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統一思想
楊君蘇的話掐滅了王根生和王中想要報複的心思, 是的，楊家是光腳的，他們王家可是穿鞋的。他的小兒子是打算弄進學校教書的, 閨女托了人想要進婦聯, 目前正處在關鍵時期。如果楊君蘇這麽一鬧, 事情的結果怎樣就不一定了，畢竟，盯着這些崗位的可不止他們一家。
王中心裏明白也不能再鬧了, 但嘴上可不會服軟，他有文化不像老婆子那樣只會哭鬧罵人。
他自認為自己挺會講道理：“君蘇侄女啊, 我也勸你一句, 你剛得了工作，鬧得太難看, 你的領導會怎麽看你？同事會怎麽看你？還有, 你這又是罵你大娘，又是打你姐夫的, 以後可會影響你找對象啊。我說這些都是為你好。”
楊君蘇冷諷熱嘲道：“王老頭, 我的事就不勞你操心了。你自己的兒女還管不過來呢，哪好意思管我？我實話告訴你，我的領導通情達理, 體恤下屬，她肯定能理解我。我的同事們個個都是明白人, 肯定都知道你們王家是什麽人, 道理都站在我這邊, 我怕什麽？
至于我找對象的事, 我勸你們一家都說些新鮮的, 整天拿這事威脅我。哎喲, 我可擔心了，我怕找對象找到你兒子這樣又傻又醜的，怕遇到你這樣道貌岸然、衣冠禽獸的公公，怕遇到你老婆那種蠻不講理，又蠢又狠的婆婆，怕遇到你們這種壞到底，爛到根，頭頂流膿，腳底生瘡的婆家人。”
楊招弟臨時覺醒，再也不像以前那麽怕公公了，她也敢上前說話了：“爸，我還叫你一聲爸，我希望你也能顧着點體面。今天是你兒子打我，我妹替我出氣，公安也說了，咱們各治各的傷，我看咱們也別糾纏了，各回各家吧。以後，你們別來煩我就行。”
楊盼也上前勸道：“王伯，我覺着你是王家唯一一個講點道理的人，你趕緊帶着你兒子回家吧。”
她拉着楊招弟的手說：“大姐，你搬回家跟我們擠擠，住在宿舍，指不定又有人來打你。”
楊君蘇說道：“大姐，你去收拾東西搬回家住。我回去買把大砍刀，雖然我有腦震蕩，但不耽誤我砍人。砍人不要緊，只要道理真。”
王中父子：“……”
楊君蘇說完又捅捅楊利民：“爸，你倒是說句話呀，你看人家的爸哪怕是道貌岸然、裝腔作勢，也會替兒子說話，你也說兩句。”
楊利民終于雄起一回，指着王中罵道：“親家，你們一家忒不是東西了，就沒見過你們這麽欺負人的。”
他越罵越上瘾，又指着王根生罵道：“你更不是東西，當年求親時說得好好的，轉頭就不當人。”
楊君蘇覺得可以了，帶着父親姐姐和兩個外甥女，轉身離開。走的時候，她不忘表演一下，假裝腿瘸。
楊招弟這才發現妹妹的腿瘸了，吓了一跳，趕緊問道：“三妹，你的腿疼得厲害嗎？”
楊君蘇說：“沒事，挨了兩棍子，回去養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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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根生張開漏風的嘴大聲喊道：“你胡說，我根本沒打到你。”
楊君蘇邊走邊跟人科普：“他剛才還說沒打我姐呢？這種男人又慫又兇，滿嘴慌話。你們都小心些。王家人連親孫女都虐待，壞到骨子裏了，你們都注意些。”
楊君蘇的腿傷了，被扶上了自行車後座。楊利民推着她走，兩個孩子坐上楊盼的車子，一家人往家裏走去。
衆人跟了一會兒，也就慢慢散了。
他們一到家，葉香雲也聽說了今天的事。
她一臉焦急，一看到三個閨女就問道：“小蘇，你真的打你姐夫了？”
楊君蘇言簡意赅：“打了，沒打死。”
葉香雲急得直拊掌：“這下你可是徹底出名了。”上次拿刀砍親爸，還好是在屋裏沒傳出去，這次是當衆打姐夫，不傳得全場皆知才怪。
楊君蘇對葉香雲的作派是忍無可忍，大聲嚷道：“我出名了怎麽了？要了你的命了？你大閨女挨打了你不問一句，我的腿瘸了，腦子震蕩了，你不關心，你就只關心名聲？你名聲好，你賢惠，你過的什麽日子？坑了自己一輩子不說，還坑了我們姐妹四個。我就沒見過你這麽當媽的。”
葉香雲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說道：“你個白眼狼，連你媽都罵，你長了本事了，我不活了。”
楊君蘇極為不耐煩：“你要真是不想活，就拿根繩子去王家門口上吊去，或者我給你找瓶農藥，你去死到王家，我們好訛他家一筆錢，讓他們家一輩子膈應，你也算是為閨女做點貢獻了。”
葉香雲被氣得都哭不下去了。
兩姐妹也是目瞪口呆，怔了一會兒，才趕緊過來勸和。
楊利民在幫閨女和幫老婆之間，猶豫片刻，最後選擇了幫閨女：“招弟媽，你看你幹得這叫什麽事？孩子在外面打了勝仗受傷了，你不安慰一句，回來就哭鬧，有你這麽當媽的嗎？”
葉香雲這次被氣笑了，她愣愣地看着楊利民，這人是怎麽好意思說出這話的？
楊利民沒有一點愧疚的意思，他今天的表現可不賴。
楊君蘇也趁機說道：“就是，媽你今天的表現還不如爸呢，爸至少敢當衆罵王中王根生，你呢，就會跟我窩裏橫，有本事你見了劉春華也坐地上哭，也要去上吊。”
楊盼和楊招弟順勢拉起了葉香雲，兩個孩子去撲到她身上叫姥姥。葉香雲有了臺階，只好自己下來。
楊君蘇見她媽終于變回正常了，就坐下來給每人倒了杯水，喝兩口潤潤嗓子，開始召開家庭會議。
會議的第一個主題是先統一思想認識，楊君蘇侃侃而談：“爸媽，大姐二姐，我先簡單說兩句。首先，我先肯定一下今天的戰績，今天我是主将，二姐做為副将，大姐做為協助，我們姐妹三人痛揍王根生，獲得了巨大的勝利。這說明什麽？說明一個女人不一定打過男人，但三個女人合起來就能打得過。我告訴你們，慫和勇都會上瘾的，你只要勇一次就能次次勇，我們家沒有男孩又怎樣，四個女的還幹不過一個男的？團結力量大，打架也不怕。”
楊招弟和楊盼對視一眼，又接着認真聆聽。
葉香雲：“……”
楊利民不置可否。
楊君蘇接着又說：“今天爸的表現也不錯，以後要再接再厲。”楊利民聽到點自己名，終于有了一點反應。
楊君蘇故意拿話刺激楊利民：“爸，王家這種情況就是把你的臉放腳底下踩，覺得你不能拿他怎麽樣，所以才肆無忌憚地欺負大姐，換個人他試試？王家咋不敢欺負他大兒媳婦？爸，同樣是男人，同樣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你到底比王家大兒媳婦的爸差在哪裏了？”
楊利民：“……”王家大兒媳婦的爸是誰來者？
楊君蘇突然拍了一下桌子，把大家吓了一跳，她着重強調一句：“爸，咱家的立國之戰我替你打了，接下來還是要看你，你是繼續慫着憋着，還是勇敢出擊，端看你個人的選擇。”
楊利民：“你就說怎麽辦吧？”
楊君蘇緩緩說道：“好，那就聽我的，我大姐要跟王根生離婚。我們全家都要支持。”
一聽到閨女要離婚，葉香雲吓了一大跳，她第一個跳出來要反對，卻被楊君蘇的眼神給鎮壓了：“別急着反對，先聽我說完。”
葉香雲只好先忍着不說。
楊君蘇說道：“不管最後離不離，咱們的姿态一定要擺好。不出所料的話，接下來，王家一定會派人來說和談判。我們就咬死了要離婚，王家一定會有所妥協。”
葉香雲終于忍不住了，尖聲問道：“那王家要是不怕呢，要是真離呢？”
楊君蘇無所謂地道：“真離又怎樣？”
她看着大姐問道：“大姐，你有工作有地方住，你覺得是離婚可怕，還是繼續在王家挨打受氣、膽戰心驚可怕？”
楊招弟沉思片刻，低着頭說：“以前我不敢想，但現在，我覺得真離了婚也不是不能過。”可是……後面的話她沒說完，如果不到最後一步，她還是不願意離婚，一是離婚女人的名聲太差了，二是她怕會耽誤下面三個妹妹的親事和兩個孩子的将來。
葉香雲一聽大閨女也動了離婚的心思，就趕緊向楊利民尋求支援：“他爸，你是一家之主，你說句話，要是招弟真的離了婚，她三個妹妹的婚事可全完了。你的面子還要不要了？”
面子是楊利民的死穴，他當然也不樂意，正要開口，突然就聽楊君蘇冷笑道：“爸，離婚的女兒損了你的面子，你的臉被女婿親家放腳下踩就有面子了？再說了，大姐離婚對你也不是一點好處沒有。她一離婚，咱就把紅玉紅豆的姓改成姓楊，你不是擔心沒有後代嗎？她們倆不是你的後代？”
楊利民還沒想到能有這種操作，心不由得動了一下。
楊君蘇又說：“我現在是科員，下一步的目标是科長，場長，等我當上場長，咱家還怕人議論，怕人閑話？找不到好對象？到時我挑一個外來的年輕小夥子當上門女婿，天天伺候你和我媽。到時，你不但有孫女孫子，還有女婿使喚。它不香嗎？”
葉香雲忍不住又潑冷水：“小蘇，你別把上門女婿想得太好了，凡是肯上門的，條件就沒一個好的。這年頭，但凡家裏還能過下去，誰願意讓兒子去當上門女婿？”
楊君蘇一句話噎死葉香雲：“哦，你倒沒找上門女婿，你找的男人條件好？大姐沒找上門女婿，王根生也叫個人？”
楊利民不滿地說道：“老三，你罵王根生就算了，別帶上你爸我。我的條件可不賴。”
楊君蘇嗤之以鼻。
她繼續總結道：“離婚在你們看來是最壞的結果，但被我這麽一分析，發現最壞的結果也不是沒有一點好處。所以，咱還有什麽可怕的？說完咱們，我再分析一下王八家的情況。
你以為就你們愛面子，怕離婚？他們王家一樣怕。就王根生那長相那性格，就王家那名聲，離了我姐，你覺得誰還會睜眼往坑裏跳？他們家聽上去條件好，可是錢給兒媳婦花了嗎？條件好有用嗎？一旦我姐離了婚，這些我肯定免費替他們宣傳宣傳。所以王家更怕離婚，但是他們一看咱家怕，他們就不怕了，就有恃無恐了。你們看清楚真相了嗎？那就是千萬不能被別人捉住弱點，不然對方敢往死裏欺負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