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陸爺爺是晚上才醒過來的。
陸爺爺醒來後，秦醫生又替他檢查了一遍身體。
檢查時，陸堯将遲小圓交給徐管家照顧，自己一直全程陪同，親耳聽到陸爺爺說“沒有不舒服，感覺好多了”，懸着的一顆心終于放下。
秦醫生離開後，陸爺爺對陸堯招招手，“小堯，來。”
“爺爺。”陸堯走過去。
“好孩子，吓到了？”陸爺爺笑着說，“別擔心，老天爺不會這麽早就收了我這把老骨頭的。”
看着陸堯，陸爺爺眼神充滿慈愛，眼底深處還有些許愧疚，“何況，我還要看着你走出來。”
陸堯望着陸爺爺，在陸爺爺面前，他不再是強大的總裁，不需要僞裝，“嗯，您要說到做到。”
陸爺爺枯瘦的手握住陸堯，安撫地拍了拍，“一定。”
陸堯又在陸家老宅待了一天，确定了陸爺爺病情已經穩定下來，才抱着遲小圓離開。
徐管家送他們到門口，陸堯說：“爺爺如果有事，立刻聯系我。”
“您放心。”
回去時，依舊是司機開車，陸堯昨晚也幾乎沒睡，精神狀态不行，不能開車。
遲小圓爬到陸堯腿上趴着，專注地盯着陸堯的左手手腕。
昨天看到的那道疤，他還是很在意。
疤痕明顯很久了，按照陸堯的年紀推算，很小的時候就有了，那麽小的孩子，怎麽會弄出那麽深的傷疤？
而且還是在手腕上，那個深度，已經快到動脈了。
網上說了，割-脈人類是會死的。
難道……陸堯曾經想死？
想到這裏，遲小圓猛地擡起腦袋，盯着陸堯的臉看，然而趴着的角度他只能看到陸堯的鼻孔和下巴。他想了想，站了起來——兩只前腳搭在陸堯胸前，靠兩只後腳站立。
這麽站着雖然還是不及陸堯高，無法跟他平視，但這個角度總算好很多，遲小圓看得很認真。
從遲小圓不安分爬到他腿上開始，陸堯就一直關注遲小圓，見他一動不動盯着自己的左手，之後又爬起來，将自己當做支板站着，更加不解他想做什麽。
一人一豬對視。
在寵物店第一眼看見遲小圓開始，陸堯就覺得這只小香豬非常有靈性，跟他見過的任何動物都不同，仿佛靈魂裏住了一個人類，能懂喜怒哀樂、悲歡離合。
很獨特。
……或許真的住了一個人類？
回過神來，陸堯不禁為自己的異想天開搖頭，假如住了人類，那小香豬就是妖了。
這個世界，會有妖怪嗎？
伸出右手摸了摸遲小圓的腦袋，陸堯又替遲小圓調整了姿勢，讓他可以站得更穩，然後用左手抱着他，免得因為開車時的晃動，遲小圓一下沒站穩，摔進沙發。
司機往後視鏡看了一眼，目睹這一幕，驚得差點把剎車當油門踩下，車更直接開出了S型。
本來平穩的車猛地晃動了下，遲小圓果然差點被甩出去，幸好陸堯之前就抱住了他。但由于重心不穩，遲小圓直接往前撲，鼻子撞到陸堯的下巴，被他下巴冒出來的青色胡渣刺的生疼。
“哼——”遲小圓發出了委屈的哼聲。
陸堯低頭檢查遲小圓的鼻子，輕輕替他揉了揉，“對不起。”
“哼~”這還差不多！
遲小圓好奇地盯着陸堯下巴青色的胡渣，擡起一只前腳，小心翼翼摸了一下。
陸堯并不阻止遲小圓，縱容地任由他觸碰自己的臉。
摸到胡渣，遲小圓雙眼立刻就瞪圓了，眼底亮起了光。
跟爺爺的不一樣！
硬硬的，還紮人。
這一幕正巧又落入了司機眼底，他手一抖，車再次開出了一道S型。
遲小圓還在摸陸堯的胡渣，完全沒防備，于是他嫩呼呼的鼻子又一次撞了上去。
遲小圓：“QAQ”
望着遲小圓水汪汪的雙眼，陸堯再次伸手幫他揉，揉着揉着，嘴角不知不覺上揚了些許。
遲小圓繼續委屈地哼了兩聲，膽小又慫唧唧如他，再也不敢在車上維持這麽危險的動作，連忙放下兩只前腳，乖乖四肢站立，過了會兒，又垂着尾巴，在陸堯的腿上趴着。
車子很快開回了陸堯住的公寓。
三天沒回來，遲小圓一被放下，就興奮地原地轉了兩個圈，然後迅速朝自己的專屬位置飛奔過去。
舒舒服服往窩裏一趟，遲小圓翻了個身，肚皮朝上，暖洋洋的陽光透過玻璃打在他身上，舒服極了。
向上蹬蹬短腿，遲小圓深呼一口氣，感覺源源不斷的靈氣進入自己身體，不由發出滿足的哼聲。
陸堯看着遲小圓，被他感染，心情也好了一些。
準備好遲小圓一天的食物，又替遲小圓開了電視，找到江明月的節目後，陸堯掃了一眼時間，準備走了。今天公司有重要會議，他要出席。
聽到聲響，遲小圓暫時将目光從哥哥身上移開，扭着屁股，晃着尾巴，“噠噠噠”跑到陸堯身邊。
“哼，哼哼。”拜拜！
“哼哼，哼——”路上小心！
陸堯彎腰摸摸遲小圓，“我走了。”
遲小圓站在玄關處等了會兒，直到陸堯的氣息消失，他才轉身回到電視前，找到遙控器換臺。
現在陸堯的恩已經報了。
等他靈力恢複，就可以去找哥哥了。
望着一閃而過廣告上江明月的臉，遲小圓說：“哥哥你再等等我啊，我很快會去找你的。”
—
又是半個月過去。
遲小圓天天吸收靈氣，晚上又配合月光修煉，靈力已經恢複不少。
盡管還無法變形，不過遲小圓已經很滿意了。
因為膽子小，遲小圓向來很謹慎，修煉上也是一樣，生怕像他曾經在山上見過的一些妖怪那樣，太過激進、急于求成，最後走了歪路，吸食人類精血，被道士打得魂飛魄散。
他要好好活着，跟哥哥、爺爺一直在一起。
星期六這天，陸堯休息，楊軒大清早就來敲門，等門一開，就滿臉驚恐地竄進公寓。
“陸小堯，你家借我躲一下。”
陸堯看他，“躲誰？”
“我媽啊！”楊軒崩潰地抓頭，“你知道嗎，我早上一回家，剛開門我媽就一臉微笑地走近我，然後給我看了一打的相片，一打啊，一打！她想讓我去相親。天，相親！這多可怕！”
沒理會楊軒的咋咋呼呼，陸堯轉身返回客廳，“進來。”
聽了話，楊軒立刻高高興興跟在他身後，“我就知道陸小堯你夠兄弟，不會見死不救的。”
“喝什麽？”
“我自己來就好，你家我熟。”楊軒一點不客氣，去了一趟廚房，出來後抱着一盤車厘子，還有一瓶蘇打水。
在沙發坐下，楊軒看着開着的電視，驚訝問：“陸小堯，原來你也看電視劇嗎？”
陸堯沉默，修長的手指翻了一頁書。
沒有得到回應，楊軒并不介意，這麽多年，他都習慣了。往嘴裏塞了顆車厘子，楊軒看了會陸堯，很确定自己好友并沒有在看，那電視開着幹嘛？
他很快找到了答案。
注意到遲小圓聚精會神地盯着電視，楊軒問：“陸小堯，你開着電視，是給你家小香豬看？”
陸堯又翻了一頁書，“嗯。”
“哇，你家小香豬成精了嗎？”楊軒一臉驚奇。
楊軒站起來，想想又順手撈了幾顆車厘子，走到遲小圓身邊蹲下，笑眯眯打量遲小圓。
“還記得我嗎？”
遲小圓記得楊軒，對他的感覺還算好，而且他的靈力已經恢複了，所以并不害怕。
不過，他沒理楊軒。
對陌生的人類，他還是警惕的。
楊軒當然也沒覺得遲小圓會回應自己，如果真的回應，他才要驚訝。拿了一顆車厘子放到遲小圓面前，楊軒說：“吃嗎？”
遲小圓目不斜視，認真看電視裏的哥哥，依舊不理會楊軒。
楊軒蹲在遲小圓身邊半天，見遲小圓眼神都不給自己幾個，笑着搖搖頭，一口一顆車厘子吃完。他拍拍手站起來，溜溜達達回到沙發，“陸小堯，你養的寵物都跟你是一個性格的。”
盤腿舒服地坐着，楊軒好奇道：“不過它看得那麽入迷，你叫它，它也不會理你。”
聞言，陸堯終于擡頭，“它會。”
楊軒抱着手臂，“那你試試？”
遲小圓聽完他們的話，耳朵動了動，懶洋洋翻個身，不等陸堯喊他，就主動從舒适的小窩裏站起來，跑到陸堯腳邊。
“哼~”
仰着腦袋注視陸堯，遲小圓發出軟乎乎的哼哼聲。
彎腰抱起遲小圓，陸堯從盤子裏拿出一顆車厘子喂到遲小圓嘴邊。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他已經能夠分辨出遲小圓每次不同音調“哼哼”的含義了。
看着陸堯喂過來的車厘子，遲小圓毫不遲疑地吃了下去。
吃完，遲小圓又蹭了蹭陸堯的手。
“哼~”還要。
楊軒托着腮望着好友跟小香豬的互動，以及小香豬跟對自己完全不同的态度，忍了忍，到底沒忍住，問道：“為什麽我喂的，他都不吃？”
陸堯說：“它跟你不熟。”
楊軒：“……”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繼續鴨。
麽麽~
然後是遲到的小年快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