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夏小佳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是幻聽，一定是出現了幻聽。竟然聽到童明海說需要夏小佳幫個忙，假裝女朋友。夏小佳說了對不起，中午吃飯時間只有半個小時，好嘛，再說下去會錯過午飯時間。

童明海便問她幾點下班，夏小佳說下午兩點。他說好：“我送你回家。”

“不需要。”夏小佳記得自己拒絕過童明海一次，他不長記性嗎。“我會自己回去。”

“我需要對我的話作出解釋。”童明海一臉為難的樣子，好像是件他也不樂意的事情，這個突然要多出來的女朋友。不是很麻煩性，女性這種生物，一向都是麻煩。甚至不明白為什麽朗潇會喜歡跟女孩子接觸，還會說女孩可愛。怎麽是可愛，都是麻煩才對。

“沒關系，我當是玩笑。”夏小佳沒當回事，雖然心裏不清楚童明海在想什麽，但狐貍沒有惡意。只能當作是個玩笑了。“我先走了。”可她才邁了一下步子，突然意識到自己不知道該往哪裏走。食堂在哪裏，這裏唯一能問的員工，就是童明海本人。

童明海擅自說夏小佳欠自己一個人情，他推開安全樓梯的門，說去食堂就從這裏出去。順着童明海指的方便，果然看到一扇門，透過門上的玻璃，可以看到那裏就是食堂。“記住，是你欠我一個人情，等我晚上下班，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談什麽，假裝女朋友這麽離譜到只有在電視劇裏才會發生的事，太可笑。夏小佳客氣地說了謝謝，朝食堂的門那邊走去。到是留下童明海，他摸不透夏小佳，看上去應該是個很好說話的人啊，怎麽總是會拒絕再拒絕。是自己不夠魅力？不夠嗎？

童明海在展品前找到了一臉沮喪的朗潇，朗潇看着西漢金獸發了很長時間的呆。以至于童明海沒有耐性在等下去，一手拍在朗潇肩上，把朗潇拍醒過來。“是你啊。”朗潇長嘆一聲，又将目光轉到展品上。

一尊長16厘米，高17厘米，以豹子為原型的純金制品，吸引了很多來圍觀的人。畢竟不用去博物館，就可以看到珍品，順便還能逛逛商場，是件兩全齊美的方便事。保衛工作做得很到位，博物館的保衛人員一絲不茍的站在四個角落，百貨商場的監控設備也将一部分監控角度調整到展品的位子以确保萬無一失。誰會想到這兩個人說的話題跟展品沒有一點關系呢，看上去那麽正兒八經的兩個人。

“什麽叫是我。”童明海自己也沒有好好看看這尊展品，或者說，那天去博物館也是因為知道張紀津老人會出現，特意造成巧合。對于展品，也沒有認真在看。那些東西又不會消失，想去看随時都可以。“朗潇，你清過來了沒有。”

朗潇感到全身更加無力，他垂着腦袋靠到童明海肩上：“沒有，我可不可以收回我的話。”

“哪句。”童明海知道朗潇為什麽難受呢，他自己釀的苦酒，他要自己喝下去。童明海拍拍朗潇的肩，示意回辦公室再說。不然這樣靠着，會引起不必要的圍觀，幾經同樣在看展品的年輕女孩子，輕聲議論着什麽，還想拿出手機準備拍照。童明海只好把失魂落魄的朗潇拖回辦公室。

朗潇那麽大個人了，沒有像現在這樣耍過小孩子脾氣。在他跟着童明海回到辦公室，将門關上之後，耍起小孩子脾氣，死命要讓童明海快點想個辦法出來。童小佳是他想追的人，現在卻拱手送給了童明海。“明海，你快想想辦法，我正要追呢，到成了你女朋友。還給我。”

“第一，她不是我女朋友，第二，既然沒有第一點，就談不上還不還的問題。駁回。”童明海少有的焦躁不安，不能這樣，需要冷靜下來，不能被別人牽着鼻子走。深吸一口氣之後，童明海坐了下來。

他認為自己需要好好反醒，這幾天總是在不斷地犯錯，差點犯大錯。

“我以前就懷疑，明海，你不會是個GAY吧。為什麽那麽漂亮的女孩放在你眼前，你會沒興趣，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是為了安慰我是不是，她已經同意了是不是。你以前哪次追女孩不是一次出手就追到的，讓你教我經驗你也不教我，你看現在好吧，我怎麽辦，我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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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的一聲，童明海一個拳頭打在朗潇頭上，他認為朗潇需要好好清醒清醒。這些亂七八糟的事，都是朗潇自己想象出來的事。“跟我沒關系。”處事不驚的童明海也會遇到沒轍的人，此時的朗潇就算一個。

可有那麽多年的友情在呢，不能放着不正常的朗潇不管，只能把揍醒。“你不會小聲嗎，隔牆有耳不知道。”童明海抱起胳膊，總算是自己也冷靜了下來。朗潇從地上爬了起來，整了整衣服。“中飯還沒吃的，下午還有一個會議，先去吃飯。”

兩人朝地下二層的食堂走去，不斷有從食堂出來的人向童明海打招呼問候。女員工還忍不住回頭看她們迷人的總經理。還竊竊私語地議論着什麽，說着忍不住笑了出來。明顯是在說童明海。

朗潇無奈地回過頭，正要推開食堂門時，不想裏面的人正好要出來不小心撞到門上。夏小佳捂住鼻子，哎呀了一聲，看到了朗潇和童明海。她馬上松開手，忍着鼻子的痛點頭告辭。

朗潇的脖子被夏小佳牽着走了，是童明海硬扭着他的脖子，把他扭了回來。“朗潇，我只說一句，你沒戲。”

“為什麽說我沒戲，我不行嗎，我哪裏不行。”朗潇不願承認事實，“怎麽，你認為是你有戲？”

“我也沒戲，行了嗎？”童明海走到出菜前去端餐盤，食堂員工往裏打菜。一圈下來，餐盤滿了，兩人又打了米飯和湯找了一個空位坐下。旁邊不時有人向童明海和朗潇打招呼。“哎，你也不要擅自給腦補給我加戲。”

剛要說什麽的朗潇只好把話咽了回去，埋頭吃飯。“朗助理，童總。”又有人過來打招呼。朗潇擡頭看到服裝部經理呂林。呂林笑呵呵地拿着餐盤不請自坐。“沒跟黎董出去？”明知故問的事，如果童明海跟黎董出去了，現在坐在這裏的人會是誰。“我還以為那麽重要的飯局會叫童總一聲。”不知道他是故意這麽一說，還是裝無知。呂林像個沒事人一樣低頭飯，還抱怨了一句今天的中飯很難吃。

朗潇和童明海都假裝沒聽到，但在呂林離開之後，朗潇才問起飯局的事。看來是确有其事，黎董約了重要的合作商見面，連副總都跟着去了，卻沒有帶上總經理。“別想太多。”童明海不想當回事，自己留在這裏的時間，不會太多，能幫多少是多少，當對方不需要時，絕不會留情。

“老童——”朗潇只有在說重要的事情時，才會管童明海叫“老童。”

“有意見，暫時保留。”童明海說了句，“今天食堂的飯菜确實很一般。”他站起來，端起餐盤走向垃圾筒，把吃剩下的東西一股腦兒倒了進去。走之前，又去洗手間洗了手。朗潇一路跟在童明海身邊。

“你說老黎他們跟誰見面？”看來他是聽進了呂林的話，鑽了牛角尖。

“不需要我們知道的事，不用去知道，不要自找煩惱。朗潇。”童明海自信地走進電梯，朗潇跟了進來。“還有，今天晚上不要跟着我，我自己有事情。”

“什麽事？”朗潇脫口而出問道，可他馬上知道自己不應該問，童明海剛剛說過，不需要知道的事情，不要問。“我還是自己去找樂子吧。”

“少喝酒。”

“知道。我不去酒吧。”朗潇說。

原本可以在兩點換班之後回家的夏小佳，卻沒有等來換班的人。問了副館長才知道同事突然有事來不了。館裏也臨時調不出來，只好讓夏小佳加班工作。結果夏小佳拖着疲憊的身子要回家時，早就忘了和童明海之間她沒有答應過的約定。

現在幾點？童明海等在員工通道，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晚上9點半，百貨商場關門時間。這是第幾次了，不是說沒時間，就是說太累，竟然一次也約不到。今天已經是展出的最後一天，展品也順利運回博物館。而明天夏小佳就不會出現在百貨商場。童明海不能再錯過今天。

剛放下手，就看到了出現在員工通道的夏小佳。“你不知道現在幾點，你不知道我的時間很寶貴？”童明海無語，真不知道朗潇喜歡這個女人什麽，還說她是個守時的人。哪裏守時。“這麽晚，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會自己回去，這裏離地鐵站很近。”夏小佳笑了一下，第三次拒絕童明海的相送。“謝謝。”

“聽着，夏小佳，你好像誤會了什麽事情。我不是想追你，我是為了自己才迫不得已需要你幫個忙，行嗎。”童明海認為自己已經放了所有的身段，他可從來沒有向其他任何人提過。如果不是因為不是時候——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他不由分說，拉起夏小佳的手腕将她帶到車上，順勢系好安全帶，在夏小佳想下車之前，啪嗒一聲，關上了車內鎖。夏小佳看到狐貍躍到了自己的腿上，平靜的卧了下來。

童明海發現夏小佳又在做奇怪的事情了，空手在摸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