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把火
王明明三人離開炊事班後, 便賭氣似地跟着隊伍去開荒。說實話，開荒要比做飯累多了。雖然做一百多人的飯菜也很累，但至少有歇息的時候, 特別是他們都是随意糊弄, 大鍋菜一炖完事。現在開荒, 要一直不停地忙碌。王明明又胖，刨了一會兒地就累得氣喘籲籲。他現在有點後悔剛才太沖動了。跟着他的小王和小劉也一樣，他們本來不想離開的。結果被王明明拽走了。現在還能再回去嗎？
三人在這兒天人交戰, 胡思亂想。陳波張和平他們三人正忙得不可開交。
今天是他們第一次上工，可不能讓人失望。
三個人拿出十二分的小心。
陳波負責炒菜, 張和平負責切菜, 高潔負責擇菜洗菜。
今天的主食是高粱米飯，因為是剛送來的菜, 還有不少新鮮蔬菜。
陳波就炒了個豆角土豆茄子, 料放得很足，鹹香鮮辣, 又炒了一大鍋醋溜白菜, 最後還做了一大桶黃瓜雞蛋湯。又把鹹得齁死人的鹹菜疙瘩切成細絲過了下水，沖淡鹹味後，加紅辣椒炒一下。六點多的時候, 他們的三菜一湯就做好了。
大家帶着疑問來打飯。
三人也忐忑不安地等着大家的反饋。
衆人的反饋很及時。
“哇，今天的菜真好吃。”
“這才是人吃的飯菜。”
“這鹹菜竟然不齁了。”
“還有湯呢, 裏面有雞蛋。”
“陳波你好樣的。”
“都是胖子, 咋就差別那麽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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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楊同志的決定是對的。”
……
大家把陳波三人誇成了花, 誇得他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王明明三人吃着飯心裏極不是滋味。
女生宿舍裏, 大家也在誇新廚房三人組。
高潔也被衆人簇擁着。
更多人誇楊君蘇的決策英明。
朱圓圓說道：“所以說, 我們就要選自己人當領導。”
李衛紅說：“我支持你。”
陳波三人得到衆人的稱贊是信心大增, 再接再厲。他們本來就有廚藝，再加上十分走心，每一頓飯都用心準備。
同樣是雜面饅頭，之前是又酸又硬啃不動，現在是又宣又軟，饅頭裏還帶着一絲甜味。
同樣是大鍋菜，以前要麽寡淡要麽鹹死，現在鹹淡适中，又香又辣，吃起來賊過瘾。
每頓飯有湯有菜，大家吃得又飽又滿足。
人吃飽了，精氣神也更好，再加上楊君蘇把人分成十個小隊，各隊之間有之攀比和競争，大家幹活的勁頭更足。
之前每人每天開荒只有兩三分地，最好不過五六分地，差的時候也就一分地，現在差不多能人均開荒七八分地，幹得最快的能開荒一畝地。
在楊君蘇的要求下，小路也開着拖拉機來荒原用機器開荒，幫着大家提升了不少進度。
以前萬昌春當隊長時，是半天管事兒，半天參加勞動。現在楊君蘇風風火火地管東管西，他不想參加，只能埋頭幹活。
楊君蘇倒是挺尊重他，遇到事情先跟他商量，萬昌春一聽她又要折騰，就忍不住皺眉頭，最後無奈地說道：“楊同志，以後隊裏的事情，你看着辦就行了。那個勞動你也不用參加了，專心管事兒吧。只要是對隊裏有好處的事，你都可以幹。”他幹脆萬事不管，出了事也不用他承擔。
楊君蘇說道：“老萬，你真是個好人。像你這樣心胸寬廣的同志不多了。”
萬昌春有些心虛，他其實一點也不寬廣。
楊君蘇從善如流，當天下午，她沒再參加開荒，但也沒閑着。
她帶着高潔和陳波去河邊釣魚捕魚。
這次工具準備得充足，陳波又做了一種特制魚餌，三個人收獲頗豐。
一個下午一共逮了十多條魚，還有兩條五斤以上的大家夥。
他們拎着魚經過墾荒隊時，大家沸騰了。
“我的天，今天是不是有魚吃了？”
陳波笑道：“肯定的，今天炖魚給大夥吃。”
有人喊道：“陳大廚好樣的。”
女生們則喊：“小高厲害，楊姐威武。”
三人都走遠了，大家還在熱烈地讨論着，想着晚飯有魚吃了，大家幹起活來更有勁頭。
等到收工時，大家迫不及待地往營地跑去。還沒到營地，就有人聞到了魚香味。
飯菜已經做好了。
幾口大鍋一字擺開，中間兩大鍋就是炖魚，裏面炖着茄子豆腐，奶白色的魚湯上飄着翠綠的蔥花。看着就讓人垂涎欲滴。
大家正在觀望，楊君蘇拿着勺子出來了，敲着鍋沿大聲說道：“愣着幹嗎？趕緊地，拿着飯盒排隊打飯。”
大家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去拿飯盒排隊。
楊君蘇負責打炖魚，陳波與張和平負責打菜，高潔負責分發饅頭。
四個人忙碌又有序。
男同志跟楊君蘇還不太熟，也就小路熟悉些，他們打完飯就走。輪到小路時，他笑嘻嘻地問道：“楊隊長，你咋變成炊事員了？”
楊君蘇笑道：“還不是為了你們能吃頓好飯。”
“嘻嘻，給我多打塊魚呗。”
“想得美，我這人最公平公正。我給你個魚頭補補腦子吧。”她真的給小路打了個魚頭，雖然魚頭很大，可是肉少呀。小路做出一副欲哭無淚的可憐模樣，大家哈哈大笑。
輪到女生時，氣氛就熱鬧多了。大家一邊排隊一邊跟楊君蘇拉家常。
“楊姐，你吃飯沒有？”
“沒呢，你們吃完我再吃。”
“給我多加點湯，我愛喝湯。”
……
等到大家打完飯，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了。楊君蘇累得胳膊酸痛，天下沒一樣活是輕松的。給大家打完飯，他們四個才開始吃飯。
吃完飯，按照平常的習慣大家就回宿舍閑扯淡去了。但這次，楊君蘇又搞出了新花樣，她提出大家的精神生活太匮乏，就組織個聯歡晚會。
她在營地中央的空地燃起艾蒿熏蚊子，然後大家圍坐在一起，她喊幾個愛說愛唱的同志給大家表演節目。
大家都扭捏着，你推我，我推你。
楊君蘇只能帶着朱圓圓和李衛紅先開場。她大大方方地喝了首歌，歌聲美不美妙不知道，反正挺嘹亮的。李衛紅也給大家唱了首語錄歌。氛圍漸漸烘托上來，大家也慢慢放開了。
小路跳上來給大家講了個笑話，楊君蘇一看這家夥挺有喜感，就臨時跟他搭伴說了個相聲，把大家夥逗得前仰後合的。
大家聽完一個還不過瘾，紛紛高聲喊道：“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楊君蘇又跟大夥講了兩個符合主旋律要求的故事，第一個是披荊斬棘的女英雄的故事，第二個換成了男英雄。這年代的娛樂生活實在匮乏，說什麽大家都聽得津津有味。
晚會進行到九點，圓滿結束。大家都意猶未盡地回到宿舍。
他們美美地吃了一頓魚，又美美地享受了一次精神盛宴。
此時，誰能不誇楊君蘇領導得好？之前那些捏着鼻子認了的同志們，此時心态也有所改變。
這會兒，做為隊長的萬昌春心情很不好受，魚他也吃了，晚會他也看了，人家楊同志确實有兩下子，唉……
吳劍和史大同心情更不好，兩人雖然嘴裏沒說什麽，但心裏都在想，這事換了我也能做。
女生宿舍裏更是熱鬧之極。有的女生在外人面前膽怯，在自己人面前可大方了，她們在宿舍裏又唱又跳，笑聲一陣陣地傳出去。
一直鬧到十點鐘，楊君蘇不得不提醒她們要睡覺了才罷休。
第二天早晨，又是個大晴天，天空高遠明淨。
大家迎着金燦燦的朝陽，有說有笑地吃早飯。
早餐內容不變，仍是玉米餅子鹹菜絲小米粥，東西沒變，但味道變了。玉米餅子烙得金黃焦酥，小迷粥熬得稀稠正好，鹹菜絲過了水，又炒過，也不那麽齁了。
大家吃得很滿意，自然也不吝啬誇獎。
楊君蘇趁機補充道：“小陳小高小張他們三個辛苦了，為了能讓大家吃好早飯，他們提前三小時就起床了，天還黑着呢。”
大家肅然起敬。
陳波高潔張和平三人不好意思地說道：“應該的，應該的。”
楊君蘇轉向他們三人，以命令的口吻說道：“你們三個這樣會睡眠不足的，午飯後，你們必須午休。”
“哎哎，我們都聽楊姐的。”
上午，楊君蘇也跟着大夥去上工了。因為小隊已經分好，她跟哪個小隊都不合适，于是便單獨成隊，專門刨樹根，給開荒隊伍掃平障礙。
開過荒的人都知道樹根有多難刨，大家都佩服地說道：“楊姐，你辛苦了。”
楊君蘇哐哐刨了一上午樹根，身後的樹根堆得像小山一樣。
中午收工時，她拿根繩子把樹根綁起來往回拖：“拉回營地曬幹了好燒火。”
大家也有樣學樣，不少人身後都拖了一堆樹根。
下午楊君蘇沒刨樹根，她又去河邊了。當然，不是每回都能釣到魚的。但三人也不氣餒。楊君蘇在一個池塘邊弄了好多田螺，這玩意兒用辣椒一炒也挺好吃的。不僅如此，她還在河邊的蘆葦蕩裏撿了二十多個野鴨蛋和大雁蛋。
晚飯時，大家吃到了炒野鴨蛋和炒雁蛋以及辣椒炒田螺肉。
這也是葷腥呀。
吃完晚飯，楊君蘇宣布，她明天要回場部彙報工作，可以幫離場部近的隊員捎口信和帶東西，由于時間有限，太遠的就愛莫能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