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Chapter 艱難的決定
喝醉的林小默折騰了一夜,把又凡累得夠嗆,她揉着脖子,拖着疲憊的身軀走到家門口,打開了家門。
“你回來了?”賀承勳站在儲物櫃前對進門的又凡說道“累了吧?”
“嗯,還好”又凡望望四周,正在吃胡蘿蔔的球球瞥了她一眼“他去公司了?”
“是啊。”
又凡避開眼神,遲疑着點點頭,往卧室走去。
“你這麽怕和我獨處嗎?”賀承勳對着又凡的背影問着。
又凡轉過身,假裝坦然:“沒有啊!”
“那我們就聊會兒天吧!”
這樣生硬的“說聊就聊”,讓又凡感到很不自然,連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裏。
她走近沙發,躊躇着坐下,低頭看着膝蓋上交錯的雙手。
這是賀承勳回來後,他們第一次單獨地共處一室。
賀承勳清了清嗓子,微笑着問:“你多久沒回杭州了?”
她搓着手掌“沒多久,外婆去世的時候,剛回去過?”
“外婆?”賀承勳忽然意識到自己問錯了話“我......對不起......”
“沒關系,”又凡打斷到“經過了這麽多,我早就釋然了,離別不過是生命的一部分。”
“你真的長大了。”賀承勳在笑,可笑容中卻透着一種不舍,或許是他感覺到他們之間有了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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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總要長大的,不能總活在過去,不是嗎?”又凡不太敢直視他。
“又凡,你這話,是故意說給我聽的嗎?”
“用在你身上也合适啊!”她擡起頭,克制情緒和他對視“你也一樣,不能總活在過去,不是嗎?”
反問句總是足以凝固時光。
賀承勳努力維持着他的笑容,輕描淡寫地問“我是不是不該回來?”
“你在說什麽!”又凡皺着眉迅速否定了賀承勳的話“我當然希望你活着!”
“可你不希望我回來。”
“我沒有!”又凡再次迅速地否定,她低下頭,舔了舔發麻的嘴唇“快三年了,我幾乎每天都在祈禱這一切是假象,每天都在期望你能忽然出現,毫發未損地出現,可是......”
“可是我回來晚了,你現在有了肖然。”賀承勳接了她的話。
“是!”她擡頭強忍着淚水蹦出一個刺耳的字“你為什麽現在才回來!如果我不跟肖然去法國呢,你是不是永遠都不會想起我!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卻不在我身邊!是肖然陪着我!你現在回來了,你要我怎麽對肖然!”
“又凡,”賀承勳強笑着問“你愛上他了是不是?”
“你不要問我!現在的我,不能離開肖然,他需要我,”又凡從包裏拿出了鑰匙,放在茶幾上“這個,是公寓的鑰匙。”
賀承勳冰冷的手拿起了鑰匙:“你什麽意思?”
“我現在,是肖然的女朋友,既然你回來了,鑰匙還是你自己保管比較好。”
賀承勳握緊了手裏的鑰匙,笑着說:“好。”
他一直笑着,是那種熟悉而溫暖的笑,他放眼四周,努力讓自己的“輕松”顯得自然一些:“聽說,你看到那張設計圖了?”
又凡別過頭,眼角的淚不受控制地留了下來。
“那個戒指叫守候,腳踏實地的守候,我想告訴你,不管什麽時候,不管你回不回頭,我都會一直在原地。”
“別說了。”
“不說了,”賀承勳點點頭,看了眼廚房,笑着說“我去給你下碗面吧!”
“我不餓。”又凡起身快步走向卧室。
看着又凡離開了視線,賀承勳頓生一種無力感,他在客廳坐了許久,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甚至,他不知道自己是在發呆,還是在思考,他好像想很多,又好像什麽都沒想,他好像很難過,又好像沒什麽可難過。他低頭看看手裏的鑰匙,結局已定了,并且是他無法挽回,也不想挽回的。這一刻,他好像做了很艱難的決定,讓他痛到失去了知覺,聽不見心跳,沒有了呼吸,他甚至懷疑真正的自己死在了那場車禍裏,現在的他,不過只是一副軀殼。看着屋裏的一切,還有那從未變過的球球,他突然笑了,其實,他那個所謂“艱難的決定”,說到底,只是自己安撫自己的說法罷了,關于結局,他一直不是那個可以“決定”什麽的人。
肖然開門,看到賀承勳推着行李箱:“你?”
賀承勳微笑着點點頭,往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我老住在這,我想她也尴尬吧!”
“要走?”
“怎麽,舍不得我呀?”賀承勳開玩笑說。
肖然看看緊閉着的卧室門:“你們,聊過了?”
賀承勳拉起行李箱走向肖然,在他肩頭拍了兩下:“她在裏面,進去安慰一下吧!”
肖然拉住了賀承勳的胳膊:“明天是風尚珠寶的秋冬秀,你會來吧?”
“當然啦,我是設計師啊!”賀承勳說完,朝電梯走去。
“喂!”肖然對着賀承勳的背影喊到,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看賀承勳進了電梯,看電梯的門合上,電子屏上的數字減小,肖然關上了門。賀承勳的忽然離開,讓房間空蕩了起來,他朝卧室走去,握着門把,敲了敲門,然後推開,又凡正背對着他,站在窗前。
肖然走去從背後環抱着她:“賀承勳,搬走了。”
這六個字,讓又凡的心抽搐了一下。
肖然附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句:“我在呢!”
又凡回過身緊緊抱着他。
他的懷抱總讓她很有安全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不管發生什麽事,似乎只要肖然抱抱,一切就都好了。
肖然撫摸着她的長發,在她的頭頂輕輕吻了一下,這樣的擁抱,在這種時刻,總是溫暖而綿長。
見她情緒淡化了許多,肖然轉開了話題:“安小姐,你最近翹班很頻繁呀,昨天、前天,整整兩個上午啊,你去見誰了,我不會還有什麽隐藏的‘情敵’吧!”
又凡無力地開着玩笑:“不是沒有可能哦,所以,肖先生,你要對我好一點。”
“看樣子是很有必要,要不然,我們家沙發都睡不下了!”
肖然的玩笑,并不是很見效,看得出來,又凡的笑容,有一大半只是為了配合。她承認,肖然是一劑良藥,良藥可以治愈傷口、可以緩解疼痛,可是,終究帶不走深深烙下的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