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 全世界只剩球球
她依然是那個笑容燦爛的她,他依然是那個陽光透徹的他。
“真的不留我?安又凡,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別鬧了!”
“哈哈,開個玩笑嘛!”賀承勳調皮地回應着,看看四周“又凡,還記得這裏嗎?”
“當然啦,我們第一次見面,看你打球的地方。”
放眼望去,一切好像都保留着原有的特質,順其自然、有條不紊地進行着,1209的女生正站在不遠的路燈下,見證着他們的分別;呆萌的陳海超還是籃球場新生中,人氣最高的球員;留着三七頭的賈學長正捧着一堆書朝圖書館走去,聽說他申請留校了;大二的潘飛學長依然是一身極其誇張的裝扮,圍着他漂亮的南溪女神獻殷勤......
“有什麽要跟我說的?”大男孩兒有點不着調地開着玩笑“露腹肌就算了哦,大冬天怪冷的。”
又凡無奈地翻了白眼,看着眼前的賀承勳,他好像修剪過額前的劉海了,那張俊秀的臉顯得越發幹淨清爽,在寒冷的冬天尤其奪人眼球。
“一路平安。”
他張開雙臂擁抱了這個他深愛的女孩,緊緊的,不留空隙的,好像這樣的力道能把她融進身體裏,一并帶去遙遠的法國。
“又凡,你會等我。”他在她耳邊清晰地吐露着。她分不清這是肯定句還是疑問句,只是下意識地用力點頭。
他松開了手,沒有看她,拉着箱子大步向前,不回頭地向前,他知道自己不能有多餘的舉動,因為他沒有勇氣再做一次離開的決定。
寒風中的安又凡,凍紅了鼻子,南方的冬天,大多數的日子都是像這樣陰郁而寒冷,無論穿得多厚都能凍徹心扉。她渾身麻木,好像全身都在一剎那失去了溫度,不知是被風吹走的,還是被賀承勳帶走的。
賀承勳的背影終究消失在了拐角處。
安又凡沒有哭,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沒有哭。
1209的女生跑到又凡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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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兒吧又凡?”孫曉婷搓着又凡的手,問到。
“沒事兒,有點兒冷。”又凡笑着聳聳肩膀。
“那回宿舍吧!”姜美人心疼地看着又凡。
“好啊,”又凡輕松的表情,就像什麽都沒發生,她看着格外安靜的冷靜“怎麽了殿下,今天這麽安靜?”
冷靜搖搖頭。
“拜托,就算要靜,你也是冷靜,怎麽是安靜呢?”又凡幫冷靜整了整衣領“你們都別這樣,他只是出國進修,我們又不是分手......”
“又凡!”話音未落,就被遠處的呼喚打斷了。
只見一個頂着一頭栗色的頭發的男孩向她跑來。
“蘇澤學長。”這讓又凡想起了初見蘇澤的場景。
“這個給你。”蘇澤遞給她一封信。
又凡:
不要緊張,這是一封普通的信,只是不想親手交給你而已。還好是去法國,一個跟你有關的城市,一個有咱們回憶的城市,要不然我一定會苦惱該如何度過這漫長的三年。诶,我沒有開玩笑哦,三年,會發生很多事的,你會不會變心?你現在一定在心裏很篤定地說“我才不會”,哈哈哈,被我猜中了吧!但是,我有可能會變心哦,畢竟花花世界是你放我出去的!安又凡,我在挑戰你,你要有心理準備哦!
我不在的日子裏照顧好自己,每天都要喝水,不是礦泉水,是熱水!不許吃泡面,更加不許吃一頓餓一頓,電視櫃下面有個藥箱,帶去寝室以備不時之需吧!還有球球,我跟光頭熊打過招呼了,你可以把球球接到寝室養,不用謝我。信封裏有公寓的鑰匙,還有兩張名片,一張是物業的,一張是房東的,未來三年的房租我已經付完了,你沒事兒可以去那兒住,1209的姑娘們哪天閑來無事想轟趴,那也是個不錯的去處。
不說了,有事一定要給我打電話。對了,我剛才是吓唬你的,我怎麽會變心呢,從遇見你之後,我做的所有事情,都只有一個理由,這個理由,叫作:安又凡。
2015.1.4
賀承勳
合上信紙,她匆匆拿起手機。
“怎麽了,還沒飛呢,就想我啦......”
“賀承勳!”又凡打斷了賀承勳的話“你還是那個你,你不想走,是不是?”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傳來了一聲:“是。”
“回來!留校!聽你自己的!”又凡帶着哭腔着急地說。
“回來?”
“是!這次的理由,叫賀承勳!”
“師傅調頭!”
幸福有時候來得很容易,當你發現你一心為他着想的人,也在一心為你着想,那就是幸福,即使是在寒風中也感受不到絲毫涼意。然而,不幸卻總在剎那間,傾盆如注。
砰——
公寓的陳設還是老樣子,也對,上星期才來過,本來就不該有變化。球球還是這麽敏感,聽見開門聲就跑了過來。餐桌上還有一瓶喝了一半的綠茶飲料,蓋子都沒擰緊,大概是早上出門太急忘了吧。不遠處的牆角,放着她拄過拐,拄拐,好像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沙發旁倚着他心愛的吉他,三天前他剛用它彈唱了《那些花兒》,他說“曲終不是人散時”。展示櫃裏多了一個新瓶子,看那有些畸形的瓶身,好像是她第一次拉胚的作品。
她緩緩地拿起瓶子,他沒有給它上過色,卻在上面繪了圖,那是在巴黎的記憶,在鐵塔下的他們,他說那是愛得腳踏實地,可現在她才明白愛真的高不可攀。
她坐在沙發上,好像沒有變,一切還是這樣,只是,他不在了。
她每天都上課,選修課也上。她不在宿舍住了,每天都回家,倒三輛公交車回家,就像沒上大學前一樣,就像,從來沒有認識他一樣。
“又凡,給你熱口飯吧?”
“不用了外婆,我不吃。”她笑着對外婆說。
“不吃怎麽行,我給你下碗面條吧?”外婆心疼地看着她。
“不了,我真不餓。”
“你也不是第一次克死人,還過不去了。”安華平靜而冷漠的發聲,讓又凡就像在黑夜裏乞讨的孩子,被無情的冰雪埋住了光着的雙腿,不得動彈。
一個星期了,她終于留下了眼淚。
她抓了一把方糖塞進了嘴裏,卻沒有淡化一絲苦澀。
球球伏在腳邊一動不動,生怕動一動,她的心就碎了。
現在,她的世界,只剩球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