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Chapter 陶藝坊

“婉心老師。”又凡提着一大袋水果走進小院“這麽晚了,您怎麽還在掃地啊,趕緊回屋休息吧!”

“沒事兒,都好得差不多了,”劉婉心把垃圾倒進垃圾桶裏“這麽晚了你就不該來,多不安全呀!”

“白天要上班呀!走吧,先進去。”又凡扶着劉婉心往屋裏走。

小屋的吊燈壞了,又凡只能打開了床頭櫃的燈,燈光很昏暗,照着隐約有些斑駁的牆。劉婉心披着卡其色的毛衣,半挽着頭發,靠在床的靠背上,沒什麽血色的臉和泛着白的唇,讓她看上去顯得更加憔悴。

“怎麽會又中暑又拉肚子呢?要不是我給您打電話,您是不是都不告訴我呀!”又凡倒了杯水遞給劉婉心。

劉婉心接過水笑着說:“沒那麽嚴重,這麽多年一個人都過來了,這點小病還能要了我的命啊!你看上去,氣色也不是很好啊,怎麽了,沒生病吧?”

“沒有。”

“那就是有心事咯?”

又凡不敢相信地看着劉婉心:“老師,您怎麽知道的?”

“小孩子家的心事,都是擺在臉上的!”劉婉心笑得很溫暖“說吧,跟我說說。”

“老師,如果,您是一個使者,有義務要對子民們負責,可是,能拯救他們的,恰好是您最珍愛的那件寶物,您會怎麽選擇?”

“又凡,我知道,你一定有你的故事,不管你願不願意說,但是,故事之所以成為故事,是因為它已經存在并且無法改變了,那麽,即使故事再重要,對你有再大的意義,也沒有當下來得有意義,更重要的是,活在此刻的你,為什麽要因為曾經的故事困擾自己呢?”

看着微笑着的劉婉心平緩地講完了這一席話,又凡有點難過,她不知道在劉婉心的身上發生過什麽,讓這樣一個四十來歲的女人有如此豁達又不世俗的心境,每個人都有故事,劉婉心的故事大概只有她眼角那細微魚尾紋知曉。

又凡确定劉婉心睡着後,熄了床頭的燈,輕輕關上了小屋的門,轉過身的她看見小院外停着的那輛熟悉的車!

她快步跑到車前敲了敲駕駛室的車窗,車窗緩緩地搖了下來,她皺着眉頭問:“你怎麽在這裏?”

“上車。”肖然目視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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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凡雖然很不高興,但她還是上了車。

“你怎麽會來這裏??”

“本來是來逮捕你的,”肖然停頓了片刻,接着說“後來,命運讓我停在了這裏。”

“什麽意思?”又凡雖然一臉淡定,眼神中卻透着一絲焦慮。

“抛錨了。”

“誰信啊!”

肖然毫無所謂地聳聳肩,又凡發現車熄着火,遲疑了一下:“真抛錨了?”

“嗯。”肖然點點頭。

又凡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你本來找我幹嘛?”

肖然瞥了一眼又凡:“我餓了。”

“什麽?”

“聽不懂啊?”肖然看都不看又凡。

“你餓了不會自己想辦法啊?我又不是你家保姆!”又凡長舒一口氣“我說,你都跑到這兒了,你都不會在家樓下自己找個店吃嗎?”

肖然轉過頭看着又凡,盯了一會兒:“我願意。”

“那你就慢慢願意吧!”

肖然收回視線,繼續望向遠方,對着急躁要下車的又凡平靜地說:“這裏打不到車。”

“我用走的!我願意!”

“鑰匙在我這,不過,如果你用走的話,估計我會先到,你不用擔心進不去。”

快氣炸的又凡扭過頭,用不屑的眼神掃了掃肖然,然後平複了一下心情,無語地放下椅背,側靠在椅背上望向窗外。

低頭抓着方向盤的肖然,對又凡的一系列動作盡收眼底,他的手掌不輕不重地敲了敲方向盤,繼而擡眼目視着前方,輕哼了一聲,嘴角勾起了一絲壞笑。

又凡閉着眼:“你笑什麽?”

“這就睡啦?膽子挺大呀?”

“又不是沒跟你住過。”

肖然湊近閉着眼睛的又凡,在她耳邊低語:“可你也沒跟我睡過啊!”

“今晚之後就有了。”

肖然笑着點了點頭,不禁暗嘆“棋逢對手”。突然有一剎那,他居然在想:安又凡要是不是安又凡就好了。

靠在座椅上的他戴上了眼鏡,然後借着微弱的光線看了幾份文件,不知又過了多久,看看身邊的安又凡,竟然已經進入了深度睡眠,估計是真的累了,他脫下外套給又凡蓋上,又關上了車窗,下車透氣。

肖然打開了後備箱,坐靠在沾了露水濕漉漉的後備箱的門框上,喝着聽啤,這還是上次和莫少風喝剩的,說起來,已經是兩三個月前的事了,肖然已經許久沒有過這種放松的感覺了,滿天的星星深邃而不張揚,撲鼻而來青草和泥土的氣息,讓夜平添了幾分靜谧,忽然,一只手的介入,打破了原有的靜谧。

安又凡見肖然沒有反應,又看看肖然邊上的酒,動了動張開的手指。

肖然遞了一聽給她,小只的她一腳蹬上了打開的後備箱,雙膝抱在胸前蹲坐在裏面,呲啦一聲,她拉開拉環,喝了一口。

夜晚的風帶着一絲涼意,吹着又凡耳邊和額前的碎發,她紮着的不高的馬尾略顯淩亂,卻在這夜色中顯得随性而不做作。

“你沒睡着啊?”“你以為我睡着啦?”兩人不約而同的開口看向對方,這樣的默契讓時間凝固了片刻,兩人不禁笑了。

“拖車的還不來啊?”又凡問。

“嗯。”肖然咽下嘴裏的酒。

又凡調侃道:“唉,以後要吸取教訓,別跑那麽老遠了,實在不行,餓了喝點酒也不錯啊!”

兩人都低頭笑了。

又凡擡起頭,忽然看見肖然鼻梁上架着的眼鏡:“你還近視啊?我說我的策劃案你怎麽連看都不看呢,合着你平時都瞎呀!”

“是啊,”肖然拿着酒,湊近又凡“不然幹嘛招你啊!”

“肖總,”毫不躲閃的又凡用松垮的語氣說“你說話的時候總愛湊人那麽近嗎?”

“我近視啊!”肖然不以為然地說着又仰頭喝了口酒。

九月的夜晚已經有涼意了,記憶中的這天晚上,在陶藝坊門口,兩個人等了很久,拖車的才來,只是,在漫長的等待中,他們并沒有說太多話,也許,那時的他們,少了一個開口的契機,于是,就咽下了許多呼之欲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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