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聽說你連狼都不怕?

也許是受了前三名隊長的刺激, 也許是受了楊君蘇的啓發,李衛紅第二天起床是元氣滿滿,鬥志昂揚。

她回到一隊就直接找隊員談話, 鼓動大家換隊長。隊裏也有人眼饞前三小隊的待遇和榮譽, 再被李衛紅一鼓動, 頭腦一熱就同意了。于是吳劍成為第一個也唯一一個被隊員彈劾下臺的小隊長。李衛紅當之無愧地當選一隊的小隊長。

吳劍:“……”真想撞牆,他倒無所謂這個小隊長,又不是什麽大官, 但是被人撸下來是真丢臉呀。

反正他跟李衛紅是不共戴天。這個女人跟楊君蘇一樣都是他的克星。

一隊的政權更疊成為了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吳劍一整天像霜打的茄子似的,史大同也為好友打抱不平。

他慫恿吳劍換隊, 上面有個副隊長壓着, 頭頂上再有個小隊長,這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

吳劍頭想了想就答應了, 但各隊的人數是固定的, 他想走可以,但得有人跟他調換。

于是史大同把劉剛推了過去, 吳劍從二隊換到了五隊。

李衛紅當上小隊長後, 就開始大刀闊斧地進行改革。她雖然管得很多,但是也真積極,勞動時身先士卒, 從不偷懶。恨不得連休息都免了,好争分奪秒地勞動。

楊君蘇一看這樣可不行, 便找她談話:“衛紅同志, 我得批評你了。你得愛護自己的身體。我推出勞動競賽這個活動, 只是為了調動大家的勞動積極性, 可不想把你們累壞。咱們還要為祖國奮鬥五十年, 這才剛剛開始呢。”

李衛紅不一定接受別人的批評, 但楊君蘇的批評她是一定會接受的,她很快就做出了反省:“你說得有道理,我以後會注意。”

過度用功不行,但又想贏,那怎麽辦呢?

于是,她把主意打到了楊君蘇剛弄的工具房上。

李衛紅就想改進一下開荒的工具。鏟子磨利些,釘耙和?頭換個順手的把手,鐮刀也磨得快些,遇到荒草,割得飛快,不耽誤大家的開荒時間。

于是,大家在休息時,李衛紅帶着隊員在磨刀;大夥在聊天時,一隊的隊員又在霍霍磨鐮刀。

大家夥:“……”

Advertisement

九隊七隊二隊的隊員也急了,先進稱號可要一直保持啊,這後來者雄心不小。

你磨刀,我們也磨;你們幹活認真不開小差,我們比你們更認真。

李衛紅以一已之力讓整個墾荒隊卷了起來。大家的勞動積極性空前提高,從早到晚進行忘我的勞動,還積極開動腦筋找竅門,提高勞動效率。

楊君蘇也是始料不及。

她可不是那種黑心老板,恨不得讓員工卷死。她不鼓勵加班,甚至主動提醒大家要勞逸結合。

大家不聽,你說不讓幹就不幹呀。

楊君蘇也沒法,只能盡力做好後勤工作,好方便大家投入勞動。

大家夥發現,自從楊君蘇當上隊長之後,隊裏的夥食水平在穩步提高。

隔三差五地就有魚吃,先是魚湯、炖魚,再就是紅燒魚,那可是紅燒魚,味道還不差。

然後還有爆炒田螺,炒河蝦。甚至還有一次,隊長竟然弄了只野雞,炖上栗子吃,味道好極了。

總是饅頭餅子吃煩了,炊事班就包包子,甚至包餃子。大家肚子吃得飽,精神娛樂也豐富。

每隔幾天就有一場篝火晚會,唱歌跳舞講故事說相聲,還有燒烤吃,不過烤的是紅薯和土豆。

大家吃得好,幹活積極性更高,精神飽滿,對楊君蘇這個隊長就更加尊重,女同志叫她楊姐,男同志大部分比她大,就叫她楊隊。萬昌春這個正隊長被大家忽略掉了,大家叫他萬哥。

萬昌春無可奈何地嘆息一聲,反正他已經習慣了。吳劍和史大同以為萬昌春會跟自己一樣對楊君蘇不滿,就想撺掇他跟楊君蘇打擂臺。

萬昌春不予理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才不敢跟楊君蘇發生正面沖突。再說了,人家楊君蘇做的事确實是為了墾荒隊好。

吳劍和史大同暗罵萬昌春不像個男人。

大家都覺得楊君蘇肯定是春風得意,其實她也有她的煩惱。她的煩惱是好像附近河裏的魚越來越少了。

最近釣魚總是空軍,就是空手而歸。田螺也被吃得差不多了。

這個時代打獵雖不犯法,但也不是那麽容易。

楊君蘇苦惱,陳波更苦惱,做為主廚,他最近沒少被同志們誇,被王明明三人眼紅妒忌,這種美好的感覺是會讓人上瘾的,他就想一直保持下去。

他主動向楊君蘇建議擴大搜尋範圍,他本想帶着張和平一起去,可是留高潔一個人忙不過來。炊事班也有重活,比如挑水之類的,他們沒有大缸,只能現用現挑。

楊君蘇自告奮勇道:“我跟你一起去。”高潔一聽楊君蘇也去,便想跟着一起。

張和平主動說:“沒事,你們去吧,活我一個人幹得完。”

這天午飯後,楊君蘇帶着陳波高潔兩人一起出發,他們背着背簍,手裏拿着鐮刀,書包裏還裝了一些幹糧,餓了随時補充體力。

他們這次的收獲不少,楊君蘇釣到了幾條魚,高潔撿了一簍子核桃,陳波也弄了一簍河蝦。

三人說說笑笑往回走。

太陽西斜,秋風瑟瑟。

他們正在說話間,高潔無意中一回頭,就發現有兩條野狗在跟着他們。她吃了一驚,趕緊告訴兩人,陳波回頭一看,吓得魂飛魄散,他顫聲說道:“楊隊,這下完了。咱們被狼盯上了。”

楊君蘇遠遠地看了兩眼,鎮定地說道:“什麽狼?這一看就是狗。不用怕。”

陳波将信将疑:“真的?真是狗?”

高潔也一臉疑惑地望着楊君蘇。

楊君蘇用篤定的語氣說道:“我确定它們就是狗。”

不過這狗總跟着他們幹什麽?楊君蘇想起自己挎包裏還帶了塊餅子,她把背簍放下,手裏握着鐮刀,慢慢地走過去,朝兩條野狗招招手,然後扔給它們一塊餅。

兩條“狗”迷惑且警覺地盯着楊君蘇。

楊君蘇轉身回來,帶着兩個隊友繼續大步朝前走。

就在這時,他們忽然聽到“砰砰”的響聲,那是木倉的聲音。

三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緊接着,是一陣尖利的嗥叫聲,那兩條野狗聽到叫聲,遺憾地看了楊君蘇三人一眼,夾着尾巴跑了。

陳波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楊隊,那真的是狼,狼的眼神跟狗不一樣,尾巴也不一樣。這木倉應該是附近拉練的士兵打的。”

高潔也吓得臉色蒼白。

楊君蘇內心翻滾:原來這兒真有狼。這不能怪她,她以前只見過狗,哪裏見過狼?逛動物園淨看熊貓和老虎去了,誰瞧得上狼?

她怕兩人吓壞了,便安撫道:“沒事沒事,咱們三個人,手裏還有武器,不怕這兩只狼孫子。”他們在荒原上行動,總是随身帶着鐮刀防身。

兩人在楊君蘇的感染下,也慢慢平靜下來。特別是陳波,他是三人中唯一的男同志,這麽膽小有些不好意思。

他強行振作起來。

但是三個人都不自覺地加快了速度。

他們沒走多遠,就聽見了卡車的喇叭聲。

軍綠色大敞篷車上坐着一群士兵,開車的是一個長相威武嚴肅的年輕男子,男子那銳利的雙眸掃了楊君蘇一眼,把車速放慢了下來。坐在後面的一個男子大聲問道:“同志,剛才你們也看到狼了嗎?”

楊君蘇仰臉淡定地答道:“看見了兩只,以為是狗呢,還浪費了我一塊餅。”

車上衆人面面相觑。

她回答完畢,總感覺問話的男人她好像見過,不用細想也記起來了,就是上次她打的那個人,只是那人上次戴着綠帽子,臉上糊着泥巴,看不清長相。

雖然認出來了,楊君蘇也沒有不好意思,沖那人坦然一笑:“同志,咱們又見面了。”

對方尴尬地笑了一聲。

陳波連忙問道:“剛才的木倉是你們打的吧?打到狼了嗎?”

“沒打到,有戰友遇到了狼群,我們只是把它們吓跑了。你們以後要小心些,別往林子深處鑽。”

陳波連連點頭:“好的好的。”再也不敢了。

大家說了幾句話就此別過。

回到營地,陳波坐在樹幹上歇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等到吃晚飯時,大家都知道了楊君蘇三人遇到了狼群。

大家不禁一陣後怕,很多人圍着陳波追問細節。

陳波心有餘悸地說道:“我當時吓壞了,但楊隊很鎮定,一口咬定是狗,我也以為是狗。”

李衛紅在旁邊說道:“以楊姐的聰明,不可能沒認出狼來。你們想,她可是連物理知識都懂。我覺得她就是為了安撫你們才故意說慌的,這就叫做,在戰略上重視狼,在戰術上藐視狼。”

陳波一聽好像還真是這樣。他和小高當時都慌了,幸虧楊隊穩住,他們才沒拔腿就跑。

陳波就問大家:“若是我們當時跑了,狼會不會追得更緊?”

有人答道:“應該是的,狼這玩意狡猾得很,你一跑,它們就知道你怕了慫了,它們就肆無忌憚地追擊你。你們兩條腿哪能跑過它們四條腿?”

陳波背後發涼,一陣後怕。他這麽胖,真跑起來,說不定會落在最後。

李衛紅趁機又鞏固自己一下的說法:“你們看,我說得對吧。楊姐就是太了解你們了,才故意用慌話穩住你們。楊姐這種人在戰争年代那也是當指揮官的料,大敵當前,冷靜鎮定。”

衆人覺得這話挺有道理。

李衛紅看大家都信了自己,心中十分得意,在場的人沒有誰比她更懂楊姐。

遇狼的事經過一個晚上的發酵,到了第二天上午,已經是人人都知道楊君蘇連狼都不怕。

還有男同志特意來問:“楊隊,你真的連狼都不怕?”

楊君蘇實事求是地答道:“怎麽不怕?我真當它們是狗,還扔了塊餅過去。”

那人明顯不信:“楊隊你太厲害了,那麽厲害還那麽謙虛。”

接着又有人來問。

楊君蘇覺得不對勁,一打聽才知道,已經有人幫她做過輿論宣傳工作了。

而且她還發現,男同志們對她的态度也有了微妙的變化,就是多了一絲欽佩。楊君蘇可懂得,你想得到男同志的喜歡不難,長相中等偏上,假裝賢良淑德無私奉獻不愛錢就行;但要得到他們的敬佩很難,他們最佩服的是有潛力的未來的自己。

她要是不利用利用這個機會,豈不是對不起人家小李同志的一片苦心?

于是,再有人來問狼的事後,楊君蘇就雲淡風輕地說道:“心懷革命理想,不怕虎豹財狼;區區兩頭狼,何須放在心上。”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