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路途險遇

? 清晨的第一絲光線,破空而出,很快将山林點亮。

嚴嘉拉開睡袋,看到洞口的光亮,以及晨光中站着的背影,叫了一聲:“傅平”

傅平轉過頭應道:“醒了”

嚴嘉從睡到鑽出來,走出洞口,因為逆着光,傅平的表情,有點晦暗不明,但她清楚地看到他看向自己的眼神。

他的雙眼微微眯起,目光怔怔,蒼涼如水,又似乎帶着一點迷茫。

有那麽一刻,嚴嘉覺得他似乎并不是在看自己。

“傅平。”她輕輕地喚了他一聲,“你看什麽”

傅平從神思中反應過來,愣了一下搖頭笑道:“沒什麽,就是忽然覺得你長得有點像我認識的一個故人。”

“是嗎”嚴嘉嗚呼哀哉地嘆了一聲,“看來我真是長了一張大衆臉,沒多久前剛看到一張和自己七八分相似的臉。”

“有這樣的事”傅平似乎也有些訝異。

“是啊,你現在這樣一說,我算是确定自己真是張大衆臉了。”

傅平笑了笑:“我倒是覺得你長得挺特別的。”說完,話鋒一轉問。“昨晚睡得怎麽樣”

其實是明知故問,這種情況,怎麽可能睡得好。對于自己後來竟然睡着了,嚴嘉都有點佩服,她無奈地笑了笑:“我只想說,總算天亮了。”說着,又想起什麽似地問,“你的傷怎麽樣了”

傅平看了眼被衣袖遮住的手臂,搖頭:“沒事,真的只是小傷口。”

嚴嘉探究地看了看他,卻并沒有在他的神情上,發現任何異樣。

昨晚她眼睜睜地看着那成百上千的吸血蝙蝠,撲向他。她當時打着電筒,看着不遠處恐怖的場景,好不容易從怔忡中反應過來,準備沖上去幫他時,那些圍攻他的蝙蝠,卻忽然四散開去,許多蝙蝠還淩亂相撞,直到最後,全部都飛出山洞,像是在遁逃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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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嘉不可思議地看着短短時間裏這一切的驟變,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驟然的變化與傅平有關,與他發出的那種奇怪的聲音有關。

當蝙蝠飛走,她打着手電走過去,看到傅平面無表情地将手放下,手臂上的鮮血已經止住。

“傅平,剛剛是怎麽回事”她不可思議地問。

傅平擡頭,面色平靜,淡笑了笑:“我用了一點方法,将那些蝙蝠趕走了”

“什麽辦法”嚴嘉繼續問。

傅平從地上站起來,沉默了片刻,才淡淡道:“蝙蝠覓食靠的是喉嚨和耳朵,而不是用眼睛。它們用喉嚨發出超聲波,再用耳朵根據回音來定位,而這種吸血蝙蝠還會借助一點嗅覺。我将她它們從你身上引開,然後用聲音擾亂了他們的超聲波系統,它們的超聲波被擾亂,只能胡亂飛走。”

嚴嘉只覺得在聽天方夜譚,她愈加不可思議:“你說的東西,我大概也知道。蝙蝠是大自然中的雷達,但超聲波是在人的聽力範圍之外,你沒有借助任何儀器,怎麽可能制造超聲波而且你發出的聲音,我明明是聽得到的。”

傅平笑了笑:“你能聽到的自然只是我的聲音,而我制造的擾亂蝙蝠的超聲波,你當然聽不見。我不知道怎麽跟你解釋,但我确實是用這個原理趕走了蝙蝠。”他頓了頓,“嚴嘉,盡信書不如無書。很多事情,書本上是學不到的,而書本上以為不存在的事物,其實也可能是存在的。我的這個方法是跟山裏老人家學來的。我無法用無懈可擊的科學方法解釋給你聽,但你看到,很有用,是不是”

嚴嘉驚訝至極:“簡直神了我可以跟你學嗎”

傅平無奈搖頭:“這個不是一天兩天能學會的。我也是研究了好幾年,才摸出了一點門道,并不是屢試不爽。剛剛我也只是試一試,沒想到成功了。”

嚴嘉揉了揉額頭:“我覺得自己簡直在做夢。”

傅平舒了口氣:“好了,沒事了,我們可以安心休息,明天早點起來,好與齊臨他們會合。”

嚴嘉從昨晚的思緒中回神,看了下手表,道:“已經六點多,我們趕緊收拾出發。”

傅平點頭:“我剛剛看了下地形,不太确定。為了不迷路,我們還是返回昨天的山路,沿路下山。不過這個山坡很陡峭,我們要爬上去可能得費點功夫。”

嚴嘉憂心忡忡地轉頭看了眼山坡:“昨天下了雨,地面肯定很滑,我的登山杖昨天一摔也不知去哪裏了”

傅平了然地點頭,走到旁邊,握住一根兩指粗的樹枝折斷:“沒關系,我幫你做一個簡易登山杖,你去裏面收拾,我的東西已經收好了。”

他說着,拿出身上的軍刀,握着樹枝擺弄起來。

嚴嘉返回山洞,迅速将帳篷睡袋收好。待他将兩人的包都拖出來,傅平已經将手杖做好。

“你看看,好不好用”他将加工過的樹枝遞給嚴嘉。

嚴嘉驚喜地拿過手杖,樹枝并沒有多大變化,只是在上部末端的位置,被他削出了一個便于握住的弧度,不僅好用,而且那流線型的弧度着實美觀,再精細一點,大概已經像是藝術品。

“你的手藝好好。”嚴嘉贊道,“你學過美術嗎”

傅平搖頭輕笑:“那倒沒有,不過從小愛搗鼓手工。”

嚴嘉:“傅平,我覺得我好像認識了一個很厲害的人呢”

傅平謙遜地搖頭:“凡事野外生存經驗稍微豐富的人,肯定都有應對這些野外突發事件的方法。我想你的朋友齊臨,遇到這種事情,也會有他自己的辦法趕走那些吸血蝙蝠。”

聽到他說起齊臨,嚴嘉失笑:“那家夥也不知道昨晚和璎璎會不會有什麽狀況發生”

傅平道:“你放心,就是我這個才認識他的人,也看得出來齊臨是個正人君子。”

嚴嘉愣了下,才反應過來沉穩淡定的傅平,是在跟她開玩笑,哈哈大笑:“這個我當然放心,就是怕他一點都不照顧着璎璎,夜黑風高的晚上,一個女孩子怕不是會被吓到。”她說着道,“我們得趕緊去跟他倆會和。”

大雨過後的山林,都是清新的泥土和草木香氣。只是被雨水浸過的泥土,松軟濕滑,加上晨間的霧氣,委實難走得很。

這山坡沒有路,全要兩人自己探索。好在昨天滾下來的痕跡,天亮後隐約能辨出一絲半點。

傅平走在前面探路,嚴嘉吃力地跟在他後方。

手中自制的登山杖,這時真是作用極大。松軟地泥土,插,進去便能稍稍固定,便于嚴嘉借力。

嚴嘉曾經喜歡玩室內攀岩,也算是個中高手。但面對真正的大自然,才知室內那些玩意,再小兒科不過。

她體力尚算不錯,但攀了一會,便覺得氣喘籲籲:“我們昨天到底滾下來多遠,我怎麽感覺已經快要攀了一整座山。”

前面的傅平只是氣息稍重:“路不好走,你自然覺得爬了很遠。我要說我們目前為止才爬了三四十米,你會不會不信”

嚴嘉哀嚎一聲:“不會吧”

抱怨歸抱怨,她還是老老實實跟在傅平後面,手腳并用繼續。

又爬了一些距離,山林中除了淡淡的鳥雀活動,和兩人喘氣呼吸的聲音,似乎多了其他活物的聲音。

也不知是腳步還是獸類

傅平和嚴嘉都聽到這聲響,一時愣在原地,不敢再大動,嚴嘉稍稍爬上一步,與傅平并排半趴在山坡,上方仍舊是霧氣缭繞,能見度不過兩三米,她低聲緊張問旁邊的人:“什麽東西”

傅平側耳聽了聽,小聲回她:“好像是人的腳步聲我們已經快回到昨天的山路,說不定是附近村寨的苗人經過。”

嚴嘉剛松了口氣,卻聽見那聲音越來越近,竟是朝着他們的方向竄過來一般。

兩人屏聲靜氣地在原地一動不動,緊張地看着前方。

不出片刻,果然見到一個人影,像是只敏捷的動物一般,飛快地往下沖來。

“嚴嘉”

嚴嘉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看到在晨霧中漸漸清晰的身影:“齊臨”

“嚴嘉,真的是你我來找你了”因為是下坡,齊臨的速度非常快,看清嚴嘉後,腳下更是生風,簡直想要從上面飛下來一般。

嚴嘉的驚愕未過,看到他興奮地張牙舞爪沖下來,只覺黑雲壓頂,臉色一變,暗叫“不要啊”,可想要讓他停下已經來不及,而她自己好不容易才能定住的腳下更是不可能移開。

齊臨雙臂大張,沖到嚴嘉面前,一個熊抱抱住她,卻因為重重的沖擊力,兩人往後倒在地上,咕咚咚就往下滾去。

嚴嘉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要不要這麽倒黴

就算泥土松軟草木繁盛摔不出大問題,但也很疼的好不好

原地的傅平錯愕地看着兩人抱着翻滾下去,一時似乎都沒反應過來。

好在兩人并沒有滾多遠,只滑了幾米,齊臨便一腳勾住堅韌的草叢,固定住了兩人繼續下滑的身體。

嚴嘉感覺到身體停止滾動,費力從他身下鑽出來,一身狼狽,頭發上身上都是泥土和草木渣,臉色更是比黑碳還黑。

齊臨也掙紮着正了正身體,從地上爬起來,卻恍若不覺自己做了什麽,仍舊是剛剛的一臉欣喜:“嚴嘉,你沒事太好了”

嚴嘉氣得只差七竅冒煙,吐出嘴巴裏的草屑,狠狠捶了他幾拳:“我本來沒事,差點被你這一撞撞出事。”

齊臨這才反應過來剛剛自己幹了什麽,不免心虛,伸手胡亂将嚴嘉頭上的草拍掉:“我看到你太高興了,你沒摔疼吧”

嚴嘉沒好氣地将他推開,手腳并用往上爬,惡聲惡氣吼道:“快點上去。”

齊臨跟在她後面嘟囔:“我也不會讓你摔多遠的。”

傅平看到兩人頗有點荒唐的互動,悶聲笑了笑:“齊臨也是太激動了,他身手那麽靈活,肯定不會讓你摔多遠。”

“就是”齊臨高聲附和。

“閉嘴”嚴嘉氣得牙癢癢,一連兩摔,雖然沒斷胳膊斷腿,但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是什麽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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