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1
作者有話要說: 好吧,我重新對這個故事做了一點修改,一方面的确是因為不少地方表達欠缺,需要完善,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馬上要放新的故事上來,新故事和這個故事會有一點點聯系。
接到酒舒電話的時候,我正坐在溫暖惬意的Red咖啡館。
我第一次來這家咖啡館還是在大四那年的寒假。那一天,交往了兩年的男友打電話提出分手,我對此毫無心理準備,心裏似是被人打了一拳,耳朵也像是被人捂住一樣,突然聽不清楚周圍的聲音。等我想起來我應該說點什麽的時候,電話那端曾經對我甜言蜜語的人早已不知去向。我很想哭,卻沒有眼淚,我想大聲尖叫,又害怕爸爸擔心。
之後我決定一個人出去走走,希望寒風可以讓我回歸理智。我毫無目的地沿着大街小巷不停穿梭,不去看路邊光禿禿的枝桠,不去看身邊擦肩而過的行人,自動過濾掉小商店門口音響裏發出的震耳的新年賀歲歌曲。
等腳底傳來酸痛感,我才想起來打量四周的一切,打算找個地方歇歇。一擡頭,一間門口挂着兩只喜慶的大紅燈籠,裝修卻頗為西化的咖啡館映入眼簾。這兩只打眼的紅燈籠與一個小資的咖啡館搭配在一起很不倫不類,卻給我一種特別的親切之感,也許只是因為一切在別人眼裏看來順眼的東西,當時的我都覺得難以忍受,反倒是這些看起來別扭的東西可以壓制住我的不滿。
我推開玻璃門,頭頂的風鈴随着我的動作“叮咛咛……”響了一路,很快被店內輕緩的音樂聲淹沒。
溫暖的空氣包裹住我。
一個穿着紅色蕾絲連衣裙的女人攜着絲絲縷縷的香氣款款而來,腳上配着一雙同色系的細跟高跟鞋,襯地一雙腿膚白如雪。我一時忘了往裏走,只顧盯着她的腿看着,接着視線內那雙筆直的腿在離我不足半米的地方停住。我猛的回過神,有點尴尬地擡頭看着她。
“怎麽不進來?”
我聽到她這樣和我說話,然後我終于哭了出來,在一個我從來沒見過的陌生女人面前,肆無忌憚地哭出聲。
那天,咖啡館的老板紅姐陪我說了很久的話,請我喝了苦澀的、并不香濃的咖啡。她什麽都沒有說,一直聽我絮絮叨叨地說這說那。我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為什麽會在一個完全陌生的人面前吐出那些抱怨。後來我想明白了,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有千萬種姿态,有些人只見過一面,卻莫名地讓人信任。于我而言,紅姐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後來我沒事就來咖啡館,店裏不忙的時候,她會陪我聊天,無暇顧及我的時候,會讓我一個人選個位置獨自看風景。或許是我們的認識開始的很莫名其妙,所以由此了開始一段很奇怪的友誼。我們什麽都聊,大半她都只做傾聽者,但我并不介意,我會告訴她自己的心事、煩惱,偶爾她會說一點自己的看法,沒有任何說教的意味,完全不拿我當幼稚的女孩看,而是把我擺在和她平等的位置上相處。
只可惜,後來咖啡館易手,紅姐據說也離開了這座城市,我為此還難過了一陣。在我們兩個人斷斷續續的接觸中,并沒有相互交換任何聯系方式,她走的時候沒有留下只言片語,而我現在一點也想不起來我和她最後一面說了什麽。
一切都沒有變。咖啡的味道還是苦地讓我舌頭發麻,循環播放的歌曲還是引人惆悵的情歌。但我知道,有什麽地方變了,不是因為門口那兩只俗氣的燈籠終于被收走了,而是因為那段奇妙緣份的結束。
這次是我知道紅姐離開後,第一次來到Red咖啡館。室內暖意襲人,透明幹淨的玻璃窗隔斷天地之間湧動的寒意。
時值三月下旬,C市的氣溫依舊很低,街道看着仍然有着蕭索寒涼之意。明明是下午三四點的光景,因為近來天氣陰沉,看着像是落日傍晚。雖是周末,路上的行人并不多,加上咖啡館的位置較為偏僻,人影更是稀少。
阿妹的歌曲早被輕緩的外國音樂代替,女歌手的聲音磁性慵懶,有催眠的功效。
“阿媚,在想什麽?”
我一直沒有看坐在我對面的人,只是捏着銀色小勺,心不在焉地慢慢攪拌杯碟上的咖啡。
突然的出聲打斷了我的回憶,我取出勺子,放在一邊。擡眼看着鄭辛遠,他的咖啡原封不動,我想他肯定預感到咖啡的味道不會太好。因為他和我說過,他喜歡品嘗咖啡,可以說在有關咖啡的知識上算是半個行家。
我笑了笑,說:“沒什麽,想起了一點過去的事,”我用眼神示意他眼前的咖啡,努努嘴,“我得和你說實話,這家店的咖啡可能不合你的口味。”
“但你依然很喜歡這裏,不是嗎?”
我很詫異,這是我和他第一次一起走進這裏,我也沒有說過自己以前來過,坐下以後,我就一直在發呆,不知道他是怎麽看出來我喜歡這裏的。
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一本正經地評價:“的确……很難喝。”
我看他皺眉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知道難喝就別喝啊。”
“可是你笑了,這點苦吃一下還是值得的。”
我突然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該繼續笑下去。我拿起勺子,繼續攪拌那顆破碎的看不出原形的“心”,慢慢收回臉上的笑。
鄭辛遠輕輕嘆息,我想他是不想讓我聽見,但我還是聽見了。我覺得自己得說點什麽,來緩和再次安靜下來的氣氛;“你怎麽知道我喜歡這裏的?”
他撐着額頭,作出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好像我提的是一個很難的問題似的。我再次被他的樣子逗笑,但這次努力忍住了。
“你的眼睛告訴我的。喜歡還是不喜歡,通過一個人的眼睛都可以表現出來。”
我不得不佩服他的觀察力,但我不願意承認:“我只是因為以前來過這裏而已,覺得這裏的歌很不錯。”
他笑起來:“好吧,你的确——”他突然不再笑,盯住我的雙眼,輕輕地說,“很特別。”
他把“特別”兩個字說得很慢,一雙眼睛仿佛盛着驚濤駭浪,卻又靜如平鏡。
我不得不說,他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再平常不過的話從他的嘴裏說出來,似乎都會帶上若有似無的暧昧,只是這種暧昧是有距離的,并不讓人感覺輕佻。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只對我這樣,但我可以肯定,選他做我的男朋友是一個不錯的決定,至少我覺得自己是被喜歡着的。
我也端起咖啡抿了一小口,奢望它的味道比之前好,但我還是失望了,它一如既往地難以下咽。我突然想念紅姐,想念她抱着雙臂,擡着下巴聽我講話的樣子。如果她在的話,咖啡的味道肯定不會讓我這樣無法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