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楊家的立國之戰

楊盼心裏也急, 便說道:“你可小心些,爬進去後趕緊把大門打開,我也進去。”

楊君蘇點頭, 催促道:“快。”

楊盼把自行車推到牆根下面, 楊君蘇踩着自行車座, 扒着牆,擡腿一翻,就翻上了院牆, 她雙手扒着牆往下面一跳。

等到楊君蘇站穩身體,轉過頭來, 就看見王根生正揪着楊招弟的頭發狠踢猛踹, 表情猙獰兇狠。

楊招弟拼命躲閃,嗓子都哭啞了。

楊君蘇一秒鐘也不耽誤, 後退幾米助跑, 跑過去飛起一腳,狠狠地踹向王根生的屁股。

王根生悶叫一聲, 向前趔趄兩下, 撲倒在地。他轉過臉來,見是自己的三姨子,表情愈發猙獰, 他張嘴剛要罵人。

楊君蘇一個箭步沖上去,對着他的屁股就哐哐猛踹, 王根生雖是個男人, 可他個子不高, 身體圓胖, 行動不靈便, 再加上摔倒在地失去了先發優勢, 此時根本使不出力氣。

趁他病,要他命。

楊君蘇不安慰姐姐,直接喊她打人:“大姐,愣着幹嗎?過來跟我一起打。拿棍子來。”

楊招弟抹抹嘴邊的鮮血,跌跌撞撞地去跑到牆邊拿了一根扁擔,楊君蘇奪過扁擔對着已經爬起來的王根生劈頭蓋臉地砸下去。

“啊啊——”這回慘叫的人換成了王根生。

楊盼在外面幹等妹妹不開大門,她心裏急得不行,在別的女同志的幫助下,也壯着膽子翻過來了,她跑過去打開大門,更多的人湧進了院子。

楊君蘇什麽都知道,但她連頭都顧不上回,正專心致志地揍人。楊招弟早就恨透了王根生,也幫着妹妹一起打。楊盼怕她們兩人吃虧,猶豫片刻也加入進來。三個女人圍着一個男人打。

大家夥:“……”這場面真是少見。

王根生被三人打得嗷嗷直叫,跑又跑不了,他的腿上挨了楊君蘇十幾棍子,已經瘸了,一動起來鑽心地疼,屁股上不知被踢了多少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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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君蘇再次趁他病,要他命,王根生剛爬起來,她飛起一腳把他踹翻在地,右腳踏在王根生胸口上,讓楊招弟和楊盼一個摁着手一個摁住腿。

她掄起巴掌啪啪狠扇王根生大嘴巴子,扇兩個巴掌問一句:“王八羔子,你知道錯了嗎?”

王根生咬牙切齒,狠狠瞪着楊君蘇。

楊君蘇啪啪啪扇了三巴掌,再問一句:“你還敢跟你那個老不死的老娘欺負我大姐不?”

再扇再問:“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家沒男孩奈何不了你呀?現在知道了不?”

連扇十幾個巴掌後,王根生的臉腫得老高,牙掉了三顆,罵人都不利落了。

扇完巴掌,楊君蘇又用腳連踹王根生。

王根生慘叫連連。

衆人見再這樣打下去,王根生得殘廢了,趕緊出來勸和。

衆人勸,楊君蘇不聽,照打不誤。

到了最後,楊招弟也開始勸,她不是心疼王根生,那個王八犢子才不值得,她是怕妹妹出事兒。

就在楊君蘇把王根生揍得鼻青臉腫,面目全非時,王根生的爸王中騎着自行車來了。

說起王根生的父親王中,人家還是個體面人呢,是鎮中學的語文老師,馬上就要退休了。

王中一看兒子被小姨子打得鼻青臉腫的,覺得老臉頗挂不住。

他看看披頭散發的兒媳婦,再看看楊君蘇和楊盼,沉聲問道:“招弟,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讓根生來接你回去,你們姐妹三個怎麽還動上手了?這像話嗎?”

楊招弟咬着唇說道:“爸,是根生先打我,我妹妹氣不過才幫我。”

王根生見自己爸來了,就像狗了見了主人似的,氣焰大漲,掙紮着要爬起來再戰一局。

楊君蘇眼疾腳快,一腳又把他踹倒了。

衆人倒吸一口冷氣。

王中的臉色黑得跟鍋底似的,他上前扶起兒子,說道:“你站到一邊去。”

然後他轉過臉,看着楊君蘇,清清嗓子說道:“君蘇侄女,我畢竟是你的長輩,我來說你幾句,你姐夫動手是他不對,我回去會好好教訓他。但是你一個姑娘家下手這麽狠,可不好吧?”

楊君蘇最受不了這種披着人皮的畜生,她指着王中就破口大罵道:“哦,你這會兒倒當起長輩來了?以前咋沒見你當人?你老婆上門罵我媽時,你人呢?你兒子打我姐時,你的人呢?怪不得人家說,兵壞壞一個,将壞壞一窩,你就是老王家的将,你就是那老母雞抱過的蛋,表面看着沒啥,內裏全壞透了。滿口仁義道德,張嘴閉口大道理,實則不幹一點人事。你們老王家逼得老實人撒潑,逼得啞巴開口說話,逼得文靜姑娘動手打人,一幫黑心爛骨頭的玩意兒。”

衆人聽得精神大震,看楊君蘇打人痛快,聽她罵人更痛快。要不是礙着面子,都有人想拍手叫好。

王中活到這麽大,哪裏受過這種氣?他氣得渾身顫抖,指着楊招弟說道:“招弟,你自己說說,你嫁到王家,我打過你罵過你沒有?你竟然縱着你妹妹當着大家的面罵我,你們楊家真是好家教。”

楊招弟想為妹妹辯解幾句,又不知道怎麽說,急得臉通紅。

楊君蘇接過話罵道:“王老頭,都到了這個地步,你就別整那些虛的了。你是沒打過沒罵過我姐,那不是因為你有多好,是因為你要臉面,是因為有人替你打罵。你老婆沒罵過嗎?你兒子沒打過嗎?你是瞎了聾了,還是傻了,兒媳婦被虐待你不知道?孫女被虐待你沒發現。你是幹什麽吃的?

你就是壞人生壞種,生個兒子是飯桶,老婆是糞桶,你這一生過得多失敗。我要是你,我就一頭紮進糞坑裏不冒頭,因為沒臉呀。就這還當老師呢,兒子都教不好,還指望教好學生。誰家孩子被他教過,趕緊回去拿水沖沖腦子。”

衆人轟然大笑。

王根生聽到衆人的哄笑聲,新仇舊恨全湧了上來,他一瘸一拐地上前對王中大聲說道:“爸,你別跟這娘們講道理,她就不是個人。你回去叫人來,咱們狠狠地揍她們。”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楊君蘇一聽還要打,就精神了,大聲說道:“你們還要打是吧?那就來呀。你們誰家有斧頭借我一把,今天我就陪你們打到底。你們出去打聽打聽我是誰?我楊君蘇可是連狼都不怕,我怕你們一群老王八。”

衆人趕緊下場相勸:“哎呀,別打了別打了。大家有話好好說。”

就在這時,楊利民騎着自行車來了。今天下班他照例來接三閨女,結果一問,說她去食堂了。他正準備回家,有人就告訴他說,大女婿在打大閨女,二閨女和三閨女都去了,他又趕緊騎車趕過來。

楊利民一來,王中就不再跟楊君對話,他直接找楊利民,他指着自己的兒子說道:“親家你看看,招弟和根生小兩口吵幾句嘴,根生被你家三閨女揍得鼻青臉腫的。我活這麽大,就沒見過哪個姑娘家下手這麽狠的。”

楊利民雖然知道自己的閨女不是善茬,但還是震撼了一下,王根生被打得實在是太慘了。

楊利民一時不知該接什麽話,正在為難時,楊君蘇上前說道:“爸,你可不能聽他的一面之詞,我來的時候,王根生把大門插上,在院裏往死裏打大姐,我這是正當防衛。我活到這麽大,也沒見過個哪個男人打媳婦往死裏打的。爸,人家為啥敢這麽肆無忌憚,還不是欺負咱們家軟弱嗎?你但凡狠一點,人家能敢這樣?爸,王根生打的不只是大姐,打的還是你的臉。”

楊利民一想還真是這麽個理兒。

王中對楊君蘇是反感至極,便說道:“三侄女,我們男人說話,你能不能不要插嘴,這是最起碼的家教吧?”

楊君蘇指着王中的鼻子就罵:“你個老王八也配跟我講家教?你好好教你的兒子去吧。瞧你養的好兒子,人家狗生的種都比你的強。”

王中氣得血壓飙升,正要出口還擊。就聽見人群傳來一陣哭聲,原來是紅玉紅豆跑來了。

楊招弟知道今天要有事,一放學就把紅玉紅豆送到周玲家呆着,讓她們晚些再回。

事情鬧得太大,孩子到底是聽說了,非要哭着回來。

“媽媽——”兩個孩子大聲哭着,衆人聽得直心酸。

楊招弟跑過去抱着兩個孩子。

兩個孩子哭了一會兒,一齊瞪着王根生奶聲奶氣地罵道:“壞爸爸,又打媽媽。你走開!”

王根生氣得面目更加猙獰。

這時候,又有人喊道:“公安同志來了,誰報的警?”

是田園報的警,田園當時吓壞了,她又幫不上忙,只好跑去找公安,公安聽說是兩口子打架說是家務事還不願意出警,田園再三懇求,說再不出警就出人命了,他們這才派一個年輕同志過來。

大家一聽說是公安來了,趕緊讓開道路。田園也跑過來站在楊招弟和兩個孩子身邊。

公安先把幾個當事人叫到一邊問話。

王根生指着自己滿臉滿身的傷,可憐兮兮又口齒不清地說道:“公安同志,窩沒打傷我媳婦,窩被我小姨子給打傷了,窩的腿瘸了,牙掉了好幾顆。你們要把她抓起來,這個女人太狠了。”

年輕公安掃視了一圈,目光落到楊君蘇臉上,問道:“人是你打的?”

楊君蘇不慌不忙地答道:“我過來時,王根生從裏面把大門插上,往死裏打我姐,出于正當防衛我只好還手了。”

公安用審視的目光打量着楊君蘇,問道:“你是幹什麽工作的?當過兵?”

楊君蘇搖頭:“沒有,我是場部的科員。”

公安也挺頭疼,清官難斷家務事,這可怎麽處理?這年頭,男人打傷老婆的事有很多,姐姐被打後小舅子打傷姐夫的事也有很多,就是小舅子換成小姨子有些奇怪。

對于家務事,公安當然是以批評教育為主,他先批評王根生:“王同志,家和萬事興,夫妻過日子,吵個嘴很正常,盡量和平溝通,不能随便動手啊。以後要注意啊。”

王根生表現得很乖巧,“我明白了,我以後一定會注意。”

王中表現得更為通情達理,表示以後一定會管好兒子。

輪到楊君蘇時,公安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說,只好硬着頭皮批評教育:“這位女同志啊,你以後下手不要那麽狠,女同志最好不要跟男同志動手,你這次遇到的是武力弱的,若是遇上狠的,那就麻煩了。”

楊君蘇反問道:“公安同志,我姐挨打,你們說是家務事不管,我打回去,你們又不讓打。那我們該怎麽辦?難道我姐就活該被打?領袖都說了,婦女能頂半邊天,可是有人把腳踩到婦女頭上,我擡腳讓他挪開,你們怎麽還不支持了?”

公安:“……”

衆人:“……”

楊利民也愣住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閨女連公安都敢嗆。

公安怔了一下,看着楊君蘇問道:“那你說,該怎麽辦?”

楊君蘇擲地有聲地說道:“就該按法律規定來辦,先拘留再根據情節輕重判。不能因為是夫妻就不管了。以後誰想殺人不犯法,不用幹別的,結婚就好了,反正打了殺了都不犯法。”

顯然,大家都不太認同楊君蘇的這個說法,連公安本人都不認同。不過,他們都挺佩服楊君蘇的勇氣。人家是真的誰都不怕。

公安苦口婆心,教育完這邊,教育那邊。

王家這邊挺配合,一直到最後,兩人才說出真實目的,王根生要求賠償,理由是他被打傷了。

楊利民和楊招弟一聽也急了,雙方激烈地争執起來。

楊君蘇廢話不多說,只說道:“你們只看到王根生受的外傷,根本沒看到我受的內傷,我腦袋挨了一悶棍,頭又暈又疼,我應該是腦震蕩,我的腿也傷了,我姐也受了傷,新傷舊傷都有,要不然,咱們大家一起去醫院驗傷吧。”

你想訛我,咱看誰訛過誰。

楊君蘇看着王中,又補充一句:“對了,腦子裏的傷,咱場部醫院是看不了的,縣醫院都未必能看,得去市醫院拍片子。”

王根生一聽這話也跟着說:“我的腦子也疼,我也是腦震蕩。”

公安頗為頭疼,只好說道:“既然你們都各自都有受傷,那就各治各的傷。”

楊君蘇這次表現得挺配合:“公安同志,我聽你的,我們各治各的傷。”

“那就這樣吧。”公安起身就走。

王根生還想說什麽,被王中攔住了。

王中看向楊利民和楊君蘇:“親家,她小姨,咱們去家裏談談這事?”

楊君蘇擲地有聲地說道:“你想談判也行,你想繼續打,我們就奉陪。我今天就把話放在這兒:這一場戰役,就是我們楊家的立國之戰,就是告訴你們,我們楊家,從此站起來了。誰敢招惹我們,都不得好死,一人招惹,全家遭殃。”

楊君蘇盯着王中繼續說道:“公安都來過了,一會兒咱們去再去婦聯說道說道。哦,我還聽說你閨女想去婦聯工作,我看拉倒吧,自己家的事都整不明白,還給別人調解呢?誰敢信?去完婦聯,咱們再去你們學校聊聊,聽說你有個兒子還想當老師,我看也別當了,還是那句話,自己家裏都教不好,就別出去禍害別人家孩子了。”

大家再次倒吸一口冷氣:“……”這楊君蘇是真狠呀。

楊招弟的內心一直在翻騰,她以前一直覺得自己的婆家人是不可戰勝的,公公總是滿口的大道理,她只有聽的份沒有反駁的份兒。還有王根生,打她時那麽狠,結果被三妹踹得滿地打滾。現在一看,老王家的人全是紙老虎,一戳就破。自己以前為什麽就那麽怕他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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