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謝蘭庭聽完當時的經過心裏早已恨不得現在就飛過去将英王大卸八塊。
他臉色陰沉得吓人,眼眸變成幽綠,衛昭月都有些被唬住了。
“你怎麽了?”
他收斂起眼中的暴戾,“沒什麽,這些事情都交給我,你只需安安穩穩地吃喝玩樂。”
什麽呀,說的她好像游手好閑一般,她每日要處理的事情也很多呢。
“若是陛下真的死了怎麽辦?”
謝蘭庭眯了眯眼睛,“我瞧他這一回不一定就熬不過去。”
“為何?”
“這陣子雖說他一直昏迷,但是身體卻還撐得住,不像是将死之人。”
雖然朝中人心惶惶,太子和英王鬥得不可開交,謝蘭庭卻從未覺得慧明帝這次要不行了,他見過油盡燈枯的将死之人,并不是他這般。
“便是他死了,你也會活得好好的,不要怕,出了你自己,沒人能替你決定你的生死,即便那人是皇帝也不行。”
“嗯。”衛昭月咬唇點點頭,她相信他的。
他乖巧的模樣看得他心都軟了,低頭便打算一親芳澤,衛昭月慢慢閉上眼睛等他的吻落下。
“扣扣扣。”
衛昭月陡然睜開眼,“誰?”
門外響起青峰的聲音,“主子,娘娘的婢女來了,乾德殿一切都清理幹淨,保證不會有旁人知道此事。”
“進來。”
“是。”
阿枝捧着衣裳抵着頭走了進來,看到衛昭月坐在謝蘭庭腿上身上還裹着被子,擔憂得當即就要哭出來。
“阿枝別擔心,我沒事的。”
“服侍你家娘娘換衣裳。”
謝蘭庭知道他在這這主仆二人都不自在,将衛昭月放下就起身出了內殿。
謝蘭庭剛出去,阿枝便沖了過來,聲音裏帶着哭腔,“娘娘,您這是怎麽了?”
“阿枝我好好的,我只是衣裳被扯壞了,快給我換上。”
“是。”
阿枝方才被青峰找到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的,她不敢随意相信,但是青峰說萬一衛昭月在等她呢,她難道就是不去嗎?阿枝不敢賭,只能帶了衣裳跟了過來,誰知一進來看到的便是這般場景。
“娘娘,您和十七皇子?”怎麽衣衫不整還坐他腿上。
“我們現在是合作關系,此事說來話長,我們得快些回玉坤宮去。”
阿枝服侍衛昭月換了身衣裳,又将松散的發髻重新梳好,出來就看到謝蘭庭正坐在桌旁喝茶。
“我先回去了。”
謝蘭庭自然地牽過她的手,“別急,我叫人送你去禦花園,今日的事情不能引起旁人的注意。”
“哦。”
她自然知道今日的動靜有些大,若是慧明帝清醒了傳到他耳朵裏去,她怕是也難逃一死。
阿枝瞧着兩人親昵的樣子不敢擡頭,她想不通怎麽她只是半日沒在小姐身邊跟着,十七皇子便同她家小姐這般親密了。
“對了,我帶去乾德殿那個婢女呢?”
“她被支開之後打暈了,我的人已經将她送了回去,這幾日就不要讓她露面,就說她病了。”
“我知道了。”
“去吧,剩下來的事情交給我。”
“嗯。”
衛昭月點點頭,一步三回頭地跟着青峰離開了。
青峰将她帶到禦花園內,裝作從乾德殿回來的樣子,一路上有灑掃的宮人和巡邏的金吾衛看着她帶着宮女從禦花園穿過回了玉坤宮。
乾德殿那邊也做出衛昭月是不慎弄髒了衣裳才叫了宮女送了新的衣裳來的樣子,一切都瞧不出破綻,衛昭月惴惴不安了幾日發現無人注意此事這才終于放下心來。
随後便是傳出英王在床上與美妾厮混被坐斷了命根子之事,太醫醫治之後說英王怕是有一陣子用不上子孫根了,只能用藥好好調理安心靜養,許是能恢複。
氣得英王在府裏摔了一屋子花瓶茶盞,連着幾日都沒能去上朝,連和太子的鬥争都顧不上了,生怕自己真的沒了男人的能力。
一時間英王淪為了朝中和後宮的笑柄,英王妃也閉府不出,就怕走到哪裏旁人用異樣的眼神瞧她。
“英王的事情是你做的?”
這日恰好輪到謝蘭庭侍疾,他沒母妃也沒有妃子,輪到他府上侍疾只能他親自去,這正好也給了衛昭月見到他的機會。
慧明帝還昏睡着,衛昭月趁着殿內沒人就悄悄問他。
“你猜呢?”
“肯定是你,除了你沒人能想到這樣丢臉的法子。”
“昭兒這般了解我?”
謝蘭庭幾日沒見她心裏想得緊,擡手便捏了一把她柔嫩的耳垂,下一瞬便被她打開。
“瞎摸什麽!”
他露出委屈的神色,“前幾日才同我定情,今日便翻臉不認人了?”
衛昭月大驚,“誰同你定情了?!那是合作。”
這人未免也太自戀了,這才哪到哪,就定情了,既沒有互訴衷腸,也沒有定情信物,誰同他定情了。
這下輪到謝蘭庭懵了,合着這幾日是他自作多情了?他以為兩個人是兩情相悅、私定終身,在她眼裏就只是合作?
誰合作還要親親抱抱的?
他只是想到她找旁人庇佑便嫉妒得發狂,更別提她對着旁人獻吻了。
謝蘭庭将她困在牆角,低頭便堵住那片夜夜擾他清夢的唇。
衛昭月害怕地瞄了瞄四周,幸好沒有其他宮人在,随後便被謝蘭庭捧住臉奪去了呼吸。
良久,他咬牙切齒道:“合作?同旁人合作也要這般麽?”
衛昭月腿軟,全靠腰間的手臂撐着,嘟囔着“我也沒想同旁人合作。”
不得不說謝蘭庭被安撫到了,伸手将她摟緊,“這麽說昭兒是只想過找我合作了?”
“嗯。”
謝蘭庭将她打橫抱起坐在椅子上,絲毫不避諱這是慧明帝的寝殿,更何況他就在裏面的床榻上躺着。
“若是驚動了陛下就完了。”
“不會的,隔着屏風他看不見,自從病了之後他耳朵也有些不太好。”
“那還是得注意些,被旁人瞧見也不行。”
衛昭月掙紮着從他懷中下來,雖說他懷裏待得很舒服,但是她還是覺得小命要緊。
謝蘭庭無奈,他本就是為了一解相思之苦今日才來侍疾的,若是不能同她親密,他今日何苦來這一趟。
但是他定然是做不出強迫衛昭月之事的,只能随她去了。
後面的日子慧明帝清醒的日子一日比一日長,精神也一日比一日好,竟然就這麽漸漸地都能起身了。
內務府甚至都做好了慧明帝駕崩和新帝登基的準備,誰知慧明帝竟然好了,又将養了幾日甚至都能上朝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上朝第一日,文武百官對着大病初愈的慧明帝齊齊跪下。
“平身。”
慧明帝這次生病可以說是死裏逃生,往日合身的龍袍此時空蕩蕩地罩在身上,頭發和胡須全白了,看着比之前蒼老了許多。
“朕病中這些日子,朝堂上下多虧各位,太子和英王兄弟倆監國,朝中大大小小的事務也都處理得不錯。”
“便是朕日後真的去了,也能放心地将江山交予各位。”
大臣們哪敢應這句話,紛紛跪下,“陛下洪福齊天,壽與天齊。”
“都起來吧。”
慧明帝聽大臣們将最近的事情彙報了一遍,其中就有禦史臺彈劾英王貪圖享樂與美妾厮混搞出的事情,慧明帝大怒罰英王在府中思過,過年之前不得出府。
英王自知丢臉也無法辯解,只能認了此事。
随着慧明帝的蘇醒,朝中此前的暗流湧動似乎一瞬間平靜了下來,不論是太子黨還是英王黨的人都夾起尾巴,不複前些日子的争鋒相對。
而衛昭月在慧明帝的有心推波助瀾之下在民間的聲譽日益增長,大晉的百姓都知道如今的皇後不僅僅是天命鳳女,更是能給大晉帶來安寧和祥和的祥瑞之人。
衛昭月聽到宮人的禀告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她清楚自己是假的,也清楚慧明帝不過是想用他來維護他的天子聲譽。
但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簡直是将她架在火上烤。
年關将近,各地送往宮中述職的折子紛至沓來,慧明帝除了上朝整日就是在禦書房看折子接見大臣,只是不知為何他仍是将衛昭月诏至禦書房給他分折子。
慧明帝越是這般衛昭月便越是害怕,那句三尺白绫的遺言如一把刀日日懸在她的頭頂。
這一日衛昭月又被诏來禦書房,慧明帝似乎是才同大臣議完事,桌子上擺着厚厚的奏折。
“臣妾拜見陛下。”
“皇後來了,今日天冷,怎麽不多穿一些?”
“回禀陛下,臣妾不冷。”
她來時身上穿着狐裘手上還抱着手爐,是到了殿內才脫掉的,因而看着穿得不多,實則一點也不冷。
“朕有一事需皇後幫忙。”
“陛下這說得哪裏話?你的吩咐臣妾自當盡力。”
“朕近日政事繁忙,需皇後這幾日替朕去清風觀祈福,皇後可願意?”
臨近年關,大晉素來有皇帝為百姓祈福的慣例,只是今年實在不巧,慧明帝大病初愈積壓了太多政事實在是抽不開空,他便有了由皇後代替他去的想法。
衛昭月最害怕聽到清風觀三個字,但是慧明帝開口了她又不能拒絕,只能硬着頭皮應下。
“能為陛下分憂是臣妾的福分。”
衛昭月領了旨,三日後便帶着宮女和随行保護的隊伍浩浩蕩蕩地出發了,清風觀就在京郊的山上,到那裏不過是一個時辰的腳程。
衛昭月坐在馬車裏,車窗外飛進來一個紙團,她打開後便看到這紙上龍飛鳳舞的大字。
清風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