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五行缺德

一道閃電劃過,随即就是一道雷鳴。

醞釀許久的暴雨,瞬間傾盆而下。

還拿着手機的薛華,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聽到了一聲短促的尖叫。他站在商場的玻璃幕牆內側,擡頭看着漆黑的天空,臉色也跟着沉了下來:“阿禮?”

“阿禮?”

“謝禮!”

他慢慢拿開手,低頭看到手機上已經沒有了通話中的标識。

他努力控制着不讓自己往糟糕的方向去想,血色卻從臉上褪去,拔腿就要回去,被一直注意着兒子的薛爸爸拉住。

成年人考慮起來到底周到一些,想想謝禮那小孩兒從小的倒黴勁兒,幹脆打了個電話給家裏,一邊安慰兒子:“別急,周阿姨在家呢,讓她去看看。說不定就是阿禮的手機摔壞了。”又說道,“你這麽急匆匆地回去,還能比在家裏的周阿姨快?你先手機叫個車,咱們馬上回去。”

說話間,電話接通,他立刻對電話那頭的周阿姨說道,“哎,小周啊,你去樓下看看。阿禮來了,你趕緊帶把傘過去。”在薛爸爸打這個電話的時候,他心裏面就是這麽想的。

謝禮是很倒黴,最起碼從他認識這小孩兒開始,就一直小災不斷。這些小災小禍的次數多了,有時候他都忍不住同情謝禮。

像是這一回謝禮的爺爺去世,謝禮去火車站的時候,皮夾和手機都被偷了,等他趕回來再拿了錢去買好車票回家的時候,剛巧沒趕上他爺爺咽氣。

哪怕薛爸爸作為一個成熟的大人,想到這個事情,都還忍不住殺了那小偷的心都有。這也太缺德了!

他心裏面想着謝禮這一次手機遭殃,恐怕還是新買的手機……嗯,小孩兒辛辛苦苦帶着自家活猴念書,他這個做叔叔的,幹脆就給買個新手機好了。

他這個當爸爸的,還能不知道自己兒子嗎?要不是人家謝禮,他們家薛華恐怕連個好一點的高中都考不上,更別說這次高考能發揮這麽好了。

這個時候,薛爸爸的心情還算輕松,直到他聽到電話那頭周阿姨哆哆嗦嗦的聲音:“薛先生,阿禮……阿禮他出事了……啊——”

“出了什麽事?”薛爸爸先是愣了愣,随即差點被穿透耳膜的尖叫吓掉手機,“怎麽回事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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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已經走出商場。市中心停車位不好找,車還是很好叫的。他們很快坐到了車,

周阿姨的手機已經丢在了一邊,完全顧不上大雨将手機泡濕,只看見剛才還裹着謝禮怎麽都解不開的紅色窗簾,“唰”一下迎風抖開。

暖白的燈光下,摻了少許金線的暗紅的繡花,伴随着風雨匹練一樣展開,開成一片血色的花田。濃重的血腥味彌漫開來,透過燈光落下的雨點都像是染上了一層紅霧。

沒了窗簾遮擋的少年,露出一副慘不忍睹的死相,根本沒有人敢多看一眼,也就沒有人發現,濃稠的血液在雨水的沖刷下,并沒有被沖淡,而是慢慢彙集起來,宛如倒灌一樣,重新覆蓋在屍體的身上,将屍體一遍一遍染紅……

早就有小區裏的人注意到事故趕了過來。在窗簾飛起來之後,他們下意識就跟着窗簾追了出去,就見窗簾像是被一陣狂風吹飛過雨幕,在即将飛過馬路的時候來了個急轉彎,猶如一只巨手将在大門口的一對父子緊緊纏住。

周阿姨年紀不算太大,但也是快五十歲的人了,自诩什麽牛鬼蛇神都見過,一直都是一個親切和藹的樣子,從來沒有這麽失态過,但是看了眼前這個場面,腿都軟了,嘴裏嘀咕着:“一定是這兩個人,一定是他們,這是冤魂來讨債了。”

這麽靈異的一幕,讓所有人都不能做他想,也很快得到了證實。

知禮新苑的小區監控裏,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整件事故的始末。從那對父子扔鞭炮和摔炮;到謝禮被吓到,接着進小區;再到小區保安出去制止,反倒被小孩兒點了個鞭炮,直接扔進了窨井蓋裏;然後窨井蓋被炸飛,直接砸死了剛進門的謝禮。

住在小區裏的人紛紛後怕,雖然害怕那條詭異的紅窗簾,但是紛紛圍住了父子兩不讓走。

小孩子別管多調皮,大部分都不經吓,也不知道是被爆炸的聲響,還是詭異的紅色窗簾,或者是圍住的陌生人給吓到,這會兒正嚎啕大哭,時不時發出尖銳的叫聲。

年輕的父親一看這情況就知道沒好了,急吼吼地解着窗簾上的流蘇,一邊擺出弱者的姿态求同情:“各位叔叔阿姨,你看我們家孩子被吓到了,能不能幫個手?”

他還不知道飛出去的窨井蓋砸死了人,只是以為是個小事故,服個軟道個歉,說不定連賠錢都不必賠。至于這麽多人,肯定是圍觀看熱鬧的。真是的,看熱鬧就看熱鬧了,這麽大的雨,看到他們父子兩個,竟然連個遞傘的都沒有。

“哪位好心的叔叔阿姨,借個傘……”

“呸!”周阿姨現在是緩了過來,趕緊把地上的手機撿了,看到自動關機的手機沒來得及心疼,也顧不上是不是還能修好,紅着眼睛指着那父子兩個打罵:“人家好好一個高材生死了,你們兩個還想走?你們一個都別想走!”

她剛下樓來的時候,心裏面還嘀咕:這大門到樓裏,就那麽一點點路,阿禮又不是不認識,能碰上什麽麻煩?結果她完全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慘狀。

其實她和謝禮也不熟悉,少年的死狀非常慘烈,她可沒膽子去認,但是訪客登記表和監控錄像就在那裏,死者是誰一目了然。畢竟算得上是自己身邊的人,年紀就又那麽小,周阿姨的感觸自然和別人不一樣。

那年輕的父親愣了一下:“啊?”随即白着臉反駁,“老太婆你別訛人?好好的怎麽就會死人?”

“誰跟你好好的?一個窨井蓋多沉,自己心裏面沒點數?砸在誰腦袋上,還能有命?”周阿姨指着裹緊在他們身上的窗簾布,“剛才這條布就蓋在屍體上,你沒聞到血腥味嗎?”

小區裏出來圍觀的群衆其實也是後怕,死在裏面的這個聽說只是今天來他們小區訪友的,并不是他們小區裏的住戶。可發生這樣的事情,其實他們小區裏的人更加危險。尤其是今天在家的,指不定出來買個什麽或者取個快遞,就被砸到了呢?

哪怕沒那個小年輕那麽倒黴,直接被砸到腦袋,砸到身上哪一塊骨頭不斷啊?

這小年輕是給他們小區擋了災啊!

尤其是那紅窗簾的主人,簡直越想越害怕。她當時就站在謝禮的身邊,差一點點那窨井蓋就要砸到他的身上!

她沒打傘,站在門衛崗亭的大遮陽傘下面,白着臉指着那父子兩:“我已經報警了,你們等着警察來把你們抓起來!”

她也實在說不出什麽太威脅性的話,然而小區裏知道她背景的住戶,都知道她說這一句話的分量。她老公就是負責這一個區的派出所所長。權利說大不大,但是對一個小老百姓來講,确實已經足夠折騰了。她平日裏在小區裏幹一些什麽占用公共綠化晾曬衣服的事情,也沒人去說他們,實在是兩夫妻砍死講道理,實際上都是難纏角色。

救護車和警車的鳴笛聲遠遠傳來,藍紅相間的燈光穿透雨幕,似乎一瞬間就出現在衆人眼前。

那父親似乎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哆嗦着喃喃:“真死人了?”

一道響雷嘎啦一聲巨響,幾乎在他耳邊炸裂。

有人似乎這才發現不對勁,小聲嘀咕:“怎麽這窗簾布纏得那麽緊?”

那窗簾上的流蘇再多,也不至于那麽久還解不開。以男人的力氣,恐怕稍一不留神,就能扯掉幾根流蘇。

想到剛才這窗簾布就蓋在屍體身上,衆人紛紛有了不太好的猜測。

其實被窗簾纏住的青年在發現警車來了之後,率先發現不對勁。他記得剛才他兒子還在大聲哭,怎麽現在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了?別人或許會以為,小孩子哭累了就自動會停下來,然而他還能不知道他兒子?小孩兒哭起來半小時打底,最高紀錄能幹嚎半小時。

只是現在暴雨連綿,兩旁的路燈的燈光也忽明忽暗的,明明下了那麽長時間的暴雨,時間也不算晚,天空中的烏雲竟然一點散開的意思都沒有,反而像是變成了真正的黑夜。

旁邊的燈突然閃了一下,原本似有似無的鐵鏽味突然濃重起來,被雨水泡濕的窗簾布的觸感有一種詭異的粘稠,好像還帶着一抹暧昧的溫度。

這不是雨水的感覺,絕對不是!

又是一道閃電劃過。一張頭顱扭曲看不清楚五官的臉突然閃現,一雙格外明晰的赤紅色眼珠死死地盯着他懷裏……他的兒子!

他下意識順着那雙鬼眼看去,只見一只死白色的手捂住了他兒子的臉。不,那哪裏是手,那根本就是一只鬼爪!一直被他護在懷裏的孩子,其實連雨水都沒有淋到多少,然而此刻卻已經兩眼翻白,眼看着就要窒息!

“誰報的警?死者在哪裏?”

作者有話要說:

阿禮( ̄ω ̄):厲鬼同款窗簾了解一下。

阿禮( ̄ω ̄):很好用噠,有厲鬼本人加持,絕對物超所值。

小花兒⊙△⊙:具體有什麽效果?

阿禮(>。☆):鬧鬼、托夢、鬼壓床三連無壓力。

小花兒 (:3[▓▓] :我想具體詳細地了解一下鬼壓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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