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好巧,二位皇子和太孫也來逛禦花園?”

衛昭月似是沒看出來他們之間的劍拔弩張,笑着和他們打招呼。

英王沒想到來人是衛昭月,自從上次慧明帝壽宴之後他再也沒有機會見到衛昭月,誰知今日她自己撞上來了。

“兒臣拜見皇後娘娘。”

“孫兒拜見皇祖母。”

皇太孫二十有五,比衛昭月大了十歲。皇祖母三個字一出衛昭月是徹底維持不住臉上的笑容,她嘴角抽搐了幾下,一時不知道作何反應。

衛昭月在心中幾乎是尖叫了一句:救命!!!

謝蘭庭看着衛昭月幾乎無法控制表情時臉上的錯愕、尴尬、震驚,憋着笑側過頭去。

他輕咳一聲,“兒臣拜見皇後娘娘。”

“幾位免禮。”

“娘娘這是去摘桂花了?”

“本宮聽聞禦花園中桂花開了便去摘些打算曬幹了泡茶。幾位好雅興,這是在禦花園中賞景?”

英王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啊,正好碰上了便一起聊聊,我們兄弟叔侄也許久未聚了。”

衛昭月腹中痛感逐漸強烈,她只能将雙手交疊在腹部暫時緩解,卻不知自己早已唇色慘白。

她不能再耽誤了,還是讓他們分開之後盡快回宮。

“今日內務府的人來找本宮彙報定做秋冬衣裳之事,宮人沒遇上十七皇子,不知十七皇子此時可否随本宮走一趟,免得拖着耽誤了。”

英王這才瞧出來衛昭月是特地來給謝蘭庭解圍的,上次慧明帝要杖責他們就是皇後帶着妃嫔去求情。

倒是不知這老十七什麽時候得了皇後的眼,幾次三番救他。

“娘娘,量個身體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情,您派個身邊的宮女去叫內務府的人現在過來也不礙事,我們兄弟難得聚一次,這...”

英王面露難色,話語間卻是不讓衛昭月帶人走的意思。

衛昭月一時不知該找個什麽借口,頓時愣住了。

此時有一隊金吾衛在禦花園巡邏看到了他們,便走了過來對着幾人躬身行禮。

“末将參見皇後娘娘、英王殿下、十七皇子、太孫殿下。”

衛昭月看着眼前身穿金甲,手持長劍的英武男子,“免禮,你是?”

“末将乃右金吾衛中郎将秦嶺,今日在宮中當值,負責守護宮中安全。”

“原來是秦将軍。”

英王看到秦嶺心生煩悶,這秦嶺乃是慧明帝心腹,統領右金吾衛,若是他将今日之事報告給慧明帝,少不得要給他添些麻煩。

算了,今日還是便宜老十七這小子了。

“秦将軍今日辛苦了。”

“回英王殿下,末将不辛苦。”

英王給皇太孫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準備走,“娘娘,兒臣還有政事要處理便不做打擾了,兒臣告退。”

“娘娘,孫兒告退。十七皇叔,侄兒告辭。”

衛昭月沒想到英王現在居然就這麽輕易地放過謝蘭庭了?方才還不是一副決不能善罷甘休的樣子。

“那英王和太孫走好。”

“臣弟送皇兄”

“恭送英王殿下、太孫殿下。”

秦嶺看着英王和皇太孫的背影消失,便收到了謝蘭庭的眼色,他當即福至心靈。

“娘娘,既然無事那末将告退,末将還要領人去巡邏。”

“秦将軍去吧,本宮這便回了。”

此時衛昭月已是強撐着,她腹中墜痛,連額角都沁出冷汗來。

金甲碰撞的聲音逐漸消失,謝蘭庭看着衛昭月的臉色察覺到她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娘娘,您又救了兒臣一次。”

衛昭月露出一絲虛弱的微笑,“十七皇子太客氣了,這哪裏談得上救不救的?不過是說幾句話。”

“娘娘,您臉色瞧着不太好,是否身體抱恙?”

衛昭月身形微晃,阿枝急忙扶住,這才看到衛昭月慘白的唇色,“娘娘,您這是怎麽了?方才不是說腹痛,怎麽臉色都白了。”

衛昭月氣若游絲,手緊緊捂着小腹,“本宮沒事,回宮休息片刻即可。”

說完便覺得天昏地暗,摔進了一個寬厚的懷抱中,帶着一陣冷冽的香氣。

“娘娘、娘娘,您怎麽了?”

她最後只聽到阿枝急切的呼喚聲,随後便失去了意識。

衛昭月暈倒的一瞬間,謝蘭庭就下意識地搶上前去一把将她接住,看着懷中的女子慘白着一張小臉,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手捂着小腹輕聲喊着疼,謝蘭庭左胸膛似乎像被人擰了一下。

“娘娘、娘娘。”

他拍了拍衛昭月的臉蛋卻不見她有任何反應。

“娘娘這是怎麽了,你們是怎麽伺候的?”

“殿下恕罪,娘娘放在摘桂花便覺着有些腹痛,本想着先回宮休息,誰知、”

阿枝自知失言,立刻低下頭去不敢再說。

謝蘭庭這才知道原來她早就身子不适,還是為了救他在這裏耽誤了這麽久。

“先将娘娘送回玉坤宮,叫個人去太醫院請李太醫過來。”

謝蘭庭将衛昭月橫抱起,懷中的少女輕得好似要飄起來,他一路小跑着往玉坤宮趕。

“是。”阿枝轉身吩咐喜兒去叫李太醫,自己則跟着謝蘭庭回玉坤宮。

到了玉坤宮,一直守着的戚嬷嬷瞧見衛昭月被抱了回來急忙迎了過去,“诶唷,娘娘這是怎麽了?你們幾個怎麽照顧娘娘的?”

“嬷嬷,娘娘她腹痛暈倒了。”

戚嬷嬷在前面引路,“快,快進來,太醫請了沒有。”

“喜兒去請了。”

謝蘭庭跟着戚嬷嬷進了衛昭月的寝殿,一進屋就是滿室馨香,這個味道和平日裏衛昭月身上熏的香味不太一樣,但是此刻他沒空細想這些。

他把衛昭月放在床上,扯了一旁的被子給她蓋上,見她蜷縮着,心裏擔心不已。

“殿下,多謝您将娘娘送回來,奴婢送您去歇息片刻。”

雖說是皇後與皇子的關系,畢竟年紀相仿,總歸是要避嫌的。

“不用了戚嬷嬷,本宮這便回宮了,你們照顧好娘娘。”

謝蘭庭克己守禮、進退有度,似乎只是進了一個皇子的本分将人送了過來,放下了人便走了。

戚嬷嬷想去送他,被他制止,“娘娘鳳體要緊,戚嬷嬷還是留下照顧娘娘,本宮自己回去便可。”

謝蘭庭出了玉坤宮一路疾走回了重華殿,進殿了才發現鼻尖似乎萦繞着淡淡的血腥味。

他低頭掃視周身,發現大腿處的袍子上有一片血跡,擡起袖子袖口也沾上了些許。

謝蘭庭想起方才衛昭月昏倒時,他是讓他坐在了他的腿上,袖子上的那塊怕是抱着的時候沾上的。

半晌,謝蘭庭以手覆眼洩出一聲輕笑,還以為是發了什麽急症害他擔心極了,原是女兒家的私事。

只是紅透了的耳朵洩露了他此刻并非那麽平靜。

“青山,将這件袍子拿去叫人洗了。”

青山似一個影子般忽然出現,他自然也看到了袍子上的血跡,“主子,這衣裳沾了血跡,直接扔了便是,還洗它作甚。”

謝蘭庭脫了外袍扔進青山懷裏,“叫你拿去洗就洗,廢話這麽多做什麽。”

“是,屬下遵命。”

青山抱着蟒袍嘟囔道:“這沾過小皇後的蟒袍居然都舍不得扔了。”

“胡說八道些什麽。”

謝蘭庭将手中的杯蓋甩了出去,青山靈敏地避開,一個閃身便跳出去好遠。

“屬下這就找人洗衣裳。”

“還有,計劃取消,一切從長計議。”

青山的聲音中透着興奮,“是!”

就在謝蘭庭思緒不寧之時,衛昭月已在李太醫的診治下悠悠轉醒。

“娘娘,您醒了?”

“本宮這是怎麽了?”

“娘娘您這是用了寒涼之物刺激了身子,來了癸水,這才腹痛難忍導致昏迷。臣聽宮女說娘娘您今日用了冰碗?”

吃了冰碗導致來癸水還腹痛昏迷,衛昭月聽着李太醫的詢問頓覺臉都丢盡了,她支支吾吾地答了一句:“是。”

“娘娘年紀尚淺不知保養身子,以後萬不可亂用這寒涼之物了,臣給您開些溫養的方子,吃上幾日便好,只是娘娘體寒以後來癸水都少不得要受罪了。”

“啊?”

衛昭月一聽以後每個月都要受一次這個苦,頓時臉垮了下來。

“娘娘不必擔憂,慢慢用藥調理會有所改善。”

“有勞李太醫了,阿枝,送送李太醫。”

果不其然,阿枝送完李太醫回來對着衛昭月便是一陣埋怨,“娘娘,奴婢都勸您天氣涼了不能吃,您非不聽勸,下次您無論如何得聽奴婢的。”

阿枝比衛昭月長了幾歲,自小照顧着衛昭月長大,奈何衛昭月實在是太會哄人,阿枝招架不住只能放任她胡鬧,這次阿枝下定決心以後怎麽也不能心軟了。

衛昭月拉着阿枝的手晃了晃,一雙杏眼瞧着可憐兮兮的,“阿枝,本宮保證,以後一定聽你的話。”

而謝蘭庭收到李太醫傳來的消息也是無奈地按了按眉心,這個丫頭竟是貪涼秋日裏吃了冰碗來了初潮,難怪會痛成那樣。

只是夜裏謝蘭庭腦子裏不知怎的全是白日裏衛昭月慘白的臉蛋和委屈的眼神,咬着唇直往他懷裏鑽。

“好冷,你抱抱我,好嗎?”臉貼在他溫熱的胸膛這才恢複了一絲血色。

謝蘭庭幾乎是不受控制地低下頭去。

幾乎是察覺到那抹濕涼的一瞬間,謝蘭庭便從夢中驚醒,他頗有些認命地捂住了眼睛。

半晌,從牙縫間擠出一句話:“三次,這是第一次。”

半夜,重華殿的偏殿傳來了稀裏嘩啦的水聲和似有似無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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