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唐清非常絕對又直腸子的說辭無疑讓伊麗莎白感到心塞了,她之所突然提起這些不合時宜的問題,就是因為看到了門外的霍頓。

想到之前被他“恐吓”,故意報複回去。

誰料報複是沒把對付給報複上,反倒把自己給氣了個半死。

看着拐角的影子消失後,伊麗莎白才恨恨地錘了一下自己。幹什麽不好,非得給人當助攻。

“伊麗莎白?”唐清順着伊麗莎白的眼神往後邊看去,卻什麽也沒看到。

伊麗莎白後面沒再多說什麽,也沒有多問什麽。她知道在唐清心裏現在的自己是處于一個什麽樣的位置,也知道在這個位置問多少是最合适的。

她還要在H區逗留半個月,沒有必要一次性把話全部問清楚,她有的是時間去了解這一個月以來的事情。

而且,最重要的是,柏修斯快來了。

唐清走之前,有些擔心伊麗莎白的身體:“你真的沒事了嗎?”

伊麗莎白轉着圈圈把裙子舞得圓圓的給她展示:“我真的已經沒事啦!”

“真的?”唐清有些不放心,“你今年身體總是不太好,一下子瘦了好多,你做全面的身體檢查了嗎?真的沒有什麽問題?”

“沒有啦,我就是最近要開演唱會太累了,休息休息就好啦,清清這是擔心我了嗎?”伊麗莎白嘟着嘴湊上去,“清清親一下我我就不累了。”

唐清把她的臉推開,嫌棄道:“好歹是個偶像,注意一下形象。”

關于柏修斯的事說開了以後,她就沒有那麽尴尬了,面對伊麗莎白時放開了不少,又回到了當初初識時的随性。

伊麗莎白笑嘻嘻地跟她調笑了一會兒,再三保證自己沒什麽事以後,唐清才放下心來離開。

走之前還跟伊麗莎白說,如果她在H區的這段時間裏遇到什麽問題,可以随時找她。

可以看得出,經過今天的談話,唐清确實态度緩和了許多。

送走了唐清,伊麗莎白一個人反鎖在病房裏,給柏修斯call電話。

“歪,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的妹夫叫波爾霍頓。”

“沒錯,就是你在課本上學過的那個第一omega機甲師波爾……對,人家沒死呢,活得好好的,看起來能一拳把你這個小雞仔打得翻三個跟頭。”

“……”電話那頭響起了抓狂暴走的吼聲。

借刀殺人她不會,但是落井下石還是會的。

落得好了,搞不好還能一箭雙雕。

挂了電話,伊麗莎白蒙着被子笑了一會兒,笑得把自己口水都嗆到了嗓子裏,又咳了半天。她覺得不太舒服,一把把脖子上的蕾絲帶給撕了下來。

夏爾正巧走進來,見她咳得厲害,頓時緊張起來:“怎麽樣?又複發了?”

伊麗莎白擺擺手,拿過床邊櫃上的水連喝了幾口,深呼吸兩次後終于好些了。剛準備說話,卻又一個岔氣劇烈地咳了起來。

這回咳得連醫生都進來了,圍着床邊站了一圈兒。

當她這回再把手取下來時,手心裏沾着一些鮮紅的血絲。

夏爾看到她手裏的血,又氣又急:“你都這個樣子了,還開什麽演唱會!是不要命了嗎?你們去準備治療程序,一會兒就進行治療。”

主治醫生點點頭,轉頭帶着一行人出去了。

“你快把你的衣服換了,穿上病服,等下去治療室做一次治療。”

伊麗莎白愁眉苦臉地看着自己的裙子,上面不小心沾傷血絲了,幽幽道:“這條裙子我可最喜歡了呢,又弄髒了。”

夏爾看着伊麗莎白這都快死了還不着調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你也得有命穿你的裙子!你看你最近都瘦成什麽樣子了!”

伊麗莎白認同地“嗯”了一聲,摸摸自己的胸嘆了口氣:“是瘦了太多了,胸都瘦沒了呢。”

夏爾扶額:“你一個男性beta哪裏來的胸,真不知道你一天在想什麽……”接收到伊麗莎白幽怨的眼神,她連忙改口,“行行行,你愛怎麽打扮就怎麽打扮,你高興就好。”

是的,這世上除了夏爾和柏修斯,恐怕沒人知道伊麗莎白是個男性beta。

不過就算知道了也沒什麽差別,這個世界并不區分男女,也就不區分男女服飾。想穿什麽樣的衣服,取決于那個人的個人愛好。

只有唐清這種來自以男女區分性別的社會的人,才會在意自己喜歡的人是男性還是女性。可惜了,伊麗莎白并不知道這一點。

伊麗莎白又輕輕咳了一下,在夏爾擔憂又難過的眼神下把血絲擦掉後,才若無其事地笑了笑:“別這樣看着我夏爾,你當初領養我的時候就應該知道的,我的基因不好,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奇跡了,我很滿足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聲調明顯低了一些,音色也微微發啞。變化其實并不太大,但卻足以讓人知道這是一位年輕男性的聲音。

“滿足?”

“好吧,我承認如果唐清是我的,我會更滿足,不過,看到她不是柏修斯的,這也讓我挺開心的哈哈哈哈哈哈。”伊麗莎白坐在床上一邊摳腳一邊拍着床沒什麽形象地大笑起來。

笑起來時完全沒有之前在唐清面前時的嬌羞可愛,也沒有在大衆面前時的靈動乖巧,相當地肆意。

這才是他真正的樣子。

除了夏爾,只有柏修斯見過他這模樣。

夏爾看他笑得開心,無奈地嘆了口氣:“你跟柏修斯到底有什麽仇怨?”

伊麗莎白鼻腔裏發出一聲愉快的哼聲,又恢複了嬌滴滴的女聲,一指頭戳着自己鼓鼓的腮幫子,嘟嘴:“哼,誰讓清清喜歡他那個壞蛋,清清喜歡誰,伊麗莎白就讨厭誰!第一讨厭柏修斯,第二讨厭波爾上校!讨厭讨厭讨厭!”

女兒奴,不,應該說是兒子奴的夏爾:“……好的,讨厭就讨厭,你開心就好。”

唐清從伊麗莎白的病房離開後,出去找霍頓,找了一圈兒沒找着人,于是給他打了個電話。

“上校,你在哪裏呀?”

“門口?哪個門口,我就在醫院大門口。”

唐清一邊說一邊四處環顧起來,眼睛一瞥就看到了不遠處一顆樹下坐靠着跟她招手的霍頓。

她一下子高興起來,跑過去:“你怎麽不來病房找我呀。”

霍頓伸出一只手,唐清自然地握住他的手拉他起來。

他拍着褲子回道:“我出來得比較早,猜你可能還要跟朋友多聊一會兒,所以就直接在這裏等你了。”

唐清不疑有他,挺開心的。

對于她來說,今天有兩件高興事。一件是關于柏修斯的事,她跟伊麗莎白說開了,兩人解開心結恢複了正常的相處;另一件就是霍頓取消手術的事。

“手術成功取消了嗎?”唐清問。

“嗯,取消了。”霍頓連停頓都沒有,直接回答了她。

唐清臉上一下子綻開笑容,她傻樂呵地抱着霍頓的胳膊蹦跶了幾下,連連道“太好了”。

她嘿嘿笑了好一會兒,看向霍頓的眼裏也多了許多說不清的喜歡。

霍頓看她笑,也跟着笑起來:“這麽高興?”

唐清拖着他出了醫院大門,往跟訓練營相反的方向走去:“當然高興啦,你不開心嗎?”

今天月底休息日,訓練營都放了假,他們可以在外面逗留整整一天。唐清早都計劃好了,探望完伊麗莎白,她就跟霍頓去過二人世界,約約會什麽的。

為此,她專門把自己這個月發的工資給拿上了。

不過霍頓并不知道今天要幹什麽,他的生活向來單調,沒有什麽朋友,也沒什麽社交圈,常年一個人獨來獨往慣了,除了訓練營就是家,要麽就是去俱樂部裏開個房獨自喝酒,腦子裏根本就沒有什麽逛街約會的概念。

“我們現在是要去哪裏?”

“出去玩呀!”

“玩什麽?”

唐清理所當然地說:“去約會啊,今天出來得早,我們可以約會大半天呢!”

霍頓腳步一下子慢了下來。

“怎麽了?”唐清回頭,發現他正發怔地看着自己,奇怪地偏了偏頭,“上校?”

在沒有遇到唐清之前,霍頓從沒想過自己會有這麽一天。會有這樣一個人,真的把他放在心裏,把他當成一個Omega來溫柔對待。

在他的詞典裏,是沒有“約會”這個概念的,因為他以為不會有人願意跟他這樣的omega玩什麽浪漫。即使是唐清,他也覺得對方不會在意這些,畢竟他給人的印象就是這樣——一個活得比alpha還粗糙的omega。

“沒什麽,約會嗎,要去哪裏約會?。”霍頓跟上去,握緊她的手假裝自然道。

唐清被他攥得不太舒服,把手從他手裏抽出來,然後在他探究的眼神下,跟他十指交握。

“我們這樣握着吧。”她心裏有點害羞。

以前沒有對象的時候看見別人這麽握着手就很羨慕,覺得這樣超級親密,現在自己有了男朋友,終于可以實踐一下了。

霍頓的手比她要大一些,雖然對方手掌因為老繭的緣故有些粗糙,握起來其實不太舒服,但她還是甜滋滋地握着,握得嘴都咧到了兩邊。

“別笑了,有人在看你。”霍頓不太自然地咳了一聲。

唐清轉頭一看,果然有兩個在路邊歇息的老人看着他倆在和善地笑,她也回了一個笑,然後晃了晃兩人交握的手。

“他們是在祝福我們呢。”唐清笑眯眯地看着他,喊了他一聲,“上校。”

“嗯。”不知道為什麽,霍頓今天沒有了平時的主動奔放,顯得有些沉默。

唐清認為他是在害羞。

她問:“今天我能不能不叫你上校?”

霍頓意識到她要說什麽,有些別扭地轉過眼:“我說過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是你自己要一口一個上校。”

唐清笑開了,抱着他的胳膊:“那我可以随便叫你嗎?”

霍頓不好意思在大街上這樣膩膩歪歪,尤其街對面還有一對老年夫婦在看着他們,便把唐清拉着往前走,問:“除了名字你還能叫什麽?”

“能叫的多了,寶貝,親愛的。”唐清順便夾帶私貨,“還有……老公,你喜歡哪個?”

霍頓:“……”

這個世界也有老公老婆的說法,不過一般來說是“攻”的那個為老公,“受”的那個為老婆,互攻的話就喊名字和昵稱。

唐清羞澀道:“我是比較喜歡最後一個啦。”她覺得自己有點孟浪了,又補了一句,“反正、反正咱們現在也有寶寶了,以後也是要領證的,對不對。”

霍頓沉默了。

他不知道怎麽說,他開始懷疑唐清真的是個喜歡alpha的同性戀,兩攻相遇必有一受,唐清大概就是那個受。

不然怎麽能跟他提出這種奇葩的要求,叫一個omega老公……窒息的操作。

“行不行嘛!”唐清晃着他的胳膊,期待地看着他,雖然羞澀但眼裏亮晶晶的。

霍頓嘴張了好幾下,感覺呼吸都要不順了。深呼吸了好幾次,終于在對方期待的眼神下長長地嘆了口氣。

他早該知道,自己這個alpha跟人不一樣的。

“私底下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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