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Chapter 闌珊處的姜美人
“王總，謝謝您，希望我們合作愉快！”安雨萌理了理坐出褶子的裙子，謙遜地哈腰說道。
“不用客氣，方案确實不錯，”王總沖安雨萌點點頭，張開了握拳的右手，活動着手指，他轉向肖然，上下打量了一番，用松了筋骨的右手拍拍肖然“你不錯，比我想得要好，實話。”
“謝謝王總。”
安雨萌看着肖然，眼神中閃着光，對她來說，肖然是足以讓她仰視的男人。
王總再次誠懇地點點頭，随後，帶着助理離開了咖啡廳。
透過明亮的玻璃窗，目送王總上車，肖然低頭看看手裏的合同，露出了一絲笑容。
“我們走吧！”他邊轉身邊說。
映入眼簾的是暈坐在椅子上的安雨萌。
“你沒事吧？”肖然急切地詢問。
“沒事，”安雨萌捂着額頭，不好意思地說“我就是沒有吃早飯，有點低血糖。”
她綁着表帶的手腕搭在裙擺上，很細弱，很白皙，那種不帶血色的白皙，她的氣色也很不好，就好像随時會昏倒一樣。
“服務員，兩個起司蛋糕，帶走。”
安雨萌望着他，她是個很容易滿足的女生，尤其是在肖然的事情上。她看着他收拾了桌上文件，又收了電腦，直到服務員把打包的蛋糕給他。
他禮貌地跟服務員點了個頭，轉身對安雨萌說：“你打車來的？”
安雨萌點點頭。
“那走吧，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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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安雨萌躊躇了一會兒“我不回別墅，回自己家......”
“沒事，我送你。”肖然講話的時候沒有帶表情，語氣也是一貫的利落。
安雨萌的神情裏帶着一絲受寵若驚，肖然快速地把視線從她臉上收回，在肖然的愛情觀裏是絕對不容許有“讓人誤會”的信號的，于是，回去的一路上，兩人也都毫無交流。
“進來吧！”安雨萌打開門，對站在門邊的肖然說。
“我不進去了。”他把蛋糕遞給安雨萌。
安雨萌遲疑着，握拳的手指來回摩擦了一下，伸手接過蛋糕。
“好好休息。”
“肖然，”安雨萌對着要離開的肖然再次開口“我，有事兒想跟你說，關于，伯父。”
安雨萌的家是個一室一廳的單身公寓，布局還算敞亮。靠着客廳的窗邊有一張白色的圓桌，上面擺着兩盒速溶咖啡，已經喝得差不多了，邊上是一袋只剩兩片的面包。桌上的兩臺電腦還沒關機，各種文件、報表鋪得滿桌都是，肖然把桌角那快要掉下的報表往裏移了移，很顯然這就是安雨萌這段日子全部的生活。
“喝杯水吧！”她給肖然倒了杯水。
看着她明顯消瘦了的臉，肖然接過了她遞過的水，看向圓桌：“這兩天，你辛苦了。”
“噢......”安雨萌頓時失語，摸索着手指“沒有啦，應該的，能幫到你，就代表我的辛苦沒有白費。”
“謝謝你，業成的事情，本來就沒有理由讓你辛苦的，你做的一切，我都......”
“其實，”安雨萌打斷了肖然“你不用這樣的，我喜歡你，你一直知道，這都是我自願做的。你不喜歡我，我也一直知道，所以你放心，我做這些事也沒有什麽別的想法，我知道自己的位置，你不用這麽刻意地提醒我。”
肖然清了清嗓子，喝了一口手中的水，極力掩飾着尴尬：“對了，你剛才說，有什麽事兒要跟我說？”
安雨萌微笑了一下，走向茶幾，肖然也跟着走了過去。她抽開了茶幾的抽屜，拿出一個盒子遞給肖然，那盒子上的櫻花圖案已經有點模糊了，鎖扣也有一點生鏽。
“這，怎麽會在你這裏？”肖然緊鎖着眉頭。
母親去世後，肖然把所有的東西都收了起來，唯一沒有找到的就是這個鐵盒。
“這是伯父收着的，”安雨萌上下拉動着表帶“他只要看到這個盒子，就會很激動地喊着葉晨阿姨的名字，喊着你的名字，然後一直哭、一直喊。随着他病情的加重，看到這個盒子的反應也越來越大，姑姑就讓我把盒子收起來了。我不知道這裏面裝的是什麽，但我想，這盒子裏裝的，大概是你們一家三口的記憶吧！”
肖然觸摸着盒子上的褪了色櫻花圖樣，安雨萌說的沒錯，這是屬于他們一家三口的記憶，他試圖伸手打開盒子，可碰到鎖扣的那一刻，他縮回了手。也許，他還是缺乏某種勇氣吧！
勇氣，往往是在取舍之間，才顯得難能可貴。是安又凡讓肖然具有了迎接新生活的勇氣，但是，安雨萌的交給他的盒子，讓他突然發現，他仍然沒有勇氣面對過去。
肖然的手機忽然響起，是又凡。
“喂，你結束了嗎？”
“馬上。”肖然皺着眉，眼神沒有離開過那個盒子。
“好，那你先忙。”
“你在哪？怎麽風這麽大？”
“回家的路上啊，”又凡撩了撩被風吹亂的頭發“上午去見了個很久沒見的老朋友，聽她講了很多事情，忽然有點感慨，還有點煩躁，想讓肖先生開導開導我。”
肖然笑了笑：“看來安小姐很需要我的拯救，我馬上結束了，你在家等我吧！”
安雨萌看着肖然的表情，聽着他對又凡溫柔的語氣，更加深刻地明白了自己的“位置”，她不自然地低下了頭。
“好，你別誤正事兒了，我挂了，拜拜。”
又凡說着挂掉了電話。
她扯了扯被風吹開的外套，扒拉着淩亂的頭發，滿腦子都是那雙帶着央求神情的眼睛，耳畔不斷回想起那溫軟的祈求聲：“我求你了，幫幫他！”
晨間的甜品屋人并不多，她們挑了個有太陽的地方坐下，點了兩杯拿鐵和一個瑞士卷。姜黎穿着松松垮垮的淡藍色毛衣，棕色的卷發挽在肩上，比當初更多了幾分女人味。
“這麽多年不見，你居然也會吃瑞士卷了，你以前不是忌甜食的嗎？”又凡好奇地問。
“現在也是啊，這是給我兒子帶的。”
“兒子？”
“是啊，這是我兒子的照片。”姜黎把手機遞給又凡。
照片上的孩子很好看，五官很像姜黎。
“長得好帥呀！像你！”又凡說着把手機還給她“多大了？”
“兩周歲了，長得應該更像他爸爸。”
“還說呢！你走了那麽久，原來是結婚生孩子去了！天吶，要是冷靜她們知道，一定會震驚死的！話說，你老公到底是何方神聖啊！能拿下我們姜美人的男人，一定很不簡單！”
“你們認識。”姜黎的氣質比當年越加顯得婉約了。
“我們認識？”
“莫少風。”
“什麽！”又凡被姜黎的話給震驚了，她恍然大悟“所以，你早就知道我在Than上班了？”
姜黎咽下口中的拿鐵，微笑着點點頭：“我跟少風是在酒吧認識的，他對我很好，雖然我也知道，他不是只對我好，可是女孩子嘛，總是容易陷得深，”她摳指甲的習慣還是沒有改“當我發現自己懷了莫裏的時候，我一點都沒有猶豫，想都沒想就退了學，生下他，為此，我還跟家裏決裂了。”
她在笑，可是她的笑容裏承載着太多故事，讓人看着不由地心疼。
“你也知道我爸在蘇州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哪裏受得了有個未婚先孕的女兒啊，他沒辦法接受我，也沒辦法接受莫裏。”
“那你們結婚不就好了，莫少風的條件也不差啊，你爸應該會接受吧，結婚，你就不是未婚先孕啦！”
“少風從來沒有想過要娶我。”
又凡難以想象，姜黎是抱着什麽樣的心情講出這句話的，她好想過去抱抱她，但這種舉動無疑是在放大悲傷。
“不過你放心，我已經準備走出來了，我決定，帶莫裏回蘇州生活，他還沒有見過外公外婆呢！我想，既然他不需要我，做不了一個好妻子，那我就做一個好母親。”
又凡點點頭，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
“其實，我今天來，是想請你幫忙的。”
“請我幫忙？”
姜黎拉過又凡的手，用祈求的眼神望着她：“又凡，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讓肖然放棄新源地産的項目？”
“什麽？為什麽？”
“少風，他上個月在澳門賭場輸了七百多萬，新源是他爸爸給他的項目，他爸爸說了，如果拿不下，就不幫他還錢，讓他自生自滅！”
“我......可是，這個項目，是挽救業成集團的唯一機會，你要我怎麽跟肖然開口？”
“我知道這對肖然也很重要，可肖然沒有了業成集團，還有Than，少風呢，他會連命都沒有！”姜黎的情緒比之前激動，她自己也意識到了。
“姜黎，你還是很愛他。”
“是啊，哪能說不愛就不愛，就算我決定要離開他，我也不能看着他有危險，我求你了，勸勸肖然吧，他們也是好朋友不是嗎？這就當，是離開他之前，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吧！”
“姜黎，你真的為難我了。”又凡低下了頭。
“我不求你說服他，只是勸勸他就好。”姜黎再次用祈求的神情望着又凡。
秋天的黃浦江風很大，吹得又凡心煩意亂，她能理解姜黎，可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