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飛天”死也不接受“遁地”這個名字,蘇祈堅持無果, 只好絞盡腦汁又想了一個:“遁地不行的話, 那就堕天?”
對不起, 她這個起名廢實在想不出更貼切的名字了:“要不你自己給自己取一個?”
“飛天”嗤笑一聲,随即用非常輕的聲音說了句:“那就沒有意義了啊……”
最終, 他接受了“堕天”這個名字, 然後因為重傷剛愈, 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蘇祈将他從地上橫抱起來,長長的眼睫一顫。
他比笙歌重很多啊……難道體重什麽的, 是根據原形來的,而非人形?
說起來她還沒見過飛天的原形是什麽樣子呢。
蘇祈把飛天一路抱進卧室, 放在亂糟糟的床上。一路尾随着她的笙歌終于再也忍不住, 變回人形抓住她的手腕:“這是我的房間。”
他的語氣有些強硬,讓蘇祈覺得詫異。
她側頭看他, 只見他正用那雙殷紅色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令人驚豔的臉上全是不滿。
她回應:“堕天的性格太危險, 需要留在我身邊, 由我親自監視。至于你,既然堕了魔,能力應該得到了提升, 不需要我保護了吧?”
言下之意——你可以搬走了。
聽出她話裏的意思, 笙歌的眼眸一黯。
所有人都以為他對她而言是特殊的,可或許,對她而言, 他和她身邊其他的男人并沒有什麽不同。
她保護他,純粹是因為——他最弱。
好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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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歌咬牙,抓着蘇祈的那只手驀地收緊:“這間房,是你贈與我的。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的道理?”
他嘴上這麽說,心裏想的完全不是這麽回事。
房間什麽的,根本無所謂。他不是非住這間房不可。
只是,他想離她近一點,更近一點。想證明自己對她而言,真的是有點不同的,哪怕她對他,只是對同為狐族的關照。
然而,蘇祈決定的事,從不接受反駁。
她掙脫他的手,安慰地摸了摸他的腦袋:“小雜毛,覺得不安的話,去找花月吧,他答應我會保護你的。”
笙歌又沉默地與蘇祈對視了一會兒,欲言又止,終是什麽也沒說,背過身去。
他走向殿外,邊走邊握緊了拳——算了沒事,他們來日方長。
只要還能留在她身邊,早晚有一天,他會攆走她身邊,除他以外所有的男人,成功推倒她!
笙歌走後,蘇祈看着他離開的方向,忍不住皺眉。
她擡起被他抓過的那只手,只見手腕上有一道紅痕,很快消失。
她想假裝什麽都沒發生過,可她擡起來的那只手,尚未來得及放下,便被一個冰冷的溫度包裹。
碧鱗走進卧室,輕輕抓過她的這只手,用自己低涼的體溫為她冷敷了一下,然後波瀾不驚地開口:“主人,身為您的神侍,我必須提醒您——您是妖神,妖神也是神,自古神魔不兩立,花月也好,笙歌也好,還有半堕體質的飛天,您都該早些處理掉……”
“抱歉,我不是要您殺了他們,只是希望您能與他們斷絕往來。”
“為什麽?”蘇祈頭也不回地問。
碧鱗默了默——他剛才說得還不夠清楚麽?
蘇祈沒有給碧鱗回答的機會,問出那三個字後,略一停頓,再次開口:“你能保證你不會堕魔?你若堕了魔,我也要與你斷絕往來?”
碧鱗連眼睛都沒眨一下:“若真有那麽一天,我會自行了斷,絕不讓主人為難。”
蘇祈微微皺眉,對碧鱗的話感到不滿,可最終還是咽下了反駁的話。
她覺得讨論這種發生幾率很小的事沒有意義,還不如解決點實際問題。
于是,再次開口時,她平靜地轉移了話題:“碧鱗,你知不知道有什麽辦法能改變半堕體質?”
她可不想每次跟飛天說話前都要先外放神識看看他是神是魔。
蘇祈:“看他的樣子,讓他徹底變成神獸是不可能了。有沒有什麽辦法能讓他徹底堕魔?”
碧鱗:“……”主人您真的是神麽?
最終,碧鱗還是暗暗嘆息一聲,回答了蘇祈:“抱歉,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體質,不甚了解。”
意料之中的回應,所以蘇祈沒什麽特別的反應。
她揮手把被笙歌弄髒的床清理了一下,然後離開卧室,關上門,走向了高高在上的神座。邊走邊想——把笙歌趕走的決定,究竟是對是錯?
身為妖時的他,雖然也有這個傾向,但還知道克制。堕魔後,不知道他自己有沒有意識到,他看她的眼神已經完全不對了,總讓她有種被侵犯的錯覺……
他問她要不要他?
呵,是他自己想要她吧?
雖然并不讨厭他,甚至有點享受他對她的親昵。但蘇祈畢竟是女的,被那樣的視線注視着,還是會感到不安。
——她還沒有喜歡他喜歡到,願意為他妥協的地步。
笙歌是真的沒意識到自己堕魔後有什麽變化,硬要說的話,就是他對蘇祈的執念又強烈了幾分。
所以內心那股沖動變得更加難以抑制。
他走出正殿,看着妖神殿恢弘的格局,怔立了片刻。
不知該去哪裏,最終還是去了蘇祈推薦他去的地方——花月那兒。
他走到花月所在的那座偏殿前,直接推門而入。
偏殿明顯不如正殿寬敞,沒有神座,但有個還算奢華的茶幾。
花月正背對着他,抱膝縮在茶幾旁的椅子裏,看着窗外的景色發呆。
感受到身後屬于笙歌的魔氣,他不知怎麽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又很快消退,硬着頭皮開口:“怎麽?因為堕了魔,被你家主人掃地出門了?”
笙歌挑了下眉,佩服他的勇氣。
雖然花月為了贖罪,答應蘇祈要保護他,但他差點閹了他的事,笙歌還沒有忘記。
就不怕堕魔後的他肆意報複?
“花月啊。”笙歌微笑着關上門,不緊不慢地靠近花月。
花月幾乎是本能地繃緊了身體,卻還是坐在原地一動不動。
不一會兒,笙歌便來到他身後,一只手繞到他前面,用拇指和食指關節挑起他的下巴,同時将自己的唇湊到他耳邊:“聽說你想當我洩yu的工具?”
花月皺了下眉:“那是看你處在發情期可憐。你現在不是堕魔了麽?”
“唔,真敢說啊你。”笙歌的手緩緩下移,指尖劃過花月的喉結,落在鎖骨上的同時,鋒利的指甲從指尖伸出來,稍一用力便刺進了花月的皮膚。
花月的拳頭緊了緊,最終還是沒有反抗。畢竟他欠了他是事實,也是真心想要償還。
“你在我身上開了幾道口子,還記得麽?”笙歌笑得慵懶,“我可是清清楚楚地記着啊——第一次36道,第二次47道,加起來一共83道。”
花月:“……”
“83道啊,一口氣還給你有點累。”笙歌嘆息一聲,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麽不錯的點子,輕笑道,“對了,不如我把這些傷壓縮成一擊,一次性還你,如何?”
花月抿了下唇,任由笙歌鋒利的指甲繼續沿着他的身體下移,越來越靠近他兩腿之間。
他猜到笙歌想做什麽了,可惜,他注定無法讓他如願。
果然,一段時間後,終于觸及花月身體某處的笙歌,困惑地眨了下眼睛,不死心地摸了又摸,就是找不到那個他想要還擊的部位。
花月被摸得有些不自在:“……你摸夠沒有?”
笙歌收回手,陷入沉思。過了一會兒才不确定地開口:“你是男的吧?”
“嗯。”
“食人花……是男的生孩子?”笙歌好像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花月決定阻止他的腦洞,“想多了,我是被人切了。”
事到如今,他已經不在乎面子什麽的了,愛怎樣怎樣吧。
“被人切了?”笙歌詫異地問着,繞到花月身前,想掀開他的衣袍看,才剛伸出手,便被花月一巴掌拍開。
“啧。”花月的忍耐也是有極限的,“我答應妖神大人,要守你護你,可沒答應她要供你玩弄。”
“嗯?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麽?”笙歌一把反抓住他那只拍開他的手,将他的手抓起來,另一只手按上他的衣袍,“你要守我護我,是你的事,我要不要玩弄你,是我的事。這兩件事,毫不相幹不是麽?有本事,反抗啊,傷我啊,自己摧毀自己許下的諾言。”
花月皺眉看他,那眼神,仿佛第一次認識他:“我真後悔當初沒能殺了你。”他說着,沉默片刻後,忽然想到了什麽,牽唇一笑,“不過,你以為苦肉計就你會用?你若真敢傷我,我也可以去找妖神大人哭訴,看看你在她心裏是不是真那麽特別。”
笙歌微微眯起雙眸,沒有說話,似在思考。
——聽起來值得一試的樣子。
花月打了個冷顫,不知為何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不等他反應過來,笙歌已掀開他的衣袍打量了幾眼,片刻後擡眸與他對視,笑得邪惡:“花月啊,你也知道,我家主人向來是以牙還牙的。你說,如果我把你摸個遍,你去找她哭訴,她知道這件事後,會來把我摸個遍麽?”
“……你個瘋子。”花月實在受不了了,擡起一腳踹在笙歌身上,把他踹得後退幾步坐倒在地。
笙歌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一擡頭就看到了花月嫌棄的眼神:“你愛摸誰摸誰去,別來碰我,滾。”他真想把笙歌剛才的話原封不動地告訴蘇祈,讓她知道他現在這副嘴臉。
這人也太可怕了,在他面前,和在蘇祈面前,表現得完全像是兩個人。
要不他還是殺了他吧?
反正他現在是魔,諾言什麽的,見鬼去吧。
藤蔓從花月體內伸出來,把他的身體支撐到半空,和笙歌拉開距離。
花月在藤蔓幫助下,一個空翻落在大殿正中央,還在猶豫要不要對笙歌發起攻擊,忽然見他一邊從地上爬起來,一邊望向了窗外。
花月愣了一下,順着他的視線看向窗外,只見有道黑影轉瞬即逝。
随即,他聽到了笙歌有些冰冷的嗓音:“小心碧鱗。”
花月微微皺眉,沒有說話。
“不好好當他的神,非要當主人的神侍,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這句話笙歌想吐槽很久了,吐槽完畢後,他挑了下眉,換上輕松的語氣,“花月,你配合我演場戲,試探一下他,如何?”
花月的眉頭皺得更深,警惕地看着笙歌,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堕魔後的他變化太大了,如同一團濃烈的黑霧,怎麽也看不真切。
花月忽然有種被他牽着鼻子走的感覺……
“你剛才,是在演戲?”他不确定地問。
“畢竟被人監視着麽,表現得荒唐一點,蠢一點,可以讓對方放松警惕。”笙歌漫不經心地說着,回頭和花月對視,微微一笑,“吓到了?”
花月冷漠臉:“沒有。”
倒不如說是氣到了……
“哦,那就好,我們進入正題吧。”笙歌說着,迅速冷下臉,對花月勾了勾手指,“你過來,我教你怎麽演。”
花月:“……我憑什麽聽你的?”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不信你不想弄死那條蛇。”
花月回憶了一下碧鱗那張面癱臉,平靜地走向了笙歌:“好,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