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他們都配不上你了
楊君蘇親自去請吳叔和牛叔, 正好，兩人在一起說話，楊君蘇就一并請了。聽到楊家要請客, 兩人也是一愣。
雖說是鄰居, 兩家的女人和孩子走得也近, 但楊利民并不太喜歡跟他們一起喝酒吃飯，他自有自己的一幫酒肉朋友。
楊君蘇說道：“我爸痛定思痛，決定要改變不良的生活習性。他說以後會戒酒, 也會少跟以前的朋友來往。我覺得吧，這人的圈子挺重要的, 俗話說, 跟着蜜蜂會找到花朵，跟着蒼蠅會找到廁所。你們二位是鄰裏中最正直善良的人, 重情重義又顧家, 我爸常跟你們二位來往絕對會越學越好。”
牛叔和吳叔兩人對視一眼，都有些不好意思：“你這孩子太會說話了, 我們哪有那麽好。”
兩人喜滋滋地來赴宴, 他們覺着空着手來也不好，便一人帶了一個菜過來。
楊君蘇讓三個男人坐在院子裏喝酒聊天，她又把吳敏母女和牛嬸也拽過來, 她們幾個女人也坐一起喝米酒閑聊天。
吳敏最近聽說了不少楊君蘇的事跡，誇了又誇, 牛嬸也跟着誇：“你們家小蘇從小就跟別的孩子不一樣, 現在是越來越出息了。”
葉香雲興奮地臉蛋通紅。
楊君蘇謙虛道：“什麽出息不出息的, 我也就是起點低, 進步空間大。”
她看着葉香雲說道：“媽, 你以後也跟吳嬸和牛嬸學學, 她們倆一個廚藝好，一個會縫紉。”
兩人也謙虛地擺手：“我們水平也就一般般，大家以後互相學習。”
這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每個人都很滿意。
楊利民如今用另一種眼光看看，覺得這兩個鄰居其實也不錯。
楊君蘇見縫插針地說道：“爸，你看看牛叔和吳叔多厚道，人家來吃飯，還帶着飯菜。再瞧瞧你那些朋友，什麽耿忠老朱，每次來咱家，都是來時雙手插兜空着手，走時扶着牆出，撐的。你不喝酒，他們硬勸，一喝多就套你話。跟這樣的人來往幹嗎？爸，你已經今非昔比了，俗話說得好，豬肥換圈，人貴易友，你值得更好的朋友，他們都配不上你了。”
楊利民完全贊同：“你說得道理，我也覺得他們都配不上我了。一個個又奸又滑，又摳又精，實在瞧不上他們。”
楊利民竟真的有所轉變了，他每天準時接送閨女上下班，風雨無阻。這一準點，就不能再像以前一樣跟那些酒肉朋友瞎混了，混圈子也是需要時間的，還有就是，他手裏也沒錢了。每月工資準時上交給老婆，剩下的就被閨女拿走存着，他手頭就只剩一筆存款在銀行裏，那又不能随便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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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利民難免遭到以前那個圈子的排擠和笑話。
其中老朱笑他笑得最狠，老朱和耿忠上次被楊君蘇擺了一道，還了錢，現在還在心疼，他就想再從楊利民身上再薅回來。可惜的是，楊利民突然不跟他們玩了，這哪行？楊利民可是他們圈子裏公認的小肥羊，毛不在多，關鍵是好薅。
楊君蘇對此早有準備，她沒事就給楊利民上思想理論課。
“爸，我跟你說，江湖人心險惡，沒有一個盼着你好。就跟那簍子裏的螃蟹似的，誰往上爬，它們就拽誰。你現在變好了，他們一定會拖着你。但你不要怕。我給你支招，讓你出一口惡氣。你就這麽這麽說。”
後來的事全在楊君蘇的掌控之中，楊利民也覺得神奇。
他不知不覺地真的用了閨女教他的話，怼他們一怼一個準。
有人說：“老楊，大家都說你怕閨女，這就太好笑了，哪有當老子的怕自己閨女的？你這名聲可全完了。”
楊利民梗着脖子說道：“我那不叫怕閨女，我那是對閨女好，自己生的崽不疼，難道疼別人家的？我可不像你們不顧家。”
衆人：“……”你也配說我們不顧家？
老朱在旁邊說：“你疼閨女也不至于天天去接送吧？她都上班了，又不是幼兒園的孩子。”
楊利民得意地說道：“我閨女是生産科的科員，可受領導重視呢，天天忙得腳不沾地，一進去就坐好位置，科長的發言稿都是她寫。對了，場裏的內刊你們看了吧，我閨女的文章就在上面，寫墾荒隊的。”
老朱：“……”這都炫耀多少回了？
楊君蘇沒空去想楊利民辦公室的事情，反正也不重要，她就抽空遠程指揮一下而已。
她的重點還是在自己的工作上。跟往常一樣，她一到辦公室後，照例先去打兩瓶開水，泡上兩大杯茶，她銥誮泡茶時，林玲玲理直氣壯地把杯子遞過去：“幫我也倒杯茶吧，謝謝。”
楊君蘇端起搪瓷缸子清脆地跟她碰了一下杯：“林姐，咱們為革命幹杯，今天要加油幹活哦。”
林玲玲：“……”
在場的華梅高潔和小趙，實在忍不住了，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小趙笑得聲音最響，大家都笑完了他還在笑，結果又帶得大家笑了第二波。
等到宋要武進來時，辦公室裏是一片歡聲笑語。
宋要武雖然嚴肅，但并不嚴苛，再加上她母親來了，心情也很好，就笑着問大家：“發生了什麽事這麽高興？”
大家也不知怎麽回答，楊君蘇機靈地說道：“我剛才說了一句話把大家逗笑了。”
宋要武也跟着笑了笑。
大家笑完，各歸各位，開始工作。
宋要武給大家簡單分派一下工作，然後把楊君蘇叫到裏屋，她感激地說道：“小楊，昨天太謝謝你了。我都不知道我母親昨天早上來，正好去縣裏有點事，也沒趕回來。為了我家的私事耽誤你的休息時間，真是不好意思。”
楊君蘇說道：“宋科長不要這麽客氣。這種事換了別人也會這麽做的。更何況遠阿姨還是戰鬥英雄，我最敬佩這種人了，正好近距離接觸一下。昨天的收獲可大了，我跟遠阿姨聊得十分愉快，我還蹭了一頓早餐，國營飯店的大廚親自請的，那馄饨真好吃。”
宋要武笑道：“我都聽說了，還聽說你教育了飯店的服務員一頓，罵得真好。這幫子人都忘了自己是為人民服務的了，一個個眼睛長在額頭上。”
楊君蘇憤慨道：“這種人我見得多了，他要是對我态度惡劣，我也不至于那麽生氣，關鍵是他對阿姨态度不好，阿姨是戰鬥英雄又是軍人家屬，他多大臉敢這樣？要不是阿姨這樣的前輩流血犧牲，哪有他現在的好日子？”
宋要武聽到這番話，心裏更加舒坦。
楊君蘇适可而止，笑着說道：“宋科長，你看我這人有時就是太感性，一說起來就容易情緒上頭。我該回去工作了。”
宋要武沖她笑笑，讓她回去工作。
楊君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開始認真核對資料。
這些資料有各年的生産計劃，麥收秋收的總結彙報表，還有拖拉機的調度表等等，全部混雜在一起，找一樣資料得翻半天。
楊君蘇決定按年份和類別好好地把資料整理一下，這個工程量有點大，但是前期工作一旦做好，後續獲益無窮。她也不急，反正現在秋收已過，也沒有什麽緊急事務。
華梅高潔他們聽說楊君蘇要開展這麽一項瑣碎又量大的工作，都勸她算了。因為實在太麻煩了。
楊君蘇笑道：“沒事，反正我現在也沒有什麽重要的工作，現在麻煩了，以後就簡單了。”
林玲玲見她這樣，忍不住又暗自撇嘴，淨做無用功，純屬閑得發慌。
雖然這兩天屢屢受挫，林玲玲就是不甘心，過了一會兒，她又開始主動挑事兒：“小楊，你要是閑得沒事幹，就把我這份資料給統計統計呗。”
楊君蘇頭也不擡地說道：“我可以幫你，但我幫你做完，你也要幫我整理資料，可以嗎？”
林玲玲看着那幾摞半人多高的資料，連連搖頭：“那可不行，我要忙得過來就不找你了。”
楊君蘇擡起頭來，朝她微微一笑：“所以，你忙你的，我忙我的不好嗎？你要是實在太閑，就幫我把腳指甲剪了。”她發現林玲玲特別愛在辦公室裏剪指甲。
林玲玲怒也不是，不怒也不是，只好笑着罵道：“你想得真美，一邊去。”
大家又低聲笑了起來。
他們發現了，自從楊君蘇來了以後，辦公室裏的笑聲就多了起來。
忙到中午，楊君蘇照例跟高潔去吃食堂吃飯。
路上遇到白玉鳳，對方鼻子沖天哼了一聲。
楊君蘇笑着對高潔說道：“你看看那只豬，鼻子上插蔥裝象呢。”
白玉鳳的臉色又氣成了豬肝色。
白玉鳳走遠後，高潔擔憂地問道：“楊姐，你現在得罪了林姐和白姐，真的沒事嗎？”
她看着楊君蘇做的這些，既佩服又擔憂。
楊君蘇無所謂地道：“人家不怕得罪我，我為什麽要怕得罪她們？有人讨厭你，你就趕緊讨厭他，這是禮貌問題。還有啊，我這人擁有被人讨厭的勇氣。”她的經歷讓她明白了，在底層社會，你只要想往上走，就一定會得罪人。甚至是你活着本身就會得罪人，這是無可避免的，既然不可避免，那還不如快樂擁抱。反正別人比她還難受。
高潔是不明覺厲，又覺得好像若有所悟。
楊君蘇照例去楊盼所在的窗口打飯，楊盼今天氣色不好，一副憂心重重的模樣。
打飯時，楊君蘇問了一句：“二姐，你怎麽了？是工作太累還是跟同事有矛盾？”
楊盼搖頭，小聲說道：“不是工作的事，我早上碰到幼兒園的周玲，她說姐夫要打大姐，昨天被她們硬攔下了，今天不知道還來不來，我有點擔心。”
楊君蘇就知道大姐的事，一直拖着根本不是解決辦法，她說道：“下午下班，你等我，咱們一起去。”揍他丫的，正好檢驗一下自己的力氣。
楊盼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答應道：“好，我等你一起去。”
吃完午飯，楊君蘇繼續工作，忙了一下午，5點半，她踩着點兒離開。
她匆匆跑去找楊盼，楊盼借了同事的自行車，載着楊君蘇一起前往幼兒園。
幼兒園放學早，大部分孩子早回去了，但此時幼兒園宿舍區大門口的空地上圍了很多人。
楊盼一看不由得臉色一白，腳下蹬得更快了。
衆人看到楊家姐妹倆，趕緊上來告訴她們，她們的姐夫王根生從裏面把大門插上了，正在院子裏打人呢。
隔着院牆都能聽見裏面的動靜和大姐壓抑的哭聲。
楊君蘇的拳頭和腳都硬了。
她看看院牆，并不太高。
她對楊盼說道：“二姐，你把自行車停在院牆旁邊，我踩着車子翻上去。”
作者有話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