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一卷:(5)

漁船感激着來自大海的饋贈。

我有些恍惚,仿佛剛才去到了另一個時空。懷裏緊緊抱着的青銅盒子,因為用力過猛而硌得皮膚一陣刺痛,明确提醒着我剛剛發生的事都不是夢。我确實去過一個神話裏才會有的地方。

幾乎是夢呓般的長嘆一口氣後,我聽見了安岩興奮地大喊我們終于回來了,還有那個死老頭一聲聲故意而矯情的咳嗽。

我微一偏頭就看見神荼那黑色皮衣外套上的金色拉鏈,在如同焦糖色的餘晖裏閃着香槟一般的光芒。再往上,一對精致優美如鳥翅的鎖骨泛着蜜色的光澤藏在衣領裏。修長白皙的脖頸上揚着一個優雅的弧度,微長的碎發在微風中輕輕舞動,散發着一種淡淡的香味,吸入肺裏卻是冰涼的,一如它的主人。

周身一層淡淡的絨光溫柔了他的淩厲,凸顯了他的清冷。冰藍眸子裏好像倒映了星海之心一樣流光溢彩,深邃神秘。

我承認我看呆了,不然也不會丢臉到老頭都快咳成肺氣腫了還一臉呆逼樣慫在人家懷裏。

不過,智商不夠,臉皮來湊。雖然尴尬到想撞牆,但我還是故作鎮定的跳下來,滿臉嚴肅。

神荼倒是一臉淡然,好像心思全不在這裏。在老頭一聲回去吧之後,我瞬間破功,幾乎是落荒而逃的往村子裏跑去。偏偏還傻不拉幾的摔了一跤,安岩那魔性的狂笑從背後傳來,讓我瞬間滿臉通紅,不顧形象的爬起來接着逃亡之路。

事後我相信了,人的潛力是無窮的。就我剛才那速度,必須破校八百記錄!

吃完飯洗完澡後我也就想開了,長得那麽好看不就是用來看的嘛?我不就是多看了幾眼,反正瑞秋又沒看到……

我這麽安慰着自己,然後将注意力全部轉移到銀靈子給我的青銅盒子上。那上面刻滿了銀杏葉和一些稀奇古怪的花紋。而且看起來連條縫都沒有,怎麽打開?

研究了半天沒有頭緒後,我索性打算下樓讓那個老頭幫我看看。雖然他之前抓我放血這件事我還在耿耿于懷,可眼下也确實沒有別的辦法了。他畢竟是專門等待着銀靈之力的馗道傳人,了解得肯定比我多得多。

打定主意後,我拿着盒子準備下樓。誰知剛轉身關上門再回頭的時候,神荼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我的背後。

這家夥跟個幽靈一樣,來無影去無蹤,走路連個聲音都沒有!我都要懷疑他是不是會遁土,直接從地裏鑽出來!

我吓了一跳,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你幹嘛?”他不是什麽別扭的人(後來我才知道世界上有一種物種叫做傲嬌……),我一想自我調節能力不錯。就算剛才确實有些尴尬,那也不是什麽大事,大家都沒當回事。可他這會兒找我是為什麽?

“盒子打開了嗎?”他靠着牆淡淡看我一眼。原來是為了盒子的事,所以這人啊,再悶也是有好奇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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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一想,覺得這個家夥瞬間有了幾分人情味,我也誠實的答道:“沒有,我打不開。打算讓你師伯看看。”說着準備繞過他往樓下走。

“等等。”他直起身子叫住了我,聲音壓低了幾分。我有些莫名其妙的回頭看着他:“怎麽了?”

“你跟我來。”他說完頭也不回的走向走廊另一頭。

我聳聳肩,只好跟了上去。神荼這個人就是這樣,說話做事從不解釋。總是一副“你跟上來我也無所謂,不跟上來就麻利的滾遠,別來插手我的事”的樣子。不熟悉的人能被他這種作風活活氣死,不過經過幾天,尤其是東夷螢火墓的接觸,我算是對他有幾分了解。

他做事都是有他自己的理由和原則的,而且你最好聽他的,因為他很少出錯。

我跟在他身後,看着他直徑走到安岩的房間,然後直接開門進去。

“我靠!你敲個門會死啊?!”安岩目瞪口呆的看着神荼進他房間跟進自己房間一樣淡定随便,忍不住吐槽道。但卻很快搬來了凳子,讓開了一半的床位。

……這就是傳說中的“嘴上說着不要身體卻很誠實”嗎?

我坐在凳子上看着神荼,意思是,我已經乖乖聽話了,該你說了吧?

他并沒有理我,而是運氣凝神,建立起了一個複雜的法陣包圍了這個房間。我和安岩面面相觑,搞不懂他想幹嘛。

“這個盒子,我們想辦法開。”神荼的意思很明顯他不想讓他師伯插手這件事。

“為什麽不去問問你師伯?”安岩也感覺到神荼從螢火墓出來後,對他師伯的态度微微起了變化。只是他不太明白為什麽。

“你是在懷疑什麽嗎?”我試探性的問道。我不明白的還有一點,從交情和信任的程度來說,神荼信任安岩絕對比信任我多得多,可眼下他并沒有避開我,而是主動來找了我,這讓我有些吃不準他到底什麽意思。

“是因為那個銀靈子墓裏的西方人?”安岩擡了擡眼鏡,深吸一口氣,“神荼,你認識他吧?你當時的反應讓我很驚訝,你幾乎從不會有情緒失控的情況。我們這裏沒有外人,你直說吧。”

安岩的莫名信任倒把我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我不由得抓緊了衣角。見神荼只是眉頭緊鎖,我主動開口道:“這樣吧,你們先談,我去上個廁所。東西先放你們這裏,反正我也打不開,就指望你們了。”

說着我就站了起來準備離開,誰知剛站起來神荼就盯了我一眼。随着那個眼神,我好像又看見了那只威風凜凜的藍色豹子,BGM瞬間切換成趙忠祥的《走進美洲豹》。

我愣是很沒骨氣的又咚的一聲坐了回去。

屁股好疼……

“常青你幹嘛?這個東西本來就是你的,而且。”安岩頓了頓,很認真的說道:“我相信你。”

我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房間裏一下子冷場了。這樣尴尬而微妙的氣氛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我認識那個人,但他和我是什麽關系我還不能告訴你們,這是我自己的事。”神荼皺着眉看着我們說道。

安岩一聽就不樂意了,什麽叫做他自己的事?!這種分清別類的感覺讓他很受傷,看得出來他們一起經歷過很多事。

這話連我聽着都覺得心裏有些不舒服,但神荼揮了揮手阻止了安岩想要暴起的沖動。

他接着說道:“等到了合适的時候,我會告訴你們的。我現在要說的是,我懷疑這個人可能根本不是我師伯。”

這下換做我和安岩傻眼了,什麽叫做不是你師伯?

安岩有點氣短,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指着樓下的方向說道:“你懷疑他……所以你不讓常青把這個盒子給他看是嗎?因為螢火墓作為馗道禁地,在幾十年前就是由他來守護。可銀靈子的墓裏卻進去了那個身份不明的西方人,所以你有這樣的懷疑是嗎?”

神荼點點頭,說着看向我手裏的盒子:“這個盒子是那個人費盡心機想要得到的,肯定有它的用途。”

“可我連怎麽打開都不知道。”我說着将盒子遞給神荼。他接過去後很仔細的看了好一會兒,然後盯着我緩緩說道:“用血祭。”

我驚了一下,又是血祭?!能不能有一種文明一點的方法?!我又不是移動血庫!!!

但我還是覺得打開盒子比較重要,索性一咬牙說道:“來吧!”

神荼點點頭,驚蟄劍朝我的手心飛快的劃了一下。我還沒感覺到痛,鮮血已經滴了下來。神荼将青銅盒子放在我手心下,血液順着盒子的紋路蔓延開來。一個法陣的樣子展現出來。

然後,随着叮當一聲,盒子自己打開了。裏面是一支青銅古簫和一片青銅銀杏葉。古簫的樣式簡單大方,握在手裏頗有分量。我把古簫取出來後遞給神荼,他接過去仔細查看了起來,安岩也興致勃勃的湊過去跟着瞧。

我把銀杏葉拿出來也看了看,并沒有什麽特別,正準備放下去時,手上的血液不小心沾了上去,葉子顯現出了五個繁體字。

只有五個字,卻讓我覺得呼吸都被拽緊了。那上面寫的是:

螢,歡迎回家。

☆、東夷螢火墓13

13.

我拿着那片青銅銀杏葉不知所措,不明白那到底什麽意思。神荼研究了那支古簫好一會兒,轉過來看着我正欲說什麽,發現我的臉色很古怪,不由得眼神凜了凜。

安岩見我們兩個都不說話,于是開口打破了沉默:“怎麽了你?”

我回過神來,将葉子遞給他們:“你們看這是什麽意思?”

神荼看了以後也沒什麽頭緒,把古簫遞給我:“這支古簫和你靈能相通,你以後可以用它來自衛。”

我面色凝重的接過古簫,心裏卻直想抽他:

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的意思,想說我戰鬥力低下就直說!還自衛……

安岩坐在床上看着我們揶揄道:“你們兩個這個姿勢就像在交接奧運聖火一樣!去吧,我的健兒們,不要擔心你們的未來,因為,我們最終都會死去,靈魂穿透墳墓,來到上帝的跟前。”

說着還做了一個擁抱世界的樣子。我接過聖火就直接給他敲了過去:“現在,任務完成了,聖火點燃了。”

安岩摸了摸頭,有些奇怪:“是因為我有聖壇的氣質嗎?”

“是因為你像聖壇裏的油渣。”神荼面無表情的邊說邊擡手收了法陣。

安岩氣得內傷,卻拿神荼沒辦法。神荼依舊高冷,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留下安岩一個人在那裏抓狂。可是別以為我沒看到你那微微上揚了0.5度的嘴角啊!我聽到你內心的OS了,就喜歡安岩那種看不慣你又幹不掉你的樣子是吧?!是是是,你最叼了,你帥你說啥都對。

我準備幫安岩順順毛的時候,神荼那清冷磁性的聲音老遠就很悠哉的傳了過來:“神樹扶桑的事還沒完,你別高興得太早。”

=皿=!!!

這下換做安岩幫我順毛了……神荼你個舊賬狂魔死傲嬌!!!注孤生!!!

“THA工資待遇怎麽樣啊?”我的心很累,語氣發軟的問道。

“你如果要用工資來還的話,那要還到……”安岩摸了摸下巴,笑得一臉菊花:“一千年以後!”

……別攔着我,我要退出!▼_▼

正在我準備回房間好好思考一下怎麽才能擺脫這莫名奇妙的債的時候,靈靈突然很慌張的跑了上來。粉嫩嫩的臉蛋上淚水跟斷線的珍珠似的不斷的往下滑:“神荼哥哥!!神荼哥哥!!”

我忙蹲下抱着她哄了好一會兒,問道:“怎麽了?靈靈你怎麽哭了?”

小姑娘打着哭嗝兒上氣不接下氣,只是吵着要見神荼,這個該死的看臉的社會!

我滿臉黑線的暗暗下定決心,等她安靜了非得跟她好好上一課,不要随便相信長得好看的陌生人!

神荼很快開門出來了,皺着眉蹲下後伸手替靈靈擦了擦眼淚,輕聲問道:“怎麽了靈靈?”

靈靈一把抱着他不松手,眼淚汪汪的緩了好一會兒,期間盯着神荼眼睛都不帶眨的。我看到這裏,剛剛下定的決心就這麽再見了。

“爺爺,爺爺不見了。”靈靈揪着神荼的衣襟說道。“不見了?”神荼的臉色冷了一下,随即又緩和道:“吃完飯後他去了哪裏?”

“不知道。”靈靈搖搖頭,馬上又blingbling的眨着大眼睛可憐兮兮的說道:“哥哥,你不要離開我。天黑了,很快就有很多很可怕的東西出來了,你不要走!”

“很可怕的東西?”安岩和我對視了一眼,這個村子果然沒有那麽簡單,說不定那個死老頭跟這就有關系!

我臉上挂着志願者的标志性笑容,溫柔的問道:“靈靈說的是什麽東西啊?跟我們說了,我們才能保護你啊?”

誰知那小東西一個白眼外加一句“我只相信神荼哥哥”差點沒把我氣得吐血。

神荼低頭看着懷裏的小東西,也沒說什麽,那死小孩就哼哼唧唧的把整件事情說了一下:

原來從靈靈記事起,這個村子就開始被一種只有在天黑才會出現的怪物威脅着。一直以來都是死老頭在保護着這個村子,一到了晚上,大家都會閉門關窗,擔驚受怕的挨到第二天天亮。

“爺爺說,那些怪物是被禁地裏的神樹鎮壓着的,可是神樹的力量越來越弱,就快鎮不住了。”靈靈說着又開始哭了起來:“爺爺這麽晚了還沒回來,神荼哥哥,我好害怕!”

其實我也好害怕,我聽完整個故事覺得汗毛都豎起來了。如果說是銀靈子在鎮壓着它們,那我們破了封印還拿走了那裏的東西,最重要的是,銀靈子殘存的靈能也灰飛煙滅了,那不就是說那些東西就沒了束縛了?!

這個死老頭明知會這樣卻不告訴我們!感覺好像他是故意讓我們進禁地又故意消失的一樣,這其中一定貓膩。

神荼放下靈靈說道:“我們去找你爺爺,你在這裏等着我們。”

小家夥聽了立馬變身無尾熊一樣死死吊着神荼:“不要!!它們會進來!我不要一個人留在這裏!”

這小孩子怎麽這麽麻煩?!不過我眼下更擔心的是,失去了銀靈子的守護,這個村子到底會出來些什麽玩意兒……

安岩這個時候看了我們半天說道:“要不讓常青留下來陪着靈靈吧,我們去找你師伯,順便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我驚訝的看着他,明知我不太擅長對付小孩子的,你丫安的什麽心?!

可我轉頭卻看見安岩朝我眨眨眼,讓我答應下來,再看神荼也一臉陰郁的盯着我,我知道現場比票2:1,再掙紮也沒用了。

于是我一邊費力的将八爪魚似的靈靈從神荼身上撕下來一邊說道:“那好吧。你們小心點。”

神荼點點頭:“古簫在你身上,我們很快回來。”

說完就沒影兒了,只留一片藍色光點在原地。安岩做了個飛行員的标準動作後也很快出了門。

我将靈靈放在凳子上有些好笑的看着她:“你怎麽不繼續纏着你神荼哥哥,肯跟我待在一起了?”

小家夥一臉的氣定神閑:“我要聽神荼哥哥的話!”

說着展開一個笑臉,兩條小腿在凳子上直晃。

我受到會心一擊後默默轉身去泡茶,突然為這個村子的前途擔憂了起來:

如果這事兒連神荼和安岩都沒辦法,那這個村子就完了,連我也死定了。

可要是這事兒讓他們擺平了,這個村子估計也沒有未來了。就憑神荼的顏再加上這救命之恩,那這村裏的姑娘還不得跟彎刀割韭菜似的,紛紛倒下。

放眼望去,全是朕的後宮啊。

我搖搖頭,不禁啞然失笑……

神荼和安岩是直奔禁地去的,越往前走,鼻腔內的血腥味就越濃。兩個人的心都沉了下去,這絕對是一個很不好的訊號。

不多時,兩人來到了那棵巨大的銀杏樹下,讓人咂舌的是,這棵樹竟然全禿了。怪異扭曲的枝幹枝劄僵硬的伸向天空,仿佛一只不甘的巨手在試圖抓住那最後的希望。

安岩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切:“我靠!就算是農藥也沒這麽快吧?!人家都是一夜禿頭,這還沒到一夜呢,就禿成這樣?”

神荼皺着眉,手握驚蟄準備往前。剛擡腳,鞋底細小的黏膩滑溜的感覺讓他頓了頓。

一個眼神交換後,安岩心領神會的打亮了手電,只見神荼的腳下一片猩紅,甚至還有些許破碎的肢體組織。

安岩頭皮一麻,手就開始不自覺的将光芒順着血液的痕跡一路照了過去。

然後,他們看見神荼的師伯,跪在銀杏樹前,頭低垂着,渾身沾滿了鮮血,胸口被一把銀色十字架釘穿在了樹幹上。

已經死了。

安岩下意識地看向神荼,神荼一言不發地走了過去,用驚蟄墊在屍體的下巴上将他的頭擡了起來。

屍體嘴角一道青黑色的痕跡讓他眼神一閃,餘光瞥見安岩也走了過來。順手就抽出安岩腰間的軍刀,将那青黑色的東西刮了一點下來,放在鼻尖下嗅了嗅。

安岩看見神荼的臉色立刻就變了,不禁脫口而出:“怎麽了?有毒?”

神荼頭也沒回的跑了出去:“常青!”

安岩立刻跟了上去:“常青怎麽了?你等等我!”

兩個人剛離開禁地,就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

很多人,應該說是很多屍體,雙眼發着紅光正在向他們慢慢走來。他們身上都穿着壽衣,有的甚至破破爛爛,身體都已經腐爛得看得見骨頭了,感覺就像剛從墓裏爬出來一樣……

等我發現靈靈的不對了以後已經晚了。此刻她正趴在房梁上,雙眼通紅的瞪着我,嘴裏長出了尖利的獠牙。她的動作很像某種貓科動物,雖然在房梁上,但卻十分平穩。

我驚魂未定的看着她,不知道她下一步要做什麽。她咧着嘴笑了,口腔裏是一片詭異的黑色:“你不用等了,他們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的。乖乖把東西交給我!”

沙啞怪異,就像幾百年沒有說過話一樣的生硬。

“你到底是誰?”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的青銅古簫,死死地盯着她。

“東西給我!!!”她從房梁上跳了下來,直撲向我,滿嘴的尖牙毒液朝我的頸部咬了過來。動作快如閃電,帶着一陣血腥味的風……

☆、東夷螢火墓14

14.

看着靈靈朝我撲過來的時候,我的內心是拒絕而且崩潰的。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小女孩,人與人之間基本的信任呢?!

不多或許是因為這次去東夷螢火墓得到了一定鍛煉,我的身體已經先于我的意識做出了反應。

我條件反射的往旁邊一躲,伸手抓到了一個陶罐給她扔了過去。那死小孩反應極快,伸手一劃,陶罐就碎成了幾塊。我看的毛骨悚然,這簡直就是九陰白骨爪,這死小孩太詭異了,我們都上了她的當,眼下不知神荼和安岩怎麽樣了。

她仿佛看穿了我在想什麽,蹲在窗戶上嘿嘿冷笑,我看見有青黑色的液體順着她尖利的獠牙滴落下來。木制的窗棂漸漸被腐蝕出了一個個小坑,帶着可怕的黑色。

“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他們兩個可比你有用多了。”說着她伸手在窗戶上一抓,整塊邊框就那麽被她剝落了下來,連帶着牆上也出現了一系列的裂紋。

我心裏覺得很不妙,但并沒有太大的害怕或者腿軟,而是努力鎮定的看着她。事後江小豬曾經很欣賞又很豪邁的摟過我的肩膀說道,這就是他媽媽說的“心頭有點虛,臉上要穩起”。

說實話,這兩天經歷的事情實在有點太多了,一個接一個就跟嚼了炫邁一樣根本停不下來。我的神經一直處于高度緊張狀态,這下看着這個由軟萌蘿莉秒變哥特抖S的場景,我還真沒有以前那麽害怕了。而且,從她的逆襲來看,她知道的東西保不齊比那個死老頭還多。

想到這裏,我決定拖延一下時間,我相信神荼他們已經發現不對了,很快就會趕回來的。不知道為什麽,我對他們兩個有着近乎莫名其妙的深信不疑。這一點即使到了我已經老了再回想起和他們在一起的經歷的時候也想不通為什麽,反正就是相信他們。

“你要找的東西就在我手上。”我深吸一口氣,盯着她緩緩說道,“我現在也不是你的對手,你随時都可以把我殺了然後把東西拿走。”

看起來這番話讓她很受用,她沒有再準備攻擊我,而是眯起眼睛仔細打量着我,似乎在等着我說下去。

“可是,我是被莫名其妙的卷到這件事裏來的,你得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讓我死得明白一點。”我繼續說道。

“你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她聽完就是一陣大笑,然後說道,“而且,我知道你在等着那兩個人回來,我不會讓你如願的。不過有件事我可以告訴你,那就是,我知道的東西不比你多。我們都是棋子,下棋的人在暗中看着我們呢。現在,你可以死了!!”

我大驚,本能的把古簫清明抽了出來向她打過去。她似乎挺忌諱這個東西,原本朝我直撲過來的動作被她生生改成了側襲,漆黑鋒利的爪子在我脖子上猛地劃出一道血痕。

疼!比神荼的金針紮着還疼!

我下意識的去抹了一把,一手的嫣紅,還帶着身體的溫度。血液緩緩地順着脖子流進衣服裏,原本墨蘭色配白色條紋的短袖被紅色暈開了一大片。他怪異的看着我,喉嚨裏咕嚕咕嚕了半天說道:“你不受毒液的影響,你果然不是一般人。”

可我真特麽很一般!!!我真想朝她吼出去,但脖子實在很疼,我不敢大聲說話,生怕用力過猛就血崩了。同時我隐隐覺得有點不對,這個感覺好像那個死老頭抓我去銀杏樹下放血的感覺,很疼,血液的凝結機制似乎被暫時破壞了。

那個死老頭果然有問題!!

然而還沒等我想完,靈靈突然開始更不對了。她原本只是眼瞳是紅色的,現在變得整個眼睛都是紅色的了,她的表情一開始很呆滞,後來變成了一種詭異的狂喜。喉嚨裏發出了類似激動的吼叫。

我将清明死死握在手裏,看着她像一個吸毒患者看見了毒品了一樣近乎癫狂的舞動着手臂。她瞪着我,張着嘴巴,這次掉下來的不只是青黑色的液體了,甚至還有一些透明的,類似于口水的東西。

尼瑪!這丫丫的把我當大餐了不成?!就算我秀色可餐你也不要這樣看着我啊,我很沒心理準備啊!

“美味……我從沒聞過這麽香的味道。”她手腳并用的從櫃子上爬下來,趴在地上看着我,笑得詭谲異常,“我終于知道為什麽他們要找到你了,你聞起來簡直太妙了!!我餓了,我要吃東西!給我過來!!!”

我扭頭就跑,也不管會不會失血過多暈過去,直接撞開大門跑進了院子裏。因為是老房子,大門很輕易的被我撞開了,院子裏卻圍滿了早已等候多時的伏屍,一個一個眼裏發着紅光,腐爛的身體上還挂着不只是自己還是別人的肌肉組織和破碎的衣物。

白骨可見的軀幹,扭曲的臉上好像還有蛆蟲在蠕動,青灰色的臉上沾滿了詭異的惡臭液體,連帶着空氣裏濃烈的腐屍味,我幾乎要吐出來。

身後,靈靈已經爬出來怪異的笑着:“謝謝你幫忙破了神荼哥哥的封印啊,我還真沒辦法,沒想到你竟然這麽輕易的打開了,哈哈哈……”

提到神荼的時候明顯笑得更暧昧了,看得我一陣惡寒。

哥哥你個三姑六婆的三宮六院!都變成這副樣子了還哥哥,為什麽還不吃藥,為什麽放棄治療?!

“神荼的封印,你什麽意思?”難得這種情況下我還能抓住重點,我果然進化了嗎?

“他似乎已經發現這裏會出事了,所以在走的時候在房子周圍設下了封印來保護我們。可惜他沒發現我,我故意接近了他很多次,他聞起來也很好聞,可惜沒有咬破他的血管,不然,他的味道一定比你更好聞!不過,我還真舍不得,畢竟,能找到這麽好聞又好看的男人真的太難了!”

她把男人兩個字咬得特別重,笑得有幾分□□的味道,還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好像她就在神荼懷裏似的。

我突然明白為什麽神荼要練成那麽高強的武功了,這尼瑪分分鐘被對方惦記的節奏!下次一定要提醒神荼防火防盜防蘿莉,你把人家當妹妹,人家卻想睡了你……

我被她的無節操震驚了,旋即開始按照神荼說的開始凝神運氣布結法陣來自衛。抖S 狂魔的速度更快,在綠色的光芒凝結起來之前就一個飛撲過來把我按倒在地。她的手力氣極大,而且冰冷堅硬,就像花崗石一樣,死死掐着我的脖子。

更多的鮮血流了出來,抖S狂魔伸頭在我脖子處舔舐了起來,一副很享受的表情。周圍的伏屍也開始蜂擁過來,發出陣陣吼叫,不過不敢貿然上前。我生平最怕別人碰我脖子和腰,有時候就算我自己碰到都覺得很不舒服,更別說這個變态用舌頭來舔!

我當時就崩潰了,尖叫着想要推開她。她手上更加用力,我一下子根本喘不過氣,掙紮也小了下來。她滿意的看着我的虛脫,開始繼續舔舐着我的血液,過了一會兒似乎是覺得不滿足,她亮出獠牙朝我的動脈處狠狠地咬了下來。

我本能的閉上了眼睛,卻聽一聲将出未出的慘叫後,我的身上猛地一輕,呼吸也順暢了。我費力的睜開眼,看見那個變态狂魔的頭部被驚蟄徹底貫穿,眼睛裏是驚恐和不甘。

一陣密集的槍聲由遠及近,周圍的伏屍紛紛向強生的來源靠攏進攻。我聽到安岩焦急的聲音傳來:“常青,你怎麽樣?”

神荼抽出驚蟄後,那個怪物倒了下去。我看見他身上都是青黑色的痕跡,白色裏衣也弄髒了,臉上也有一道髒兮兮的痕跡。但那雙冰藍色的眼睛卻像承載了整個銀河一樣,流光溢彩璀璨非常。我第一次看見他的眼神沒那麽冷了,只是一層薄冰覆蓋在眼眸裏。

他蹲下身扶起我,看見我的衣服都被血染紅了,原本來秦皇島之前的傷也有的撕裂了。他皺着眉看我一身傷簡直慘不忍睹,聲音輕緩的說道:“你受傷了,呆在這裏別動。”

說着用金針封住了我的幾個穴道,讓血流速變慢了許多。

那一瞬間我很想哭,就覺得好像随着他聲音的輕柔,所有的委屈都湧了上來。我前20年過得好好的,雖然家庭不怎麽圓滿幸福,但我自己每天過着我喜歡的生活。畫畫,兼職,帶帶新生,和室友看看電影吃吃大餐什麽的。

可現在這一系列的事情我真的有點緩不過來。其實很奇怪,我本來在他們趕回來之前沒覺得有多害怕多委屈,可不知道為什麽,一看到他們回來了,就覺得好委屈。

人總是會在自己信任的人面前放肆,這也是為什麽我們總是對最親的人最狠。

我說實話我當時真想沖着神荼就來一巴掌,不過前提是他不會殺了我。

剩下的伏屍很快被剿滅,安岩跑過來看到我的樣子有些驚吓,其實他身上也髒兮兮的,不過開口第一句話就是:“我們來晚了。”

這話他們第一次救我的時候也說過那時候我還被氣得半死,可現在我只想哭。于是在安岩幫我包紮傷口的時候,我抓着他的衣服哇哇大哭起來。神荼似乎沒想到我會哭得那麽傷心,趕緊将金針紮得更深了些,免得我情緒激動又讓穴道解開了。

兩個人看着我都有些不知所措,神荼還好,高冷範兒讓他還可以端得住,尤其是安岩,手忙腳亂的安慰着我。想拍拍我的背又怕我背上有傷,一個勁兒的道歉,講了幾個不怎麽好笑的笑話想讓我笑出來。

我哭了好一會兒,安岩估計口水都快說幹了,神荼蹲在那裏動都沒動一下,就皺着眉盯着我們倆,也不知道腿麻了沒有。我哭夠了,看着他們兩個乖乖的等着,突然就笑了出來。其實就算原本安逸的生活被攪得一團糟,有這兩個家夥一起,好像也不錯。

安岩有些摸不着頭腦,不過好歹我沒哭了,于是把我扶起來道:“我終于相信了,女人是水做的,你是洪水做的,你也不累!”

我眼前很黑,踉跄了一下,他趕緊拉住我。我不想和他争,弱弱的說道:“我餓了,想吃東西。”

“諾,伏屍沙拉,伏屍拼盤,随你挑。”他毫不在意的指了指身後狀如車禍現場一般的慘景。

我連瞪他的力氣都沒有,回到廚房後,神荼打開冰箱看了看,說了一句讓我想死的話:“沒有吃的了。”

“我看到樓上儲物間裏還有一些白果,我去拿來煮一下。”

安岩估計也餓了,不然他肯定沒這麽勤快的跑上跑下。

“神荼,你們找到你師伯了嗎?”看着神荼燒好水後走過來,我認真地看着他問道。

“找到了,他死了。”他回答得極其幹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撫了撫額頭,覺得因為失血過多的關系,手都是冰涼的,“我們要留在這裏查清楚嗎?”

“問得好不代表你不用喝。”他一針見血的說道,手裏拿着那之前給我喝過的,用來生血的藥劑。

我有些可憐兮兮的看着那藥瓶子,那味道說真的,跟便便有得一比,我更害怕的是這藥裏會不會屎裏摻毒。畢竟這背包放在大廳裏這麽久,保不齊就被那死老頭和那抖S蘿莉給下了什麽東西。

神荼的表情很冷,将瓶子擺在我面前,看也不看我,仔仔細細的擦着手裏的驚蟄。以雅典娜的名義發誓,在驚蟄微微閃了閃電光的一瞬間,我就把藥劑喝完了。

他略略瞟了一眼,驚蟄咻的一聲就消失在他手裏。瑪德,我真想吐他一身!

“好了好了,白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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