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賀赟失蹤
“你醒了。”
白飛泉緩緩睜開眼睛,眼前的影子有一些模糊,他用力眨了眨眼,終于看清了:“陶……悠然。”
“嗯。”
陶悠然的臉色很不好,與他平時高冷清逸的形象相比實在是大相徑庭。如果是錦宣看到,不知道又要心疼成什麽樣子。
“你暈倒了,現在好點沒?”陶悠然問。
原來暈倒了……白飛泉甩了甩頭,有些混亂的記憶漸漸清晰。
“啊!那個道士!”白飛泉猛地抓住陶悠然的手,“溫舍,就是當年那個道士!”
“道士?”陶悠然皺眉,他認識白飛泉比錦宣要晚的多,對于白飛泉與錦宣的過往只是聽說了一些,并不了解;對于他們兩個最近在嘀咕的事情,也不是很清楚。
“到底出了什麽事?錦宣在哪?”
陶悠然其實很着急,最近雷雨天氣多,他心心念念想着錦宣,擔心他睡不好,工作結束後便急忙趕回家。誰知到家之後,家裏那只花山雞連毛都不見一根,只剩一白一紅兩顆泛着光的魂珠。
他一眼認出,紅的是錦宣的魂珠!
但凡妖族,不會無緣無語把自己的魂珠拿出來放着不管。當初的白飛泉是為了報恩,才主動獻出魂珠,但是錦宣沒有理由。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被打傷了,被比他強得多的妖,或是人給抓走了。
而那個人,手裏還有白飛泉尋找多時的魂珠,這件事絕對不簡單。錦宣很有可能,非常危險!
偏偏白飛泉這個時候魂珠歸體,暈倒了。他只好等,等他醒過來。
對,錦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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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飛泉心下一凜:“錦宣……看樣子他跟賀赟一起,被溫舍抓走了。他的魂珠,是溫舍留給我的威懾。”
“溫舍?”
“嗯。”白飛泉把最近發生的事情與自己的推測告訴陶悠然,并說:“當年我重傷逃走之後,被師傅撿回去,當我再醒來的時候,記憶就停留在了我與程書生告別,我把魂珠留在他魂體裏。”
“現在我想起來了。當年,我化形不久就下山去到向往已久的人間界游玩,因為貪杯一時不慎,現出原形,被一戶農家撿回去,差點把我給宰了炖湯,是那個程書生看我可愛,救了我。”
“沒想到,原來他不止救了我一次……”
想到當年的恩人,白飛泉是又感激,又愧疚。當年他拖住溫舍,才讓自己得以脫身,不知道後來溫舍會怎麽對他。
程書生是人族,溫舍也許會顧忌多一些吧。
陶悠然:“那溫舍是溫苋的師弟,為什麽?”
“當年我遇到溫舍,正是因為他要殺我取我內丹與魂珠,我記得在于他周旋的時候,他透露過,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獵殺像我這樣的小妖了。山城最近發生的殺妖案,受害妖也是那些化形不久,妖力不濟的小妖。本來,我一直想不明白,到底為什麽要對這些并無多大用處的小妖下手,現在我明白了。”
“為什麽?”
“因為,他慫啊!”
白飛泉怒極反笑:“七百年前他不敢,七百年後他還是不敢,哼,鑽天道的空子。大妖修為高深妖力強勁,內丹和魂珠明明更有用,但是他殺不了,也不敢殺。因為天道在上,大妖之死,會引起天道反噬。所以他才只敢找小妖下手,用他當年的話說,積少成多。”
陶悠然不解:“照你的意思,溫舍既然小心翼翼了幾百年,為什麽最近會……”
白飛泉冷笑:“誰知道呢,也許是發現了我這個當年的漏網之鵝,想起了自己失手的事,想要找回面子,再殺我一次。”
“等等……不對,他的目标不是我!”白飛泉忽然想到了什麽,頓時驚得臉色慘白,“不好!他真正的目标,是賀赟!”
賀赟,才是溫舍這一次的目标!
所以,他才會處心積慮,害死溫苋!
所以,他才會費盡心機,一直想要給自己制造麻煩!
死去的小妖,魂珠的氣息,一直都是他故意的!
“陶悠然!溫舍他,想要奪舍!”
“什麽?!”
……………………………………
白色的天花板,一盞法式風格的華麗吊燈,暈黃的燈光并不刺眼,以至于賀赟直到現在,才蘇醒。
這個地方有些眼熟。賀赟撐着身體坐起來,發現自己原來是躺在地上,而自己周圍,繪制着一個血紅的巨大法陣。
“這是……”
賀赟不是第一次見識那些非自然的東西,因為溫苋和白飛泉的存在,他早就對很多超自然事情見怪不怪了。
但是,身下這個法陣,透出讓他很不舒服的氣息,本能的,他站了起來,想要離開。
“铛——”
法陣周圍亮起血紅的光,行成一圈透明的牆,将賀赟的腳步擋住了。
“出不去嗎……”
賀赟只好退回法陣中心。
這個地方很寬敞,尤其是沒什麽東西,更加顯得空蕩蕩的。
哦不,賀赟看到,在他的不遠處的角落裏,還坐着一個人。那人低着頭靠着牆,頭上貼着一張符紙。
憑借着那頭炫目的豔紫色頭發,賀赟認出來他是錦宣。
他想起來了:白飛泉去了青城之後,他便留在了錦宣家裏。他當時只想着,有危險的是保保,還想讓錦宣跟着白飛泉。
後來,那個人來了……
想必白飛泉臨走時也是預想到了什麽,所以才把他托付給錦宣。只是沒想到,那個人如此厲害,錦宣也不是他的對手。
“錦宣,錦宣。”
賀赟小聲地叫着錦宣的名字,但錦宣一動不動地靠坐在角落裏,一點反應也沒有。
賀赟有些着急,他記得那個人來了之後,錦宣原本是運功想與他一戰的,卻被那人一揮手,幾張符給攔住。
他看不到錦宣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只記得當時他在地上痛苦地掙紮,猶如烈火焚身一般的慘叫聲聲猶在耳,現在想來還有幾分膽寒。
怎麽辦,錦宣一定是受傷了。
“錦宣,錦宣!”
“別叫了,你怎麽叫,他也不會醒。”
夢魇般的聲音響起,一個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從樓梯上走了下來。他氣定神閑,嘴角還帶着恰到好處的微笑。
但在賀赟看來,卻是來自地獄的惡魔。他想起來了,他見過這個人,那次在泳南,他曾經在海星給賀贏的接風宴上,見過這個人!
那個時候,他跟在賀贏的身後。
“別這麽看着我,”溫舍站在樓梯上居高臨下地看着賀赟,“論輩分,你還應該叫我一聲叔叔。”
叔叔……賀赟捏緊了拳頭。
賀赟也笑了,他說:“怪不得我覺得眼熟,你膽子真大,居然把我藏在賀家大宅的地下室。”
溫舍的手指在欄杆上輕輕地、有節奏感地敲着,眼中是盡在掌握的自信。他說:“不,賢侄。我膽子很小,所以才要把你藏在你們賀家的地下室。”
“沒有什麽地方,比賀家更保險了。你的父母和弟弟,都會是我最好的保護傘。”
“也是,他們做了正确的決定。”
心中的猜想被證實,賀赟冷笑:好像也并沒有什麽太過震驚或是痛苦的感覺,想必這麽多年,賀家人也是終于等到了得償所願的一天。
溫舍走到陣法之外,搖了搖頭:“啧啧,賢侄啊。你現在這個表情,跟我預想的不太一樣呢。”
賀赟:“你預想的我是什麽樣?”
溫舍:“哭泣啊,就像當初你找到我師兄,求他救你的時候一樣,哭着求我啊!”
“瘋子。”賀赟嫌惡地往後退了兩步,雖然他其實退無可退。
“哈哈哈哈,”溫舍大笑着,從袖子裏掏出一枚玉片,說,“你的父母和弟弟,雇傭我除掉你,為了你所有的那部分賀氏的股份。可是他們又不讓我直接對你下手,你說是為什麽?”
賀赟餘光偷看錦宣,發現他仍舊沒有蘇醒的跡象,于是冷眼瞧着一臉狂喜的溫舍,冷冷道:“因為他們不敢。”
“對!不敢!”溫舍臉上有嘲笑,有諷刺,更有不屑,“真是可笑,明明就想要你死,偏偏還要做出一副遵守法律和道德的虛僞模樣。又怕人間的法律,又怕背上弑親的枷鎖。最終的結果,竟然是讓我阻止你不能再繼續延命,這樣,你就可以自然去死了。”
“人啊,就是這麽可憐又污穢的存在。”
“所以呢?”賀赟換了個姿勢,讓自己站得更舒服些,幹脆雙手插兜,揚起下巴,俾睨道,“你想怎麽殺掉我,來滿足他們呢?”
“殺你?”溫舍搖頭,“不不不,我可舍不得殺你。你可是我花費了那麽多心血,才從我師兄手裏搶回來的禮物。”
“禮物?”聽到溫舍又提起溫苋,賀赟心頭一痛:不知道了飛泉去青城找到保保沒有,不知道保保……
“對啊!為了這個禮物能夠更完美,我不僅在你體內種下了我的一縷魂血,還将用凝聚了師兄三千七百年修為的內丹,來蘊養你啊!”
“什麽!”
溫舍的話,猶如當頭棒喝,震得賀赟瞠目結舌。驀地,他猛地向前,不停沖撞那看不見的重重阻礙,目眦欲裂:
“你胡說!你胡說!!!”
“想要證明嗎?”溫舍邪笑着,拿出一枚足有小孩兒手臂粗的人參,他直直地看着賀赟,緩緩開口,“來呀,賢侄,叫人哪。”
“保保……”
作者有話要說: 加油,快完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