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看着衛昭月哭啼啼地和宮女說着什麽,一群宮女圍在她身邊不知在說什麽,謝蘭庭方才陰翳的心情頓時一掃而空。

看着謝蘭庭嘴角微微翹起,青山忍不住了,“主子,您将小皇後彈醒做什麽?”

謝蘭庭瞥他一眼,“爺樂意,你有意見?我是你主子還是她是你主子?”

說完謝蘭庭擡腳便走,腳步都比方才輕快了不少。

“不是,主子,您是十九不是九歲啊!”

要知道他們來到主子身邊時他便早已不做如此幼稚之事了。

青山覺得自己主子在他心中聰敏穩重深沉的高大形象似乎有些破滅。

“再說了,您下手未免也太狠了,那小皇後方才瞧着都哭了,估計是被砸得不清。”

三人輕車熟路地從玉坤宮的花園後的小路穿過,聽到青山的話謝蘭庭猛地停下腳步,青山險些撞上。

只見謝蘭庭回身露出一個陰險的笑容,“爺若是再在你口中聽到小皇後的事情,就将

你送去淨身房淨了身送去玉坤宮做總管。”

青山頓時夾緊了腿,“主子,屬下再也不敢了。”

“你最好記住。”

“還有,你主子我下手有輕重,小皇後頂多腦袋紅個片刻,瞧給她們緊張的。”

主仆三人的動靜花園裏的人卻全然不知,宮女們正圍着衛昭月查看她的傷勢。

阿枝瞧着衛昭月額角的一個紅印,簡直心疼得不得了。

“娘娘,疼不疼?”

衛昭月哭喪着臉,“疼,好疼,阿枝快幫本宮看看有沒有腫。”

阿枝前後左右仔細看了看,确實只有一個紅印子,這才放下心來。

“沒有沒有,娘娘,只是有些紅,沒腫。”

“什麽人這麽可惡,居然拿石頭丢本宮!”

“娘娘,奴婢方才去看了,花園裏沒有可疑的人。”

前去查看的宮女回來,附近繞了一圈卻是一無所獲。

“算了別找了,敢在宮裏丢本宮石子想來也不會輕易被抓到。”

衛昭月摸了摸額角似乎沒有那麽疼了,心裏卻氣得很,別叫她抓住這個混賬,不然有他好果子吃。

這分明是對她有意見有意刁難,不然怎麽會那麽巧合石子就打在她的腦袋上。

就在衛昭月帶着氣憤和委屈躺回秋千時,謝蘭庭一行已經回到重華殿,太醫也前後腳趕到了重華殿。

謝蘭庭在青山的服侍下脫了外袍,只着玄色裏衣,手臂處的傷口随意包紮了一下,鮮血已然滲了出來。

“殿下怎會如此不小心。”

老太醫打開布條便見謝蘭庭手臂處深可見骨的傷口,約莫一指長,皮肉翻卷,傷得不輕。

“一時不慎叫人傷着了,李太醫不必緊張。”

李太醫為謝蘭庭處理了傷口重新包紮,又留了藥方給青峰,囑咐道:“青峰,按照這個藥方給殿下煎藥,一日兩劑,我每日來給殿下換藥。”

“李太醫,屬下定會監督殿下按時服藥。”

李太醫點點頭,謝蘭庭自小便不愛喝藥,平日裏有些跌打損傷、頭疼腦熱更是不放在心上,若是無人監督怕是一口藥都不願喝。

為了不引人注意,青峰将李太醫秘密送走,謝蘭庭躺在榻上手中拿着一塊玉佩,玉佩上雕刻着“清”字。

“青山,去告訴娘娘當年的奸細已經抓到,請她務必保重身子,萬事從長計議。”

“是,屬下領命。”

青山和青峰離去後,殿內便只有謝蘭庭一人,他看着玉佩,許久之後用手臂遮住了雙眼。

握着玉佩的手,青筋暴起,指尖翻着白色。

“十一哥,十七一定會還你的清白,一定。”

李太醫來得隐蔽,走得隐蔽,一點兒也沒引起注意,整個皇宮似乎都沒人知道重華殿的十七皇子做了什麽。

或許,也無人在意他一個不得勢也不出衆的皇子整日做了什麽。

這頭衛昭月躺在秋千上再次昏昏欲睡,春日催人倦。

只是好事多磨,就在衛昭月眼睛閉上剛睡着僅一盞茶的功夫,不知哪裏竄出來的一個白影,一個跳躍穩穩地落在衛昭月胸前。

衛昭月夢到自己還在衛國公府,一日偷溜出去逛集市,路過一個賣藝的攤子,那人非要拉衛昭月表演胸口碎大石。

無論衛昭月怎麽拒絕都不行,那人硬是将衛昭月按在長凳上,一塊巨大的石板壓在她身上。

随後,就是那個有她頭那般大的鐵錘,“咣”的一聲砸在石板上。

“咳咳。”

衛昭月被這一下砸的咳出了聲,她睜開眼便看到自己胸口趴着一只通體白色的、貍奴?!

宮女們亂作一團,“诶呀,這是哪裏來的貍奴?”

“怎麽跑到玉坤宮來了。”

說着便有宮女上前來要将這貍奴抓住,被衛昭月擡手制止。

“等一下,別吓到它。”

只見這只貍奴有一雙碧色的眼眸,像是上好的翡翠,通體雪白,毛很長,蓬松的大尾巴此刻正不安分地掃來掃去。

它似乎一點都不害怕衛昭月,甚至有點喜歡她,就老老實實趴在她身上也不動。

衛昭月雖說夢中被它暗算,險些被它這一腳踩死,但是看到這貍奴的樣子,衛昭月還是極其沒出息地當場便原諒了它。

她自小就有一個毛病,那便是好色。喜歡美麗的衣裳和首飾,喜歡美人。衛國公府曾有一個女先生,為人古板且嚴厲,但是衛昭月一直很喜歡她,只是因為她生得實在美麗。

對于美麗的人或物,她總是多了三分偏愛和包容。

這貍奴生得如此貌美,衛昭月早就忘了它胸口碎大石之仇了。

“這貍奴身上如此幹淨,怕是哪一宮的主子養的,這宮裏有妃子養貍奴嗎?”

“回娘娘,宮裏好似只有柳昭媛養了一只波斯進貢的貍奴,雖說也是白色長毛,但是那只是黃色的眼睛,不是碧色。”

“小可憐,你是不是找不到家了?”

衛昭月抱起貍奴捧在懷裏,撓了撓它的下巴,只見它慵懶地眯起眼睛露出享受的神情,還發出了呼嚕呼嚕的聲音。

“待會兒差人去各宮問問有沒有哪宮娘娘丢了貍奴的,想來一定是找得急呢。”

“是,娘娘。”

衛昭月抱着貍奴,貍奴也異常乖巧地躺在衛昭月懷裏,下巴墊在她的手臂上,由着衛昭月給它順毛。

“小寶貝,你好乖啊~”

衛昭月對着貍奴又是親又是撫摸,簡直愛不釋手。

“對了,去禦膳房找條魚過來,它指不定是餓了。”

“是,娘娘。”

宮女領命去了禦膳房,很快便拎着食盒回來。

食盒裏放在用金邊花紋的白瓷盤子裝着的鮮魚。

“娘娘,這是禦膳房現煮的魚,什麽都沒加,只用水煮熟了。”

宮女将盤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轉身便打算來抱貍奴去桌子上吃魚。

誰知她剛托着貍奴的肚子,它便一蹬後腿從她手中竄了過去,在衛昭月身上尋了個舒服的位置又躺下了。

阿枝見狀也試着抱了一下,也叫貍奴躲開了。

“娘娘,看來這貍奴它只喜歡您呢。”

衛昭月一聽對這貍奴的喜愛又多了三分,她抱起貍奴便下了秋千,“看來它和我投緣呢。”

果然衛昭月抱着它,它便老老實實地躺在衛昭月懷裏,靠近桌子時聞着魚腥味便自己跳到桌子上埋頭吃了起來。

衛昭月便坐在石凳上專心看貍奴吃魚,舌頭上帶着細細的倒刺,一舔便能帶走一片魚肉,還能順便剔除魚刺。

很快一條小魚便吃的只剩完整的骨架,吃完後乖巧地坐在桌子上洗臉,舔一下爪子蹭一下臉,可愛極了。

衛昭月看着得了趣,便手托腮耐心看着貍奴舔毛。

待它舔完毛竟然又從桌子上跳到衛昭月腿上躺下,悠閑極了。

衛昭月覺得這貍奴和自己是有緣分的,不然它怎麽會一點都不怕她,還一直粘着她。

“娘娘,不若将它養在玉坤宮吧?”

阿枝瞧着衛昭月很喜歡這只貍奴,幹脆建議衛昭月養着它。

衛昭月何嘗不心動,但是她并不知道這只貍奴是否有主人,若是旁人養的,她也不能随意便據為己有。

“先看看有沒有哪個宮在找它的,若是它沒人要,那我便養着它。”

只是她心裏也忐忑,這樣一只漂亮且乖巧的貍奴,又怎麽會是沒有人要呢。

衛昭月将它帶回了內殿,給它找了個小碗喝水,它顯然是渴着了,埋着頭就是一頓喝。

愣是給衛昭月心疼急了,吩咐宮人找了個藤編的籃子,墊了個軟墊給它做窩,打算就叫它睡在內殿。

衛昭月看書,貍奴便窩在她腿上睡覺,半步也不離開它。

只是晚上一個沐浴的功夫,這貍奴便不見了,宮女将整個玉坤宮找了一遍也不見它蹤影。

“娘娘,還是明日再找吧,許是它找到回去的路了。”

“這個沒良心的,好吃好喝伺候它半日,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衛昭月有些難過,感覺自己好像丢失了一個朋友。

時辰不早了,阿枝勸她,“娘娘,還是早些休息吧,明日還要回門呢。”

一聽到回門二字,衛昭月頭都要大了,回衛國公府豈不是又要面對衛國公和秦氏夫婦,許是又要一頓耳提面命。

想到這些,貍奴跑了的事情衛昭月也暫時顧不上了。

心裏想着事,衛昭月翻來覆去,最後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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