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只要我們永遠不說破

他們坐在一起侃侃而談,回顧往昔有說不完的話題,笑語連天。

“以前咱們都面黃肌瘦的,現在我都胖走樣了,五大三粗的,你還沒發福呢,這身型保持的,比過去有氣質多了!”那人朗聲說。

孟平州說:“你得注意減肥了。”

“減不下去,我現在快有二百斤,前幾天剛體檢,什麽都高了!歲月真是把殺豬刀啊,小孟!我媳婦都嫌棄我了,整天罵我死胖子,還開始推我去健身房,我懶得動,天天晚上熬得要死,白天哪還有精力運動,就想睡覺!”

孟平州呵呵地笑。

老板眼光飄向我,他已經觀察我很久了,堆着一臉笑對我說:“你多吃點,別客氣啊!我們倆聊得歡都把美女忽略了!”

“沒事,我聽你們聊挺好的!”我笑着說。

“這是我未來的準弟媳吧?”他問孟平州。

我愣了一下。他剛過來時,孟平州介紹說我是朋友,但他把我當成了孟平州女朋友,又問一遍。

我搖搖頭,解釋道:“我們是普通朋友。”

“哦……”那人點點頭,樂呵一下,然後說孟平州:“那你結婚了嗎?”

孟平州說:“我已婚。”

“是和……”

“玉萍。”

“就是玉萍,原來你們結婚了,我剛才都沒好意思提玉萍的事,我以為這是你現在的女人呢,哈哈哈,想多了想多了!來來來幹杯!有機會我們聚一下吧,帶上老婆孩子,聚一聚怎麽樣?我請客!……咱們常來常往,我現在富裕了,以後有什麽事就找我,這麽多年了,能再見面,你還能跑到我這兒吃飯,都是緣分!”

孟平州随意地笑笑,應付說好,舉起酒杯,那人用力跟他撞杯,一口悶,孟平州也仰頭喝掉一整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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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看來,應該後會無期了,對方跟孟平州要電話號,孟平州給他的號碼是司機小高的號,他并沒有意要和此人常來常往,盡管聊了半天,但孟平州一直很低調,只說這些年也在做點生意。對方也并不知道今天的孟平州已經和當年苦于奔波弱不禁風的孟平州有着天壤之別。

吃完東西,我們心情大好,在夜市上又逛了逛,随着衣香鬓影的人流悠然地走動。

我說:“你今天最接地氣。”

他唇角微微挂着欣慰滿足的笑意:“我們已經很熟了。”

我從兜裏拿出手機看時間,已經十點鐘,“我得早點回去,還有別的朋友在聚會等我。”雖然我并沒有和他逛夠,但我擔心鄭文浩在家傻等。

有一群少年追趕打鬧在我身邊一陣風似地經過,一個男孩兒突然撞到我,被他的蠻力猛地一推,我踉跄着差點摔倒,男孩兒随身匆匆扶我一下,連對不起都來不急說,被後面的人虎視眈眈追得拔腿繼續跑,我的手機掉在地上,正要俯身去撿,孟平州突然攬過我,我靠在他的身上,他擁着我向後退,還沒緩過神,一輛氣味很重的貨車從我面前經過,人們紛紛迅速讓道給它通行。

“我的手機!”我低呼,生怕手機被車輪碾碎!還好貨車開過去,我的手機安然無恙,這才跳過去撿起來,吹吹上面的灰塵。

孟平州向我伸出手,我怔了怔,把手遞給了他。

他順勢握住我的手,步伐緩慢地帶着我往前走。我心動,心跳,溫暖得說不出話來。明明只是握住了我的手,我卻覺得仿佛在一瞬間被全世界寵愛,我們的腳步在向前,世界卻因此而停駐在我心中。

走着走着,他的手機響了,一段耳熟的音樂傳來,“一萬次悲傷,依然還會有dream,我一直在最溫暖的地方等你,似乎只能這樣,停留一個方向,已不能改變……”每一顆眼淚是一萬道光,最昏暗的地方也變得明亮,我奔湧的暖流,尋找你的海洋,我注定這樣……我在心底默默地唱完後面的詞。

他接起電話講話,帶我到人少的地方,但他的右手一直沒放開我的手。

這不是我唱的一萬次悲傷嗎?這是我那次在群裏共享的音頻,他把我的聲音設成手機鈴聲!

我好感動,情懷在偷偷沸騰,翻滾,漣漪無限。

我的感情在流露卻又竭力遏制,迎面還吹來涼爽的風,他講電話的時候看了我一眼,捕捉到我此時的眼神,我的心髒就差點跳出胸腔,莫名觸動。這個電話說了有幾分鐘就,他用力拉了一下我的手,示意我跟他向他停車的地方走。我們肩并着肩,身體越靠越近,我的另一只手裏還拿着自己的手機,也不知道該怎麽放才正确,只好和手機一起踹進風衣的口袋內。

終于回到車上,他又說了幾句話才挂斷,我強忍住心中的小激動,若無其事地看着窗外,我感到自己的手已經出了好多汗。他溫柔地把五個手指同我的手指交叉,十指輕扣,掌心在燃燒。

“嚴冰。”他輕喚。

“嗯?”我應。

“我有事也要走了,現在送你回去。”

“好。”我臉熱地看着他。

他不再言語,終于放開我的手,專注地開車上路。

我兩手交握在一起,仿佛要把他握過我的感覺用雙手留在掌心裏,感到自己的身體在微微顫動,我有些暗喜,更加害怕,被恐懼不安占領了。

只要我們永遠不點破,只要我們永遠不說破,是不是我們就會永遠像這樣美好。

我沒做好心裏準備,我無法控制我心跳的加速的頻率。

回到鄭文浩家是十點半,他果然還在等我切蛋糕,生日蛋糕光禿禿的,連蠟燭都沒插,我脫掉外套走到蛋糕旁,拿出蠟燭一一插上,有人遞給我打火機,我一根一根地點燃,他的一群朋友都在客廳,圍繞在蛋糕桌四周笑融融地等待着。

“好了,壽星吹完蠟燭就可以切蛋糕了。”我點完最後一根蠟燭關掉打火機,笑着回過身,突然一大捧玫瑰花出現在我面前,鄭文浩在我面前浪漫地單膝跪了下來,我被驚得措手不及,他大聲說:“冰冰,我的生日願望就是讓你成為我的女朋友,求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他高舉鮮花,一貫潇灑自得的鄭文浩此刻漲紅了臉,直挺挺地望着我,這架勢弄得跟求婚一樣,衆人哄聲一片,催我接花答應他,我呆住,不知如何是好。接花,便是答應他,不接,在這麽多好朋友面前拂了他的面子,他的生日派對會因為我的一個拒絕而敗興。雖然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這麽一招,但過去都是只有我們兩個人,今天卻有一屋子人使勁盯着我們看,這讓我感到慌張。

“答應他吧!”身後有個人大叫。

我看看大家,看看鄭文浩,心裏一急,小聲問道:“你是不是玩誠實勇敢輸了,這麽多人,這是幹嘛?”

“你總覺得我不認真,今天我就認真一次。”鄭文浩說。

我如同釘子一般定在原地,他的手一直舉着,舉了好久,後來大家都屏息安靜下來,我的反應在衆人意料之外,我仿佛能聽見他們內心的潛臺詞,在叫,你倒是快點回話啊!

整個屋子都是鄭文浩的人,一個我的朋友都沒有,我很尴尬,如果能有個人幫我化解這份尴尬就好了!

恰恰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打破屋子裏僵持的氣氛!

我立刻掏出手機抓住救命稻草似地接起電話,“喂,你好,什麽?這麽嚴重!你等一下,我這人很多講電話不太方便,我出去說!”我裝模作樣表現出這個電話很緊要,一邊聽電話一邊對鄭文浩等人歉意的說了聲對不起,直奔向門口拿起自己的外套頭也不回的開門離去。

我飛快地下樓,跑回自己家。

回到家我沒開燈直接躲進卧室,連客廳都不敢逗留,不敢向鄭文浩家裏看,手裏一直攥着電話坐在床上出神。電話裏傳來聲音:“嚴冰?你還在嗎,你怎麽了,有什麽嚴重的事?”

我差點忘了還有電話,這個電話是程鵬打的,“我是程鵬!”他重複。

我拿起電話回複說:“我知道,聽出來了,沒事了,你有事嗎?”

程鵬一頭霧水,擔心地追問:“你剛才說什麽這麽嚴重,怎麽不說了?用不用我幫你?你在做什麽?”

“不用了,我剛剛有事現在沒事,你告訴我你有什麽事?你還沒回家嗎?”我能聽出他在外面。

“回去一趟,又出來了。”

“跟許倩和好了嗎,你們認真溝通沒?”

“除了争吵,一點溝通的餘地都沒有。”

“你有度量一點好嗎,她現在得多難過!”

“我已經跟她提出離婚,她不同意,我決定跟她分居。但是她把我的證件搶走了,我現在住不了賓館,一會兒要去一個哥們家,明天起我還要迎接更多狂風暴雨,許倩他爸媽我也要應對。我在大街上晃了很久,想了很多很多,有些事我今天才想明白。”

“所以呢?”

“我寧可什麽都不要,只要離婚。我到今天才意識到你一直是我心裏最好的女人,為什麽當初我會跟你分手呢,我果然是眼瞎!我不能繼續瞎下去,不能再錯過你,嚴冰,我現在有一定的能力,也有人脈,就算從頭開始我也一定能混出名堂,如果我們重新在一起,我不會再辜負你,我會給你幸福。年輕時候的我們太無知,那時候我們什麽都不懂,那麽輕易就分手,我是回頭找過你的,我多希望你還在那裏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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