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遲小圓第一次知道夢妖的存在，是因為它們跑到了哥哥的夢境裏，結果被哥哥打得霧氣盡散，一點也沒剩下。
他跟哥哥雖然只差了一百歲，可哥哥兩百年前就修煉成人，論妖力、靈力，山上除了爺爺和幾只千年老妖，都沒有哥哥厲害。哥哥能夠在夢境裏徒手撕碎沒有形體的夢妖，他沒有這個自信。
何況，他的靈力還沒完全恢複。
将陸堯護在身後，遲小圓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一團濃霧，右手虛空一握，一柄寶劍橫于胸前。
夢妖一團霧抖了抖，在忌憚寶劍，它還沒強到進化出語言能力，驚得往後退了好幾步，發出尖銳的聲響。
遲小圓聽得頭腦昏沉，記起哥哥說夢妖的聲音有攝魂的能力，眉頭皺緊，手上用力将莫邪寶劍插入地底，确定夢妖不敢靠近，他轉身跑回陸堯身邊。
在聲音響起的剎那，陸堯已經捂住了耳朵，雖然還是被影響了些許，好在并不嚴重。
注視着急朝自己跑來的遲小圓，陸堯忽然心裏一輕。
遲小圓在乎他。
來救他了。
這一次，夢裏不是只有他一個人。
先前困在夢境裏，被迫将自己九歲前的人生重新看一遍的壓抑和痛苦慢慢散去，一株向陽的綠植破土而出，迎着那點點的光，茁壯生長。
靈魂不再陷在夢妖編織的夢境裏，陸堯的身體爆發出一陣強光，四周的場景一片片碎開，發出類似鏡子破碎的聲音。
不一會兒，黑暗散去，周圍重新亮起來，而夢妖，已經被光吓跑了。
遲小圓驚愕了一瞬，随後驚喜道：“你成功了！”
陸堯低頭看了看發光的自己，又擡起頭，由衷說道：“謝謝你，小圓。”
“不客氣呀，主要是你自己擺脫了夢境。”手臂一揚，插入地底的莫邪劍自動飛回遲小圓手裏，他再一揮手，便消失不見，“那我先出去啦，夢妖離開了夢境，我要去解決它。”
陸堯淺淺地笑了，“好。”
遲小圓走了幾步，又停下回頭說：“你好好休息，睡個好覺，我在外面等你。”
陸堯輕輕颔首。
目送遲小圓的身形淡去，最後消失，陸堯的眼裏有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溫柔。回想起剛才那個猝不及防的吻，他擡起手，指尖輕碰了下自己的嘴唇，上頭仿佛還留着那一吻的柔軟觸感。
遲小圓的嘴唇很軟。
跟嫩呼呼的鼻子一樣軟。
陸堯嘴邊淺淺的笑容一點點擴大，直到染上眼底。
—
噩夢過後，陸堯睡了一個好覺，這是十八年來，他第一次在沒有藥物的作用下，睡得安心。
睜開眼時，陸堯怔了一瞬，當夢裏的記憶一點點湧現，他猛地坐了起來。
“小……”他的剛喊了一個字，就聽見身邊傳來輕微的呼吸聲，轉過頭，他看到遲小圓趴在枕頭邊，耳朵耷拉着，肚子随着呼吸一動一動的，還睡得很香甜。
遲小圓平安無事，陸堯放下心來。
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遲小圓的鼻子，指腹感受到的柔軟的觸感，讓他又想起昨晚的吻。
陸堯不喜歡跟人親密接觸，牽手、擁抱、親吻，上-床，他都排斥。可是，夢境裏遲小圓的吻，他并不讨厭。
很輕地摸了摸遲小圓的背脊，陸堯眨也不眨地注視着，直到第一縷陽光從窗戶照進來，他才移開目光，輕手輕腳地下床。
洗漱完畢，陸堯看了眼時間，還足夠，就開門走出去，進了廚房。
花了一個小時給遲小圓準備好早餐、午餐，陸堯脫下圍裙，洗幹淨手，回房簡單沖了澡。
遲小圓為了将夢妖打散，廢了不少功夫，解決完夢妖以後，就變回原形，在陸堯身邊趴着，呼呼大睡起來。
這會嗅到香味，沉重的眼皮擡起，他迷迷糊糊地探出一只前腳，摸了摸枕頭邊邊。
……嗯？
陸堯呢？
遲小圓一瞬間精神了，睜開眼睛站起來，他的視線在房間裏轉了一圈，沒有陸堯的身影。
耳朵動了動，聽見從浴室傳來的聲響，遲小圓放心了。鼻子嗅到了肉香，遲小圓又用力吸了吸，嘴饞了極了，他閉着眼睛，循着香味飄了出去，尾巴在空中搖的厲害。
一頭栽進廚房，遲小圓浮在空中，看到餐桌上擺放的整齊的四道菜，眼睛亮了起來。
四肢并用，“劃”到飯桌上方，遲小圓以一個猛虎撲食的動作，肉呼呼一團的身體從空中砸下來，在接近桌面的時候，又控制重量，輕巧落地，正好落在手撕雞肉的旁邊。
雞肉！
遲小圓被香味勾的，肚子開始叫了。
但陸堯還沒出來，他自己吃不好……而且菜就一份，陸堯沒有幫他分出來，如果這麽吃了，陸堯也不用吃了。
遲小圓趴在餐桌上，目光炯炯地盯着四道菜，偶爾回頭瞟一眼陸堯的房間，郁悶地直撓桌。
怎麽還沒出來！
終于，遲小圓聽到“咔噠”一聲，接着陸堯開門走了出來。
陸堯已經換上西裝，又将頭發往上梳，露出飽滿的額頭，他的目光跟遲小圓碰到一起，緩緩勾起一抹極淡的笑容。
“早上好，小圓。”
“早安。”遲小圓揮着一只前腳打完招呼，就迫不及待催促道，“快過來把我的份分出來。”
他拍拍自己的肚子，“我餓了！”
陸堯僅是一瞬，就明白了遲小圓的意思，“我不吃，這些都是做給你的。”
遲小圓驚喜，“真的？都是我的？”
陸堯點頭，“嗯。”
遲小圓開心地在桌上轉了一圈，下一秒就撅起屁股把腦袋紮進手撕雞肉裏，大快朵頤。
陸堯想走近摸摸遲小圓，但走了一步，又停了下來。
注意到陸堯的行為，遲小圓嘴巴塞的滿滿的，擡起頭看他，眼神疑惑。
“冰箱裏有我給你準備的午餐，拿出來加熱一下就好……我教你怎麽用微波爐？”陸堯說完，走到微波爐旁邊，将過程演示了一遍，“會了嗎？”
遲小圓咽下嘴裏的雞肉，“會啦。”
“那我要走了。”陸堯平時八點出門，現在已經八點了。
聽完，遲小圓像平常一樣，擡起一只前腳揮了揮，“拜拜。”突然想起自己用了陸堯身份證和古琴的事，他又叫住陸堯，“對了，還有一件事。”
“嗯？”陸堯耐着心等他說。
“我之前用你的身份證通過了直播平臺的驗證，又用你放在儲物間的古琴直播。”遲小圓有點不好意思，聲音小了下來，“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動你的東西，對不起。”
陸堯的語氣溫和，“沒關系，古琴你想用，就用。”
他看着遲小圓，又問：“不過你的身份問題，需要我幫你嗎？”
遲小圓眼睛一亮，迅速竄到陸堯面前，“可以嗎？”
爺爺說要在人類社會生活，身份證是必不可少的，但他不小心弄丢了。都怪壞道士！
“可以。”
遲小圓激動地撲到陸堯腳邊，一只前腳拍了陸堯好幾下，仰起頭說：“謝謝，你是好人。”
陸堯彎下腰，手猶豫了下，很輕地碰了下遲小圓的耳朵，“過幾天就給你。”
遲小圓沒有反對陸堯的碰觸，在他的心裏，陸堯已經又回到以前的那個陸堯了，他願意信任。
送走了陸堯，遲小圓又飛回餐桌，一口氣把四碗菜都吃幹淨，連盤子都舔的可以照鏡子後，就溜溜達達回到自己的專屬軟墊，舒服地趴下來。
靈氣從他的四肢百骸進入他的身體裏，遲小圓配合着入體的靈氣，閉上眼睛修煉。
一小時後，遲小圓停止修煉，感覺身體的疲憊盡消，就重新變回人形，找到平板，又從儲物室裏抱出古琴，準備直播。
他要繼續賺錢，這樣就可以給爺爺添置很多東西啦。
兩次熱搜，民樂圈的無數轉發，遲小圓的名氣已經起來了，因此直播間一開，就有粉絲陸續進來，一分鐘不到，就飙到五六萬人。
遲小圓今天穿的是古漢服，意味着他要彈一首古風的曲子。試着彈了一個音，找到感覺後，行雲流水，悠悠揚揚的樂音響起，在觀看直播的網友們，都舍不得發彈幕打擾了。
音樂太美。
彈奏的手法太美。
完全舍不得移開視線，更沒有空發彈幕。
忽然，并不厚的彈幕裏飄出來一句【主播能把錄音關一下嗎？都開這麽多次了，自己彈不行嗎？明明不是自己彈的，還一路找大V營銷，你是我見過的第一人，厲害厲害。】
作者有話要說：小圓的事業線也要刷一刷。
然後預計15號v，麽麽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