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我們的将來,相對遙遠
“你怨我嗎?”他眉間有一抹哀愁。
我生氣地說:“為什麽你要瞞着我,他竟然是你老婆的弟弟,我卻和他姐姐的丈夫發生感情,鬼混到一起!你讓我怎麽面對鄭文浩,你讓我怎麽辦?他告訴我他很愛我,他追了我那麽久,我都在拒絕……本來就很愧疚了,如今卻做出更加對不起他的事!我不但浪費了他的感情,還傷了他的心!更對不起他姐姐!”
“抱歉。”
“僅僅抱歉兩個字就算了嗎?你是鄭文浩的姐夫,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從一開始到今天,你有許許多多的機會可以跟我說!從我們第一次三個人在飛機碰見開始,你一直隐瞞我!你既然知道文浩喜歡我,還追求我,你把我蒙在鼓裏,你對他橫刀奪愛,不覺得這麽做很卑鄙嗎?”我的語氣很激動,我的樣子很憤怒。
他站了起來,放下茶杯,擲地有聲地說:“是!我是卑鄙,我是他有些人口中最卑鄙最不擇手段的人,如果我不夠卑鄙,我沒有今天!但是你有選擇的權利,我尊重你選擇的機會,如果你選擇他,我成全你們,立刻退出!你只要現在告訴我,你會選擇他,我就承認我不該愛你!我愛你是一個錯誤!”
我愕然,沒想到換來他這樣的答複!
我狠狠地說:“既然愛我是錯,當初是誰那麽假惺惺?你不用退出,因為你根本就沒進來過!我和你充其量只是神交而已,咱們倆連男女朋友都不是!”
“那我們的感情算什麽?你輕易就說分開,輕易就要永遠不見!那我們之間的感情還有什麽分量?如果相愛是一個錯誤,但是愛有錯嗎?如果這份感情這麽容易控制,輕易控制得了,我又會走到今天嗎?”
“如果我早知事實真相,我不會跟你走到今天!”
“在你以為我包養餘晴的時候就已經不該和我走到今天,但是你走了!”
“我走錯了,所以才要回頭。”
“又要斷絕往來,我想到了,你習慣這樣!”
“你又不能娶我,難道不應該這樣?”
孟平州一步站到我面前,凝視我的眼睛,重重地說:“那麽,當初的承諾都不算了?是誰說的做紅顏知己紅粉知己都好,只要能見面,能說話,別無他求……”
“我沒有承諾一輩子,況且,我總有一天也要嫁人的!結婚、生子、認命,這是普通人的生活。浪漫,童話,甚至柏拉圖式的愛情,太奢侈,我怕無福消受。”
孟平州的眼光黯淡下去,無能為力地移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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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阻止你未來任何安排。我只希望,我們還能保持友好的聯系。”
“沒有鄭文浩也許可以。”我哽咽地說:“可是我太愛你了,我怕我拔不出來,怎麽辦,鄭文浩把你們的故事都告訴了我,可是,我發現過去你做過什麽經歷過什麽我根本不在乎,你只要站在我面前,我看得到你,就無法阻止內心愛你的頻率。此時此刻,我的心髒還在撲通撲通狂跳不止,我忍不住……呵呵,職業病吧,越是不平凡的故事情節越吸引我,一個經歷平淡無奇平平凡凡的老好人站在我面前我反而看不到對方任何閃光點,Tooordinary!沒什麽好稀罕,然而,我就是Tooordinary的人,我做了太多不切實際的夢了,妄想那麽多,只是自我欺騙,自我陶醉,自以為然,自以為是。就當我們做了一場夢,夢醒了,是時候各自回到原來的那條軌道,你回到玉萍身邊,多陪陪她,我繼續過平凡的小日子。”
“我真的很想,給你圓滿的将來,只是我們的将來,相對遙遠。除非,一直等下去……”他幽幽地呢喃。
“要等多久,等你變成老頭,我變成老姑婆的時候,我們真正在一起嗎?等有一天我變成老姑婆,也許都不能生育了。做丁克?雖然,也可以……但是,平州,看清你自己,在你的心裏,你更愛的是玉萍。如果你最愛的是我,你一定願意為我背叛全世界。我深知,她在你心裏地位,我取代不了,誰都取代不了。你愛我,你以為你深愛我,只是因為你太孤單了,加之我的個性有那麽一點點的特別,加之……有那麽多讓我們相遇的巧合,所有才在彼此眼中特別。”
“只是這樣嗎。”他苦笑。
我用力點頭:“嗯。我其實很現實,我不在乎我愛的男人辜負天下,我只想要心愛的男人獨寵我一人,若非獨寵,不如分道揚镳,何必委屈求半全。”
端起茶水,把杯中茶水一股腦喝光,放下杯子,我定定地說:“告辭了。從這一分鐘,我要試着停止愛你,你也一樣。希望我們盡快回歸到,我們還沒有在山頂樹下相遇的時候……”
我走了,忍住不回頭。
走出飯店門口,看看天,徒增悲涼。
天色沒黑呢,可我怎麽覺得好像要壓下來了。
小高見我出門,推開車門,叫:“這麽快就出來了,孟董呢?”
我慘兮兮搖搖頭,凄楚地笑笑,這副表情他一看就明了,我繞過奔馳走向馬路,他沒有阻攔我。
鄭文浩說得對,生活不是韓劇,沒有愛情就會死,我更不會像餘晴,為愛殉情。生活是諷刺劇,相愛的人往往不能在一起,好人往往不長壽,快樂往往短暫,不圓滿永遠存在;太乖的人是沒出息的,過于尊重道德的人是沒用的,有時候明知道一些事情對自己沒什麽意義,偏要花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去做,一點都不明智。
每個人都沒有絕對的道德底線,如果死守,不是懦弱,就一定是誘、惑不夠。
我,只是一個懦弱的人。
餘晴半只腳踏入死神的大門,覺悟出情愛是世間最不可靠的東西,何嘗不對?若說親情是血緣是本能,情愛則是欲/望,欲/望正是最不可靠的東西。可欲望是最不可控的東西,它最不可靠,卻使所有人前赴後繼,所以才有情不自禁、情難自制、不由自主,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壓制的永遠在抗争。
鄭文浩房子的窗簾又開始緊閉了,這一次,他不是不敢面對,而是不願面對我。
過了兩天的早上,我去菜市場碰到他,我說:“文浩!”
他沒理我,擁擠的人群中,擦過我的肩膀就走過去了。
從菜市場回到小區,剛拐進門,一輛白色轎車開了過來,在大門口停下,我轉頭一看,餘晴在車裏和那個老男人纏綿揮手,親親摟摟,然後妩媚而又疲憊地走下車,手裏拎着一只嶄新的高檔皮包,兩個購物袋。
“冰冰!早啊!”餘晴高興地跟我打招呼。
我目送那老男人把車開走,小聲說:“這麽早就出去兜風?還是徹夜未歸?”
“當然是後者。哎,我好累。”她打了打哈欠,然後興沖沖拎起皮包給我看,“看看死老頭昨天給買我的新禮物,貴着呢,漂亮吧!”
“嗯,漂亮。”我微笑說。
“告訴你一個好事!我改變主意了!”
“什麽主意?”
“我決定懷個孩子?”
“什麽,你瘋了嗎?餘晴,這怎麽行?”
“他那個醜老婆娘查出子宮癌,活不多久了,進醫院了!老頭說了,将來娶我。”
“他那麽老那麽醜,你不是只圖錢嗎,你還想嫁給他?你別吓我啦!”
餘晴正色道:“不唬你,我認真的,我仔細想好了,這老家夥身體素質不怎樣,別看他整天拼命想那個,不用點特別藥物根本不行,這正是身體虛弱的表現,老色鬼身子骨架不住掏空,壽命不會太長,我豁出去忍忍他算了。如果我能生個兒子,就能分他財産。”
“你想得簡單,這要付出多大代價,以後你付得起嗎?”
“是你想複雜了姐妹,他老婆挂了我就轉正了。我是名正言順嫁給他。”
“為什麽美女都要嫁給有錢的豬呢……”我煩躁地嘀咕着。
“各取所需呗。”
“沒有愛情,為了利益,也可以心甘情願走在一起?”
“當然了,人為什麽結婚,要麽為情,要麽為利,不然幹嘛結婚,随便嫁個人當保姆當老媽子當黃臉婆找罪受?人呀,沒法活得随便,所以不能随随便便!”
我無言以對。
“我還沒吃早餐,好餓,你沒做飯吧,我去你那兒一起吧?好久沒去你家了。”
“你沒吃早飯?”
“沒吃呢,我們昨晚通宵,早上睡了一小會兒,他有急事要去公司,沒吃東西就把我送回來了。”
“那好啊,到我家來一起吃吧,今天我正好也想有個伴兒。”
餘晴幫我做了早餐,飯菜端上桌,我把鄭文浩給我的葡萄酒搬了過來一大桶,拿出兩水杯,倒滿,把酒桶放在我們中間。
她低頭嗅了嗅,稱贊道:“味道挺好,自己釀的?”
“朋友釀的,給我拿來不少。”
她喝了一口,豎起拇指:“不錯,好極了!”
“那我們今天把這桶喝光吧,陽臺還有好幾桶。”
“都喝光,這可是早上!”她詫異地看着我,“你不太喜歡喝酒,什麽時候愛上這口啦?”
“沒有愛上這口,只是覺得一直都不喝很浪費。”我提起杯子,送到嘴邊,大口咕咚咕咚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