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直播間內,觀看人數已不知不覺從零星幾十人增加至近千人。
【最愛的打臉環節!趕上了!】
【分家!好耶!愛看!】
【開局就分家?那這個主播不夠窮啊,我喜歡開局一文錢的那種……】
【前面的,太狠了吧,看看主播的絕世美顏,你忍心嗎!!】
【我一直想問問狗勾直播,這種顏值的主播扔到種田專區,是不是有點浪費了??給我去娛樂圈專區出道啊!】
【嘿嘿,去修仙專區也行,當個師尊什麽的很合适嘛嘿嘿(?﹃?)】
【新來的,不懂就問,狗勾直播什麽意思,怪可愛的】
【前面的,就是說勾勾直播很狗的意思……看久了你就懂了(點煙)】
遠景內。
一群人跟着村長和嚴家人,呼啦啦地朝着嚴老大一家住的嚴家新房那邊去。
姚家人則趁此機會,偷偷溜出了人群,嚴之默看在眼裏,只是這會兒無暇在意。
他出門前,請了王大夫在這邊老屋稍候。
随後便帶着姚灼一起,互相支撐着,一道出了門。
人群中,村長走在最前,他們夫夫二人在其後。
姚灼腿腳不好,嚴之默大病初愈,都走不快。
但因為村長上了年紀,步子也慢,倒剛好保持着差不多的距離。
至于嚴老大夫妻,落後他們兩步,眼神怨毒,又不敢造次。
眼看還有些許路程,嚴之默索性趁此機會,自醒來之後,頭一回在心中召喚系統。
“阿統?趕緊替我算算,原主應該能分到多少錢。”
系統沒說話,像是不太滿意這個稱呼。
只默默拉出一張清單,上面列了嚴家兄弟從死去的爹娘那裏繼承的家産,後面則是一列折算成的價值數字。
嚴家在村中的條件勉強算是中等。
嚴之默草草看過一遍,心下有了計較。
不多時,到了嚴老大家。
嚴老大有一個兒子名叫嚴大澤,還有一個女兒名叫嚴小雨。
兄妹兩人不知為何村長突然來了家裏,後面還跟着那麽一大群人,裏面還有自己的小叔,和村裏那個惡名遠揚的醜哥兒!
劉春花罵罵咧咧地把孩子推進了屋裏,村長則不含糊,當即拿了家中過去嚴之默讀書用的紙筆,坐在院中清點財産,在紙上做了記錄。
在分家這件事上,村長就是絕對的權威。
因此他盤算完後,便直接站起來,宣讀了結果。
嚴家的三間新房,是土坯打起,上鋪粗瓦的,因是嚴老爹去世前一年新蓋的,要算在分家的家産裏。
嚴之默和姚灼夫夫顯然不會在這裏住,故而折算八兩銀子,嚴老大需分出來四兩,也就是四千文。
嚴家還有五畝田地,三畝中等田,每畝市價八百文,兩畝下等田,每畝市價五百文,合計三千四百文,也當對半分。
嚴之默主動提出不要田,只管折算成銀兩。
村戶人家都以有田有地為榮,這才是立身之本,嚴之默對此十分清楚,但着實瞧不上嚴家的地。
知道這幾畝地最近幾年收成都不好,還不妨等掙了錢,買幾塊上等田。
如此,便又是一千七百文。算上房子折算的四千文,一共五千七百文。即五兩七錢銀子。
村長只管讓嚴之默伸手要錢,劉春華哪裏肯?
當即又往地上一坐,也不管丢不丢人,便開始捶地撒潑。
“五兩多銀子!這是要我們一家老小的命啊!我從嫁到嚴家,哪裏見過這麽多錢!”
當着村長的面,劉春花不敢說什麽渾話,只管一味叫喊沒錢。
村長對劉春花的脾性再了解不過,也知道讓嚴老大家一下子拿出五兩多銀子的現銀,不太可能,當即一揮手。
“無妨,沒有銀子,就搬東西!餘下的簽欠條,按手印!”
當即便盤點起嚴老大家的家財物件,什麽衣箱、水缸、木盆、菜刀,凡是能分的,甭管是不是舊了點,通通算上。
最後算出來搬走的東西折算五百文,劉春花又恨恨地摸出來一個小小的銀角子和兩吊銅錢,湊出來一千二百文。
如此五兩七錢,就算給了一兩七錢,嚴老大還得簽個四兩銀子的欠條!
嚴之默拉着姚灼,在一旁冷眼瞧着。
村長給出的結果,與系統替他計算的分毫不差,因此他知道村長未有偏頗。
五兩多銀子,若用現代思維來看,實在少得可憐,但總比沒有強。
至于沒錢就分東西的結果,嚴之默也早有預料。
畢竟在村子裏,面朝黃土背朝天,一年到頭都餘不下二兩銀子。
大多數時候,還是以物易物的交易居多。
在這裏,活物如雞鴨豬牛,器物如一口水缸,都屬于財産的一部分。
嚴家沒富裕到養得起豬,買得起牛,只養了一些雞,還剛孵出一窩小雞仔。
這窩小雞仔自然也被村長記到了紙上。
嚴老大在一旁直咬牙,劉春花好歹是從地上爬了起來,但還是心疼得直跺腳。
可又不得不把分出來的那些屬于嚴之默的東西,都搬上了村長做主,從村子裏別人家借來的板車。
更別提,在嚴之默盯着嚴老大給欠條按手印的時候,姚灼還在村長的注視下,用衣服兜走了那窩小雞仔!
不管嚴老大家如何咬碎了牙,總之嚴之默這回當着全村的面,揚眉吐氣了一回。
此刻,直播間。
【笑得我,連雞崽子也不放過嗎】
【別說雞崽子了,廚房泡菜都抱走了!村長怪公正的,給他點了】
【看了一會兒,只有我覺得姚灼看起來配不上嚴之默嗎……】
【喝喝,只有你!】
……
回程路上。
嚴之默和姚灼還要回到老屋去住,那塊區域如今附近已經少有人家了,所以看熱鬧的都漸漸散了。
和村長告別前,嚴之默送上了一筐剛從嚴老大家分來的雞蛋,一共十個。
“今日多謝村長替晚輩做主。”
村長推辭兩下,也就收了,原本當村長的,平日裏就不少拿村民送的禮。
嚴之默也是看這村長好歹在大是大非上沒有攪渾水,與在村中地位無可替代的一把手搞好關系,總沒有壞處。
送走捋着兩撇山羊胡,明顯心情不錯的村長,嚴之默招呼着借他家板車又幫忙拉車的方老三,與姚灼一起,将新得的家産護送回家。
臨走時,他硬給方老三塞了三個銅板。
這種事在村戶人眼裏就是舉手之勞,何況還是村長發話。
方老三是村子裏有名的憨厚人,沒想到嚴之默這過去沒怎麽打過交道的書生郎,竟然還會因此付錢,感激不已。
三個銅板,都能買兩個雞蛋了!
他見嚴之默和灼哥兒都不是力氣大的,當即就挽着袖子,主動幫他們安置物件。
等到方老三拉着車走人,嚴之默已經眼前陣陣發黑,趕緊回屋躺下。
好在王大夫還在,迅速替他把了脈。
末了表示并無大礙,只是體質虛弱,還需多多調養。
又查看了他後腦的傷勢,開了些活血化瘀的藥物。
這一番開藥,剛從嚴家分到的銀子,頓時就少了一半。
姚灼并不心疼,他不懂算數,便由王大夫的孫兒苓哥兒數出診金藥費。
嚴之默緩過那一陣,撐開眼皮,就見姚灼已經預備送王大夫走。
他果斷叫住王大夫,“且慢,王大夫,還請您替灼哥兒看一看。”
王大夫有些意外,姚灼更是連連搖頭。
可嚴之默很是堅持,他也只好坐在床邊的板凳上,伸出手腕。
因他是哥兒,王大夫便墊了一條薄帕子,再行診脈。
随後又避了出去,讓苓哥兒替背對着嚴之默的姚灼檢查身上的傷。
有了結果,王大夫提筆就寫新藥方。
“貴夫郎好在天生底子不錯,這些年雖受了磋磨,可也未傷根本,日後好生将養便是。”
嚴之默接過藥方,轉而又問:“那他的外傷如何?腿上舊傷如何?”
王大夫瞧他一眼,心道這倒是個疼人的。
沒想到灼哥兒竟有個好福氣,所以人的命數,真是說不準。
“只是些皮外傷,沒傷筋動骨。至于舊傷,骨頭已經定型,我是無能為力了,日後或許可去鎮上城中的大醫館瞧瞧。”
王大夫醫術尚可,但他也有自知之明,知曉自己不過是個走村串鄉的草醫,一些舊病沉疴,疑難雜症上,從不敢托大。
嚴之默謝過王大夫,約好回去抓好藥,苓哥兒便送來,這才麻煩姚灼将兩人送出院門。
回來以後,兩人點算着桌上餘下的銅錢。
那一個銀角子,就是一兩銀子,嚴之默給了姚灼,讓他暫且單獨收好。
餘下兩吊錢,等于二百文。
其中大半已給了王大夫,好先抓三副藥,以及算上了出診的十文診金,一共一百五十文。
因此眼下銅錢就剩了五十文。
嚴之默掂量着最後的零散銅錢,陷入短暫的沉思。
這目前總共剩餘的一兩多銀子,在村戶人眼裏,絕對算是一筆大錢,可是在嚴之默眼裏,遠遠不夠。
因為雖從嚴家分來一些過日子必須的用品,可眼下,還有許多花錢的地方。
比如這幾間土坯房實在太舊,根本無法住人,尤其房頂,不趕在下雨天之前修好,到時候勢必外面下雨,屋裏下小雨。
院子裏也破敗不堪,地面坑坑窪窪,圍牆塌了一截,院門搖搖欲墜,随時可能散架。
從外面看,全然不像正經過日子的人家。
況且如今已是秋季,眼看就要入冬。
屆時火炕要搭,冬衣冬被也要添置。
最重要的是,他要在這個時代立足,養家糊口,還需要找到一個掙錢的營生。
做營生就需要啓動資金,才能達到錢生錢的目的。
雖說這會兒講究“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可原主顯然不是個讀書的料。
至于嚴之默……過去因外祖父愛好國學,他小時候被按着習過琴棋書畫,吟詩作對,古文功底尚可,書法與繪畫更是兩個強項。
可想要應對科舉,還是差太多了。
要不要繼續走科舉之路,先容後再議。
論起賺錢,穿越黨的辦法可就太多了。
何況,他不是還自帶一個有直播功能的系統嗎?
不過在叫出系統仔細研究之前,這具身體一直在發射疲憊的信號,嚴之默屬實有些撐不住了。
待收好銀錢後,跟姚灼說了一聲,他一閉眼就當即半暈半睡了過去。
姚灼替他掖好被角,在一旁靜靜守了許久。
見嚴之默睡相安穩,才淺淺放心,起身去院中灑掃收拾。
……
嚴之默醒來已經将近午時。
自覺頭腦仍有些許昏沉,一時未急着出去。
擺出小憩的模樣,阖眸召喚系統。
“阿統?在嗎?”
喚了幾聲,系統姍姍來遲,開場白沒精打采。
【宿主,可以換個稱呼嗎?】
嚴之默詫異道:“你不喜歡?”
系統的語氣聽上去十分幽怨。
【宿主,這就像你對着一只貓叫阿貓,對着一只狗叫阿狗,就像……我對着宿主你,叫阿人。】
嚴之默:……
他沒想到這系統還挺智能,竟有自己的情緒。
“那好吧,我給你起個昵稱如何?”
昵稱象征着彼此關系親近,而與宿主搞好關系,會有助于後續工作的開展。
……這是系統886在入職培訓時學到的。
所以它很快答應。
【好呀好呀。】
結果就聽嚴之默一本正經道:“這個名字,寄托了我對生活的向往,對未來的希冀,還融入了你的編號在我過去生活的世界裏,蘊含的吉祥寓意。”
他在意識海裏拍了拍系統886的腦殼。
“從此以後,就叫你旺財吧!”
系統886沒覺得有什麽不對,開開心心地将這個昵稱錄入了自己的數據。
打過招呼,言歸正傳。
嚴之默問出了盤旋心中許久的幾個問題。
“你是哪裏來的?為什麽綁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