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兌現承諾
鄭文浩帶人來看房子,房子很快賣了出去,那戶新人迅速搬到新家,我看着那家人在屋子裏高高興興地大掃除,女主人認真地在陽臺擦窗戶,想起當初自己和鄭文浩打掃那間房的情景。
他現在住在哪兒?
我正出神,突然門響。
“誰呀?”走到門口,從貓眼一看,是鄭文浩!
立刻開門,“文浩?”
鄭文浩沒進來,站在門口問道:“你和他說了嗎?”
“還沒,我們最近一直沒見面,他的時間都花在醫院了,你知道的。”
“現在就打電話跟他說。”
“對不起。”
“你什麽意思?”
我仰起臉,認真說道:“你姐姐還活着一天,我都不會去見他。但是,我要等他,未來,我還是想和他在一起。”
鄭文浩咬了咬下颚,怒不可遏,推我進門,突然抽出一把刀,“你要做什麽?”我叫。
“打給他!”他逼我到沙發,命令我拿起手機。
“鄭文浩,你瘋了嗎?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我知道,你不甘心,你滿心怨氣,但你不該這麽發洩,我認識的鄭文浩不是這樣的,他樂觀豁達,笑口常開,從來不會斤斤計較,憤怒是沒有意義的!你不覺得這樣很荒唐嗎?如果我的回答繼續是‘不!’難道你要殺了我嗎?”
鄭文浩大叫一聲,在我的震驚中忽然一刀插向自己的腹部!
我尖叫着,他腰間的血水流了出來,鮮紅刺目,“文浩,文浩!你為什麽這麽做!”我拿起手機打120,他按住我的手,奪過手機,從中翻出孟平州的號碼,舉在我面前:“打給他,不然,我死在你面前,絕不去醫院搶救!撥啊,撥啊!”他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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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顫地撥了孟平州的電話,孟平州聲音傳了過來。
“平州……”我心急如麻,腦子竟然空白。
“快說。”鄭文浩捂着流血的傷口,握着那殘忍的刀把,我心髒劇烈顫抖,眼看鄭文浩臉上的冷汗層層冒了出來,他忍痛的臉龐,變得發青,嘴唇瞬間變白,我哆嗦着對電話叫:“平州,文浩在我家,他捅了自己一刀,救他,救他!”
鄭文浩一把推開我,對電話怒吼:“孟平州,我要你永遠離開她!”
“文浩,你冷靜一下!”孟平州急促的嗓音傳來,“叫救護車了嗎,一切都不重要,命是最重要的!”
“文浩,快急救吧,別說了,把手機給我!”我伸手去搶,他閃開不給,我驚恐道,“我求你了!”
“文浩,你不要傷害嚴冰……”孟平州叫。
我想跑出去喊鄰居幫忙,鄭文浩擋住我的去路,沉重地把我撞在沙發上,一只手死按着我。
“我們分手,我們分手!”我撕心大聲叫,“我離開他,求你打120吧!我向你發誓,就算你姐姐走了,我也不跟孟平州在一起了!我發誓!”
“誰能保證,你不會又反悔呢……?”
“我搬走!我盡快搬走,我離開這座城市,回家去!這樣可以嗎?”
鄭文浩虛弱地松開我,癱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氣,我趁機奪過手機馬上報120,鄭文浩流淚了,他哭了。
一段時間過後,救護車趕到,我們出現在醫院。
搶救室外,我和孟平州無言以對,心都懸在鄭文浩身上。
鄭文浩救過來了,他不想把這事讓父母知道,所以,我們沒通知他父母,幫他隐瞞着。
我怕他看到我和孟平州一起,所以和孟平州說好分着去病房看他。知道孟平州他們一定會照顧好他,所以,看完鄭文浩,我很快就離開。
聯系房東,說明要月末提前退房的事,我開始整理打包家裏的東西。
“回家?”
餘晴錯愕地看着我。
我的房子裏亂成一片,遍地狼藉,請她幫我收拾,主要想說說話。
“就這麽完了?連這座城市都不呆了?”
“心好累,我想歇歇。”
“那也不必離開這座城市呀,何必,我買新房了,要不你搬過來,別回家了,真的,回老家會難受死的,我保證你一回去會面對各種相親,各種剩女的壓力源源不斷,煩都煩死你了。”
“可是,我已經答應文浩了。”
“想不到鄭文浩這麽剛烈。我當初想了很多自殺的方法,割腕抹脖子之類的給我十個膽我也不敢。我看他肯定是氣的想砍人,氣瘋了不能傷你便發瘋自虐。冰冰,聽我的別回家,你還有我,什麽困難我都支持你挨過去。”
“還是先收拾吧。”望着滿屋淩亂,我感慨:“一直覺得自己的雜物很少,不知不覺已經有了這麽多包袱,這麽多的破爛,這麽多可有可無的東西,不怎麽用的東西都丢了吧。”
來到廚房,我把孟平州送我的茶壺拿出來,回到卧室裝進它精美的盒子裏。
餘晴提着嗓子叫:“冰冰,你還真不能馬上回家,我房子買完了,馬上裝修,你得幫我!”
“裝修我不懂,沒有任何經驗。”
“沒有經驗就學呀!你月末退房以後呢,先到我那住,忙完我新房子你想回家我不攔你!你不幫我就不夠意思了啊!”
“你要裝修多久?”
“不知道,我也沒經驗,布置啊材料啊,方方面面,裝修房子很操心的,你幫我參考。”
“李雪家能幫你,你們一個小區,距離不遠,他們新家裝修特別好,可以給你參考一下!”
“說定了,過兩天你跟我去新房子看看,一百二十平,三室一廳的,格局可好了!”
二十八號那天,我跟餘晴去了她的房子,她買的高層,到手就是簡裝的,很貴,可見那老男人對她下了大的本錢,裝修隊也找好了,可是,不裝修不知道,一裝修我才發現裝修房子竟然是這麽麻煩這麽累的事,設計布局,選購材料,小到一個小小的裝飾釘都要精挑細選,一趟接着一趟跟餘晴往市場跑。
她男朋友出現兩次,親自開車載我們去過市場,餘晴借機撒嬌說沒有車不方便,自己有駕照但是一直沒有車,想買輛小轎車,老頭子爽快答應了。
趁餘晴在店裏跟人砍價的時候,我給小高發了一條信息,問他鄭文浩這幾天好不好。
過了半個多小時,我和餘晴進入另一家店選地板時,孟平州來了電話。
我走到一邊接起來,深呼吸一口氣,“喂?”
低沉喑啞哀傷的聲音慢慢發出,飄入我的耳朵,他說:“玉萍走了。”
霎時間,我眼前一暗,仿佛商店裏面的燈光都幻滅,我哽咽地發出聲音:“什麽時候?”
“昨天晚上。”
“平州,玉萍去了另一個世界尋找新的開始了,你不要太難受了……”
“我知道。但我還是,很難過……”他語氣中充滿了失魂落魄,“我現在很忙,不說了。”
“好,你保重,照顧好文浩一家。”
孟平州挂了。
我僵在原地,餘晴跟了過來:“鄭玉萍走了?”
“走了。”
“這麽快……”
我們的心情跌倒谷底,再沒有選購的心情,什麽都沒買,便匆匆離開。
回到家,餘晴在陽臺打電話,回來跟我說:“我問了孟平州,後天辦葬禮,冰冰,你要不要去?”
“我?我去不合适。”
“你不去,我去。我這房子拿到最低折扣,剛受惠就接到他喪偶的消息,怎麽也得去随個禮,而且,我可以幫你偵查情況。”
我想了想說:“如果你去的話,幫我捎給他一樣東西。”
“禮份子?”
“不是,到我那取一下吧。”
我把最珍愛的茶壺交給她。
“這是什麽?”
“是孟平州以前送我的一個禮物。”
葬禮那天很早,餘晴就出發了,我摸着手指上的戒指,看在外面細雨綿綿,陰沉沉的天,天空都好像在為離開人世的人哭喪。
突然接到一通電話,竟是鄭文浩,他冰涼道:“我姐葬禮,你過來一下。”
他叫我直接去墓地,我迅速換了一身黑色衣服,打車趕到那邊。
一到墓地,那裏停了好多車輛,站了好多人,大家都觀望下葬儀式。
孟平州和鄭家的人站在最靠前的位置,親朋好友哭成一片,我也忍不住以淚洗面。
過了好一陣,下葬儀式完畢,人們紛紛過去和孟平州握手安慰,往回走,鄭文浩看到我,走到我這邊。
來到我面前,未等我開口一把拉住我,大步走向鄭玉萍的墓碑。
“文浩,你身體還行嗎?”我小聲詢問。
“死不了。”
孟平州轉頭看到了我,楞了一下,鄭文浩等着孟平州,更用力握緊我的手,走到他面前,故意強硬地撞着他的肩膀經過,我心底亂跳,不知道他要幹嘛。
小高和其他助手很會看眼色,馬上請客人們離開,讓大家上車開往酒店,那邊還要進行宴請,下一輪的葬禮。
只剩我們幾個人在場,鄭文浩把我帶到鄭玉萍墓碑前,對我說:“你當着她的面說,你和孟平州以後的打算。她現在死了,你們不用再戒備了,說真話吧。”
我不敢發聲,看向孟平州。
鄭文浩苦笑:“放心,我身上沒有刀,也不會撞牆。我訂好了機票,下午就離開這裏。”
“你要去哪兒?”我問。
“有很多地方想去,以後不會輕易回來。”
“不要走,該走的人是我!”
“算了。”鄭文浩咬住下颌,繼而露出冷冷的笑意,輕蔑地說孟平州:“既然你選擇了,現在是你兌現承諾的時候了。”
孟平州說:“我願意兌現承諾。”
鄭文浩指着我,重重地說:“如果他失去一切,你還會迷戀他嗎?一旦你們做出選擇,就是諾言兌現的時刻!”
我不解地問:“什麽諾言,你們要兌現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