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夏小佳沒有像對紅玫瑰那樣随便處理。而是找了瓶子放起來,不過,她坐在小圓桌邊,托着下巴看這些郁金香。這個季節的郁金香,應該是從暖房裏出來的吧。幾天過去之後,花瓣有點焉了,但她舍不得扔掉這些漂亮的花。
花是童明海送的,因為卡片上的小狐貍。夏小佳曾說過,童明海身邊跟着的是一只毛色火紅發亮的狐貍,非常漂亮。童明海不光光送了花,還打電話給夏小佳。但夏小佳沒接,于是他發信息過來,問她有沒有收到花。
郁金香是他親自放在門口的,他希望夏小佳能聽他解釋。但夏小佳說自己想靜靜,想想事情。其實也沒有什麽可想的,夏小佳對着郁金香發呆,可就是提不起興致去見童明海。不管是不是誤會,心裏總歸有膈應。就像是被魚刺卡過的喉嚨,就算魚刺沒了,可傷口仍會隐隐作痛。
夏小佳說想靜靜,童明海便沒有再來打擾她。說自己随時等着她。夏小佳嘆了一聲氣,看到了放在門邊的一個包裹。包裹是老家寄來的,上次去了老家,夏爸爸讓帶一些米酒回來。因為童明海說夏爸爸釀的米酒很好喝,可上次有事情,沒有能多喝幾杯,又因為沒有自己開車而不方便帶,夏爸爸就說會寄過來。
米酒已經放了好幾天了,夏小佳也打了電話到家裏說東西收到了。夏爸爸就問小童有沒有時間喝啊,過年時記得到家裏來,一起喝個痛快。夏小佳含含糊糊把爸爸的問話給打發過去。也不知道童明海是不是真的愛喝米酒,看他好像更樂意喝紅酒似的。
算了,随它放着好了,酒又不會壞掉。夏小佳站起來,準備去洗澡睡覺。不想這時有人來敲了門。現在的夏小佳不會随便開門,童明海說過不要随随便便開門,至少先把安全鎖鎖上再開門。“找誰。”夏小佳記起了童明海的話。
“請問是夏小佳嗎?我叫鐘睿,是給你通過電話的人。”門外的人說話時,夏小佳想了他的聲音,和在電話裏聽到的差不多,是同一個人。夏小佳給他打開門,第一眼她先看了看鐘睿的腳邊,跟着的是一只犰狳。“第一次見面,打擾了。”
鐘睿很客氣有禮,但沒有要進來的意思。夏小佳說到裏面坐,他說坐在玄關邊這就可以,因為說幾句話就好。接到鐘睿的電話時,夏小佳很意外,因為她根本不認識鐘睿這個人,但他說他是廖霆松的經濟人,還說她的電話是從廖霆松那裏要來時,夏小佳仍是半信半疑的樣子。
鐘睿加了夏小佳的微信,發了一些照片打消了夏小佳的疑慮,證明他就是廖霆松的經濟人。他來找夏小佳,是為了商量所謂“炒作”的事。他說雖然公司沒有擺平發布視頻的那個狗仔,但公司有能力讓網上出現另一種風聲,把這件事導向“炒作”。
“最近沒有看微博吧。”鐘睿就坐在門口,也拒絕了夏小佳倒杯水喝的建議。夏小佳看得出來,犰狳很有警惕性。也沒有要成為朋友的打算,不想進入這個房間,不想脫掉鞋子和外套,就是最好的證明。他是廖霆松的經濟人,廖霆松的朋友,并不一定想成為夏小佳的朋友。
夏小佳搖了搖頭,她是按着鐘睿說的,删光了所有的貼子,也把微博從手機上删除,确實很清靜。因為鐘睿說這段時間的消息不會是她想看到的,還是當做不知道可能做人做事更輕松點。
确實如此,除了花。夏小佳沒提玫瑰花的事。看起來,鐘睿并不知情。“小松最近沒有聯系你吧。”他笑着問,可夏小佳能感到他并不那麽友好。她搖搖頭說沒有。“這樣最好。最近的輿論導向已經偏向于炒作這方面,公司也正好借此機會宣傳小松出演的電影。”
他說話時語氣平緩,笑眯眯的樣子反而讓夏小佳不舒服。怎麽總感覺他的友好是裝出來的樣子。不知道他對廖霆松時,會不會也這副樣子。其他該說的話,他在微信裏已經說得很明白,希望夏小佳能配合。如果有記者是找來的話,夏小佳表示自己願意配合。
鐘睿說事情總是這樣,會不斷有新鮮的事情出來,這件事很快就會被人忘掉。畢竟不是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件。被遺忘也很正常。“這是兩張票。”鐘睿遞上兩張電影票,正是廖霆松出演的電視。“可以和你朋友一起去看。”
夏小佳慢慢接過電影票,她不确定自己會不會去看,更不确定鐘睿口說所說的朋友是指哪一位。朋友是個很籠統的說法,他用得很恰當。
“他最近還好嗎。”夏小佳說,“這是出于朋友的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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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一切照常。很忙,不用牽挂,我會把一切都安排妥當,這是我的工作所在。”鐘睿說,“我認為他只是一時興起的事,你也知道,他那麽忙,很難和你保持聯系。”鐘睿的意思是,并不是要讓夏小佳删了廖霆松的聯系方式,因為這沒用。而是希望在廖霆松聯系夏小佳時,讓夏小佳能置之不理。
“沒關系,我知道。他是明星,那麽忙。如果想看他,我可以到網上去看。”夏小佳并不笨,當然明白鐘睿的用意。
鐘睿站了起來,夏小佳看到犰狳已經走了出去,看來他也要走了。“打擾了,我先回去了。有機會再見面。”夏小佳為他打開門,臨走前,鐘睿看到了放在小圓桌上的紫色郁金香,“花,很漂亮。”
“謝謝。”夏小佳客氣地說,“我送你下去吧。”
“沒關系,外面那麽冷,我自己會下去。再見。”鐘睿拉了拉自己的領口,打開門時。能感到一股冷風呼呼吹了進來。夏小佳全身緊了一層的雞皮疙瘩,她沒有馬上關緊房門,而是透着門縫聽到鐘睿走下樓的聲音,之後是汽車引擎發動的聲音。
想來他應該是為平息這件事做了不少努力,因為并沒有出現記者來找夏小佳的事情,鐘睿用了方法,确保夏小佳不受到騷擾。他說廖霆松确實是個好演員,但有時仍會沖動。但他還是很欣賞他沖動勁,那才是人性所在。
夏小佳拿出手機,翻到和鐘睿的聊天記錄。鐘睿說他還算了解廖霆松,說他這個人只是一時的情緒波動造成的。如果有其他的事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他執意要複合的念頭也會漸漸減退。
了解廖霆松嗎?夏小佳靠要床邊的柔軟的毛絨靠枕上,難道自己就不了解廖霆松。也有可能不了解吧,或者說了解的只是讀書那會兒的廖霆松,而不是現在的他。現在的他在夏小佳眼裏,是一個衆人眼中前途無量的明星。而不是那個穿着寬大校服,能一起走在回家路上的青澀少年。
鐘睿還提到了廖霆松的事業,說他會有更美的好前途,不希望他的事業會因為這件事而受到負頁的影響。至于戀愛,現在還不是時候。夏小佳沒問那什麽時候才是正确的時機,她認為廖霆松的事,已經成為過去。
雖然他那麽信誓旦旦,夏小佳也願意相信他是出于真心,但有時真心抵不過現實。理想總是那麽豐滿,而現實總是出人意料的纖細。夏小佳自己笑了出來,她删掉和鐘睿的對話。這件事,應該就此結束了吧。雖然心裏也糾結過也掙紮過,但現實畢竟是現實。
就讓他在高處閃閃發光好了,平凡的人還是做平凡的自己更好。夏小佳點開童明海的頭像,靜靜地看着對話頁面。
童明海還在開車時,聽到手機有來信息的提示音。“你不看。”坐在副駕駛座的朗潇轉頭問了他一聲。朗蕭說心情好,要帶童明海去一家溫泉酒店,說是去泡個溫泉澡。結果卻是童明海開車。
“等會兒再看。”童明海并沒有急于看信息的內容。“給我說說你,突然想去什麽溫泉酒店,什麽意思。”他是被朗潇莫明其妙拉上車,心情好這個理由給的很牽強。
朗潇哈哈笑,就是不給答案。“你就安安心心住着,不行嗎。”
“你葫蘆裏買的什麽藥。”童明海那麽了解朗潇,知道他這麽做肯定有原因。不過,越逼他反而越不會說。不應該問他的,童明海想。
“我,你看到我帶葫蘆了嗎。沒有,我也不賣藥。”朗潇笑得詭異。“我看你元旦放假難道還想去加班?在家一個人又沒事情,是不是。”
童明海瞟了朗潇一眼。自從上次說過關于“野心”的事之後,兩人又恢複了平常的樣子,童明海不提,朗潇也不問。但朗潇知道童明海有自己的打算。朗潇表過态,不管童明海做什麽,他都站在童明海這邊,沒有二心。
野心這種東西——童明海認為自己有。而且正在日益膨脹,他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只需要再等一段時間就可以。車上的兩個男人都在笑,只是笑得各有心事。一個是心事重重,而一個則是一臉傻樂。
朗潇發了一條信息,告訴她自己已經到了溫泉酒店。剩下的事,就看她的了。車子駛入夜色,消失在盤山公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