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長安侯偷人了】
葉凡做了個夢。
河灘, 帳篷,前男友。
不, 那時候還不帶“前”字, 是剛剛升級成男朋友的李曜。
那一年,他十八歲, 李曜幫他操辦成人禮。宴席過後, 他悄悄把葉凡帶離酒店,到了那個地方。
葉凡以為只是一次普通的野營, 沒想到對方精心準備,就等着把他拆吃入腹。
葉凡還能怎麽辦?當然是主動撲上去!
那真是難以忘懷的一次“野營”——火熱的胸膛, 低沉的喘息, 夾雜着小蘑菇時不時蹬蹬腿, 哭兩聲,惹得男人更加激動。
葉凡親身體會到了一個二十八歲老處.男的……潛力。
酣暢淋漓。
相似的場景,相同的人, 葉凡在夢中又經歷了一次。
人還沒醒,身子就禁不住拱了拱, 不小心濕了衣裳。
耳邊傳來一聲輕笑,葉凡翻了個身,摸到一個硬實的胸膛, 徹底清醒。
山谷,帳篷,前男友。
唔,眼下這個, 頂多算是半個前男友。
葉凡晃着亂蓬蓬的蘑菇腦袋,一只手拄在人家胸膛上,一只手一點點向下,伸到褲子上……
呃。
原本因為春.夢而暈紅的臉更紅了。
李曜胸膛輕輕震動,笑聲低沉而有磁性。
葉凡紅了耳朵,“笑屁!”
李曜摸摸他的腦袋,寵溺地安撫。
“你、你先出去……”葉凡鑽進睡袋裏,假裝別人看不到自己。
李曜攤開手腳,笑着問:“你确定?”
“我有什麽不——”
葉凡這才發現,此時的他正手腳并用地扒在人家身上。李曜的中衣被他拱得衣領大開,露出一片小麥色的胸膛——前一刻,他的臉還埋在上面。
“咳咳……”
他讪讪地放開手,黑亮的眼珠轉啊轉,語氣要多正經有多正經,“你說你,睡覺就睡覺,脫什麽衣裳?快穿上、快穿上,大白天的,有傷風化!”
話是這麽說,那雙眼睛卻是可着勁兒地往人家胸肌上瞄,甚至還悄悄往下,恨不得把腰帶啊,褲子啊都扯掉。
李曜勾着唇,把手放在了腰上。
“啊,耍流氓啦!”葉凡一臉正義地捂住臉,指縫卻大大地分開。
“解、解開呀,怎麽停下了?”——原本是心裏想的話,卻不小心說了出來。
李曜勾起唇,愉悅地笑出聲。
他把人抱回胸前,手臂緊緊地圈住,“你這樣,讓我如何能忍住?”
葉凡偷偷咧開嘴,拿腦門去頂他的下巴,青色的胡茬刺在皮膚上,親昵而真實。
“那就不要忍呀!”輕飄飄的話,癢癢地勾人。
“你不怕?”
“怕你才有鬼!”
李曜挑起鳳眸,寬大的手附到他腰後,作勢向下。
“嗷!那個那個……”葉凡屁股一撅,火急火燎地爬起來,紅着臉嚷嚷,“我突然想起來——”
李曜手臂輕輕一收,跳蚤似的小少年猝不及防地跌回了溫熱的懷抱中。
“乖。”
單單一個字,便叫他安靜下來。
葉凡不服氣,細白的指頭點在男人胸口,摳啊摳。
長安侯抓住那只勾人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地親了一下。
明明開心的要死,葉凡偏要傲嬌一下,“誰允許你親我了?”
李曜笑笑,細碎的親吻落在他挺翹的鼻頭,舒展的眉心,最後是那雙晶亮的眼睛。
他最喜歡這裏,不舍得離開,纏纏綿綿親了許久。
葉凡一邊享受着男人難得一見的溫柔,一邊充滿罪惡感地想着,再過一秒,再過一秒就把他推開。
結果,過了一秒又一秒,直到長安侯大人主動把他放開,葉凡才清醒過來。
“厚臉皮!”惡人先告狀。
“嗯。”長安侯鳳眸微揚,滿含暖意。
葉凡眨眨眼——完了完了,真要出軌了。
***
直到太陽高高地升起來,帳篷裏變得亮亮堂堂,兩個人才相繼起身。
褲子上染着一灘可疑的濕漬,無比羞恥,葉凡正糾結,便見李曜拿過來一個細綢包袱。
包袱裏放着一套新衣裳,上好的料子,從裏到外都有。
“你倒準備得周全。”葉凡別別扭扭地白了他一眼。
李曜失笑,真是冤枉了。
他紳士地出了帳篷,留葉凡獨自換衣裳。
雖然已至深秋,谷中依舊綠草如茵,不見任何蕭瑟之象。
篝火已經燃盡,溪水淙淙地流着,小馬駒們明顯長大了些,正三五成群地站在溪邊,或叼着草葉調皮地啃,或悠閑自在地喝溪水。
葉凡出了帳篷,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驚奇道:“昨晚我就在納悶,怎麽九月了牧草一點都不見黃,還有螢火蟲?”
李曜指了指坡下的溪流,淡聲道:“你看那水,是不是隐隐散着霧氣?”
葉凡凝神細看,還真是。
他跑到溪邊,把手伸到溪水中,竟是溫的。
“怎麽回事?”
“甘先生帶人看過,這谷中之所以四季如春,想來是地熱的緣故。”
“地熱?”葉凡語帶驚喜,“你的意思是這裏有溫泉?”
李曜搖搖頭,“暫時沒有發現現成的,凡凡若喜歡,我可叫人辟出一池。”
當然喜歡!
私人溫泉诶,想什麽時候泡就什麽時候泡,想泡多久就泡多久,還能時不時來個溫泉play啥的……咳咳!
總之,很拉風就對了。
葉凡嬉笑着湊到他跟前,一臉谄媚,“那個……人工挖的話,會不會很麻煩?能找到合适的地方嗎?”
“可以。”李曜看着他,眼含笑意,“不麻煩。”
“那、那……”葉凡捏了捏他的手,不要臉地出賣色相,“就順便給我也挖一個呗?”
“好。”李曜勾唇,毫不嫌棄地将那只細白的手包入掌心。
為了溫泉,就暫時犧牲一下好了——葉凡一點都不勉強地勸着自己。
***
紅棗和白鹿不見了。
李曜接連打了三個口哨,才看到一匹健壯的棗紅馬歡脫地跑過來。
腦門上頂着一大團紅紅粉粉的棉絮,順滑的鬃毛上也黏了一大片,耳朵上、馬尾上都是。
李曜皺了皺眉,險些不敢認。
就連好脾氣的白鹿都有點嫌棄,不願意和它走在一起。
紅棗卻一點自覺都沒有,嬉皮笑臉地往人家跟前湊。
白鹿站到葉凡身邊,紅棗也跟着湊過去,葉凡剛好看清了它身上黏的東西。
“這是……面果花蕊?”葉凡抓了一團捏了捏,像柳絮,又像棉花。
他突然想起,資料上寫着,面果花蕊和棉花一樣,可以紡成線,或者軋成棉片,絮到衣服裏。
李曜也拿了一團在手上,沉吟道:“比絲綿密實,比木棉保暖,倒像是後世的草棉。”
他說的“草棉”就是現代常見的棉花。
葉凡上初中的時候,為了完成實踐課作業,李曜專門帶他去棉花基地參觀過,還買了兩棵棉花苗種在陽臺上,結果開了花沒授粉,最後根本沒長出棉花。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想起這件事,雙雙笑了起來。
李曜揉揉他的頭,道:“回頭謝謝你的‘秘密武器’,這面果樹當真渾身是寶。”
“不用謝……”胖團在葉凡腦海裏怯怯地回答。
葉凡“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李曜挑挑眉,不明所以。
葉凡騎上白鹿,滿臉笑意地出了谷。
山谷之外別有一番天地。
面果樹再次帶來一份驚喜,又是一夜之間,棉花糖般的花蕊紛紛剝落,露出裏面拳頭大小的面果。
粉紅的花蕊如柳絮般紛紛揚揚,除非有人用手去捉,否則它就一直這樣飄着,不會落到地上,也不會離樹幹太遠,就像受到某種力量的牽引般,十分神奇。
孩童們歡笑着圍在樹下,一蹦一跳地去抓;大人們也三三兩兩地湊到一起,熱鬧地讨論着,既欣喜又驚奇。
少年一身紅衣,眉眼精致,在這漫天飛絮中緩緩行來,宛如仙子。
李曜沒有騎馬,只背着手信步走着,盡情欣賞着小伴侶耀眼的風姿。殊不知,他的氣度半點不差。
所有人的視線都被他們吸引過去。
于三娘捏住小姐妹的手,清秀的臉上滿是驚訝,“五娘,你幫我看看,那位可是我家小郎?”
李五娘眨眨眼,“是呀,後面還跟着我家長兄——唔,長兄好可怕,咱們快走吧!”
說着,就要拉着于三娘跑。
“不對呀,我家小郎不是還沒起來麽,飯還在竈上溫着。”于三娘一臉不解,邊走邊回頭。
“說不準就是我長兄把他偷出來的呢!”李五娘說完,覺得挺好玩兒,自己先笑了。
于三娘卻是當了真——好端端的,長安侯大人為何要偷人?
“被偷人”的李曜沒有在意娘子們的話,只一心注意着前面的小少年。
那家夥坐在驢背上也不老實,一會撒開手去扯空中的花蕊,一會兒湊到面果樹跟前去摸那些圓果子,有幾次動作大了,險些掉下來。
長安侯大人嘆了口氣,緊走兩步,旁若無人地抱住他的腰,放到地上。
白鹿覺察到主人被偷了,打算找罪魁禍首算賬。回過身,發現是紅棗的主人,渾身的戰意這才收回去。
李曜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向葉凡,“驢不錯。”
“那是。”葉凡毫不謙虛地接受了誇獎,繼續暗搓搓地捏果子。
捏了一個還不夠,他就像玩上瘾似的,捏一顆紅的,再捏一顆黃的,轉頭又去捏紅的……邊捏邊納悶,不是說秋果都是紅的嗎,為什麽還有白的?
胖團在系統裏翻資料,軟軟的聲音在他腦海裏響起來:“初步判斷,是第一年移栽的緣故,結果晚了,所以有秋果,也有冬果。”
這樣啊。
葉凡有點擔心這些果子有問題,看了看左右,叮囑李曜幫他擋着,做賊似的摘下兩顆,打算請波爾幫忙檢查一下。
正要摘第三顆的時候,李曜突然拍了拍他的肩。
葉凡扭了扭,“別急,再摘倆,怕不夠。”
李曜輕咳一聲。
葉凡沒反應過來,努力對比着,選了倆大一些的藏到袖子裏。然而,還沒藏好,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葉小郎!”
葉凡身子一僵,慢吞吞地扭過頭,心虛地笑,“韓、韓公啊,您老人家啥時候來的?”
“葉小郎摘果子的時候。”老村長虎着臉,毫不客氣地說。
“哈、哈哈……”葉凡讪讪地笑笑,扭頭去瞪李曜。
——你怎麽不提醒我?
李曜嘆了口氣,一臉無奈。
——不管,反正都是你的錯。
葉凡毫不愧疚地把鍋甩給他,“韓公呀,您別急,長安侯大人說想看看這面果長啥樣,我就想着摘兩個送給他。”
李曜毫無原則地把鍋接住,“嗯,得罪了。”
老村長連連擺手,“既是獻給侯爺,自是應當。”
然後又轉頭看向葉凡,一臉嚴肅,“切不可胡亂糟蹋。”
葉凡:……
這雙标的也太明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