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倒春寒還是有點冷，夏志遠在屋裏升了個小爐子，上面熱着銀耳湯，春天太幹燥了，他們倆都有點上火。
一碗銀耳湯放在了小桌子上，“先喝湯，進去點，冷死了。”
夏志遠下去的時候只套着秋褲，動作麻利的把湯碗放下，趕緊鑽進了被子裏。
他找木匠定做了一個炕桌，兩人一人一頭的偎着，可惜樓房沒有火炕，冷的遭不住，用腳踩住了被子裏的熱水袋，嘶~
餘懷清笑眯眯的接過，還學會了給夏志遠灌迷魂湯的技能，“夏老師辛苦了，夏老師快來坐，夏老師也喝……”
“老實點吧你。”夏志遠喝完後把碗放到了一邊，開始給散亂的資料編頁碼，他需要把每個單元的重點羅列出來，再上下貫通整本書，教給餘懷清，如今快一個月了，手裏這本收尾後，全套的輔導資料也就有了。
“我是真心實意感謝夏老師的。”餘懷清捧着銀耳湯，舀起了一顆紅棗，甜津津的滋味在舌尖蔓延開。
“坐進去點，我來檢查檢查你的作業。”
餘懷清偎在被子裏，腿往回收了收，“這道題你再給我講講。”
“先喝，喝了我再給你說。”
“哦”
夏志遠等他放了碗，才開始講，“…就只是這樣，你再試試。”
餘懷清眉頭皺的死緊，做着夏志遠新布置的課後題，咬着筆杆一籌莫展。
夏志遠抽出了他的筆，又把作業本拿了過來，圈住人道：“來來來，我再給你講一遍，咱們把步驟再拆細一點。”
餘懷清的眼睛追着那道題，完全沉浸了進去，最後生搬硬套才解了出來。
夏志遠見他做的這麽費勁，最後總算是做出來了，趕緊又去盛了一碗銀耳湯，心疼道：“再來一碗，獎勵你的，這事兒費腦子，餓的也快。咱們休息一會兒再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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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懷清悶悶不樂的接了過來，是有點餓了。
“你也別崩的太緊了，我看你都要走火入魔了。”
夏志遠看他的學習強度都有點心疼了，早上背晚上寫的，人都瘦了一大圈，手腕上腕骨支楞着好像又回到了搶收的那個夏天。
餘懷清見夏志遠面色不善，抿了抿嘴，伸手勾上了他的手腕，軟軟道：“我知道了。”
“好好喝湯，撒什麽嬌。”兩個黑眼圈像熊貓一樣，愁人。
“哦。”餘懷清不說話了，老實的喝他的湯，本想哄哄他的，現在算了吧。
“你的工作要不就別做了？”
這事兒夏志遠想了好幾天了，一直沒說，第一屆高考的難度不大，但那是對于高中學了的人而言。
餘懷清不同，他高中的內容沒學過，全是夏志遠看完書總結後教他的，半年時間要補別人兩年的進度，只靠早晚這點時間可不行。
餘懷清楞了一下，話題怎麽又轉到這裏了？握緊了勺子打量着夏志遠的神色，小心翼翼的問道：“怎麽了？”
“你太累了，晚上只睡了五六個小時，黑眼圈都出來了，精神頭也不好。”夏志遠伸手在他的黑眼圈上使勁摸了摸，他懷疑餘懷清的學的越來越費勁，就是因為沒睡好，精力不夠導致的。
餘懷清被搓的有點疼，也伸手摸了摸眼睛下面的位置，見夏志遠面色嚴肅，問道：“很嚴重嗎？”
夏志遠點頭。
餘懷清把空碗放到了一邊，又把整理好的資料放到了桌上，指了指多的那一摞，“我還有好多東西沒學到呢。”
夏志遠沒說話，聽他繼續說。
“高考的消息還沒正式通知，我現在辭去工作，別人會說閑話的。”
果然，夏志遠也知道是這個道理，但還是忍不住有點冒火，春天太幹燥了，容易上火，他深吸了一口氣，控制住了情緒。
“那我們規劃一下時間，幾點睡覺，幾點起床，總之，不能再像這段時間一樣了。”
“可是……”餘懷清猶豫了，看向了厚的那一摞資料，那都是他還沒來得及學的。
“沒有可是！”夏志遠難得的強勢了起來，平時他都很尊重餘懷清的想法，但現在例外！
他伸手圈住餘懷清的手腕，比劃了一下，又在自己的手腕上比劃了一下。
拈起了他手腕上的一層皮，甩了甩，“你自己看看，這段時間瘦了多少？”
餘懷清把手抽了回來，自己握住，擋住了他的視線，嘀咕道：“哪有。”因為底氣不足，聲音小的不能再小。
“來吧，重新規劃時間。”
“你那麽兇幹嘛，你不也瘦了很多嗎？”夏志遠的辛苦，他都知道，對方白天上班已經很忙了，還總擔心食堂的菜營養不夠，經常給他炖湯做肉補身體。
晚上還要抽時間整理資料，再來教他，偏偏他又笨得很，一個問題要反複學好幾遍。
這段時間夏志遠也是肉眼可見的瘦了下來，餘懷清除了心疼自責以外毫無辦法，想去洗碗洗衣服打掃衛生，都被以他學習時間不夠被拒絕了。
“別岔開話題！”
“要不早睡半個小時？”餘懷清試探的說了一個時間，見夏志遠瞪了過來，又改口道：“早睡一個小時？”
“怎麽樣？”
“不怎麽樣！”夏志遠點了點手表上十點的位置，“十點，十點必須關燈睡覺。”
“十點會不會太早了？”餘懷清還想讨價還價。
“呵，我能讓你睡的更早或者更晚！”
心疼他讀書辛苦，才體諒的放過了人，要是不想要他的體諒，他也可以不體諒，正好大家一起降降火！
餘懷清用指尖翻弄着那堆資料的邊角，“可是，我笨得很，這些都還沒……”
“你不笨，很聰明，非常聰明。”夏志遠打斷了他的話，“這是高中兩年的內容，你學習的進度已經很快了。”頂多就是不擅長理科罷了。
“這不是一口氣能吃成胖子的事，咱們不要着急。”
餘懷清擡頭看他，眼裏有忐忑也有焦慮，“那萬一我考不上呢？”
夏志遠想都沒想就怼了回去，“那萬一今年不考，明年考呢？”他是過來人，知道高考恢複的時間，但一天通知沒下來，就存在變數。
“那萬一就是今年考呢？”餘懷清也犟了起來。
“那後年再考，後年再考不上，大後年繼續考，直到考上為止。”
夏志遠看着餘懷清的眼睛，向他傳遞着他眼裏的堅定。
餘懷清被這擲地有聲的一句話鎮住了，五味陳雜的情緒咕嚕嚕的從心底冒了出來，拉了拉夏志遠的胳膊，見他僵着不動，便主動靠了過去，抱住人。
等到被回抱住了，才猶豫着剖析起了自己：“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總有一種急迫感，想要再學一點，再多學一點。”
見他這樣，夏志遠也不再僵着軟了下來，拍了拍他的背，“別急，別有壓力，咱們慢慢來，你還有我呢！”
這種壓力是無形的，他不想讓夏志遠失望，不想讓他的辛苦白費，也不想以後去遺憾與他的差距越來越大。
但也不想讓夏志遠一直操心他，于是應了下來，他也的确需要調整一下狀态了，“嗯。”
夏志遠也知道幾句白話起到的作用不會太大，不過幸好兩人是同吃同住的，能好好監督，免得還沒開始考，身體先跨了。
兩個人各懷心思，努力的配合着彼此。
“咱們能學多少是多少，盡力了不留遺憾就行，好不好？”
“嗯。”
“所以咱們不能這麽一味的只知道學，要勞逸結合，瘦成這個鬼樣子，影響健康知道不？”
“嗯。”
“早上記性好，咱們還是六點起，但晚上最遲十點必須睡覺。”
“嗯。”
“吃完飯要出去活動至少半個小時，才能回來繼續看書。”
“嗯。”
“哼，你就嗯嗯嗯的糊弄我吧！”
“嗯。”
夏志遠掐着他的臉，恨聲道：“就知道你是答應的快，哼。”
餘懷清笑嘻嘻的往他懷裏鑽，“我又不傻，知道你是為了我好。”
“你還不傻？”夏志遠又哼了他兩句，“我估摸着再過幾個月這個消息就會公布出來。”
“那時候我再辭工？”餘懷清趴在他懷裏，手指繞着圈，眯起眼笑的像個妖妃。
夏志遠給了他一個上道的眼神，辭工是必然的，一是這個工作餘懷清幹的不開心，另一個就是大學出來必然有更好的選擇，早點辭了還能有更多的時間複習。
不過他想說的不是這個，“等這個消息公開了，你把資料給姐姐他們也寄一份。”
餘懷清聞言頓了頓，“夏志遠，你怎麽這麽好？”說不敢動是假的，夏志遠總能把事情想到他前面去，還安排的妥妥當當的。
他之前已經去過信了，只隐晦的提了提，不敢多說，他能力有限幫不了太多，沒想到夏志遠都已經替他想好了。
“知道我好就行。”本想再開兩句玩笑，話到嘴邊又憋了回來，男人說話一個唾沫一個釘，承諾過不再亂說的，就一定做的到！
餘懷清一直盯着他呢，見此笑意更甚，把手伸進了被子裏，笑眯眯地看他呼吸重了起來，意有所指道：“那我要好好謝謝你啊，夏老師~”
“不用。”他把炕桌挪開，制住了調皮的手，“等你什麽時候身上有肉了再謝，都是骨頭咯的慌。”
“你嫌棄我啦？”
“心疼你呢。”
夏志遠也忙，不過他會控制節湊，一直到了夏天，餘懷清終于被養的胖了一點。
“這個消息快公布了嗎？”餘懷清小聲的問着夏志遠，這裏是首都，各種消息的發源地，最近有關高考的聲音越來越大，他既激動又緊張。
“應該快了，咱們該幹什麽幹什麽，別想那麽多。”夏志遠出了幾套題給餘懷清做，此時正在驗收成果。
“怎麽樣？”餘懷清從後面勾住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背上，看着滿頁的勾勾，等待誇獎。
“厲害，十拿九穩啊！”夏志遠比了個大拇指，誇張的給身後的人打雞血。
“嘿嘿，還是夏老師，教的好。”
“那夏老師再教你點其他的？！”
“夏老師教慢點啊，明天還要上班。”
“知道。”
十月高考恢複的消息傳遍了全國，夏志遠第一時間讓餘懷清辦理了辭工手續。
“兩個月後考，放輕松，咱們準備的很充分，要是失利了，就當去攢了個經驗，明年再戰！”
夏志遠比他緊張的多，然後包攬了全部的後勤工作。
緊張這種情緒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緊張另一個就不緊張了，吃了晚飯餘懷清還提議出去散步。
高考的消息一出，人心浮動，就這散步的功夫，已經有三波人問夏志遠是否參加了。
“王老也問了我這個問題。”夏志遠之前是不打算參加的，沒必要再讀一次大學，但王老勸住了他，“我會報考首都大學的動力學專業，王老去任教了。”
十月的天氣正是舒服的時候，風把餘懷清的領子吹的上下翻動，夏志遠盯着兩截漂亮的鎖骨不放，“扣子扣好，換季的時候最容易着涼了。”
“哦。”餘懷清慢悠悠的整理着領口，手指蹭過喉結，又滑下去整理扣眼處的褶皺。
夏志遠的目光跟着那根手指移動，喉嚨有點發緊，“扣個扣子哪那麽多小動作？”
“只是提醒你，我明天不上班了。”
夏志遠看着他的嘴邊的笑，挑了挑眉，“小餘同學，膽子肥起來了呀？”
“你說什麽？我聽不懂！”扣扣子的手非但沒把扣子扣上，還解開了一顆，露出來若隐若現的。
“回去？”夏志遠目光暗了暗，上下掃視了一眼膽大包天的人。
“回去吧，是有點冷了。”最上面的扣子終于扣好了，平添了一股禁欲的味道，看的夏志遠加快了步伐。
床上的涼席冰涼，激的雞皮疙瘩起了一片，很快又被熱度消了下去。
“今天怎麽這麽熱情？”
“因為明天不上班吧？好可惜，你明天還要上，不去可以嗎？”
“......”
“你不行了？”
餘懷清聽着耳邊逐漸加重的呼吸聲，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自從開始複習以來夏志遠都沒有盡過興。
夏天黑的晚，這個小房間一直到星星都出來了，也沒亮燈。
第二天一早，夏志遠神清氣爽的醒了過來，親了親身邊睡的毫無知覺的人。
收拾好了見人還沒醒，正要直接出門的夏某人又倒了回來，盯着小餘同學的睡顏，琢磨着壞水，嘿嘿一笑，捏住了小餘同學的鼻子一個深吻下去，硬生生的把人憋醒了。
捧着親了親他迷迷糊糊的眼睛，在他手忙腳亂來推時又躲了開來，嘴角裂到了耳根。
“清清，清清，早飯在鍋裏，別忘了起來吃啊~”
‘啪嗒’門鎖上的聲音。
餘懷清就着被親的亂七八糟的姿勢又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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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志遠：別慌，我養你啊~
餘懷清：。。。
夏志遠：春天來了，咱們去春游吧？
餘懷清：是因為小作者春游去了，把你的心也帶野了嗎？
夏志遠笑而不語：。。。
陽光真的好好，出去玩一趟。
（悄咪咪的問一下：小天使們出去曬太陽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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