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Chapter 父親的心願
帶着煩亂的情緒,又凡不知不覺走到了家門口。
“你好,這是你們家老人嗎?”一個警察問到。
她聞聲擡起頭,賀承勳正呆呆地看着她,兩個背對她的人,也轉過了身——一個警察和一個老人。老人兩鬓斑白,穿着一只拖鞋,手裏提了一個袋子,赤着的那只腳還破了皮,實在難以讓人承認他就是肖冠霖。
“伯父,您還記得我嗎?”又凡蹲在沙發旁問。
“記得,雨萌嘛!怎麽會不記得!”肖冠霖拍着大腿說。
“伯父,先喝杯水。”賀承勳給肖冠霖遞了杯熱水。
“臭小子!有這麽開玩笑的嗎?我是你爸!”
賀承勳看看又凡,笑着對肖冠霖說:“是,爸,我錯了。”
“又凡!”肖然神情很急切地沖進家門,顯然他知道肖冠霖走丢了。
“你回來了?”
看着沙發上的肖冠霖,肖然松了口氣。
“肖然啊,”肖冠霖拿起袋子“我給你跟雨萌帶了餃子,你最愛吃的香菜牛肉餡兒的!”
打開袋子,一股馊味竄出,彌漫在空氣裏,又凡不住拿手擋了擋鼻子。
“快吃啊!”肖冠霖用手敞着袋子,笑着催促着賀承勳和又凡。
“我吃。”肖然走了過來。
“不行!就這麽幾個了!”肖冠霖收起袋子口,着急地說“我特地給我兒子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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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兒子帶的!肖然忽然有一絲心疼,眼前的肖冠霖是一個穿着髒亂的衣服、光着的腳的老漢,完全不是那個威嚴的集團董事長,只是一個父親,一個可以不惜一切只為了給兒子送一份餃子的父親!肖然有些觸動了,看着眼前這個老人,他所有的恨意和不滿,都在一瞬間煙消雲散。他緊緊地抓着手裏那個印着櫻花圖案的盒子,指甲蓋都青了,又凡輕輕地抓着他的手背,他漸漸放松了下來。
賀承勳看到又凡握着肖然的那只手,他轉頭笑着對肖冠霖說:“好好好,我吃,雨萌就別讓她吃了,她都吃過了,就這些,還不夠我一個人吃呢!”
又凡忽然緊張起來,剛要開口說些什麽就被肖冠霖的笑聲打斷。
“哈哈哈,你這小子,還是這麽愛吃香菜牛肉餡兒的餃子!”肖冠霖轉頭樂呵呵地對又凡說“雨萌呀,你別生氣,就讓他吃,改天我再多帶點給你吃。”
賀承勳笑嘻嘻地用手抓着袋子裏的餃子,一個接一個地往嘴裏塞,還不停說:“好吃。”
又凡着急地說:“你別吃了,你吃香菜過敏啊!”
“沒事兒!”跟又凡說完,他又轉向肖冠霖繼續“開心”地吃餃子“好吃!”
“好吃就多吃點兒,”肖冠霖的臉上沉重起來“兒子,爸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們母子,你要原諒爸啊!”
賀承勳嘴裏塞着餃子,緩緩擡頭看向了低垂着眼皮的肖然。
“他們說,我得了,老年癡呆症,以後,爸就不認識你了。”肖冠霖有些失落“爸想求你件事兒。”
他的目光不像年輕時那般威嚴而不近人情了。
賀承勳看看肖然,笑着說:“您說。”
“快點和雨萌結婚吧!”
又凡心裏一震。
肖冠霖飽含着熱淚,抓着賀承勳的手,用顫抖的聲音,語重心長地說:“孩子,趁我,還認識你。”
肖然仰着頭,用手捂着眼睛,可卻擋不住奪眶而出的淚水沿着眼角流向耳朵。
又凡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傾聽着一個父親最簡單的心願,感受着一個兒子最複雜的心情。
天黑了,吃過晚飯,肖然把肖冠霖送回別墅,又凡收拾了碗筷,從廚房出來,與賀承勳的獨處讓她不免有些尴尬。
她走向沙發給賀承勳壓了壓毛毯:“好點了嗎?我去買藥吧!”
“不用,你陪着我就好了。”
又凡不自然地捋了捋頭發:“我,我給給你到杯水吧!”
倒水的又凡,聽見開門的聲音,終于松了一口氣,是肖然回來了。
他走到沙發旁坐下,把藥放在茶幾上:“趕緊吃藥吧!”
又凡端着水走過來:“伯父還好吧?”
“嗯,等他睡了我才出來的。”
“那就好,”又凡拆開藥盒把兩粒藥遞給賀承勳,又給他遞了水“你上午不是跟雨萌見了新源地産的王總嗎?聊得怎麽樣?方案通過了嗎?”
“說來也很奇怪,聽說這個王總挺難對付的,可是,今天我們卻聊得很順利。”
賀承勳吃了藥,又靠在了沙發上。
又凡邊放水杯邊笑着說:“那不是挺好的!”
“對了,你上午見誰了,怎麽忽然感慨起來?”
又凡的眼神突然游離起來,嘴唇抽動了一下,肖然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
“怎麽了你?什麽事兒啊?”肖然問。
又凡笑了笑:“那個,你最近有跟莫少風聯系嗎?”
肖然愣了愣:“沒有啊,怎麽突然問起他?”
“所以,你也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麽事?”
“什麽意思?他發生什麽事了?”
看着肖然的表情,顯然,他并不知道莫少風的事。
“噢,沒有,我随便問問的。”又凡起身離開。
“什麽意思啊?”對着又凡離開的背影,肖然又問“你去哪?”
“我去睡覺了。”又凡邊關卧室門邊說“你們倆也早點睡!”
“這才八點。”肖然說回過頭,不知所以地看看賀承勳。
“早睡早起,身體好!”賀承勳傻傻地回了一句,然後背過去睡了。
“什麽呀!”肖然感到莫名其妙,看看賀承勳的背影,他吸了口氣“喂!今天謝謝你啊!”
肖然看着賀承勳擺擺手,又看看球球在吃花椰菜,這畫面實在有些诙諧,不覺笑了。
又凡望着灰蒙蒙的夜空,往嘴裏塞了一塊方糖。她還是沒有選擇告訴他莫少風的事情,她開不了口,她不想讓他承受更多的壓力,盡管姜黎那樣請求她,她依然沒有開口。她才發現,自己是一個自私的人,最起碼在肖然的事情上,她選擇了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