笑話,端起櫻桃汁縮到沙發的角落裏:為了避免再打翻什麽,還是離賀大老板遠一點。

“他打電話來讓我回老宅一趟。”

賀赟淡淡道,仿佛電話裏那個人只是一個不相關的陌生人,而不是他的親生父親。

江亦霖:“那你?”

賀赟無所謂:“那就回去呗。左右不過是那些老把戲,習慣了。”

“切,”江亦霖滿臉嘲諷,“沒新意。”

賀赟:“不,也許這次會有一些不同。”

“什麽不同?”

“或許可以稍微出口氣。”賀赟看了一眼縮在角落裏的白飛泉,緩緩說,“假面具看太久了,惡心。”

聽到這裏,白飛泉不免有些擔心。在江亦霖的口中,賀赟的父親和繼母簡直就是纣王與妲己一樣的存在:纣王因為寵妃妲己的唆使下令追殺自己的兒子,賀董事長因為自己後娶的夫人而冷待賀赟。

聽賀赟剛剛那話的意思,從前面對父親的刁難他估計都是忍讓着的,而這次他打算出口氣?

天哪,他不會是要跟他父親和繼母大吵一架吧?賀赟身體不好,要是被氣病了怎麽辦?他才剛剛出院不久。

想到這裏,白飛泉脫口而出:“我來幫你!”

“你?”江亦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幾遍白飛泉,看他臉嫩,又白白瘦瘦的,不以為然道,“你這小胳膊小腿兒的能幫文武什麽?”

……我打架很厲害……不打架也比你們人厲害……

這話白飛泉當然沒有說出來,因為這是賀赟的家事。其實幫忙的話一出口,他已經自己唐突了。

賀赟看起來倒是挺高興的,說起來,一向沒什麽表情的他,從白飛泉今晚看到他之後,他好像就一直都帶着笑意。

“放心吧,在身邊所謂親人的期待中等待死亡,我已經有經驗了。因為注定活不久,所以沒有必要自己動手。他們哪,每一筆都算得可清楚了。”

“賀赟……”

為什麽可以把這樣的惡意,說得如此輕松?那些,還是他的親人……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目前還在控制之中~沒有放飛~可能不是特別有趣……謝謝還在堅持看的小天使~啾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