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陛下,有何喜事說來叫臣妾也沾沾喜氣。”
“皇後有所不知,自從你進了宮,邊關是捷報頻傳,今日才收到的戰報突厥請求議和,這邊境的戰亂持續了近一年,朕是頭疼已久啊。”
衛昭月哪裏敢将這種功勞往身上攬,“陛下這明明是陛下決策神勇和邊關将領英勇奮戰的功勞,哪裏能算到臣妾頭上。”
衛昭月如此謙虛,慧明帝瞧了便更是喜愛,“皇後不必自謙,往年南方每逢汛期必民不聊生,今年竟是一次大水都沒發過。諸如此類,不勝枚舉,事情多了便不是巧合了。”
往年的這個時候南方汛期,朝廷總是需要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去南方赈災,總有那麽一兩個月慧明帝要為此忙得焦頭爛額,誰知今年卻連一次都沒有。
再加上邊關的捷報,慧明帝就算不信也得信了,這賞賜了許多金銀財寶給衛昭月,讓她在宮中的日子過得舒服些。
“承蒙陛下厚愛,将功勞都算在了臣妾頭上,那臣妾便祝陛下福壽安康,大晉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衛昭月最是嘴甜,深谙哄人之道,慧明帝聽了不僅心情更為舒暢,對衛昭月的喜愛更是添了三分。
慧明帝握着衛昭月的手,看到她手腕上只戴了一對金累絲點翠雙龍戲珠镯,“皇後,朕記得那禮單裏有一對帝王綠翡翠镯子,你肌膚勝雪最是配那镯子,怎麽不拿出來戴?”
衛昭月在衛國公府時僅有的幾件撐場面的首飾也不過是一對金镯子和兩只金釵,何曾戴過什麽翡翠,她生怕自己不小心磕了碰了,介時心疼的還是自己。
“陛下,臣妾平時行事莽撞,并不常戴玉石首飾,若是不小心磕碰壞了就可惜了。”
慧明帝這才發現衛昭月發髻之中簪的也是金釵和珠花,并不簪玉釵。
“朕的庫房還有各式玉镯,都是上等的好玉,皇後盡管戴。”
衛昭月對阿枝使了個顏色,示意阿枝去将玉镯取來,片刻之後阿枝便捧着金絲楠木盒回來了,盒子裏俨然放着那堆帝王綠的翡翠镯子。
衛昭月取出玉镯戴在手上,通透的帝王綠襯得她雙腕纖細、肌膚瑩潤,“陛下,好看嗎?”
慧明帝捧着衛昭月的手仔細瞧了瞧,“好看,極襯皇後的膚色。”随後他似是覺着有什麽不合适,“只是皇後畢竟年紀尚小,這帝王綠還是過于老氣了,現在戴着有些過于早了。”
“若是不喜便收着帶旁的,喜歡什麽樣式叫司珍局的匠人過來便是。”
哪個女人能逃得過喜歡什麽就叫人來定做這種話呢。
衛昭月一雙杏眼彎成了月牙,“謝陛下。”
“皇後前幾日生辰,朕忙于朝政無暇同皇後一同慶祝,皇後可不要怪朕才好。”
“陛下您心系蒼生,臣妾不過是一個小生辰罷了,随意備些菜色就當慶祝了。”
“有皇後的體恤,朕就放心了。”
慧明帝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宮中的風向,今晚之後宮裏的宮人們對待衛昭月的态度越發恭敬,衛昭月的日子簡直滋潤非常。
立秋之後,天氣漸涼,清涼的夏衫開始擋不住初秋的涼氣,宮裏的主子奴才須得定做秋衫,還有入冬的衣裳也得提前準備,為了此事衛昭月已經聽內務府的總管彙報了近兩個時辰。
“娘娘,各宮均有定例,已經按照定例統計在冊,這清單請您過目。”
衛昭月拿起賬冊翻了翻囑咐道:“陛下還有各宮娘娘的衣裳鞋履須得上心些,不可糊弄。”
“是,娘娘,奴才曉得。”
好不容易送走了內務府的人,衛昭月覺着自己的腰都快斷了。
“阿枝,快幫本宮揉揉腰。”
阿枝蹲下身幫衛昭月揉腰,她一邊享受着阿枝的伺候,一邊吃着小廚房為她準備的冰碗,若是能只享受不處理宮中事務就更惬意了。
“娘娘,天愈發涼了,這冰碗您可不能再吃了。”
衛昭月蠻不在乎道:“誰能想到今日這麽熱,本宮再吃最後一回。”
“雖說這秋老虎是熱了些,但是您還是得注意一些。”
腰肢傳來的陣陣酥麻,讓衛昭月又酸又爽,“诶,對對對,就是這裏,用些勁。”
“娘娘,要不奴婢陪您去禦花園走走?奴婢聽說禦花園的桂花開了,煞是好看。”
衛昭月想了想,“也好,是該出去走動走動了。”
衛昭月帶着阿枝和兩個宮女往禦花園走去,一路上有說有笑,自在惬意。
禦花園中聚集着這天下所有的奇花異草,平時有專門侍弄花草的匠人進行養護。
正值初秋,桂花開得正好,一靠近便能聞到一股桂花香氣。
“娘娘,可真香啊。”
衛昭月提議道:“這桂花開得真好,不若摘些回去曬幹了泡茶喝?”
她不愛喝茶葉,反倒是各種花茶她更為感興趣。
“好啊娘娘,那奴婢去找個宮人。”
“不,祿兒,你去叫花匠搬個梯子過來,本宮親自采摘。”
“是。”
叫祿兒的宮女得令便轉身去叫了花匠拿來梯子。
“娘娘,這太危險了,還是奴婢來吧。”
阿枝還想相勸,衛昭月确實直接提起裙擺便爬上了梯子,“阿枝,快些幫本宮扶好梯子,可別叫本宮摔了。”
“是,娘娘。”
阿枝無法只能仔細地扶着梯子,時刻關注着衛昭月的動靜,生怕她摔了下來。
衛昭月伸手摘了桂花便放在籃子裏,不一會兒便摘了半籃子。
她再次伸手時便覺得小腹有一絲拉扯似的疼痛,衛昭月以為是是自己伸手扯到了筋便沒有放在心上,但是摘着摘着便覺着這痛感愈發明顯。
她不由得微微弓起身子手按在小腹上,眉間微蹙着。
“娘娘,您這是怎麽了?”
“肚子有些痛。”
阿枝将衛昭月扶下梯子,“娘娘,都說不能貪涼吃冰碗了,您非不聽勸,別不是吃壞肚子了。”
“阿枝,本宮肚子愈發痛了,你就別責怪本宮了。”
阿枝心疼不已,“那娘娘您還是随奴婢回去歇息吧。”
衛昭月點點頭,“走吧,這桂花也摘得差不多了。”
幸而現在只是有些微弱的痛感還不強烈,衛昭月趁着症狀還輕帶着她們就往玉坤宮走。
“娘娘,禦花園有一處小道會玉坤宮會快些,不若我們從小道走?”另一個宮女喜兒見狀建議道。
“好,那喜兒你前方帶路。”
“是。”
喜兒領着衛昭月從假山後的一個小道直接穿過,這便省去了從前面繞的一大圈。
只是剛出小道,遠遠地便瞧見前方小亭子裏有幾個人,瞧着那打扮顯然是哪位王爺。
背對着衛昭月的人動了一動,站他對面的人頓時露出面容來。
衛昭月一眼就認出來,是謝蘭庭。
只見那赭紅色蟒袍的男子忽然一把扯起謝蘭庭的衣領,不知說了些什麽一把将他甩到地上。
“娘娘,這可如何是好?要不我們回去從大路繞一下?”
衛昭月小腹痛感逐漸強烈,她擔心自己是吃壞了肚子想着早些回到宮中,又擔心謝蘭庭被欺負得太慘想着是否要為他解圍,一時間糾結了起來。
謝蘭庭被英王一把甩在地上,正想着是現下就給英王些顏色瞧瞧還是讓他在臨死之前再體會到恐懼和絕望。
他已經傳令下去,今夜便動手除去所有當年陷害十一皇子的人,一把燒了這皇宮遠走高飛,去到母妃的故鄉西域去看看。
誰知今日居然在禦花園碰到了英王,他為了上次的事情仍有怨氣,打算好好教訓一下謝蘭庭。
誰知謝蘭庭一副輕蔑的神色,徹底激怒了英王,他俯下身惡狠狠道:“十七,你若是再用你那堆招子這樣看本王,本王立刻就将你這對招子挖了,你信是不信?”
謝蘭庭眼底深色更濃,他嘴角牽出一抹笑,“皇兄不妨試試。”
英王氣極,“本王便是将你這對招子挖了,父皇也不會怪罪于我。”
“九皇叔,您消消氣,何必同十七皇叔一般計較。”
“十七皇叔您向九皇叔道個歉服個軟,此事便揭過,免得鬧到皇祖父那裏去,惹得他老人家生氣。”
站在英王身邊的原是太子的兒子皇太孫,不似英王眉宇間的驕橫,皇太孫像極了他的父親,是仁愛忠厚的面相。
他并不想卷進英王和十七皇子只見的矛盾,奈何今日趕巧了他同英王一起遇見了十七皇子。
眼見着兩位皇叔就要拳腳相向,他只能出言相勸。
英王擡手示意他不要插手,“毓文,你站到一邊去,今日本王這個做哥哥的就要好好教訓教訓弟弟。”
“十七,就你這個窩囊樣子也想為十一翻案,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想來你還不知道吧,前些日子找着的那個奸細被本王派人殺了,帶本王找到這個找他的神秘人便送他一起下地府。”
聽到英王這般輕浮地提起十一皇子,謝蘭庭內心怒火中燒,他忍不了了,他現在就要将這個畜生殺了祭奠十一哥在天之靈。
謝蘭庭垂着眼,撐在地上的手緊緊握成拳,好似下一瞬便要打碎他的牙齒,叫他再也說不出來一句話。
“皇後娘娘駕到~”一道清脆的聲音打斷了此時的劍拔弩張。
謝蘭庭循聲望去,衛昭月領着幾個宮女,逆着光款款走來,随之而來的還有一陣濃郁的桂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