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做主

昨晚雖然是葉細妹和許興昌的新婚之夜,葉細妹也不是個扭捏臉皮薄的人,但無奈許興昌是啊。

等兩個人說了幾句話兒上床安歇之後,許興昌手腳都極規矩的緊貼着自己的身體,不敢往外挪動一分不說,身子還一直往外面挪。

眼看就要挪到床沿掉下地去了,葉細妹看不過,猛的起身坐起來。

許興昌原就精神高度緊張着,這會兒更是吓了一大跳。一個沒提防之下,整個人哐當一聲就摔到了地上,正好掉在了床前的腳踏板上。

葉細妹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了聲來。

笑過之後就下床,另拿了一床被子出來在床上疊好,然後扭頭跟許興昌說話:“咱們兩個分被子睡。你睡這個。”

說完,自己先上床,睡到了床裏側的那張被子裏面去。

原本掉下床就已經是很尴尬的一件事了,過後又被葉細妹笑,許興昌的一張臉紅的就跟煮熟了的蝦子般。但現在看葉細妹這般做,他又開始覺得不好意思起來。

“那個,我,我......”

他嗫喏着雙唇想要說話,但已經被葉細妹笑着打斷:“你不用說了,我明白。”

還很體貼的給他臺階下:“今兒我也忙了一天了,累的很,我先睡了。你也趕緊睡。”

說着,就阖上雙眼做了睡熟的模樣。

許興昌見狀,在床前又站了一會,也就上床睡到了剛剛葉細妹給他鋪好的被子裏面。

心裏也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不大睡得着。但連翻身都不敢,擔心會吵到葉細妹,只在枕上微微的側過頭看着睡在他身邊的人。

看了一會,又轉過頭,閉上雙眼開始入睡。

葉細妹其實一開始沒睡着,只是閉着雙眼罷了。等聽到許興昌輕微的鼾聲,側過頭雙眼睜開一條縫往這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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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摸着許興昌是真的睡着了,她才笑着低語了一聲:“這個書呆子。”

說完,也就阖目安穩睡着了。

雖然兩個人這晚沒有行夫妻間最親密的事,但到底也算得上是同床共枕,葉細妹的心态自然較以往不一般。所以現在看到許攸寧,只覺得比昨日更加親切。

越發真心實意的将他當成自己的親生兒子來看待了。也是愛屋及烏的緣故。

就笑問道:“你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快回屋去接着再睡會兒,等早飯好了我去叫你。”

聲音不大。因為許興昌昨兒勞累一天,現在還在熟睡,不想吵醒他的緣故。

許攸寧笑回道:“我知道娘疼惜我,但我每日都是這個時辰起來的,娘讓我再回去睡,我是睡不着的。不如我幫娘做點事?”

“這大早上的,能有什麽事做?無非也就是燒早飯。”葉細妹笑着擺手,輕聲的說着,“這個我都是做慣了的,不用你幫忙。既然你睡不着,你便回屋做你自己的事。等我有要幫忙的事了,再叫你。”

葉細妹心中也疑惑,都說許興昌窮困,可昨兒中午喜宴上的菜色怎的卻那般豐盛。昨夜她細問起許興昌這事,許興昌也沒有隐瞞,照實說了許攸寧這三年暗中瞞着他雕木雕,掙銀子的事。又說現在他不反對許攸寧做這件事了,聽得說這幾日許攸寧接了個活兒,再過幾日便要交貨,所以葉細妹現在才會說這麽一句話。

許攸寧也沒有再堅持,笑着應了一聲,看着葉細妹拉開大門後面的門栓走出屋,這才轉動着輪椅回自己的屋。

天邊已經現出了魚肚白,朝霞隐隐絢爛。窗子又是朝東的,所以屋裏的光線十分明亮。

許攸寧目光先望了望書案一側磊在一起的幾本書,再看了看另一側放着的幾把大小不一的刻刀,唇角微彎,牽起一個無奈的淺笑。随後便彎腰将斜靠在牆壁上的那幅未完工的木雕畫拿到書案上放好,挑了一把大小合适的刻刀,低頭開始專注的忙起來。

......

葉蓁蓁這個回籠覺直睡到葉細妹進屋來叫她,她才揉着雙眼坐起來。

葉細妹看着她這個迷糊的模樣,只覺得心尖上都酥軟了。

雖然已經是八歲的人了,也早就曉得自己動手穿衣,但葉細妹還是忍不住的坐在床沿上,拿了衣服要給葉蓁蓁穿。

葉蓁蓁吓了一跳。

雖然她現在很喜歡葉細妹不錯,但是她都已經這麽大的人了,還讓葉細妹給她穿衣服,心裏肯定會覺得很別扭的。

忙接過葉細妹手裏的衣服,說着:“我,我自己穿。”

心裏一緊張,說出來的話就有幾分結巴。

不過葉細妹聽到還是很高興。

雖然明曉得葉蓁蓁現在已經會說話了,但是只要一聽到她開口,葉細妹依然會覺得心裏暖和和的。

就擡手摸了摸她的頭,目光裏面滿是憐愛:“我們蓁蓁能開口說話真好。”

而且現在她看起來非但是能開口說話了,也能聽得懂別人說的話。也會幫忙做一些小事,看起來好像就跟個正常的孩子一樣。

心裏越發的覺得她和許興昌的這門親事成得好。甚至都有點懊悔,若是早知道和許興昌成親葉蓁蓁能立刻不傻了,那她就該早些和許興昌成親才是。

看到葉蓁蓁穿衣服的時候脖子上挂着的那只觀音玉墜晃到了衣服外面來,趕忙給她放到了衣服裏面去。還細心的囑咐她:“往後這玉墜你可得貼身戴着,千萬不能離身片刻啊。”

總覺得葉蓁蓁忽然好起來肯定跟這只觀音玉墜有關,都是觀音在背後保佑的緣故。就擔心要是這只觀音玉墜不慎掉了,葉蓁蓁又會重新變傻。

葉蓁蓁乖巧的哦了一聲,掀開被子下床穿鞋。

葉細妹給她梳頭發,梳的還是一對丫髻。

鄉下小姑娘也沒有什麽首飾,能一邊綁一截紅頭繩就已經很不錯了。好在葉細妹雖然在外人眼中看着潑辣,但其實是個很細心的人。每次給葉蓁蓁做新衣裳的時候總會特地裁兩根細長布料下來,用針線小心的鎖了邊,等哪天給葉蓁蓁穿什麽衣裳了,就給她的丫髻上紮上這兩根同樣顏色的衣帶作為裝飾。

今兒葉蓁蓁穿的還是昨兒那身胭脂紅色的衣裳。因着領口鑲的是丁香色的衣料,所以頭上的這兩根衣帶也是丁香色的。

待梳好頭,葉細妹就去廚房打了一盆水過來讓她洗漱。

鄉下砌的土竈臺一般都放了兩口大深鐵鍋,也是兩個不同的竈膛。可以一只用來燒飯,一只用來炒菜。環繞着這兩只大鐵鍋還另外分布了幾口小鍋,就是專門用來燒水的。

燒一頓飯的功夫,等到飯菜熟了,這幾口小鍋裏的水也都熱了,正好可以用來洗漱。

待葉蓁蓁洗漱好,葉細妹便叫她去叫許攸寧出來洗漱吃飯,自己則去叫許興昌。

葉蓁蓁原本以為許攸寧還在睡,所以站在門外的時候還特地的擡手敲了敲門。不過她才敲了幾下,門就從裏面開了。

她有些驚訝的望過去,就看到許攸寧身上的衣服都穿的好好的。目光也很清明有神,一點都不像剛剛起來的模樣。

再看他衣袖上還沾了兩片細小的木屑,想必他早就起來了,方才一直在雕木雕畫。

“早。”

許攸寧笑着跟葉蓁蓁打招呼。葉蓁蓁也收起臉上的驚訝,跟他說早。

然後伸手指了指門外,說道:“娘叫你,洗漱。要吃,早飯了。”

許攸寧笑着對她道謝。

許興昌這時也起來了,看到許攸寧,就走去廚房打了一盆水過來放到洗臉架上,叫他過來洗。

葉細妹注意到這盆水沒有熱氣,留神一看,竟是一盆冷水。便說許興昌:“你看你,竈上鍋裏有的是熱水,你怎麽還打了一盆冷水來給孩子洗臉?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麽季節。都已經深秋了,洗這個不冷?”

說着,就要伸手來端那盆水潑到門外去,再打一盆熱水過來。

卻被許興昌擡手給阻止了。還解釋着:“阿寧這孩子自小洗漱用的都是冷水。不說現在這個季節,就是三九寒冬天,他也用的是冷水。”

葉細妹看了許攸寧一眼,又看了許興昌一眼,最後決定還是說許興昌。

經過了昨晚,現在她心裏是真的将許興昌當着自己的男人來看待了。

自己男人雖然要護着,但若有什麽錯了,那肯定也要先說他的。

“那你就不說一說?就這樣由着他?你也像個當爹的?”

許興昌待要說話,許攸寧已經笑着先開口:“娘,你別怪爹。是我自己要一直洗冷水的。”

許興昌随後也附和的說着:“阿寧是男孩子,男孩子就不能太嬌慣着。讓他用冷水洗也好,能培養他堅韌的性格。”

葉細妹心知說不過他們父子兩個,就叫了葉蓁蓁,兩個人去廚房端飯菜到堂屋的桌上來。

八月份剛收了各樣豆子,于是早上煮粥的時候葉細妹就抓了一把綠豆在裏面。菜都是當季的蔬菜,清炒葫蘆條,煸炒豆角,還有昨兒辦酒席剩下來一些面筋,就弄了個素炒面筋。

另外還烙了幾張蔥花雞蛋餅。

許興昌和許攸寧都是男人,在燒飯燒菜上面都天分有限。以往雖然也沒有餓過肚子,但到底也都是湊合着過。

譬如吃早飯這事,父子兩個人至多也就是一碗粥搭配一盤菜。甚至有的時候就只是一碗粥加一碟子鹹菜,哪裏能如現在這般,有粥和好幾個菜不說,還有蔥花雞蛋餅吃。

而且葉細妹燒飯做菜的手藝是真的好。就不說那三個菜是如何的美味了,就這蔥花雞蛋餅,金黃色,烙的兩面幹脆,咬一口下去,裏面卻是軟軟的。偶爾吃到切碎的蔥花,唇齒間都是香味。

葉細妹見許興昌和許攸寧都愛吃她烙的這蔥花雞蛋餅,一面心裏覺得自豪,一面看着他們父子兩個的目光都能稱得上是愛憐。

也不曉得他們父子兩個人以前的日子到底是什麽過的。

“你們慢慢吃。”她笑着放下手裏的飯碗,“明兒早上我将葫蘆切成細條,加了面粉雞蛋和蔥花,給你們烙葫蘆蔥花雞蛋餅吃。”

父子兩個人都點頭。許興昌還難得嘴甜了一回:“你做什麽,我們都吃。”

葉細妹面上的笑容就越發的濃了。

飯後和許興昌說話,問起昨兒她帶過來的那些雞和豬要養在哪裏,許興昌說:“這些事情都你來做主就行。”

言下之意就是将她當成家裏的女主人,無論她如何安排,他都不會反對。

葉細妹笑了笑,随後又問起許興昌家裏的田和菜地的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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