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大結局

“不那不可能,我跟煙兒還沒結婚, 我怎麽會是那種人呢。”陸遷心虛地擺着手, 淡定從容的表情一去不複返。

此刻真的很想攬鏡自照,看看自己這雙眼睛神采是不是一如既往的深邃。

大概是看出了陸遷的窘迫, 戰雪話鋒一轉,“陸遷, 你實話告知本座, 謝意七日大破敵軍主營,究竟是不是你暗中出手相助?”

涉及國家大事的問題, 陸遷收起讨好賣乖的表情,正色道:“教主也派人去了邊塞?”

“聖教秘網遍及天下, 收羅各國皇室無數秘聞,卻從不涉政。”

陸遷思索着, 除了謝意舍身救小妞那次, 他再沒派人幫過他,打量一眼戰雪的表情,仿佛嗅到了武林之外、商人獨有的銅臭氣息。

秒懂。

陸遷財大氣粗地道:“王小二, 拿五百兩票子過來。”他也很想知道謝意背後的幫手是什麽人, 雖然最終目的是想找點事, 送個見面禮給丈母娘而已。

陸遷遞上銀票,狼女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身側, 不客氣地将銀票攬入囊中。

收了錢,戰雪說出一個名字:“拜娜妮。”

“納尼?”

“域外公主拜娜妮,便是我的關門弟子, 是她說服她的父王暗中幫助謝意。”

搜噶!

西北邊塞

少年身披戰袍,雖身在貧苦之地,眼睛裏仍帶有一絲傲氣。他望着過道上的車來車往,一覽這看似和平,實則暗潮洶湧的地段。

紅衣小姑娘蹦蹦跳跳地出現在少年跟前,雙手負在身後,俏皮地喚了一聲:“意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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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意沒有說話。

拜娜妮順着他的視線望了望,仍是面帶甜甜的笑容,沒有表現出心中的不悅,“意哥哥是在等煙兒妹妹麽?陸太傅只是随口一說,是不會讓她來這種地方的。”

陸遷讓他來此處等他們,說當下有一場劫難,為避免一場浩劫,解鈴還須系鈴人。

這個系鈴人便是知煙。

“且……即便是為了天下蒼生,陸遷決定帶她前來破劫,那也是應天下人的心思,并非他自己的心思,煙兒妹妹可是他中意之人,他是不會讓她以身涉險的。”

拜娜妮試圖打消謝意見知煙的念頭,接着說:“只是一個傳說,實際情況如何天知道,難道煙兒妹妹來了邊塞大漠的約戰處,就真的可以避免這場惡戰?那閩南王想救兒子是其一,他真正的目的是謀反奪得皇位取而代之!煙兒妹妹只是個借口,即便陸遷将她送去了閩南王府,敵軍也不會放棄這片疆域的,她不會來了不會來的……”

“閉嘴!你話太多了。”謝意不耐煩地截斷拜娜妮的話,轉身往回走,否道:“我不過是四處走走,随便看看罷了!”

拜娜妮氣急,跺腳怒道:“這些都是我從聖教秘錄裏偷看到的,你不僅不謝謝我還嫌我話多!謝意你站住!站住——”

謝意仿佛聽不到任何的聲音,雙拳緊握,是的,她不會來。

邊塞的天空雲彩絢爛,大漠中的人,習慣了孤獨,适應了遙遙無期的等候。

一年後……

京師.順天府

太傅府送走了“鬥地主三姐妹”,女主人年紀小,卻喜靜,少了吵鬧聲的院子安靜得近乎蕭條,讓人無所适從。

廚子張勝為太傅府唯一的女主人做了最後一頓小雞炖蘑菇,花了二十錢請賬房先生幫他在字條上寫:煙兒姑娘,您家大黃真不是小人炖的,雖時隔兩年有餘,小人仍對此事耿耿于懷,還請煙兒姑娘明鑒,讓張勝得一個清白!

賬房幫張勝寫完這幾句小字,又給他發了撫恤的銀子。

“陸太傅對下人還真是大方,連你個小廚子都得了這麽多年終獎。”賬房敲打着算盤,雖然不是很明白“年終獎”是個什麽獎勵,總之這幾天發出去的錢可以頂下人們十幾年的月錢。

執筆在張勝的名字上畫了一條橫線,“一共三十兩,足夠你娶個媳婦生幾雙兒女啦!”

張勝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錢,抹着感動的眼淚,捧着沉甸甸的錢袋離開了。

德興布莊的王掌櫃送來了本季度制作的內衣,還帶來了一箱子的銀子。

“随身物品放一箱,金銀珠寶找家镖局護送,東西都準備好了嗎?”陸遷親自檢查着每個箱子裏的細碎。

“大人,都準備好了,小姐路上吃的用的,還有零花的銀子小人都已備好,已經交代下去,幾名随從侍女都記下了,布莊在邊塞的分店已經安置好了人,随時恭候小姐。”

陸遷今日有點……嗯,精神不振。

他拍了拍王掌櫃的肩:“辛苦了,讓你個大掌櫃替我做這些事。”

“大人哪裏話,布莊能發展到今日這盛況,多虧了大人指點照應。”

“好兄弟。”

“那,沒什麽事小人就先回去安排了。”

“煙兒……拜托你了。”

王掌櫃朝陸遷深深地鞠了一躬,“大人請放心,小人一定不負大人所托!”

王小二目送德興布莊的王掌櫃離開,心裏升起一種不祥的感覺,小心翼翼地開口:“大人這是要……搬去邊塞?”

為何先前一點征兆都沒?

“不該問的別瞎BB,去客房通知戰雪教主,吃完早飯就可以出發了。”

金銀珠寶有镖局護送他很放心,但是小妞,只能由戰雪護送他才有安全感。

他的命數正在一點一點的發生改變,他所能感受到有關自己的命數越來越弱。

謝意并不是代替他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歷史正在慢慢與曾經發生過的一切接軌,他必須還原這裏曾經發生過的一切大事件,才不會遭到反噬,否則他的存在就變成了歷史的大黑洞。

天道好輪回,他這個外挂一般存在的人随時都可能會暴斃。

雖然……也有可能是正常死亡或者意外死亡,不過他現在不能死,他還沒有結婚,還沒洞房。

最重要的是,等了這麽多年,他還沒娶煙兒為妻,他死不瞑目。

從他來到這個世界,無論官場商場,一切都發展得很順利,導致他太過自負,自以為擁有毀天滅地的大招,擅改人們的命運,直到遇到了喜歡的女人,他才感到自己的力量微不足道。

各種古怪的現象越來越多,只有他心裏清楚,那不是什麽“天降奇瑞”,而是自然鏈在悄然運轉。

這裏不好好研究幾年生物地理學根本說不明白,他決定省略這場心理活動。

總而言之,經過這陣子的意外事故,他不得不讓自己的人生加快劇情。

天命可以扭轉,乾坤可以逆反,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再被動,就是死。

他只想歷史被還原,用他畢生所學,用他的命救煙兒。

“大帥。”

看到滿屋子的大箱子,知煙放緩了步子,擔心地望着陸遷,“大帥這是要去哪?”

看到知煙,陸遷臉紅了一下。

近些日子,只要他有意靠近她,都會遇到麻煩事。

譬如十天前的某夜——

他睡醒一覺,側目看了她一會兒,她如今已是名動天下的才女,肯定是美得驚心動魄的不用說,又是夜深人靜的時候,瞄一眼她的睡顏,他整個人都僵硬了。

她睡得淺,他一個翻身都會把她吵醒。

為了緩解偷看被發現的尴尬,他壞笑着挑起她的下巴,對她說:“姑娘,算命嗎?”

她一愣,配合地道:“好呀。”

他故作認真,掐指一算,煞有其事:“不得了啦,姑娘你命犯桃花,今夜在劫難逃呀!”

你們以為接下來就應了那句“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錯!

接下來,天花板就TM的垮了。

垮了就垮了,天災人禍甚難幸免嘛。

冷靜。

他只有一個念頭——

今晚一定要親到她!

再試一次!

就在他的嘴距離她0.1CM的時候,床又他娘的塌了!!!

那是他渲染了十幾分鐘的氛圍啊!

絕望!

眼睜睜看着喜歡的女孩躺在他臂彎裏雙眼迷離,天時地利人和的大好光陰,床邊夜明珠嘩啦啦地滾着也就算了,最後連床都被砸塌了……

他還能說什麽呢?

等吧!等啊等,等到昨晚,終于打了一波雷,把小妞吓得直往他懷裏鑽。

天助他也!

“寶貝兒不怕,大帥抱。”他樂呵呵地抱緊着她,準備趁亂親她的嘴,只聽見窗外霹靂一聲,窗戶着火了。

十幾二十個護院舉着火把站在落地大窗外,“虎視眈眈”地盯着“席夢思”床上的他和她……

早知今日,當初他就不應該設計什麽落地窗。

“大帥看着我作甚?”

“煙兒。”

知煙歪腦袋看着他,大帥從前不是這樣喚她的,近日也不知怎地,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連稱呼都變了。

自打她走出國子監,大帥就像變了一個人,變得……更寵愛她。

“我……”陸遷扭扭捏捏了一陣兒。

知煙心裏沒底,又不敢多問。

大帥,到底怎麽了?

陸遷“我我我我”了半天。

“我——可能有點喜歡你!”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過了一個世紀那麽漫長……

知煙笑顏如花,靠在陸遷胸前,舉止得體帶着羞澀,回應他生澀的告白:“我也喜歡你。”

很久很久了。

胸前的鳳血石銀光燦燦。

突然幸福。

陸遷興奮不已。

激動人心!第一次告白就成功了!!

此情此景,陸遷忍不住傷懷了一把,撫着心愛之人的發,憂心忡忡:“時光催人老,多年以後我變成老頭子了,你還會喜歡我嗎?”

“那時,我已是老太婆了,沒有年輕的容貌,大帥可會喜歡那時的我?”

“這種事情不太好說,要不你嫁給我試試?”

“诶?”

悟出了陸遷此言的意圖,知煙會心一笑,“不妨一試?”

原以為告白成功的感覺是刁炸天的驕傲酸爽,沒想到會是心裏一陣酸澀的感動。

真是一種全新的體驗。

陸遷捧起她的臉,想親,突然想到什麽,又慫了。

“煙兒最近……我們在一起總是會發生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所以我必須送你去一個地方。”

知煙忍着要哭的沖動,語氣平靜懂事:“好,都聽大帥安排。”

“不委屈,別難過,很快,最多半年,我們就能在一起了。”

“我相信大帥。”

“乖。”

陸遷命人将知煙的十幾箱行禮擡上馬車。

府門外傳來車馬的聲音,是兵部尚書座駕。

謝光珅領着國子監祭酒許仲平,監丞、助教也一同前來為知煙踐行。

知煙是許仲平教學多年來第一次接收的女生徒,雖是聖旨壓強行送入國子監的,一開始他并不喜歡,甚至有些埋怨陸遷,直到親眼見到她書寫的策論,聽她彈奏的卷黃沙,聽她背誦只看過一遍便可朗朗上口的經文,由衷佩服這女子,在她結業時,他以國子監祭酒的身份親自為她書寫薦書。

只可惜女子不得入仕為官,那薦書只能用作他滿腔熱血的留念。

“知煙姑娘的策論,下官已經上呈禮部周大人,因女子不得論政,故下官添署了自己的名。”

陸遷大方地笑了笑,“沒關系,她不需要這些。”

“大人,镖局的人來了!”狼女的聲音傳來。

戰雪站在狼女身後,頭上雖然戴着鬥笠,謝光坤一眼就認出了她。

“戰雪?”謝光坤難掩激動,心意難平,顧不上還有同僚在場,快步走到冷傲女子身前。

大約是戰雪的報複與怨念,時至今日,謝光坤仍不知道知煙是他的親生女兒。

她一輩子都不會告訴他。

“謝大人有何事。”戰雪冷冰冰地應了一聲。

謝光坤擡起手,又放下。

顫抖着聲音:“十八年了,你還是如此……”如此的年輕美貌。

她一點也沒變,歲月并未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的痕跡。

她這幅年輕的容顏,他知道這是折壽換來的。

他的忐忑彷徨與喜悅她都看在眼裏,卻不為所動,“謝大人仕途順暢,戰雪一介武夫,不配與謝大人稱故。”

戰雪走到知煙身側,伸手去牽她,語氣是小心翼翼的呵護與溫柔,“時候不早了,走吧。”

知煙握住戰雪的手,轉頭望了望謝光坤。

年近半百的中年男子,此刻他眼中只有一人,酸澀的目光,令人心疼。

父母齊聚,卻是這樣別扭的情景,着實讓她無可奈何。

張了張嘴本想說什麽,想起陸遷對她說,以她娘親的脾氣,如果不想看到天翻地覆,就什麽也不要做,遂又忍了回去。

謝光坤看着揚長而去的馬車。

他這輩子最愛的女人,在他的權衡利弊、猶豫不決之下,終是選擇了離開了他,一點機會也沒再給過他。

此生若能重來,他絕不辜負深愛他的女子,絕不再走這條不歸的官路。

陸遷好心安慰了幾句,“好了,別緬懷過去,後悔也沒用,就算我也未必能做到讓時光倒流。”

“陸太傅……”謝光坤突然目光堅定地看着陸遷,“如果時光可以倒流,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陸遷連連搖頭:“不不那不可能,我們只能利用手裏的資源改變厄運,主導自己的命運,卻做不到讓時光倒流,除非……”

“除非什麽?”謝光坤眼底燃起了希望的火苗:“陸太傅擅奇門遁術,一定有辦法做到的是嗎?”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嘛!

陸遷聳聳肩,攤手道:“十年前有百分之六十的幾率搞一發,現在……”他都成了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謝光坤神色黯然,“也罷,下官不過是癡心妄想,當初下官為了權力官職放棄了她,她的心死了。”

“想不到謝大人也是性情中人。”

謝光坤嘆息一聲,語重心長道:“英雄難過美人關,人生在世,誰能不動真心?”

許仲平見兩位大人唉聲嘆氣,忍不住跟着嘆了嘆:“哎!下官也甚是想念家中三房妻妾呀!”

“……”

“……”

幾天後,閩南王與幾位将領籌謀一年的清君側行動終于打響。

閩南王在京安插的人馬暗潮湧動,龐大的反軍統治者正吞噬着京師各個關口的護翼。

陸遷并不是坐視不理,他要做的,是激活鳳血石。

無數個夜裏夢見的場景,也是唯一激活鳳血石的場景,就是這場戰事。

過去種種異像,皆是因為他的出現阻止了戰亂,讓歷史無法走向正軌,只有戰事發生,歷史再回到前世的畫面,他才有機會“茍且偷生”繼續尋找漏洞活在這裏。

雖然現在他連茍且偷生的機會都要失去了。

熵帝當政四年,太傅攝政,四年後終于引起了皇室各族的不滿。

幾位親王與閩南王聯手,暗竊本朝機密,以邊塞五座城池為誘餌,引敵軍入城,內外稱憂,一時間天下大亂,烽煙四起。

天下還沒統一,三國稱雄,在這個時代,本來就沒有什麽所謂的太平。

這場戰争原本就會發生,一切都在陸遷的預料之中,真正發生的時候,他還是慌了。

他不需要熟讀兵書,也不需要尋找作戰計劃,他有前世的記憶。

不一樣的是,前世他死了,煙兒也死了。

這一次他要做的是偷梁換柱,保她不死,幫她逃離輪回的自然法則。

戰書十天前就已經送到。

陸遷很佩服古代人的耿直。

打仗先下戰書,有多少兵馬、幾月幾號在什麽地方開戰都寫得明明白白。

簡單的說,戰書要表達的中心思想籠統釋意就是,你不對,老子要幫周天子出氣,然後BB一堆正義的話,選個開闊的地方開幹。

當然,這只是開戰敵國為了不被世人恥笑做的表面功夫,實際上別人早就暗中攻城了,傻子才信戰書上的屁話。

陸遷坐在高頭大馬上,曬了一個上午,身上還穿着厚重的戰衣,幸虧天冷,不然得熱個半死。

将士們都誇他威武霸氣,陸遷個人認為這身行頭挺傻逼的,整個一铠甲勇士。

陸遷擡手瞄了眼前方,突然心疼站在第一排的勇士。

家屬撫恤金給的多那麽一點,沖上去最先死,他們還一副打了雞血要為國效力赤血染黃沙的樣子,傻乎乎的。

要不是他事先安排好了一切,設下天羅地網保他們不死,畢竟是無數人命,這會兒他肯定難受的不行不行的。

“左前鋒!”陸遷大喊一聲。

将士們聽到主帥的聲音,以為要開戰了,立刻精神抖擻。

“給我泡杯茶!”

前鋒大将傻了兩眼,“——領命!”

“怎麽還不來啊?打不打了!”陸遷讓使者過去傳話,讓對面的快點沖,“你再問問他們,兩軍交戰,怎麽整的跟玩兒似的?自己下戰書又不沖,不要碧蓮!”

陸遷命旗手将旗幟轉向正前方。

這是古代打仗的規矩,旗子指哪兒打哪兒,擊鼓進兵,鳴鑼收兵。

號角聲響,只聽一陣氣勢磅礴的:“——沖啊!!”

對面的就這麽殺過來了。

陸遷一臉懵逼。

這就開了?

敵軍沖的很快,第一波戰車來勢洶洶,一過界就被、幹翻了。

陸遷奸笑,讓你丫下戰書約地方,他早就在占線下埋了這個年代沒有的火、藥。

嘿嘿,氣不氣?

“那是何物!?”

對面的聲音傳來。

“報!前方像是打雷了!”

敵軍将領仰頭望着當空烈日,“打你大爺的雷!拖下去,斬立決!”

敵方将領受到前線影響,不敢貿然行動,剛剛敲響的戰鼓陡然收聲。

兩軍對壘,大漠異常安靜。

陸遷掐指算了一下,時候差不多,該小妞出現了。

安靜得只有風聲的大漠中,一輛加長版戰車突然出現。

令人稱奇的是,坐在戰車上的并非戰士,而是一名白衣黑發的年輕女子。

女子一襲長裙,蓬松的毛絨大氅襯得她肌若凝脂。

她的眼睛始終望着陸遷。

“對面之人,莫非就是才藝雙絕的奇女子謝知煙?”說話的敵軍主帥還算客氣,對知煙也是仰慕已久。

陸遷打馬跑到戰車邊上,立起遮陽傘,扭頭大聲喊:“關你屁事啊!”

知煙不畏懼這場面,夢境中,她曾無數次到過這裏,抱着心愛的男子冰冷的屍體痛苦吶喊。

她努力克服心中的恐懼,祈禱着不要再讓她經歷一次那種劫難。

但她無法忘記昨夜在床頭發現的古書。

她故作鎮定,擡手撫摸着心上人的輪廓,像是要用短暫的時間将他的五官刻在心裏。

溫柔地叮囑:“刀槍無眼,大帥要當心呀。”

陸遷坐在她身旁摟着她,低頭吻了她的頭發,在她耳邊輕聲說:“你知道嗎煙兒,每一次想親你都會發生倒黴的事情,今天這地方開闊,本大帥很想試試接下來會發生什麽,要不要試試?”

她紅着一張臉,嬌羞地點頭。

陸遷捏着她的下巴,緩緩低頭。

“——沖啊!取陸遷項上人頭者,賞金千兩!!”

戰鼓聲響,敵軍蜂擁而上。

媽賣批!

陸遷放開知煙,高呼一聲:“王小二,放大招!”

躲在龐大隊伍最後的王小二響應號召,推出兩臺大炮造型的怪體物。

這是陸遷自制的超級無敵煙、霧彈。

一開炮,四周立即濃煙密布。

時辰已到,陸遷趁機打坐,運用乾坤羅盤。

原本的豔陽日,霎時間天地之間烏雲密布。

風聲雷聲蓋過了戰鼓聲……

片刻之後,濃煙散去。

衆人不明就裏,面面相觑。

視線逐漸清明,知煙左顧右盼四下張望着,焦急地喚着陸遷。

這時候大家才發現,原本坐在戰車上的陸遷不見了……

知煙一顆懸着的心轟然破碎,烏雲罩頂一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帥!大帥!”

所有人都被今日的奇觀意象驚呆了。

戰場上只聽見女子焦急的呼喊。

過了一會兒,将領才緩過神來,開始尋找陸遷的蹤跡。

謝意與李禹随即趕來。

謝意用陸遷事先交給他的戰略,代替他打贏了這一仗。

鮮血遍地的沙場,收撿兵器的小販巡視着每一具屍體。

貌美動人的女子緊跟小販的步伐,雙目空洞,一遍遍翻查他搜羅過的遺體。

“大帥……大帥別躲了,出來吧,求你了……”

十天過去,女子仍然停留在此處。

這幾天陸遷都會聽見知煙的聲音,時不時聽她哭,整顆心都碎成渣了,任他掙紮始終睜不開眼睛,他拼了老命去回應,張嘴發不出任何聲音,急得他直罵娘。

很顯然,現在的情況是——他又一次逆轉了乾坤。

這麽逆天的搞事情,他現在已經死了吧?

真幾把奇怪,死了還能感覺到自己肚子餓?

哦艹,該不會是沒死透,回光返照吧?

MD,要死快死,要麽就讓他正常一點,這算什麽?

他的出現改變了知煙的命運,能量消失之前,他唯一能給的,就是讓她在異世壽終正寝,他為她找到了至親,給她留下了巨額財富,幫她名揚天下……卻忽略了她對他的深情。

他離開後,她這個樣子根本就是活不下去了!

他果然一點都不會疼人,連愛她都不會。

自責了好一會兒,陸遷又陷入了一片黑暗,再次昏迷。

悲傷的琴音在大漠連續響了十幾個日夜。

衣着單薄的女子孤單地坐在黃沙坡上,長裙被風吹動,纖塵不染。

她身前擺着一把琴,纖細的手指在琴弦間跳動,眼淚在琴弦上翻滾、消失。

這把琴是陸遷送給她的,琴心藏着一把利劍,是他給她防身用的。

刀光映射着她蒼白的臉,她的眼很美,昔日颦笑間撩動人心的眼,此刻盛滿了絕望與決絕。

令人心碎的琴聲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戰雪緊張地看着憔悴不堪的女兒,“來人!過去看看。”

“可是教主,小姐不許旁人靠近,屬下擔心……”

“我過去!”謝意從馬背躍下,不顧旁人的阻攔,直奔向那抹倩影。

距離越近,謝意越覺得不對勁,直到走到距離她十步之外的地方……

謝意瞳孔放大,突然撕心裂肺地喚了一聲:“煙兒——”

聞聲,所有人都沖了過去。

潔白的長裙被鮮血染成了鮮豔的紅,纖弱的女子臉上沒有一絲生趣,嘴唇已經發白。

“他只是消失了回到屬于他的世界裏,他還活着活得好好的!你為什麽做這種傻事!?為什麽!”謝意發了瘋似地撲過去,将知煙抱起沖向人群。

奄奄一息的女子長睫微動,發出虛弱的聲音:“他……還活着,可是他離開我了……”

“你就死?他離開你就死?你爹你娘呢?你全都不要了?”

“長兄……”她無力哭泣,傻傻地問:“他說要為我續命,我不要命,那他會不會回來呢?”

“你是名揚天下的才女,博覽群書,為何如此愚昧!你命定時限已到,陸遷舍命是讓你活下去,你卻輕生覓死,你為何如此癡傻!”

她微笑着将心急如焚的謝意望着,“長兄不知,我博覽群書,努力學成,并非想做名揚天下的才女,我只是……想讓自己變成配得上他的女人……僅此而已……”

他是她唯一的念想,她要嫁給他。

如果沒有他,她活不下去。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她都會聽到他微弱的心跳聲。

大帥離開之前翻閱的那本古書記載着為她續命的方法,她和大帥之間,只能有一個人活着。

原來,這世間真有相連的命。

她可以接受跟他的命聯在一起,絕不接受這種續命的方式。

“娘親,不要救我,讓我死。”

知煙緩緩地閉上了雙眼,腦子裏回蕩着陸遷目中無人的聲音——

“好女人都是男人寵出來的。”

“別怕,這裏沒什麽規矩,你開心就好了,我一般都是亂來的。”

“誰敢欺負你?老子弄死他!”

……

公元2017年1月27日

晚21:00

某大型電視臺正在直播聯歡晚會。

接着登臺的是獲獎無數的全能女藝人謝知煙。

她在現場演唱的是由一首古風樂改變的歌曲。

醫院的病床上,沉睡三年的病人突然轉醒——

鄰床的病人家屬吓得直哆嗦。

這個睡了三年的少年活絡了一下筋骨,二話不說就沖向電視機。

狂喜!

發現病友異樣的注視,陸遷有點懵,“看着我幹嘛?有泡面嗎借我一桶。”

手機也不知道去哪兒了,餓死。

晚22:51分

一群記者沖進了住院部。

謝知煙腳步匆匆,來到陸遷的病房。

她的離開導致直播現場暫時陷入混亂,主持人拼了老命的圓場。

謝知煙今非昔比,有着超強的影響力,電視臺一番圓場後趕緊派出記者跟蹤報道。

閃光燈下,四目相對。

陸遷斷定,他的小妞已經不記得他了。

隔壁床的家屬遞給他剛泡好的面,陸遷擺擺手,“謝謝,突然不餓了。”轉頭注視着匆匆跑來的女孩,“知煙姑娘。”陸遷撥了撥睡得有點變形的發型,露出依然酷帥的笑容:“你覺得我帥嗎?”

“帥。大帥。”

陸遷比了個OK的手勢,壞笑着打了個響舌:“本大帥逼決定追你。”

星光閃耀的女子輕笑一聲。

病房裏安靜了十秒。

她回:“不妨一試?”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新坑《翩翩喜歡你》日更中

文案:

“喂,大姐,借我十塊錢。”

正在喂豬的何翩翩騰出一只手,掏出張皺巴巴的人民幣扔給法拉利的主人:“乖,趕緊把它開走。”

後來,這個家夥變成了借錢專業戶!

年輕有為的慈善家智洋西裝革履,“還記得嗎,我曾經說過,等你長到1米6我就娶你。”

何翩翩:溜了溜了。

38CM的身高差,她被他輕易摁在牆上。

他玩味地笑:“姐姐,你還是沒有長高,不過我允許你向我求婚。”

“——你先把手松了!”

“你那晚求我的時候,可不是這樣子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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