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虛榮
他平靜地看着我的反應說:“你确定我不是在為她考慮?她并不懂得适可而止。這樣反而會對她自己更有傷害,也許有一天會腐蝕自己。”
“你只是在找借口,說到底你就是自私罷了,你這種絕情自私冷漠的男人會為她考慮嗎,你是怕名聲受到困擾!”
氣氛迅速凝固。
我們看着彼此僵持了半分鐘之久,孟平州忽然嘆了一口氣。
“包養了一個女人是我做過的很錯誤的事。”
我譏諷:“只包養過一個?”
“只有這一個。”
“有差別嗎,一個,幾個,幾十個,幾百個,還不都是包養!有差別嗎?”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這麽氣憤,脾氣來勢洶洶的,也不把他放在眼裏了,橫加指責。可是轉念又為自己開脫,早就想替餘晴罵他一頓了,幹脆就今天!仗着我是女人,他是斯文人,我要聲讨譴責一翻。
誰料,孟平州突然對我說:“但是如果我告訴你,我從來沒睡過她,你信嗎?”這是他說過最粗俗的話,用一貫的穩重方式,仍是那麽波瀾不興。
而我震驚了。
我非常震驚,我的表情讓他立刻有了一個确認,也許我們都覺得不可思議。我們默契地注視着對方的眼睛,在尋找各自的答案。
“開什麽國際玩笑?”我僵硬的問。
“我只是包養了她的時光,她的陪伴,給她錢,給她幫助,只要她在我孤獨的時候陪着我,她扮演過妻子一樣的角色,也試圖得到我。其餘的,我什麽都沒有做。”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如果沒有,餘晴會對我說,我是她最親密的朋友,她會告訴我!她所有的事情都會告訴我,我怎麽可能不知道!”
“你真的很了解她嗎,她遠比你想象的更虛榮,她比你有野心。”
孟平州拿我和餘晴做了一個對比,這讓我喉嚨一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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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仍然不敢相信啊,“怎麽可能,這叫哪門子包養?”
“你以後會明白的。”
我心跳如鼓,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的腦子一片糊,一片亂。到底誰在說謊話,這超出了我既定的想象。
然而孟平州簡潔的說到這裏便不再解釋了,他淡漠而疲憊的眼神裏寫着不想多說。
“繼續吃飯吧。”他輕描淡寫一語劃過。
但我此刻沒有任何食欲了。
我端起茶杯輕啜茶水,兩只手竟隐隐發抖,怔怔然,半晌未有說話。
餘晴那麽漂亮的女人,跟了他三年,什麽都沒發生,白白包養,可能嗎?餘晴尋死覓活,為他自尋短見,鑽到牛角尖裏拔不出來,結果他們沒發生過那種關系,這也太荒誕了。
孟平州坐在那裏,轉過頭,眼睛虛無的看着窗外的景色,幽幽的沒有焦距,很放松很随意,然而,更加寂寞孤獨。只要望着他那雙深沉的眼睛,我相信他不必說謊。一個富商,花錢玩了一個女人,膩了一把推開,這已經不是什麽新鮮新聞了,這種花邊手機一搜遍地都是。包了一個女人三年,卻不發生那種關系,說出去,人家可能還得懷疑他有病。
他并不屑于解釋。但是,過了許久,他忽然轉過頭來,很認真,甚至很溫柔地對我說:“嚴冰,相信我。”
這一刻,我的眼睛忽然濕潤了。別問我為什麽,因為我也不知道。
哎,我才是林黛玉。
我怎麽能抵抗他這樣的溫柔呢,他為什麽如此慎重地對我解釋,懇請我的信任。我的信任有那麽重要嗎?
我對孟平州發生了改觀,我看不懂他,他是一個迷。
回去的路上,我變成了溫順的小貓,靜悄悄的坐在他身旁,細數自己的心事。很希望這條路能夠變得很長,車子開久一點。我的心境發生了改變,還沒有從錯愕中完全清醒過來。
“以後我送你到小區路口吧。”快到地方的時候,他打破沉默說。
“會不會被餘晴發現呢……”我喃喃地說。
“輕易不會。”
“那就是有可能會啊。”
“我們一定要小心翼翼的來往交流嗎,那樣很累。嚴冰,我們可以做正式的朋友,光明正大的見面,來往,不能永遠避諱下去。”
孟平州清楚低沉的嗓音稱呼我的名字很好聽,我不由地心底悸動幾下。
“可是她還沒有撫平創傷。你對她來說是一個特殊符號,我覺得很複雜。”
“沒關系,如果你介意,就先順其自然好了。”他不勉強。
于是,還是照常把車停在通江街頭的老地方,我下車後對他擺擺手,打車回家,我上車後他依然是跟随一段路程,然後在岔路分開。
回家以後,我換上睡衣睡褲,打開電腦,打開餘晴的小說,把她的小說又從頭往後順了一遍。在她小說主頁面,下面留言區還是罵戰不停,餘晴還在和一些讀者相互争辯,特別是在某些言辭激烈罵她陪睡的拜金女,罵男主角是渣男的時候,她會回複,我承認我拜金,但是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認識他嗎,你有什麽資格罵他。
罵來罵去,倒是小說越罵越火,我一看這一周的點擊,還吓了一跳。這絕對是讀者們互相分享流傳的結果,反倒起了宣傳作用了。
但正如孟平州說的,餘晴小說中後面的确因為沖動而寫了許多詳細的信息,這樣并不好。就如她和有些網友争論太過火,有的人聲稱要人肉她扒她的皮,讓她成為沒臉見人的綠茶婊,這樣很危險。
我沒有餘晴那麽膽大,就這樣還敢跟人家在網上對罵呢,我很替她擔心她會為自己惹來麻煩,于是第二天早上,我很早就去她家,吳政上學去了,她正在客廳化妝,說要逛街散心,而且還興致勃勃告訴我:“我的小說火了,我改變注意了決定簽約上架。”
我笑着說:“好啊,怎麽想通了?”
“火了肯定能賺不少錢啊,我都寫了這麽長時間了,熬了好多夜不能白寫,最重要的是我實在是和那些人罵來罵去罵累了,以後收費,讓她們看不到我後面寫了什麽,看她們怎麽罵。我以後只讓喜歡我故事的人看,喜歡我故事的人會自覺充值支持我的。”
我搖搖頭,無奈地說:“那你是不了解,你知道很多人為了繼續看狗血繼續罵也會充值。”
“那就讓他們充啊,想罵我,得交錢,哼。”她刷完眼睫毛,将睫毛膏收好,再擦潤唇膏,然後去鏡子面前照照自己,又噴了點香水。
我猶豫一下,說:“我看到有人說要人肉你,怪吓人的。”
“肉啊,讓他們肉,這群人欺負人還有理。他們問候我祖宗三代,我還回去兩句就變成十惡不赦了,然後就要人肉我給我好看。幼稚。”
“不過,你還是小心一點吧,防人之心不可無嘛,萬一有人真人肉出什麽來了,還是挺不好的。我看了你的文,你後文裏有些事說的太具體了,像地點名稱什麽的,最好都改了,隐晦一點,你明白嗎?”
餘晴雖然賭氣,但我的意見她還是仔細聽進去,點了一下頭。
“冰冰,就你對我最好。我就是個倔脾氣,誰罵我都不愛聽,我還對着幹,就你說我我願意聽。”她認真地說。
後來,她的文章大修,把小說裏面一些很具體的容易被人肉的內容都改了。簽約上架,又過沒幾天就完結了。銷售還可以,幾十萬字的文剛上架倒V的第一個月就賺了三千多塊,不錯了。但是受長度和類型限制,加上完結後就不會有什麽推薦了,所以後面也不會賺到太多。盡管備受争議,評論不少,也只昙花一現,虎頭蛇尾,慢慢的溫度就會降下去,當然,也有可能被讀者傳來傳去,以後被人們熟知了,人生的事,誰知道呢。
餘晴拉我去逛街,可是逛到一半她突然接到吳政從學校打回來的電話,吳政一到早上到學校竟然就和同學打起來了,因為問題比較嚴重,電話裏幾句話說不清,老師讓孩子家長馬上去學校一趟。餘晴說吳政明明走的時候很乖巧,看起來還高高興興的,怎麽會打架呢,說着馬上就要去學校,我要和她一起去,她嫌麻煩沒有讓,把一堆已經購買的東西交到我手上讓我幫她先拎回去,我們在新瑪特正門分手,她一路小跑的跑到大街打輛車就走了。
我左右手分別拎着好多購物袋,慢吞吞地要穿過廣場到對面的公交站坐車,心裏也很關心吳政,他是個很乖的男孩兒,我和餘晴反應一樣,心裏護犢子,這種事一發生先不想對錯,最擔心的是弟弟打沒打過人家,挨揍嚴不嚴重,是不是被人給欺負了,不然他那種平時看到打架場面都繞道走的孩子怎麽會打人呢。
我正往前走,經過一塊停車地帶,這邊停了好多轎車。突然,車輛中間傳來砰砰哐哐的聲響,引得路過的人頻頻張望,我擡頭一看,一個人正在拿車洩憤,看起來非常抓狂,竟然在狠命踢自己的車,車門都被他踢變形了!
他雙拳緊握着,對自己的車施展暴力,車門被踢得凹凸不平,留下好幾個腳印,不知道是受了什麽刺激。等他氣得不行轉過身來,我們倆皆是一愣,我看到的是他一雙憤怒的閃爍着無法遏止的怒火的眼睛,他的臉色漲紅,眉頭緊皺,看起來不但要打車還想打人似的,這讓我在一瞬間受到不小的驚吓,更加感到吃驚。
“程鵬,你在幹嘛?”我詫異的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