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再生逃跑之心

“好了,話傳到了,我也該走了,你就在這慢慢吸收天地靈氣吧。”他鄭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即化作一縷青煙。

月姬在庭院中跪了一會,見裏屋沒動靜,氣得渾身顫抖。

她月姬好歹是仙界花仙之首,來四月庭又有天帝懿旨,他白澤竟敢視她于無物!

“等着瞧!”月姬狼狽地從泥濘中站起,芊芊玉手一揮,身上的衣物煥然一新,手中也多出了一把油紙傘。

她撐着傘盯着那依舊沒有動靜的門,雙手慢慢握緊,一抹恨意從她眼底一閃而過,只聽她冷哼一聲,随後轉身離開了四月庭。

躲在門口看着這一切的呂忠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這月姬上仙果然不是什麽善茬。

往後,他得讓瑤瑤離她遠些才行。

月姬離開之後,四月庭又恢複了以往的寂靜。

雨還在下着。

屋裏的白澤坐在床上,輕輕拍打着熟睡的璐瑤的後背,喃喃自語:“瑤瑤,你到底是不是她,別再讓我猜了。”

安靜的屋內,傳來一聲嘆息。

那天,璐瑤又做了個關于白澤的夢。

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除了白澤,她還看到了安陵。

黑暗中,刀光劍影,他們打的難舍難分,最後以安陵敗北告終,奇怪的是,放下刀劍的他們宛如知己,轉身就提起酒壇子吟詩作對,氛圍很是融洽。

她不由得想起當初白澤提劍割破安陵喉嚨的場景。

果然,夢與現實是相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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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醒來,璐瑤第一件事就是跑到院子裏堆了個小土堆,還向呂忠讨要三根香,點燃插在土堆前。

雙膝下跪,雙手合十:“安陵,我知道你死的很慘,但是你以後還是不要來我的夢裏了,我怕。”

璐瑤覺得昨夜的夢是安陵死不瞑目,亡魂回來找她,故而急匆匆為他立了個小墳墓,希望他能在九泉之下安息。

白澤坐在一旁看她又是挖土又是下跪,嘴角下意識地勾了勾。

“瑤瑤,過來。”

璐瑤回頭看了他一眼,起身拍拍膝蓋上的泥,小跑到白澤身旁。

“白澤哥哥,昨夜安陵回來找我了。”她眨巴着圓溜溜的眸子望着白澤。

“還有這事?”

“嗯,他一定怪我當初沒能保護他。”

他就說,這虎崽子怎麽一大早就起來挖坑,原來是夢到了那只獅子。

白澤拉起璐瑤的手,與她四目相對:“瑤瑤,你要記住,無論安陵對你說過什麽話,他的死,都是他自找的。”

這話是何意?

不等璐瑤明白話中的意思,白澤已起身離開。

用完早膳,白澤按照以往的慣例,只身離開了四月庭,她曾多次詢問他的行蹤,奈何他一個字都不透露,即便她問呂忠,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百般無聊地坐在院子裏的小石凳上,與蹲在一旁逗螞蟻的呂忠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着。

“阿忠,你說,白澤哥哥是不是很冷血?”

她突然提起白澤,呂忠下意識地停下手中的動作。

回頭看向她,皺眉道:“瑤瑤,這話可不能亂說,神君性子雖淡漠了些,脾氣也暴躁了些,但人是不壞的。”

雖然他只是神君的第三千四百七十六代仆人,但神君對他從未吝啬,也從未有過任何過分的要求。

再者說,神君本就是天之驕子,神獸族族長,即便是有架子,那也無可厚非。

更何況神君待他如親人,任何好東西從不藏着掖着,何來的冷血之說?

璐瑤自然也知道他所想的這些,但一想起安陵的死,她就無法釋懷。

“既然他不壞,那他為何随手就殺了個人呢?”她雙手撐着下巴,喃喃道:“那可是一條人命啊。”

“這個阿忠就不知道了。”呂忠對這件事也十分的費解,“神君既然這麽做,那肯定有他的道理。”

“有道理也不能随便殺人啊。”

經過昨晚那場夢,璐瑤仔細想了想,安陵的死與她有直接關系,當時她若是再強一些,也至于讓他落得如此下場。

白澤雖是為了救她,但擡手就殺掉一個人這件事,她如何都接受不了。

果然,她還是不能留在這個地方。

那一刻,璐瑤再次生出逃離四月庭的想法。

但呂忠寸步不離地跟着她,她完全沒有逃脫的機會,再加上白澤神通廣大,她即便現在擺脫呂忠,不等她走出百獸山,白澤定會再次把她抓回去。

回想起白澤曾經用在她身上的那些懲罰手段,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還是算了吧。

不是她沒志氣,實在是敵方太強,我方太弱。

她坐在院子裏尋思着,時間一晃而過,眨眼的功夫,西邊已挂起橘紅色的晚霞。

現在已是申時,白澤應該快回來了。

她剛準備起身回房,廚房的方向就傳來呂忠的聲音,“瑤瑤,晚膳你要吃什麽?我準備準備。”

她一愣,“這個你不是應該問白澤嗎?”

“神君方才來信,說他有事回不來,讓我們先行用膳。”

“回不來?”她連忙追問:“可是發生什麽事了?”

呂忠撓了撓頭發:“據說是邊界有妖族餘孽作亂,神君與玄武上仙去鎮壓了,這幾天怕是回不來的。”

白澤不在家,她離開四月庭豈不是輕而易舉?

難道這是上天賜予她的良機?

見璐瑤久久不說話,呂忠又問了句:“瑤瑤,你想好了沒有,晚膳吃什麽?”

“啊?”她猛地回過神來:“這個你決定吧,我不挑的。”

“那我們就吃山雞,正好後院的雞養肥了。”

随着話音落下,呂忠已轉身走向後院。

呂忠剛離開,她就跑進房間,翻箱倒櫃地找東西,如果她沒有記錯,白澤私藏的丹藥應該就在這個房間裏。

找了好一會,她終于在床底下摸到一個盒子。

拿出來打開一看,散發着清香的檀木盒中正安靜地躺着六顆丹藥,其中一顆最大的放在中央,其餘五顆如衆星拱月一般圍着最大的丹藥。

這似乎就是白澤說過的大補丹了。

吱呀~

她正沉浸在找到仙丹的欣喜中,半掩的門突然被推開。

璐瑤下意識地把盒子藏在身後,僵直身體看向門口的方向。

只見呂忠一手扶着門,一手拿着鍋鏟,目光在淩亂不堪的房間裏掃了一圈。

在他的掃視下,璐瑤緊張地捏緊裝着仙丹的盒子,額頭滲出些許冷汗。

“瑤瑤。”

呂忠這一聲瑤瑤叫的璐瑤心裏直打鼓。

怎麽辦,他看出自己拿白澤的仙丹了?他會不會直接把她捆起來?待會要是動手,她能打的過他嗎?

一瞬間,無數個問題從璐瑤的腦海裏一閃而過。

“你怎麽又把房間弄亂了?”呂忠把鍋鏟放在桌子上,一邊收拾房間一邊念叨:“還好神君不在,否則你定少不了一頓臭罵。”

他沒發現她的不對勁?

見璐瑤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自己,呂忠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你愣在那幹什麽,還不快過來幫忙?”

“哦,來了來了。”

生怕呂忠再生事端,璐瑤連忙把盒子藏進袍袖,上前幫呂忠一起收拾房間。

待東西全部放回原處,呂忠這才拿起鍋鏟去做飯。

臨走時不忘叮囑璐瑤一句:“可別再鬧騰了,知道嗎?”

璐瑤連連點頭稱是,只希望呂忠趕緊離開。

确認呂忠離開後,她又開始收拾細軟,不一會的功夫,有用的沒用的她已經裝了一包袱。

她小心翼翼餓把包袱藏在衣櫃中,為今夜的出逃做準備。

晚膳過後,呂忠如往常一般為她煮了洗澡水,随後又去後院喂他圈養起來的山雞,折騰一個時辰後,他才拖着疲憊的身軀返回自己的房間。

是夜。

璐瑤安靜地坐在裏屋等待,戌時剛過,呂忠屋內的燈火就被吹滅。

她眸子一亮,眼底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

但她并沒有着急離開,她必須确保此次行動萬無一失才能動身,否則,一旦被呂忠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又是半個時辰過去,她這才緩緩起身,蹑手蹑腳地走到呂忠窗邊,小心翼翼地打開紗窗,探頭往裏面看了一眼。

只見此時呂忠正躺在床上,呼吸節奏平穩。

很好,睡着了。

璐瑤把腦袋縮了回去,轉身折回房間,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包袱,利索地挎在肩上。

走到門口時,她驀然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漆黑一片的房間,眼底閃爍着晶瑩。

不管怎麽說,這地方好歹也為她遮風擋雨上百年,要說沒感情,那絕對是假的。

此番她選擇離開,也不是對白澤有意見,她只是覺得,常年待在四月庭,不谙世事,看待事物的目光難免會短淺些。

往後如何,她不想管,她只知道,趁着白澤還沒回來,她必須出去外面闖闖。

即便外面的世界如呂忠所說,危機四伏,她也要在這充滿魑魅魍魉的人世間走一遭。

等她的目光達到白澤的境界,她自然會回來。

屆時她再重新審視白澤殺死安陵這個問題。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狠狠地抹了抹眼角的淚花。

璐瑤,你可以的,離開這裏,你才能真正成長,別忘了,你的內丹還在別人體內,終有一天,你是要親手奪回來的!

她用力握着拳頭,轉身走出房間,走過庭院,走出大門,與四月庭背道而馳,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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