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Chapter 肖然的秘密
“他到底是誰？”又凡給肖然倒了杯牛奶。
心事重重的肖然不太在意地問了句：“誰？”
“今天下午，你見的那個黑衣男孩兒。”把牛奶放在茶幾上，她坐下說。
“你看到了？”
“嗯，不止一次看見你們見面了。就是為了見他，我們才提前回來的，是吧？”
肖然愁眉不展地點點頭。
“所以，”又凡停頓了一下“你還是不準備告訴我嗎？”
肖然低頭看着自己交錯着的手指，沉默了片刻，在微弱的燈光下，他用低沉的聲音說到：“我們家公司出問題了，現在是最後一搏，拿不下那個項目，就要宣告破産。”
“Than？”
“不是，業成集團。”
“業成集團？你是肖冠霖的兒子？”肖然沒有作答，看得出來，他排斥這個身份，又凡接着問道“那麽，那個黑衣男孩兒？”
“他叫Leciel，是我在法國認識的，半年多前我就發現業成的問題了，把他安插進去，就是為了随時知道業成的情況。”
“原來是這樣，那你現在，要回業成了嗎？”
肖然再度沉默，看他布滿血絲的雙眼，又凡的心似乎被什麽東西揪着，她向他走去，蹲在他面前，握着他交錯着的雙手：“肖然，不管你有多少故事，今天，我來做那個聆聽者。”
他看着她的眼睛，那目光就好像是他一直在尋找的那一劑能讓他安心的良藥，他就這樣久久地凝視着，在她的目光裏尋求慰藉，終于，他開口了：“肖冠霖，他不是個好人。你還記得安秀珍嗎？”
“安雨萌的姑姑？”又凡席地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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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她也是肖冠霖的老婆。”
“那，安雨萌是你表妹？”
“她跟我沒有血緣關系。”看着又凡有點迷惑的表情，肖然說“安秀珍，是肖冠霖的第二個老婆。”
又凡瞠目結舌：“那，那......”
“他跟那個女人好的時候，還沒有跟我媽離婚。”
“所以，你很恨他。”
“非常。”
“可他畢竟是你爸，我想家人是這個世界上無可替代的吧......”
“我沒有家人！”肖然充血的眼睛紅得吓人，就好像将要流出血來，他激動地吼着“我媽跳江那刻我就沒有家人了！”
跳江！難怪！難怪她落水那天，他那麽激動！難怪他生氣，難怪他憂傷，難怪當時她讀不懂他的眼神！現在她懂了！全部都懂了。
肖然哭了。
又凡第一次看見他哭。
他雙手捂着臉，肩頭微顫着，在這黯然的光線下，眼前這個男人無聲地散發着他無盡的脆弱。
又凡起身摟着他，就像他每次給她安慰一樣，這一次，換作她給他擁抱。
這是又凡第一次抱他。
“從現在開始，你有家人，我會陪着你。”
肖然緊緊抓着又凡抱着他的胳膊，這大概是他聽過最好的承諾。
看着懷裏這個無助的男人，直到這一刻，又凡才發現，他和她是一樣的，他們對世事如出一轍的冷漠傲嬌，都是為了掩蓋內心的千瘡百孔，這些年來他們的生活，都只是跟歲月借了個軀殼。
關上車門，又凡走到肖然身邊，他正望着眼前這幢三層樓的洋房，從他的眼神裏，又凡看出了他內心的波瀾。她伸手跟他十指緊扣，他扭過頭，她正對着他微笑，他的內心平靜了許多。
“肖然。”坐在沙發上，穿着素色毛衣的女人，站了起來。
看情形，她就是安秀珍了。
“你回來了？”安雨萌甜笑着。
“這位是？”安秀珍看到肖然牽着又凡，開口問。
見安雨萌低下頭不接話，肖然開口：“我女朋友。”
“您好。”又凡禮貌地點頭。
“噢......你好。”安秀珍看向了安雨萌。
“他呢？”
“在樓上呢，你要上去看......”
沒等安秀珍說完，他就牽着又凡向樓梯口走去。
“诶，”安秀珍攔在他們面前“你要上去看他嗎？”
肖然不語。
“你，你要有心裏準備......”
“這是我家。”肖然打斷到，說罷就帶又凡上樓了。
他坐在陽臺的老藤椅子上，那是把年份很久的椅子，和房子的裝潢格格不入。他穿着藏青色的開襟毛衫，腿上蓋着羊毛毯子。他的面色不太好看，兩鬓已經斑白，距離肖然上一次見他，已經時隔一年之多。他在看報紙，可是，他的表情卻是茫然的。
他擡起頭，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你是？”
肖然皺着眉看向站在房門外的安秀珍。
安秀珍咬了咬嘴唇，走進來，微笑着對肖冠霖說：“你眼睛花啦！肖然吶！你兒子！”
“噢，是。”肖冠霖放下手裏的報紙“你回來啦？吃午飯了嗎？”
“老肖，你沒看表吧，現在都三點多了。”
肖冠霖看看肖然，又看看安秀珍，反應了一會兒：“噢。”
他又拿起了報紙。
“老肖，肖然都來了，你就別看報紙了。”
肖然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眼前的肖冠霖實在不同往日，他試探着說：“公司都要破産了，你還在這裏看報紙......”
“你說什麽呢！”肖冠霖把報紙往桌上一拍，激動地站起來“一派胡言！你這個不孝子！誰允許你這樣造謠！”
“伯父您別生氣！”安雨萌走進來，拍着肖冠霖的背安撫着“消消氣，肖然他就是随便開個玩笑。”
“開玩笑？有這麽開玩笑的嘛！”他腦門上的擡頭紋很深“我告訴你，我們年底就上市了！破産？等下輩子吧！”
看肖然愣愣地看着自己，肖冠霖開口嫌棄：“還在這幹嘛！快下去吧！來了也不知道陪陪雨萌！”
“下去，馬上就下去！”安雨萌說着趕緊向肖然使眼色。
客廳的挂鐘還是母親最鐘愛的那一個，留聲機也還擺在那裏，安雨萌給肖然和又凡分別沏了茶。
“他這樣多久了？”肖然問。
“快半年了，剛開始沒有這麽嚴重，只是健忘，不像現在，人都認不得了。”
“你一個人照顧他嗎？劉阿姨呢？”
“早就走了，你爸有時候愛犯脾氣，老說她偷模型，她受不了，就不幹了。”
“偷模型？”
“還不就是你留下的那些嘛！”安秀珍強顏微笑着“劉阿姨怎麽可能偷那些東西，你爸糊塗了，愛你的心沒有變。”
肖然沒有說話，眼神看向了別處，又凡握着他的手輕輕拍了拍。
她又笑着補說：“不過你放心，雨萌現在住這裏呢，有她幫我，你爸的日常生活，你就放心吧！而且，你爸挺認她的！”
肖然沒有接安秀珍的話梗，瞥了一眼安雨萌，開口問：“那公司呢，誰在打理？”
“我。”安雨萌在一旁回答到。
“你？”肖然有點不可思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