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以死相逼

鄭文浩紅着眼珠,死死盯着我的臉,我筆直地回視他請他相信,不料,他望着這望着我,忽然一把抓過我,猛一用力,我撞在他身上,他按住我的人扣住我的頭把我強吻了。他力氣巨大,我掙紮不開,腦袋裏嗡嗡作響,孟平州錯愕住,阻止道:“文浩!”

鄭文浩拉住我的手在電梯門開啓的瞬間把我硬拽進電梯!

我被他一路拉扯到樓下,一直到醫院後面,到公園的草坪上。

我驚訝地看着他,用手捂向嘴唇,他拉下我的手又一次吻上來。我錘他打他,引得路人圍觀。等他終于放開我,我眼眶發熱,他痛苦地說:“不公平,你搶走了孟平州的心,我該搶走什麽?屬于我姐的被你搶走了,我愛的被孟平州搶走了,我能搶走孟平州的什麽?怎麽做才能報複他?是不是要我哀求你,你才肯跟他斷絕來往?”

“文浩,我知道有些事永遠都不能彌補,可是,人不能總停留在過去,你要往前看,仇恨是很累很累的,如果哪一天,玉萍走了,我希望你振作,不要繼續仇恨下去,你的未來有很多美好的東西等着你。”

“冰冰,你真的不懂嗎?如何面對不可能更改的既定事實我比你更清楚,我姐早晚會死,我們全家都很痛苦,但是這些年我們習慣了,我想痛苦過後我們會解脫。但是最讓我痛苦、失望、難過的,是你!你可以不選我,但是你把機會給了孟平州!我痛恨孟平州為什麽把我比下去?我痛恨你說話不算話,你說過你不喜歡結過婚的男人,但你為孟平州可以做到!你不喜歡二手的東西,你為什麽要撿我姐姐的剩你都不選我!嚴冰我現在鄭重對你說,你不要撿我姐姐剩下的男人,你可不可以為了我,為了我們的情分放棄?”

“如果我說我放棄,孟平州以後遇到了別的愛人打算共度一生,你還會這麽激烈阻攔嗎?”

“随他的便,whocare?”

“所以,只有我不行。”

“對。”

“那樣,對我又公平嗎?”

“我設想過的所有未來,都是我們在一起的畫面,我不能忍受你和孟平州生活在一起的畫面,你答應我,離開他!”

我心如火焚,翻江倒海。

他嚴厲地看着我,“如果你不答應,我讓你後悔一輩子。”他的頭靠近我,嘴唇貼在我耳邊,小聲的,可怕地威脅說,“我死在你面前,讓你一輩子高興不起來。”

“文浩,你不是這樣的人,不要吓我!”

“你可以試試?我不是鬧着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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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嬉皮笑臉放蕩不羁陽光風趣的鄭文浩,此刻,用最嚴重的方式威脅我,他和過去判若兩人,我汗毛直立,恐怖感湧了上來:“不要這樣。”

“你還是不信我會做這種事對不對?”他勾起一絲輕蔑的笑意,驀然轉身,跑向公園的湖邊,在周圍人來不及反應的一剎那,縱身一躍,噗通一聲跳進水裏!

我狂奔過去,大叫:“鄭文浩!”

他一頭紮進水裏不再出來!

我心髒蹦到嗓子眼,瞪大眼睛喊他,他怎麽都不肯露面,過了一會兒,他開始在湖中掙紮,在裏面撲騰水,但是他不會游泳,瞎撲騰着身體往下沉!

“有人跳湖了!”岸上的人大叫,行人紛紛圍上來。

“救命啊!”我喊人幫忙。

一個年紀很大的中老年男人脫下衣服跳了進去,把鄭文浩救了上來。

鄭文浩死氣沉沉地被拖救上來,躺在地面臉色泛白,吐了好幾口水!

“小夥子光天化日這麽想不開,什麽是不能解決非要跳湖啊!”大家你一言我一語亂糟糟地勸說指責着。

我又是道謝又是解圍地說:“不好意思影響大家了,是我有東西掉進湖裏,他以為水不深,跳下去幫我撿!”

“什麽東西非要跳湖撿,不要命啦?這個湖好幾米深呢,會死人的!命重要還是東西重要啊!”大家說。

我蹲在鄭文浩身邊,摸向他的臉,“文浩你沒事吧?”

鄭文浩咳嗽着,無力地說:“你想直接放棄,還是讓我再跳進去撿那件東西?如果你不放棄,就是讓我去死。”

生活裏真的有那麽多以死相逼,以死謝幕嗎?

餘晴曾經如此,鄭文浩今天竟然也如此,最不可能做這種傻事的人,在用極端的方式逼我,我真的不想這樣,我很怕,我投降。

眼淚雖然沒有流出,我的嗓音卻隐隐發顫。

“別再這樣了,不結婚我不會死。”

“這麽說你答應了?”他滿意地爬起來,急促喘息。

我站起身,往大道走,去攔出租車。

他大步流星追來,在後面叫:“不許反悔!”

“不然,你要我怎麽樣呢,我們欠你的!”

一輛車在我面前停下,我迅速上了車。

上車的一刻,我看到孟平州和小高就站在旁邊!他們追出來了,也看到了剛剛發生的!

鄭文浩和他們對峙着,孟平州走到鄭文浩身邊,不悅地和他說了什麽,随着出租車快速開走我已經無法聽到,但他們劍拔弩張氣勢洶洶,讓我不能不擔憂。過了五分鐘左右,孟平州打給我,我說:“鄭文浩對我那樣只是想氣你,算了,這件事就算了。”

“他威脅你?”

“你也看到,他剛才跳湖了,差點淹死!平州,我們該怎麽辦?”

孟平州定定地說:“沒有什麽再能阻止我們了,嚴冰,你不會再等太久,以後,我們的立場都要堅定。文浩他不會尋死覓活,他最擅長游泳,在水下三分鐘以上對他很輕松。”

“原來他會游泳……”

“等我。”他溫柔地說。

回到家我坐在房間一直發呆,程鵬突然在微信上打招呼,我第一次主動說:“程鵬,我們去喝酒!”

程鵬馬上爽快答應:“好啊,今天嗎?”

“現在就想。”

“現在啊,不行,得我下班以後,下班我給你打電話吧,我開車接你?”

我說:“行。”

作為一個特別厭惡酒的人,我和程鵬這晚至少痛飲三十杯,一杯接一杯的啤酒,苦苦的吞進肚子裏,發脹,發痛,發暈,程鵬沒有勸我,因為他也心境苦悶,兩個郁悶到極點的人坐在一塊,氣氛更壓抑,他酒量超大,喝喝啤酒還好,而我直接喝到吐。

拔腿跑去衛生間,一陣作嘔。

程鵬結了賬到廁所門口等我,我搖搖晃晃地走出門,腳步虛浮,好像踩棉花,可是腦袋還很清晰,我說:“我沒事,從來不知道我酒量能這麽大,但是我不會耍酒瘋的,我就想好好睡一覺,睡到自然醒。”

“我送你回家吧。”程鵬攙扶我,我不用他扶,他跟着我走。

到飯店門口透氣,又是吐。

上了車,他遞紙巾給我,我說:“你覺得我可不可以和孟平州在一起?”

“還是算了吧,不能結婚別扯了,耗不起。”

“但是他老婆現在惡化了,醫生說日子不多了。”

“那當然可以,他喪偶你們就能結婚了!”

“那你覺得我們算不算正當關系,我們除了接了一次吻,抱了兩次,還是小心翼翼的,什麽都沒有,從來沒滾過床單,說真的我連拉拉他的手都不敢,這算不算十惡不赦?”

“突然對我這麽坦白,那我就要很認真回答你了。操,這算個屁!你知道我前妻他爸,我老丈人在外面什麽逼德行?女人一堆,他媽了隔壁,衣冠禽獸!那逼德行,在外頭玩三玩四,許倩和我老丈母娘太知道了,包了那麽多奶,鬥都鬥不過來!孟平州在你之外到底什麽樣個人,說實話我不知道,我知道的只是表面,但是沖你說的這話,我敢斷定,他不是玩你,他是認真的!你們認識挺長時間了,他有沒有提出或者暗示着要跟你上床?”

“沒有。”

“那他是真心的,男人想得到一個女人就兩種情況,要麽想得到她的身體,要麽想得到她的陪伴,前者是獸性,後者是人性,除此之外沒別的了。”

我笑了,“還有一種,你沒說。”

“什麽?”

“攀高枝倒插門啊,你當初跟許倩不就是?”

程鵬讪笑着擺擺手:“這個不算,這個在情欲之外,算利用,屬于功利的範疇。說真的,如果你是我女兒或者我妹妹,孟平州老婆要死了,我會支持你,人走茶涼,換杯新茶人之常情,你怎麽煩的好像要天誅地滅似的?”

“今天我去了一趟醫院,鄭文浩罵我,他說鄭玉萍還沒死,我就急不可耐地到醫院等着,意思說我在等他姐死,他說我卑鄙。我心裏沒有希望他姐早死,但鄭玉萍要死了,你說我有沒有資格排隊?”

“預約挂號有何不可?立場不同而已!我給你打個比方,我這車開久了,輪胎不好,已經壞了,馬上就挂了,我在車後面提早弄出一個備用輪胎,你要不要罵我沒良心,我這舊輪胎還沒徹底爆廢,你就想好了換誰,你個無情無義的畜生!我最讨厭的一點就是人自視甚高,恨不得認為自己是宇宙中心!人有什麽了不起,人活着就是被人利用的,被人利用謀生,同時也利用別人,你沒有利用價值了,我還不可以利用下一個?法律也沒有這種萬惡的規定,規定誰必須孤、獨、終、老!何況,他老婆躺在那快十年了,作為一個男人在茫茫十年當中心靈沒關注過別的女人,沒想過要不要再來一個伴兒,這難度比珠穆朗瑪峰還高我告訴你!我還要告訴已婚男女,不論男女在婚後百分之九十九仍然會對婚姻之外的異性動心,毫無例外,愛情、新鮮感、激情都會消磨殆盡,而有的人能約束能克制住自己繼續維系婚姻關系,有的人放縱自己在外面拈花惹草到處亂來,這是人和人之間的區別!區別,主要在這兒,明白了嗎?”

“謝謝開解。真高興,你能對我說這麽多,我們很多年沒認真談心了。”

“你能對我聊,我也很高興。”

“送我回家吧,我頭暈,困得快挺不住了。”

而後多日,我昏天暗地投入到睡覺中,白天拼命睡覺,半夜拼命打字,喝水吃挂面,除此之外什麽都不幹。終于某天,對面鄭文浩家回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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