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就行。”
“樂意至極。”顧懷瑾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白淨俊俏的少年露出笑容,就如同雨後的新芽一樣,真是嫩得能掐出水來,讓蔡小滿眼前一亮。
“你笑起來很好看。”
顧懷瑾一時不知該繼續保持微笑,還是立刻收斂,他這是被調戲啦?
可是看着眼前的大團子,怎麽也沒法與旖旎聯想到一塊。
“你應該多笑笑,成天板着臉多晦氣啊,愛笑的人一般都比較好命。”蔡小滿知道自己失言,便幹脆将錯就錯,反正她現在是個孩子,還是個肉呼呼的胖孩子,長的很安全的那種。
倒不是醜,而是長的太讨喜,跟個福娃似的,一團孩子氣。想要抱回家當吉祥物,而不是當媳婦暖床。雖然她現在确實是個孩子,可有些人家比較急的,已經開始物色女婿了,有了明顯的男女之別。她,沒有。
巷子裏和她一樣大的熊孩子們,都把她當大佬。以前腦子混沌的時候沒太大感覺,這兩天出門,就明顯感受到了那種被人膜拜的待遇。
雖然那些眼神都是——‘大佬,什麽時候帶小弟們去搞事情’。
顧懷瑾的面部表情都快繃不住了,“歪理。”
“本來就是啊,這是有科學研究……啊,這是有先人說過的!”蔡小滿自知失言,連忙舌頭繞了個彎。
顧懷瑾看了她一眼,越發覺得眼前的女孩和別人不同。
“總之啊,多笑一點好,其他不說,平時和人接觸,肯定是喜歡和滿面春風的人打交道啊。板着個臉,要不是情非得已,誰不是爹娘寵的,幹嘛上趕着找不自在呢。”蔡小滿指了指自己,笑道:“你看我,一笑多讨喜啊。”
蔡小滿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圓圓的眼睛變成了半彎,透着亮光,粉嫩白皙的臉蛋圓圓的,好像一朵盛開的向日葵一般燦爛。
雖然有點傻,可是……确實讓人想要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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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傻。”顧懷瑾冷哼道。
蔡小滿不在意的朝着他吐了吐舌頭:“不跟你說了,我先去挑水。”
“我該做什麽?”顧懷瑾這才想起來這裏的目的。
“現在沒什麽了,一會等我娘把東西買回來,你可以看我做飯。要是能學幾手,平日也能吃點好的。”蔡小滿道,她剛才收拾的時候,看到那些殘餘就知道這些日子他們過成什麽樣了。
顧懷瑾聞言,耳根微微發熱,這幾日他們母子兩過的日子,可真是難以言喻。
“還是我來挑水吧,以後這些活,我總是要做的。”他以前從不知道,這些粗活也是有技巧的。雖說蔡小滿因為力氣大,所以比較輕松。可是明顯看她的動作和自己的不同,他每次都走得東倒西歪,水很容易灑出來,肩膀還容易落下傷痕。
蔡小滿看了看他那纖細的身板,想了想道:“要不,我們做個交易咋樣?”
“交易?”
“以後我們來你家挑水,順便幫你把水缸灌滿,成不?我們從後門進來就行,後門離我家還近。”蔡小滿剛才就有這個想法,挑水的活兒對于他們家來說,雖然并不算什麽難事,可到底是重活還耽誤事。
明明有個便利的條件在這裏,不利用利用,心裏真是癢癢。
“你們要來挑水,來了便是,不需要做這些。”
蔡小滿搖了搖頭:“沒有由頭,對外不好說。你給我們一家挑,別人家也就眼紅,之前可是不少人過來你這用水的。你若答應,家裏就變成菜市了。你若不答應,不是我說,雖說都是小老百姓沒啥權力,可想要膈應你還是很容易的。”
街坊鄰裏的一般也沒什麽大摩擦,可有些雞毛蒜皮的事也很是煩人。處理不好,住在這也不得安寧。
“好,那就多……”
蔡小滿連忙打斷:“你可別再說謝了,這件事是互惠互利,你不知道能省我家多大事呢。平時我們挑水的地方遠不說,還特別多的人。有的人還特讨嫌,喜歡插隊,我娘都不知道為這事跟人拌過多少次嘴了,還上手了兩次呢,我都跟人打過架!嘿嘿,不過後來他們看到我,就都不敢插隊了。”
顧懷瑾看她面色有異樣,順嘴問了一句:“為什麽?”
蔡小滿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因為我不打他們,去打他們的孩子。你一定要相信我,比我小的一般我不打的。”
若是不一般就打了?
社會我滿姐,人狠路子野。
☆、第 23 章
蔡小滿将水缸裝滿的時候,高氏也從外邊回來了,挑着沉甸甸的擔子,一頭是柴火,另一頭是米面等物,加起來不下兩百斤。行走的時候步履穩健,不見有勉強之意。
顧懷瑾這才明白,蔡小滿的力氣是從哪裏來的了。
“我們就兩個人,不需要這麽多。你們的謝禮已經足夠多了,無需如此。”顧懷瑾原本就覺得不好意思,見到這麽多東西,更是難安。
從前這些東西他根本不放在眼裏,只不過是他幾張紙,連一頓飯的錢都抵不了。可現在淪落如此,才知道一顆米都是如此的珍貴。蔡家日子看着雖過得還算不錯,可到底是平民百姓,這些對他們來說也不是随意可以送人的。
“小滿,你先去劈柴。”高氏一邊指揮一邊整理擔子裏的東西,這頭還不忘回道:“這些玩意值幾個錢啊,是你之前被人坑了。原本送到家裏就貴,給你的價格還翻倍。現在這些人啊,最是喜歡欺生,又看你們孤兒寡母的,不知道外頭的事,所以就胡來了。以後這種事嬸兒幫你辦了,沒得便宜那些惡心玩意。”
高氏很是義憤填膺,她最是看不慣這種事。欺負孤兒寡母的算什麽本事,真是為了掙錢,良心都不要了。
“這怎麽行,那得多麻煩。我現在知道行情了,就不怕上當了。”顧懷瑾一聽連忙道,對高氏的熱情有些招架不住。
“麻煩啥啊,每次買這麽多,就你們母子兩,也就最多一個月一次。平時買菜啥的,我也是自個買了,順道而已。我都是走小道,你家正好在路途中。”高氏不在意道,“不是我自誇,我買的菜絕對又便宜又好,多少人都跟我屁股後頭淘貨呢。”
高氏說到這些的時候,整個人散發的氣場都不同了。下巴微微擡高,非常的得意傲氣。
這是我的戰場,我是這的女王。
“這……”顧懷瑾還有些猶豫,總覺得不妥,這家人幫他太多了,即便他是救命恩人,也無需如此面面俱到。
蔡小滿直接道:“你若覺得不好意思,就給我娘點辛苦費……哎喲!”
話還沒說完,就被高氏猛的拍了一下腦袋,怒斥道:
“胡說八道什麽呢,把娘當成什麽人了,就這點事還收錢。咱們要講良心,顧秀才是你的救命恩人!”
“娘,打人不打腦袋,我又被打傻了咋辦?”蔡小滿摸着腦袋道。
高氏聞言心底也有點發慌,這閨女好不容易開竅了,真被打傻了老頭子可不得休了她。可面上卻不會表現出來,白了她一眼道:“你剛說那話跟傻了有啥區別。”
“娘,顧秀才是好人,所以他才不喜歡占人便宜。我們覺得應該,可他心裏收得不踏實,那不是變成添麻煩了。”蔡小滿解釋道,心底也覺得這樣太考驗人性,畢竟長期這樣保持,是一件很難的事。誰也不知道後來會不會開始不耐煩,就有了怨言。
若是做了沒堅持到底,那感觀就不好了,成了言而無信,還不如一開始別說這大話。
若以利益維持,一方坦然接受,另一方多了利益驅動更加盡心盡力,何樂而不為。
“娘,我們就是意思意思收點錢,再怎麽着也會之前那些給顧秀才送的東西便宜又好很多倍。”
“這個法子好。”顧懷瑾也認同道。
高氏看他表情不做假,沒好氣道:“真不知道你們咋想的,非把這事辦得這麽生分。”
言下之意就是同意了這個意見,讓顧懷瑾瞬間松了一口氣。
見他這副模樣,高氏心底的那點變扭也沒了,直接道:“今天的就別給我算錢,否則我可是要怒了。”
高氏故意板着個臉,看起來嚴肅極了,可顧懷瑾卻覺得十分的親切。
“嗯!”他乖巧的應着,此刻的他才像一個晚輩,而不是一個有功名在身的秀才,天然有些身份隔閡的兩類人。
東西買回來,蔡小滿也就開始動手。開始料理之前,先劈了點柴,用來燒水燙雞拔毛,便是開始正式忙碌。
高氏則負責其它柴火,沒劈過的更便宜,大根木樁子也更加耐燒。
她看到顧懷瑾也跟着進廚房問了一聲,知道他要學習做吃的,嘴裏雖然又絮叨了一次,覺得他不必學,卻也沒有阻攔。
這時候,蔡老根也從前廳走了過來一起幫忙,兩人在外頭,兩人在裏頭。
蔡小滿檢查她娘買了什麽,然後做下一步計劃。既然已經動手,幹脆弄出一桌菜,也讓顧懷瑾母子改善一下夥食。
除了米面,高氏還買了紅薯、馬鈴薯、大白菜、蘿蔔還有一條豬肉都是耐放的玩意。廚房裏各種調料買了不少,油鹽醬醋糖等,全都給買了,甚至比自家還要豐富。興許是覺得顧懷瑾看着是好人家出身,對這些比較講究,不過卻忘了,若是不擅長廚藝,調料越多越難以操作。
“你喜歡吃餃子嗎?”蔡小滿問道,京城在北方,那裏面食很豐富。顧懷瑾在京城長大,雖然祖籍在這邊,口味應是也會跟着變化。
顧懷瑾點了點頭:“喜歡,我娘包的餃子很好吃,可是她不會擀面,所以過來之後再沒有做過。”
富貴人家女主人多是不會親自下廚,她們所謂的下廚多半是指導類,比較花費力氣的部分都不會自己動手,所以真讓自己一個人在廚房,就變成了個不善廚藝的人。
“那我們就弄個蘿蔔鮮肉餃吧,這天氣還能放幾天。若還是怕容易壞了,用籃子裝着放入水井裏就成。”
顧懷瑾自然沒有意見,從前他很是挑剔,前些日子被荼毒之後,已經什麽都可以吃得下了。少爺的毛病,不治而愈。
“這把菜刀是你磨的吧?”蔡小滿微微皺眉道,手裏的菜刀沒磨好有些卷刃了。
這麽好的菜刀,一把能頂她家好幾把,愣是被這麽糟蹋了,還好還能救,否則她得心疼死。
顧懷瑾也知道自個沒弄好,羞愧道:“我看別人就是那樣磨的,我自己上手明明也是那模樣,不知道咋就能成這樣了。”
“這些小活兒看着不大,也是有技巧的,否則人家磨刀人就沒活幹了。”蔡小滿帶着顧懷瑾去磨刀,手把手的教導他怎麽磨刀。
一個圓團子,一個白淨秀氣的少年蹲在地上磨刀霍霍。一個認真教學,每個細節都不放過,另一個擰着眉聚精會神的聽着,時不時上手試試,好像研究什麽大難題,那畫面很是有意思。
高氏和蔡老根對視一眼,都不由笑了起來。
刀磨好,水也燒好了。
“這只雞已經死了有一回,血已經幹了,若是現殺的你記得往這裏捅進去……”蔡小滿說到一半,停了下來看了顧懷瑾一眼。“你要是實在不忍心,我先幫你殺一陣吧,等你發財了再請人好了。”
……
顧懷瑾覺得自己被小瞧了,一個丫頭說自己慫,這怎麽能行!
“我自己就可以。”
蔡小滿并沒有感受到他心底的不痛快,點了點頭道:“嗯,自給自足,豐衣足食。我給你示範,記着這個點就成。不過,你單手殺雞,能抓的牢嗎?”
單手殺雞是需要技巧和力量的,否則雞一掙紮,就給掙脫跑了。
顧懷瑾感到自己被貶低,好歹他也是個男人,要不要這麽不給面子的。
“能!”他咬牙切齒道。
蔡小滿聳了聳肩:“不能也不用勉強,省得戳到一半,雞飛了,那就很可怕了。血染一地,跟命案現場一樣。那只雞也可憐,死之前還得受這折騰。”
……
顧懷瑾一臉黑線,想到那個場景,那點男子漢氣概都退了不少。
蔡小滿指點,讓顧懷瑾在死雞上示範,因為剛死還未硬,倒還可以作為練習。顧懷瑾記性很好,蔡小滿說了一次就記得是何處,如何操作,可也不知道為什麽,這手裏的刀不聽他的話!
那只可憐的被踹死的雞,在死後也不得安寧,折騰了好久,才被放進熱水中,燙身拔毛。
水很燙,雖然只是在是拔湯過水的毛,無需泡入熱水之中,可依然還會感受到那熾熱的溫度。不是不可忍,可到底不舒服。
“你不覺得燙嗎?”顧懷瑾看着蔡小滿那飛速的動作,有時候胖乎乎的小手還會進入熱水之中,白皙的小手都開始發紅了。
蔡小滿手裏一邊快速動作,一邊道:“燙啊,可是燙點才好拔毛,水太涼了就拔不動了。”
顧懷瑾抿着嘴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蔡小滿笑道:“幹啥事都不容易。”
“我如今才真的體會到粒粒皆辛苦這話之意,從前老師總說我不識民間疾苦,難以真正參透聖人之意,我還有不服,如今倒是明白了。”
他的老師是當今名士,與其他老師非常不同,經常讓他們去關注一些從前他不太瞧得上的事,覺得如此小事有何可去了解。現在換了一種心境,才變得不同。
想到老師,顧懷瑾的情緒低落下來。他辜負了老師的期許,不知那老頭子會是什麽反應?
☆、第 24 章
京城。
秋風徐徐,盛開的菊花綻放着最美的姿色。
花叢中立着一座涼亭,亭下有兩個人在飲茶對弈。
“你倒是狠心,對自己的愛徒不管不顧。”其中一名長須男子道,長相清瘦,擺的是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另一名男子長着圓臉,年紀更長,笑得和藹可親,如同一個慈祥的長輩,可是手裏的棋子卻風格淩厲,毫不留情,每一子都充滿了殺氣。
“這個時候離開京城,于他是好事。他天生聰慧,卻少了些歷練,不夠沉穩。”
長須男子捋了捋胡子:“你就不怕他承受不住打擊,從此堕落,毀了一個好苗子。”
“若是這點事就熬不過去,還如何做我的弟子?”圓臉老者不以為然的挑了挑眉。
長須男子失笑:“一個讀書人沒有科考的資格,等于未來的路全盡斷了,這還是一點小事?莫要忘了,他今年還不滿十二歲,即便天資再聰穎,若非你攬着如今至少是個舉子,可到底還是個毛沒長齊的孩子。”
圓臉老者的舉棋的手微微頓了頓,又利落放下,此招充滿了肅殺之氣:“我自有打算。”
“當你的弟子,還真是可憐,竟是半點消息不露。”長須男子搖頭嘆道。
圓臉老者的笑意漸散,語氣微微下沉:“朝中之事瞬息萬變,誰也不知将來如何。”
“誰能想到他父親會牽扯進去,他那父親就是個做學問的,其他皆是不管,哪曉得會有如此變故。失去性命不說,還連累了他。”長須男子搖頭嘆道,語氣裏透着惋惜。
圓臉老者将手中棋放下,茗了一口茶,道:“朝中之事,本就如此,非自身正就能立足。他這次吃了個大教訓,以後就不會像他爹一樣,兩耳不聞窗外事。”
“你言下之意,以後他還會入朝?”長須男子抓住了重點。
圓臉老者挑了挑眉:“這可是我看好的弟子!”
長須男子頓時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會有後手,不吭不響的,就不是你晉江居士。”
——————
蔡小滿和顧懷瑾兩人合作……或者說,一個負責料理,一個負責搗亂,終于把雞毛拔幹淨,內髒也都清理好。
兩人心底都不由感慨,每個人的天分還真是呈現不同,顧懷瑾是很聰明,可在廚藝上實在沒什麽天賦。
直到把雞給炖上,顧懷瑾還覺得自己手裏有一股屎味。剛才雞腸是他清理的,若是從前他必是不會明白,這麽點肉有啥好費這麽大勁的。可現在一句話不敢說,明明惡心至極,還得很認真的去學。
“還在那犯惡心呢?一會吃的時候你就不會這麽覺得啦。”蔡小滿看他一臉菜色,安慰道。
這種安慰還真是不如不說,他從不吃這些下水,現在還親手料理,這滋味……
蔡小滿看他一臉抗拒,又道:“菜還是糞伺候出來的,你以後還要不吃菜啊?”
“你是跟我有仇嗎?”顧懷瑾極為不滿道,這不是找惡心嗎!
“我說的是事實啊,哎呀,不要太在意這種細節啦,你真要追究,很多東西都不能吃了。”蔡小滿擺擺手道,态度十分不以為然,一點不顧及顧懷瑾那敏感的小神經。
顧懷瑾選擇無視她的話,轉移話題道:“你打算做什麽?”
他原本還有些懷疑蔡小滿是否真有那本事,不是他以貌取人,實在是這年紀能做出這麽一手好茶飯,實在是太少見。而且稍微需要些技巧的玩意,大多廚子都是不喜外傳的。只有跟着師傅學,才能學到精髓,可這個女孩兒卻沒有師傅,就有這本事很是不一般。
可看她那利落的拔毛,那動作一看就非常熟練,倒是信了幾分。
不過想到自己,也就沒有什麽覺得奇怪的了。若非師傅之前攔着,他現在即便不是進士也該是個舉人了,在他這年紀,能考上的鳳毛麟角。
“複雜的你一時半會兒怕是學不會,所以我打算做最簡單的,也是陽城老百姓家裏常做的。只需把雞煮熟,撈出用雞湯作為鍋底用來湯菜,雞肉撈出切好,蘸着調料吃就行。” 蔡小滿道,說完又解釋:“我家養的雞,雞肉很好吃,所以也不需要做什麽複雜的,味道就很不錯。如此也省得麻煩,二來多少掩蓋了本身的雞肉味。你只需要學如何調制蘸醬,就非常的美味了。如今天氣越來越涼,這麽吃也不怕菜涼了。”
顧懷瑾點了點頭:“這般倒是方便。”
這是陽城平民家裏最普遍的吃法,雖然烹饪手法很簡單,但是勝在原汁原味。而且方便快捷,冬天還能保溫,對新手很友好。
蘸醬也很容易制作,只需要油鹽醬還有辣椒、蒜、蔥、碎花生等調配即可,具體只需要根據個人口味來搭配就好。這樣的吃法,最大保留了食物本身的味道。
雞放進鍋裏炖,蔡小滿便開始準備制作餃子。和面的時候,她心底再忍不住感嘆,擁有一把子是多麽幸福的事。手上有力,面和得更加勁道。
切蘿蔔的時候,蔡小滿又收納了一個小粉絲。器具趁手,她的刀工也就更加漂亮了。就如同表演一樣,一根根均勻的蘿蔔絲迅速的切了出來,手裏的動作揮舞得只見殘影。
顧懷瑾之前心底的不信任,在這一瞬間徹底不見。
這刀工,絕了!
“你這一手放在品食彙也毫不遜色。”顧懷瑾由衷贊嘆道。
蔡小滿眨了眨眼:“品食彙?那是什麽?”
“是京城每年秋季,也就大概是這個時候舉辦的美食比賽。那個時候各路頂尖的廚子都會彙集一堂,制作出自己最拿手的菜用來比拼。那時候人山人海,非常的熱鬧。”顧懷瑾充滿向往道,他的老師是老饕餮,最喜歡的就是品嘗各種美食。這種盛事,他總是最積極的那個。
他跟着老師,也嘗過不少好東西,讓舌頭變得十分挑剔。
可家中巨變之後,短短時日讓他改了這毛病。不過好美食之心依然未死,每次回想,對京城最大的印象竟然是品食彙。
“聽起來很有意思啊!”蔡小滿一聽,就充滿了興趣。
身為一個廚師,這種大會對她充滿了吸引力。她也想知道這個世界頂級水平是什麽樣的,而她的手藝在這個世界,又是會處于什麽樣的水平。
“是啊,有時候還會有外國來的廚子,還能嘗嘗異域美食。有些東西見都沒見過,看起來很是新奇。”顧懷瑾挑了幾樣他念念不忘的吃食說起,一邊說着一邊十分惋惜道:“可惜,那次以後聲名大噪,想要吃很是不容易。”
“若是我能嘗嘗就好了。”蔡小滿聽着也很心動,她現在其實很想試驗自己的品嘗能力,看能做到什麽地步。可惜這種機會非常難得,口袋空空的人,啥都做不成。
還是得趕緊找個掙錢的營生才行,家裏的舞臺遠不能滿足她,她還想做出更多美食。
“以後會有機會的,反倒是我,恐怕難以嘗到了。”顧懷瑾嘆道,倒是他不知道是否還回到那個傷心處。曾經有多意氣風發,離開的時候就有多狼狽。
若是不能衣錦還鄉,寧可永世不歸。
可是談何容易,他如今連科考的資格都沒有,未來的路一片迷茫,提這些都覺得有些羞恥。
蔡小滿點了點頭,看他的情緒不太好,安慰道:“你不用遺憾,到時候我看到什麽好吃的,我學會了就給你做。”
“好。”顧懷瑾笑道,心底卻并未指望。這種頂級菜肴,不會有哪個廚子會洩露秘方,這是他們的立身之本。再者,即便有秘方,沒有手把手教,也難以掌握精髓。
美食向來是差之毫厘謬以千裏,每個人做出來的東西都不會是同一種味道,擁有自己的特點。
蔡小滿看出他并未相信她的話,心底不以為然,現在說什麽都是虛的,只有拿出真本事一切才作數。
待到蔡小滿将一切制作好,高氏和蔡老根也把整個院子各個角落都收拾了一遍,柴火也劈好碼得整整齊齊,和之前剛進來的樣子完全不同。充滿了生活氣息,不像之前沒有半點人氣的樣子。
一家三口并未留下晚飯,做完就直接離開,顧懷瑾硬是塞了些餃子給他們帶回去。
他們一回到家,蔡小虎就眼尖的看到了帶回來的生餃子,“哇,怎麽會有餃子,你們不是去送禮了嗎,是不是偷偷出去吃好吃的沒有叫我!”
蔡小虎氣急了,覺得自己遭受到了背叛。
“胡說八道什麽呢,這是顧秀才讓我們帶回來了。”蔡小滿點了點他的腦袋。
蔡小虎眯眼道:“你們真的沒有在外面偷吃?”
“我們需要偷吃?”蔡小滿冷哼一句,還沒等蔡小虎高興,又開口道:“我們向來都是正大光明的吃!”
蔡小虎直接嚎了起來,直到吃到餃子,這才緩過神來。
沒過幾日,蔡小虎的學堂生涯終于開始了。
非常争氣的,第一天就被夫子打了手板。
☆、第 25 章
蔡小虎上學的那天, 陽光明媚,一家人都站在門口看着他出門。
那樣子, 不知道的還以為蔡小虎要遠離家門去前線打仗似的,高氏還誇張的拿着手絹在那揮啊揮, 時不時還用來拭淚。蔡小虎更是以雄赳赳氣揚揚的氣勢,昂首挺胸的背着蔡小雪為他做的, 蔡小滿負責設計的書包出門。
若非怕影響不好,一家子都要護送到學堂門口。
一路上都有不少人詢問蔡小虎這要是去哪,蔡小虎道明之後,大家那羨慕又帶點嫉妒的眼神,極大的滿足了蔡家人的心。
小巷子裏願意花錢把孩子送進學堂的人家并不多, 能送的基本都是家境比較殷實的。能上學堂,一定程度上表達了這一家的財力。
高氏之前就已經開始顯擺,今天更是到達到了頂點。
一天裏的對話, 多為這般:
“唉,也不知道我家小虎咋樣了,啊?我家小虎沒生病,就是第一天上學堂, 不知道是個啥情況。哎呀, 其實也沒花多少錢啦, 為了孩子嗎,多少都是應該。狀元就不敢想了,我家小虎雖然聰明,可那也不是能想的, 考個舉子啥的就差不多了。”
諸如此類,炫耀之意根本不加以掩飾。
結果,上學第一天就被叫家長,還被打了手板,小巷子是藏不住秘密的,去夫子那讀書的不止蔡小虎。蔡小虎還沒有回到家,這個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南三巷。
整個蔡家都陷入低氣壓之中。高氏自是不用說,臉色沉得能壓出墨汁來。她之前吹得那麽厲害,臉上就差點刻上了“嘚瑟”兩個字。結果第一天,蔡小虎就被打了手板,還把蔡老根叫過去,這真真是要被人笑死了。
在這一片裏,也沒孩子如此過啊!
剛才她從外邊回來,就有那些多嘴的老娘們在嘲笑她,說她家小虎那牛脾氣,怕是狀元沒考上,手都給打折了吧。甚至還說,只怕沒多久,整個陽城都沒夫子肯收他。
嘴稍微沒那麽毒的,也暗搓搓的讓她還是給蔡小虎去找個別的活,讀書這事不适合她。
有的人面上好像沒這回事,可嘴裏的話,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小虎的豐功偉績,成為小巷子熱門話題之一。之前有多顯擺,現在就有多打臉。
高氏很是不忿,自家供不起孩子去學堂,就知道眼紅他們!
就連平日只管蛐蛐兒,不管孩子的蔡老根臉色也非常的難看。他雖然沒有高氏那麽張揚,可到底還是給予了希望的。結果第一天,就鬧出這樣的事。要不是他各種讨好,還帶上了蔡小滿做的點心,還做了各種保證,把夫子給哄好了,否則那夫子直接就要把蔡小虎給趕走了。
“嗚嗚嗚——夫子好兇啊,人家的手都被打腫了啦!”蔡小虎哭嚎着,小模樣委屈極了,小眼神時不時瞟一下大家的反應。身子緊繃着,随時準備迎接暴風驟雨。
高氏氣得磨牙,轉身操起一根木質粗的柴火,直接往蔡小虎屁股上抽:“還敢怪夫子太嚴厲,也不看看你做的啥事!這才第一天,就把你能耐了啊!”
“哎喲,娘,我已經被教訓了,你不能再打我了,再打我身上每一塊好肉了!”蔡小虎一邊躲閃,一邊叫道。
高氏見此,更加生氣了:“還敢躲,你現在還敢躲!?”
“你抽我那麽疼,我不躲,我不是傻嗎!哎喲,救命啊,殺人啦!”蔡小虎上蹿下跳,叫得十分凄慘,時不時還躲到蔡小雪或者秦氏身後,去避開抽打。
他跟只猴子似的,高氏一時半會兒還真打不到他,看着自家小兒子做錯事,回來非但沒有覺得自己不對,還敢瞎叫喚,心底那口火氣就快沖到嗓子眼裏了。
偏偏她又抓不到他,把她氣得夠嗆。
就那麽一會,她就氣喘籲籲,幹脆直接停了下來。蔡小虎從秦氏身後探出頭來:“娘,你是不是累了,不打了?”
“想得美!”高氏冷哼了一聲,直接祭出自己的秘密武器,“小滿!”
蔡小滿聽到這話,立馬站了起來,不用她多說,直接就沖蔡小虎方向過去。她早就等着這一刻了,只是高氏在動手,她才不上的。
見狀,蔡小虎臉色刷一下白了,剛擡腳想跑,蔡小滿陰測測開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你現在跑以後就被打的更慘!還有,以後還想不想吃我做的飯菜了。”
這麽一句話,讓原本跟只跳蚤似的,到處蹦跶亂竄的蔡小虎,直接停住了腳,跟長在了地上一樣,一動不動。
“三姐,我都已經這樣了,你們還要打我啊?我都知道錯了。”蔡小虎苦着臉,舉着自己腫得跟饅頭一樣的手,一臉可憐兮兮的。
蔡小滿卻不吃他這一套:“蔡小虎,你第一天就鬧這麽大的事,是不是不想去上學啊?”
第一天就敢把墨水灑在夫子臉上,捉蟲子捉弄同學不說,還和同學打架,不,應該是單方面毆打。
不過才短短一天,竟然就能鬧出這麽多的幺蛾子。蔡小滿早就知道他熊,可沒有想到熊到這個地步。
今天不好好教訓,以後就無法無天了。
“冤枉啊,天大的冤枉啊!”蔡小虎連忙道,“這真的不能完全怪我,是劉宏跟我說,寫字前就是要這麽甩筆,否則的話,就寫的不好看。我本來也是不信的,結果我拿筆往紙上一放,就是亂七八糟一大坨,根本不聽我的話,于是我就信了。然後我就用力甩,哪裏曉得我勁兒這麽大直接甩夫子臉上了,我明明坐最後一排的。”
蔡小滿微微皺眉,這個理由勉強能夠說得過去。這麽大年紀的孩子就喜歡出各種馊主意,根本不會去想其中的合理性,蔡小虎也沒想這麽多,會傻乎乎的去做也可以理解。
“那捉蟲子吓人呢,別說你不知道這事是不對的,我可沒有這種傻弟弟。”
蔡小虎依然喊冤枉:“明明是劉宏自個說,他想要蟲子玩,可是不敢抓,我才好心幫他捉的。哪裏曉得,我蟲子拿回來了,他竟然不承認了,還說我拿蟲子吓他。最氣的是,有好幾個人都給他作證。我知道我被耍了,被夫子教訓了一頓,放學後氣不過,就找他單挑。誰知道他單挑輸了,又去告狀說我打他!”
蔡小虎氣憤不已,他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人這麽無恥,竟然玩這麽一套,真是一點都不爺們。比他還大兩三歲,打不過他就來這麽一招。
“真的?”蔡小滿微微皺眉,緊緊盯着他的眼睛道。
蔡小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