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碧鱗靜靜看了蘇祈一會兒,看得蘇祈有些不自在。

怎麽?她說了什麽奇怪的話麽?

正欲開口詢問, 未及出聲, 便再次聽到了碧鱗清冷的嗓音:“花月傷你同類, 你非但不恨他,還意欲将他救回正道?”

“誰說我不恨他?他傷笙歌的事我可沒打算原諒。”這話蘇祈說得直白, 全然不顧身後的花月是什麽感受, “但是, 倘若他感染魔氣一事确為飛天所致,飛天是我的人, 我有責任替他贖罪,盡可能挽回這一切。”

碧鱗微微眯起雙眸, 看蘇祈的眼神, 仿佛第一次認識她:“許久不見,你倒是成長了不少。”

蘇祈毫不示弱:“許久不見, 你變得啰嗦了不少。”

知道蘇祈沒耐心跟他繼續這個無關緊要的話題, 碧鱗不再多言, 漠然側頭看向花月, 片刻後再次開口,回答了蘇祈先前的疑問:“倘若心中沒有雜念,又怎會感染魔氣?傷口可以愈合, 病痛亦可以消除, 唯有堕魔,若真堕了,除了自己, 無人能救。”

蘇祈微微皺眉:“所以你的意思是,沒有解決之法?”

碧鱗平靜地回視她:“我說了,除了自救,別無他法。”

“啧,沒解決之法你說那麽多廢話?!”蘇祈一把推開碧鱗,踏進正殿,只覺胸口卡着股悶氣,上不來也下不去。

這條混蛋,裝得那麽高深莫測,一副無所不知的樣子,到頭來還是一點用都沒有。

她真是蠢了才會跟他廢那麽多話。

沿着正殿中間鋪就的地毯走到底,便是高高在上的神座。

蘇祈用餘光掃了眼四周,沒瞧見別的椅子,便幹脆利落地走到底,一甩衣袍在神座上坐下,将手肘擱到扶手上的同時,也将自己的一條腿交疊在了另一條腿上。

笙歌愣愣地仰望着她霸氣的坐姿,許久都沒回過神來,直到她将視線轉向他:“你過來。”

“是。”笙歌應了一聲,有些忐忑地走到她身前,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她抓住手腕,一把拽到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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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我和笙歌住。”蘇祈霸道地摟着笙歌,就像摟着個布娃娃,生怕被人搶走似的,“至于你們,妖神殿內,任意一處,皆可擇而住之。”

蘇祈這麽做,是想保護笙歌,她再也不敢讓笙歌離開她身邊半步了,指不定又被誰觸手play或者閹割啥的。

然而,她的舉動看在別人眼裏,完全變了味,就連笙歌本人也不由地想歪,一下羞紅了臉——這是……要讓他侍寝了?

不,還是有個沒想歪的——麒麟坦蕩地與蘇祈對視,面無表情地吐出了三個字:“吾也要。”頓了頓,覺得哪裏不對,又補充了三個字,“住這裏。”

六個字丢給蘇祈,被她用兩個字駁回:“不行。”

麒麟:QAQ

飛天有些鄙夷地斜了麒麟一眼,轉身就走。

他徑直走出正殿,與門口的碧鱗擦肩而過時,腳步一頓,微微張口,似乎想說什麽,可最終還是一個字也沒說,繼續往前走,消失在門外。

麒麟踟蹰了一下,追着飛天的腳步離開了正殿。

唯有花月立在有些空曠的大殿之上,仰頭望着把笙歌橫抱在懷裏的蘇祈,微微皺眉。

笙歌不敢去看他的眼神,縮在蘇祈懷裏一動都不敢動。

本以為花月又要說什麽貶低他的話,然而,一段時間的沉默過後,他聽到的是花月的一聲嘆息。

“妖神大人,您執意要護着他麽?”

蘇祈挑眉,覺得花月這話問得奇怪:“笙歌是我的人,我護着他有何不對?”

花月“啧”了一聲,再次開口時,語氣給人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妖神大人,容我說一句冒犯您的話——您身為妖神之首,九天上神,除了神王,什麽樣的男人得不到?為何偏偏要選擇他?”

“啊?”蘇祈一頭霧水,好在她很快反應過來,“正因為他最弱,我才要護着他,讓他不受欺辱啊。別忘了,你也是欺辱過他的人之一。”頓了頓,她一手攬着笙歌,一手支着腦袋,饒有興致地挑眉,“你以為我為何要留他與我同住?”

花月:“……”好吧,對不起,是我想歪了。

笙歌:“……”好吧,對不起,我也想歪了。

知道自己不用侍寝後,笙歌的身子迅速放松,軟軟地窩在蘇祈懷裏,合上雙眼去聆聽她的心跳。

可是,不想騙自己,知道蘇祈留他同住不過是想保護他後,他心裏除了釋然,更多的是失落。

失落之後,是萬般糾結。

再過兩天,便是他的發情期。

他不想讓蘇祈知道他是魅狐,他想和以前一樣,躲起來自己解決。

可是,今時不同往日,他有了喜歡的人。

——倘若他趁着發情期,大肆勾|引蘇祈,一舉将她拿下……

醒醒,活着不好麽。

笙歌強壓下心底的沖動,在心裏自我吐槽了一句。然後聽到了一聲輕笑,來自花月:“或許,飛天說得不錯。就算您真喜歡笙歌又怎樣?與我何幹?我信仰的是您的力量,而非您的眼光。再者,我不過是只妖,本就無權對您的選擇指手畫腳。”

說完這段話,花月後退兩步,轉身準備離開,可他剛轉過身,尚未擡腳,便被蘇祈叫住:“等等,你方才說……飛天對你說了什麽?”

花月立在原地,頭也不回道:“飛天說,無論您喜歡誰,都與我無關,只要您自己開心就好。”

蘇祈皺了下眉,無法判斷花月所言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的,他為什麽不早點說?

能對他說出這番話的飛天,真的會讓他感染上魔氣,刺激他去襲擊笙歌麽?

突然想起碧鱗方才的話——倘若心中沒有雜念,又怎會感染魔氣?

難道,花月堕魔是他自己的鍋,跟飛天無關?

她錯怪飛天了?

“行了,你下去吧。”蘇祈說着,目送着花月的背影離自己越來越遠,消失在門外,又沉默了許久才問,“小雜毛,你怎麽看?”

“他撒謊了。”笙歌連思考的時間都省下,脫口而出。

“這麽肯定?”蘇祈有些詫異。

“因為我對別人的敵意很敏感。”笙歌淡淡地回應,“我知道花月讨厭我,甚至是厭惡我。其實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就對我起了殺心,後來完全是因為您對我的态度,才對我一忍再忍,被魔氣煽動後也不過是想閹了我,并不打算要我的命。”

“可是飛天……”直到現在,笙歌都能回憶起他看他的眼神。

一種是毫不掩飾的冰冷,不帶半絲感情,仿佛在看一件死物。

另一種是虛僞的,明明笑得很溫柔,眼底卻沒有半絲笑意,相反,還暗藏着殺意。

——自從和蘇祈締結契約後,飛天一次也沒有主動和他說過話。

笙歌嘆了口氣:“我感覺得到,他想殺我。非殺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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