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餘懷清鴕鳥似的趴在夏志遠身上,簡直冰火兩重天。

砍柴的時候就是因為在腦子裏胡思亂想,才踏空崴腳的。

此時趴在夏志遠的背上,微微的汗味傳如鼻腔,他克制着想要趴近一些深呼吸的欲望,盯着夏志遠後腦勺汗濕的短發,心裏兩個小人開始拉扯。

‘夏志遠對我這麽好,是不是也有這方面的意思?’

‘不,你們只是因為同坐的一趟火車比別人先認識罷了。’

‘那他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是因為夏志遠他人好,并不是因為對你有意思!’

‘不,他只對我這麽好。’

‘不是每個人都喜歡男的!’

不喜歡男的,一想到這個可能,餘懷清就冷靜了下來。

夏志遠背了餘懷清一路,都沒有聽見背後的人出聲,不由的想回頭看他,額,看不到。

“你睡着了嗎?”

夏志遠的聲音拉回了餘懷清已經開始跑馬的思緒,“沒有,是我太重了嗎?”

“不重,挺輕的,腳還疼不?”

餘懷清感受了一下,然後搖頭輕聲道:“不疼,沒什麽感覺。”

夏志遠聽着他的聲音有些焉噠噠的,于是找了個話題轉移他的注意力,“是因為昨晚的事,才注意力不集中才摔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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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懷清:“。。。”

夏志遠沒聽到他說話,就當他默認了,“下次晚上別出去了,或者是走大路,就不會碰到了。”

“嗯”

餘懷清覺得這個話題不能再深談了,也找了個話題,“大隊長叫你過去什麽事?”

夏志遠聽餘懷清的聲音精神了很多,轉移注意力的方法果然有效,于是便講起了那天回村路上遇到的事情。

“哈?”餘懷清覺得夏志遠這事幹的有意思,“所以你做好事不留名,告訴人家你叫雷鋒,現在人家找上門了?”

“我也沒想到這麽快就被找到了,本來就是舉手之勞,我又不圖他們的感謝。”

餘懷清覺得夏志遠的身影突然高大了起來,又問道:“你還會修車啊?”

“嗨,這有什麽,我父母都是機械廠的,算是家學淵源。”機械專業的夏工可不就是家學淵源嘛,一份工作幹了幾十年,退休後又返聘了回去。

“小同志,你們可算回來了。”一個耳熟的聲音從拐角那邊傳來。

夏志遠扭頭一看,村幹部帶着兩位面熟的人正站在他家門口。

“小同志,總算是找到你了,前天可多虧了你呀,來來來,先開門咱們進去說。”

領導一得知夏志遠的身份立即就帶着秘書趕過來了。

在村幹部的陪同下先去了村長家,得知夏志遠去了醫務室,便直接來了夏志遠的家門外等着。

他們這次來不僅僅是要感謝夏志遠的出手相助,還是想請他幫個忙。

抛錨的吉普車開到修理廠後,修理廠的老師傅一時也沒找到原因,還是司機小王記得夏志遠說過要檢查發動機,老師傅才找到故障所在,但無論如何都修不好,通知了省城的專家,但是一時安排不過來,這才又想起了夏志遠。

雖然這裏只是一個縣城,但技術最好資格最老的修理師傅都看不出的問題,夏志遠一眼就發現了,由此可見,夏志遠的技術比修理廠的老師傅更好。

夏志遠的臉皮還是很厚的,背着餘懷清在自家門口被堵了個正着也絲毫不尴尬。

“不用客氣,舉手之勞,請裏面坐。”夏志遠兩手都不空,偏頭示意餘懷清摸出鑰匙開門。

餘懷清從兜裏把鑰匙拿了出來,伸手勾着那個門鎖,秘書見狀搭了把手,“我來,我來。”

這房子也沒什麽客廳,夏志遠把人領進了正屋,先把餘懷清放下,又去廚房端早上就涼好的白開水,想了想又加了些白糖。

“來,這大熱的天氣,曬了這麽久都渴了吧?大家喝水。”一人倒了一碗後,端着水坐到了餘懷清身邊,“你的。”

餘懷清抿了一口,清甜的涼意拂去了一身的躁熱。

夏志遠等領導放下了碗,才說道:“您找我是有什麽事嗎?”總不是來感謝的吧?空手上門,連個錦旗都不帶?

說到正事,領導也正色了起來,“是這樣的,今天上門除了是想謝謝你以外,有個事情還要請小同志幫個幫,之前抛錨的那輛車,你說發動機有問題,我們縣裏的師傅檢修了,是有問題,但是一直沒能解決,想請你去試試能不能修好。”

領導向省城去了電話,省城回複安排專家過來需要一段時間。

那天進了縣城後,他們不僅是向各村打聽夏志遠,還去了知青辦打聽,正好今天得知了下沙村有一個知青父母都是機械廠的,便特意找了過來。

這又不是難事,夏志遠痛快的答應道:“行,你們留給我一個地址,我明天上午過去。”

轉頭看向一邊一直沒有說話的村幹部,“叔,不好意思,我明天還得再請一天假。”

村幹部也就開大會的時候見過縣裏的領導,剛剛他一路領着領導過來,都沒敢多說話,怕說錯了丢他們下沙村的人,這會兒夏志遠問到他了,在領導的注視下趕忙答應道:“你去,你去,正事要緊。”這可是給他們下沙村長臉的事兒,必須得支持呀。

“謝謝叔。”

領導高興道:“那太好了,我明天上午在縣委大院等你,你來了就說找劉書記。”說着留下了縣委的地址。

夏志遠之前看他穿着氣質都不一般,還有吉普車接送,沒想到是縣委的書記。

等送走了人,夏志遠回到屋裏,就對上了餘懷清崇拜的目光,“怎麽?突然發現我的厲害了?”

餘懷清被這麽直白的話問的有點不好意思,又誠實的點頭,“沒錯,突然發現你好厲害,比縣城裏的師傅還要厲害,縣委的書記都要來請你去幫忙。”

不好意思這種情緒是會傳染的,現在輪到夏志遠了,他摸了摸鼻子謙虛道:“也就是去看看,不一定能幫上忙呢。”他記得的發動機型號遠比現在的先進,也不知道老式發動機好不好修?

說着看到餘懷清還是那副灰頭土臉的樣子,噗呲一下笑了出來,“你好像一只土撥鼠,我燒水給你洗漱一下。”

“你才像老鼠!”

餘懷清這才想起自己在山上摔了,就這麽一身的塵土在這兒聽了那麽久,這個發現讓他把一肚子的話都憋了回去。

夏志遠去廚房燒上水,又轉了回來,“我哪裏像老鼠了?”

夏志遠這人太促狹,餘懷清不想理他了,轉過了臉去。

“喲,你還有小脾氣了~”夏志遠看的好笑,某人一身的灰,頭上頂着幾根草杆子,臉還氣鼓鼓的,不像土撥鼠像什麽?

“來,我背你到裏間去。”夏志遠背身過去,在餘懷清身前蹲下。

餘懷清扶着夏志遠的肩膀,慢慢趴了上去,在醫務室的時候不覺得,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了,餘懷清覺得夏志遠的肩膀格外燙手,“水燒開了嗎?”

夏志遠故作驚恐道:“燒開?咱們是去殺豬褪毛嗎?”

好了,現在夏志遠的肩膀不燙了,餘懷清重重的壓了他一下,“對,燒開了給你褪毛!”

“哈哈哈,給我褪毛,你想的到美,看看你這腳跑的過我嗎,你現在只有任我擺布的份。”

“幼稚。”

夏志遠背着餘懷清進了廚房的裏間,小心的扶着他坐在竈臺邊上,摸了摸鍋裏的水,撤下了竈臺裏的大柴。

夏志遠也沒洗過北方的鍋,邊觀察用法邊教餘懷清,“水還涼,我先給你洗個腳,一會兒你坐在竈臺的邊上,受傷的腳我用帕子包起來,你自己小心着點,別沾水,另一只腳放鍋裏,然後開始洗。”

餘懷清猶豫的看了看鍋,又看了看夏志遠,不确定道:“是這麽洗的嗎?人在鍋裏洗?”

夏志遠也不知道究竟對不對,把自己的想法給餘懷清分析道:“之前大隊長叔說過這口竈,原來是放洗澡鍋的,對吧?這裏地方就這麽大,地上也沒有排水的地兒,對吧?既然你也覺得對,說明就是這麽洗的!”

最後一句夏志遠說的斬釘截鐵,真正的用法他空了會找人問問,現在首要的是打消餘懷清的疑慮,所以夏志遠的語氣非常篤定,力求讓人信服。

餘懷清還是半信半疑的,“下面的火就這麽燒着?”

夏志遠彎腰看了看竈膛,“大柴我都抽走了,這點火燒完就沒了。”

“那腳放鍋裏?”

“喏,那個盆,我先給洗洗腳,再放進去。”夏志遠也覺得腳直接下鍋有點髒。

餘懷清的臉唰的一下紅了,“不用不用,我自己洗。”

“你自己洗多不方便啊,別動,小心掉鍋裏。”

夏志遠手腳麻利的倒好水,先擰了帕子小心的擦拭餘懷清受傷的那只腳,村醫只給包了腳踝,露出了腳趾,夏志遠一根一根的擦的很仔細。

餘懷清的腳是那種瘦長的腳形,趾骨細長,一直躲在鞋裏沒怎麽曬黑,夏志遠的手掌寬大,一手就能覆蓋上整只腳,經過了一兩月的勞作,手背曬成了古銅色。

餘懷清一下子就聯想到了那個夢,夢裏就是這樣,時隐時現的一抹白被更深的膚色覆蓋着。

腳趾突然變得敏感起來,帶着薄繭的手指好像粗粝的玉米葉在摩挲着腳尖,綿綿不絕的癢意從腳心開始蔓延,一路爬上腿間。

餘懷清臉色爆紅,躲又沒法躲,動又不敢動。

夏志遠擦完腳把盆子搬開,“水熱了,你洗吧,我去拿你的衣服,門我掩了過來,你小心點。”夏志遠唠唠叨叨的叮囑着,萬分不放心的去拿換洗的衣服。

“嗯嗯,嗯嗯”

餘懷清羞的頭都不敢擡,只想夏志遠快點出去,夏志遠前腳剛掩上門,他就把手搭在了門鎖上,低頭看着褲子隆起的位置,想鎖門!

青天白日的,餘懷清到底還是臉皮薄,門虛掩着,沒有被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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