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4寵
随意閑談了片刻, 因為葉旌和蘇螢還要趕回楠都,只得匆匆告辭。
臨行前,許睿意終于問:“你們倆, 什麽時候結婚?”
蘇螢一愣, 結婚?葉旌才剛滿二十歲, 法定婚齡都還沒到呢!
“準備先訂婚, 許叔要來嗎?”葉旌說。
哎?
葉旌一手攬住蘇螢的肩, 笑眯眯地說:“具體日子聽阿螢的,邀請函我給許叔發。”
“當然, 天涯海角我都去, 替螢螢的爸爸觀禮。”
蘇螢鼻子一酸,伸臂與許睿意相擁:“……真的, 謝謝您。”
“不用謝, ”許睿意把聲音壓得極低, 用只有蘇螢能聽見的聲音說,“我不知道他之前那些舊聞是什麽情況,目前我還是看好他。但是如果他有任何對你不好的地方,告訴我,千萬別委屈自己,記得你背後是睿翼集團。”
蘇螢抿嘴笑。
離開睿翼之後,葉旌忍了又忍,終于忍不住問:“許董跟你說什麽悄悄話了?我的壞話嗎?”
蘇螢故意賣關子:“你有什麽壞話怕別人說嗎?”
葉旌可憐巴巴地說:“比如嫌棄我生過病,還被拍過那麽多醜照什麽的……”
蘇螢旋身,一把勾住他的脖子, 吊在他身前撒嬌說:“誰敢嫌棄你啊?許叔叔是跟我說,讓你放心大膽地拼事業,永遠記得U-OPUS背後有睿翼的支持。”
葉旌就勢攬住她纖細的腰:“難道不是說讓如果我欺負了你,就回睿翼找他來揍我嗎?”
“怎麽可能呢~”這人的腦子怎麽就這麽好呢,什麽都瞞不住他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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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旌也不為此糾結,抱着她往前慢慢走,一邊問:“我什麽時候給許叔發請柬合适?人家工作很忙的,得提前約。”
蘇螢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指的是訂婚,笑着把把臉埋在他脖側:“你還小呢。”
“小什麽?”葉旌手臂忽然加大力,在蘇螢的小聲驚呼中壞笑着,“你說我哪裏小了?”
……這人到底有多少副面孔?臺前指點江山的,幕後運籌帷幄的,私下相處嬉皮笑臉的,一會兒大金毛似的搖尾讨好,一會兒又小狼狗一樣擋在她身前。他明明很善變,唯一不變的是,無論哪種模樣都一樣以她為先,無論哪種模樣都叫她移不開視線。
蘇螢輕輕的嗅着他身上熟悉而叫人心安的氣息:“等個合适的時間吧。”
葉旌點點頭,在她發髻一嗅:“我知道了。”
消息的傳播永遠比人還快。
蘇螢和葉旌從帝都回來當天,關于邱禮源試圖向睿翼集團行賄,卻反被對方告發的醜聞已經傳遍了楠大校園,甚至連之前網上曝光葉旌過往的事,也有人言之鑿鑿地說那是假的,是為邱禮源為了不正當競争,中傷葉旌而炮制的謠言。
對于此,有人來問葉旌,葉旌托着腮,沐浴在早春溫煦的陽光裏,為笑着反問:“那你看,覺得是真是假?”
對方搖搖頭:“我看就是假的。你脾氣也真好,居然任他這麽瞎掰扯。”
葉旌不置可否,等人走了,羅姜才回過身趴在他桌前:“直接否認了不就完了,反正除了邱禮源那混球也不會有人在來挖這些陳年舊事,他如今自顧不暇,都好幾天沒來過學校了吧。”
“他老爺子會想辦法擺平的。”
羅姜想了想,覺得也是,也不知道邱家老爺子什麽背景,在楠大要風得風的,校園裏一鋪值千金,他居然随随便便就能給兒子開家咖啡店,想來得有點來頭。
“所以你是因為怕邱禮源東山再起,繼續扒住不放,才不敢澄清?”
“有什麽可澄清的,我就是得過病,住過院,這都是事實啊。”葉旌拿筆尖在紙上胡亂塗抹着,“羅姜,你知道我為什麽那麽喜歡阿螢嗎?”
這還要問,當然是因為漂亮啊。
羅姜把話又咽了回去:“嗯?”
“從前我就發現了,她在班裏人緣真的不太好,我倆沒公開的那陣子,我每次去他們班都能聽見有人在嚼舌根。”
“漂亮女孩嘛,被嫉妒正常的,就像唐夢楚,還好些人說她利用我呢——”
“別拿她跟阿螢比。”葉旌拿筆頭在羅姜腦門上一敲,“我說,你是不是傻的。你真以為跟天天陪你開黑,幫你加血套光環的是唐夢楚?”
羅姜一怔:“你什麽意思啊?”
葉旌雙手托腮,用觀察研究對象的專注眼神看着好友:“如果不是答應了小錦錦,我真想把你這腦殼撬開看看,裏面是不是裝的糨糊。”
“這又跟……錦錦有什麽關系?”聲音不知不覺弱了三分。
“你就不會留意一下跟你玩游戲的人上下線時間的規律嗎?唐夢楚還在朋友圈裏曬自拍的時間,怎麽可能連着跟你開黑,還用輔助拿下MVP”
“你為什麽早不跟我說?”
“這還要別人提醒?”
羅姜低咒了一聲:“不行,我要去找小妮子問清楚,居然騙我?”
“行,不過去之前先把你脖子上的圍巾給下了。”
“為什麽?”
葉旌用無藥可救的眼神瞥他:“你以為唐夢楚和蘇螢能有什麽默契,兩人會織出同款的圍巾來?”
羅姜恍然大悟,然後牙癢癢地瞪了葉旌一眼:“你小子等着,過後我再找你算賬。”
葉旌擺擺手:“去吧去吧。”等人跑了,他才趴在桌上,懶洋洋地看向窗外。
他是真的不在乎別人怎麽議論那段過去,不想費力隐藏,也懶得去為自己解釋。就像蘇螢說的那樣,無足輕重的人,無論怎麽看待他,都是無足輕重的看法。
他從頭到尾都很清楚,能不計較一切,只因為他是他自己,就無條件愛他的人,只蘇螢一個。
一個,也就夠了。
擡腕看了眼時間,葉旌動身去接蘇螢下課,沒料到,剛走出教學樓,一輛黑色奔馳就不偏不倚地停在了他的面前。
蘇螢在街對面就看見了站在奔馳車邊的葉旌,她認出了那輛車是葉儒的,曾在葉家別墅見過。
她正想給他發個消息改天再約,葉旌就已經看見了她,快步跑了過來,自然地從她肩頭取下背包。
“你爸來找你,要不我倆改日吧。”
“他不是來找我的,是找你。”
蘇螢看向街對面,車窗不透明,看不見裏面的人,“找我幹什麽?”
“道謝咯,”葉旌笑嘻嘻地推着她的背往前走,“說什麽,在睿翼也是托了你的福。”
司機拉開車門,蘇螢立刻意識到這位葉董是有備而來——他居然坐在副駕駛座,把後排留給了兩個年輕人。
蘇螢和葉旌并排落座,又忙打招呼:“葉董您好,我是蘇螢。”
葉儒說:“我知道你,你在旌歌拍的每條片子我都看過了。”
壓力山大。蘇螢只覺得手心都沁出汗來。
“你和小旌在睿翼集團的事我都聽說了,”葉儒從後視鏡裏看向蘇螢,“你和許睿意是什麽關系?”
“我爸在世的時候,跟許叔叔當過戰友,也一起做過生意。”
“在世的時候,令尊……”
“嗯。我父母離世有一段時日了。”
“葉旌,這些事你應該早點告訴我。我也就不會對蘇小姐失禮了。”
蘇螢忙說:“您別的放在心上。”
葉旌撇嘴:“我願意說也得您老有空聽才行。”
蘇螢悄悄地捏了捏他的手。
葉旌乖乖地閉上了嘴。
“我聽小旌說被睿翼看中的這個項目你們倆都有參與?為什麽不找葉氏投錢,自己做老板不比伸手向別人要錢容易?”
蘇螢倒是有點意外,她事實上只是U-OPUS的駐站設計師兼模特,說參與其實有點誇大了。
“就是因為這是我和阿螢的結晶,才更不能交給葉氏,它會變成什麽樣,爸你比誰都清楚不是嗎?”
“怎麽跟長輩說話!”
眼看着父子倆又要怼起來,蘇螢連忙說:“葉旌他們的項目很有潛力,睿翼集團很看好他們,所以才簽的,能獲得第三方的認可對葉旌來說也是好事兒,不是嗎?”
葉儒情緒稍微緩和了些,只覺得小姑娘說話可比自家兒子中聽多了,才說:“我可聽說當初許睿意差點就要直接買項目買斷了,就因為有人在網上給你各種抹黑。”
連葉董都聽說了嗎……蘇螢看了葉旌一眼,他神色平靜,仿佛并不意外。
葉儒冷哼了一聲:“做出這種事情還想全身而退,沒事人一樣回來念書畢業?真當我是吃素的,欺負到我葉家人頭上來了。”
蘇螢哆嗦了一下,被葉旌安撫地拍了拍手背。
“你對邱禮源做什麽了了?”葉旌随口問。
“毛頭小子我用得着管他麽?他要被學校處分,他老子出來撈人,被我截胡了,直接連老子帶兒子一鍋端。這家人以後都不會在楠都大學出現了。蘇小姐,你可以安心。”
哎?怎麽又扯上她了?
葉儒眸光冷冽:“對女孩子動手動腳,這種人品的學生,楠都大學也不想要。”
蘇螢沒有說話,側臉看向葉旌,他居然假意去看窗外風景。
車內安靜了一瞬,葉儒說:“創業不易,你們放着家裏的庇護不要,非要出去闖,說白了還是幼稚。”
“我相信葉旌,許叔叔也相信他。”
葉儒看向蘇螢,目光比看兒子溫和得多:“當初我跟他媽媽也是這麽想到,到頭來呢?人的時間和精力是有限的,欲望卻沒有窮盡,總會越走越遠,我不希望你們重蹈覆轍。”
“如果最開始,你和我媽理想中的終點就是重合的,就算殊途也終究會同歸。怪只怪你一心想擴大版圖,而我媽只想在藝術上有突破……我和阿螢,跟你們倆不一樣。”
“葉旌。”蘇螢低聲制止他對自己父母的感情做評價。
可葉儒卻仿佛聽進去了,許久,長長地嘆了口氣。
車很快到了葉家別墅,葉儒說什麽都不肯進門,随便找了理由就把兩個年輕人搪塞了。
奔馳漸遠,葉旌去牽蘇螢的手,才發現她正用審視的目光看着自己,頓時心虛:“怎麽啦?”
“邱禮源的事,是你匿名告訴葉董的,對不對?”
葉旌裝傻,眨巴着眼睛。
“邱禮源在活動中心的錄像文件就你有,不是你還有誰?”
葉旌嘿嘿嘿笑着:“跟我待久了,你也變‘壞’了。”
蘇螢推了他一把:“要葉董幫忙你直說就是了,幹嘛偷偷摸摸的。”
“才不是呢,老爺子的脾氣你不懂。真要是我直接求助他非得拿喬不可,這樣讓他覺得自己是葉家頂梁柱,出手維和,他心裏舒坦,我也不必被他捏小辮子,完美!”
說完,他才發現蘇螢挑起了眉毛,頓時收斂起得意洋洋的表情。
“你是不是對誰都這麽精于算計?我呢,你對我算了什麽?”
葉旌一把抱起她就往別墅走:“才沒有,唯獨對你,我是無條件臣服。”
蘇螢被他鬧得想笑,連連打着他的手才讓他松開,剛好看見穆然從二樓走了下來,神色平靜。
“回來了啊,你爸怎麽沒進來?”
葉旌猶豫了一下:“說是約了客戶。”
穆然輕讪:“怕是看見我車在門口,不想進來了吧。”
蘇螢和葉旌正相視無言,家裏的座機忽然響了起來。
雲姨嗯了幾聲,挂斷電話之後,不無驚喜地對穆然說:“葉先生說他現在在蘭苑等您,問您有沒有時間?”
穆然喜怒不形于色的臉上居然浮起一絲紅暈,頓了一下,對雲姨說:“和他說,我知道了,一會到。”
随着卧室門關上,葉旌露出一抹笑意,蘇螢扯了扯他的衣袖:“又是你安排的?”
葉旌搖頭:“感情是他們倆的事,我不會亂插手的。不過……今天是他們倆的結婚紀念日,蘭苑,是他們當年擺酒的地方。”
蘇螢眼睛一亮:“所以……”
葉旌笑笑:“誰知道呢。”
穆然沒一會兒就出來了,相較于平日黑白灰為主的衣着,身上水藍色的套裙既有成熟女性的優雅,又不失女人味,非常有個人韻味。
“小蘇,”穆然在玄關處猶豫了一下,“你覺得我這身合适嗎?”她明明是最頂尖的設計師,卻來問別人合适不合适。
這可真是,關心則亂。
“很動人,就是……少了這個。”蘇螢一邊走過去,一邊說。
葉旌也有些意外,卻看見她包包貼身的袋子裏取出了那只紅繩系着的翡翠墜子,遞給穆然。
那是葉家祖傳,只給葉家的媳婦。
穆然看見舊物,眼眶微紅:“小旌已經給了你。”
“阿姨也是葉家的媳婦啊。”蘇螢笑着問,“要不要我幫忙戴?”
穆然沉默地點了點頭,臨出門的時候又反身回來,雙臂擁住蘇螢,輕聲說了句“好姑娘。”
蘇螢回頭,笑看向葉旌。
“你一直帶在身邊?”
“不是你讓我帶着的嘛?”
“我是讓你戴在脖子上,你怎麽放在包裏?”
蘇螢俏皮地眨眼:“因為我還不是葉家媳婦啊。”
葉旌懊惱地攥住她的手腕:“還要我等多久?”
蘇螢鑽進廚房,一邊幫雲姨打下手,又探出頭,半真半假地說:“明明就是我在等你啊。”
等你長大。
等你來娶。
等你,許我一生。
在睿翼集團的光環之下,U-OPUS一經上線,就成了該類別軟件中的一匹黑馬,不僅成為時尚設計師們的新寵,更因為《SILINCE》春夏大片的新秀們亮相軟件,而引來無數模特争相入駐U-OPUS。
一時之間,圈內以擁有U-OPUS的限量賬號為傲,能登上首頁更是值得大書特書的資本。
軟件本身無疑是成功的,但還是有細心的人發現了U-OPUS上編碼為0的賬號,ID是Ser。
只有十年前就混跡時尚圈的人,才會對這個ID充滿了探究與好奇——U-OPUS背後的人,真的是那個曾經鬼馬靈動,名動圈中的神秘設計師嗎?
這個疑問,在蘇螢出席品尚之路模特大賽頒獎禮的時候,終于有了答案。
蘇螢得到的提名是年度最佳新人,這是她第一次出席領獎,卻不是她第一次獲獎——之前的幾次模特大賽,她也以最具潛力模特、最上鏡獎等入圍,但都沒有真正亮相。
她自己給出的解釋是:比起模特,她還是更傾向于做一名設計師。
就在人們扼腕一個充滿靈氣的模特新秀無緣T臺時,蘇螢突然又出來領獎了。人們議論紛紛,蘇螢我行我素,什麽也沒有說。
直到頒獎盛典當晚,手持金色獎杯,穿着一襲銀色裹胸禮服,驚豔亮相的蘇螢在大屏幕前微笑,說起這件禮服的設計師Ser,衆人才恍然大悟,她哪裏是來領模特新人的獎?這根本就是一個迷妹像偶像告白的現場!
“Ser的設計,無論何時、何地、是什麽、需要我做什麽,我都會無條件、以最好的狀态來演繹,希望我的努力能讓‘大師’滿意。”
主持人連忙追問:“Ser已經神隐很久,蘇螢,你是怎麽獲得大師的獨家設計的?”
“巧合啊,”蘇螢看向閃着紅燈的攝像機,仿佛隔着鏡頭看向那一頭的某人,“巧合相遇,巧合相識。”
巧合相知,然後相戀。
“那粉絲們在哪裏能看到大師新作呢?”
蘇螢眼兒一彎:“在U-OPUS啊,0號注冊用戶就是Ser。”
謎底就此揭曉。
只是,人們又有了新的揣測:神隐已久的老牌大神,怎麽就成了新銳軟件的第一位用戶?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可惜,大神畢竟是大神,再多人去挖掘也還是連邊角料都沒有挖到,只是U-OPUS的人氣因為蘇螢的爆料又創新高。
上線半年之後,U-OPUS就成功登頂北美下載榜,一路高歌猛進,就連金融圈也開始感慨睿翼集團的董事長伯樂慧眼,于萬千良駒之中挑出了千裏馬。
在最終登頂的當日,由羅姜和林錦錦牽頭,辦了一場慶功宴。
蘇螢本該作為嘉賓出席,奈何前一日的拍攝因為天氣緣故被耽擱了,臨時趕不回來。
電話打回來的時候,葉旌正在對鏡打領帶,已經換了第三條,還是不甚滿意。
挂斷了電話,他扯了扯領口,忽然覺得不系領帶反而不錯,索性将領帶丢在一邊,松弛了領口就出門了。
抵達會場的時候,羅姜正在張羅,他雖代碼不如葉旌靈光,但事事面面俱到,是後勤的一把好手,尤其是,身邊還有個林錦錦做智囊。
“昨天陪你剛買西裝呢?領帶呢?你怎麽穿着休閑褲就來了,哎喲我的媽,還有板鞋。”羅姜瞬間炸毛了。
葉旌低頭看看自己,襯衣是幹淨的,休閑褲是筆挺的,板鞋簇新,沒毛病。
反正,阿螢也趕不回來,他也就不必那麽緊張了。
“你怎麽能這個樣子出現,不求——”
葉旌打斷了他的話:“阿螢趕進度,今天回不來了。”
羅姜瞠目:“那怎麽行?許總都請了,你爸媽也來了,就連方婆都從帝都大老遠趕來了……”
葉旌微笑:“本來也是值得慶祝的事,就單純點,為U-OPUS登頂熱鬧一下好了。”
羅姜見他神色如常,心裏卻反而七上八下了,猶豫地問:“你沒事吧,一會兒要發言,你小子可不要鬧別扭搞失蹤。”
認識他這麽多年了,葉旌這任性脾氣,羅姜再清楚不過。
葉旌搭上他的肩膀:“說什麽你都是個副總,我不在就你發言呗!”
羅姜差點沒跳起來:“開什麽玩笑!我連一個字都沒準備,你這是要我将來無顏見兄弟嗎?”
葉旌哈哈大笑,松手走向會場:“安心啦,我有數。”
羅姜怔怔地看向他的背影,猶豫地說:“你說他籌備了這麽久,突然就被你家螢螢放了鴿子,是真看這麽開嗎?”
林錦錦拄着拐杖,手機還亮着:“你不覺得這一年來,葉小哥變了好多嗎?”
羅姜若有所思,喃喃道:“說起來,他真是很久沒跟自己過不去了,該兇就兇,該笑就笑,正常得多了。”那個曾經總在壓抑自己真實情緒的小屁孩,仿佛被留在了沒有蘇螢的過去。
“嗯,所以他可能真的不在乎哦,反正這件事兒也不是急在今天一天。”
“你說的也是,不過……”羅姜回頭,看向剛剛被送來的蛋糕車,“這個怕是用不着了吧?”
林錦錦笑得眼睛眯成一道線,招招手讓他附耳,低語了幾句。
羅姜頓時把嬌小的女孩抱了起來:“你們這些磨人的小妖精啊!”
林錦錦又好笑又尴尬,推搡着他的肩膀:“你這是哪兒學來的尬詞?”
“哪兒用錯了嗎?還不是你看的言情裏的。”羅姜很是委屈。
“你幹嘛看我的!”
羅姜把小姑娘輕輕地放在地上,認真地說:“我想知道你喜歡的什麽樣的人。”
林錦錦轉身,去推蛋糕車。
羅姜跟過去,剛好聽見她低低地說:“不用看了,就你這樣的。”
……
慶功宴的流程并不長,來客除了U-OPUS的工作人員和彼此的親友,并沒有其他外人。
站在舞臺中央的葉旌也顯得分外輕快,不知情的人壓根看不出任何異樣來。
會場熱鬧,服務周到,賓客盡歡,就連方婆也嘬着楠都特産的米酒,贊口不絕。
到了尾聲,葉旌再度登臺致辭,感謝各位到場嘉賓給予的呵護時,宴會廳的大門忽然被人推開了。
一身旗袍的蘇螢風塵仆仆地站在門口,高跟鞋被她提在手中,微微喘息着,對側目看來的衆人颔首致歉。
而緊随其後的,則是扛着三腳架和相機的攝影師,同樣筋疲力盡,一站定就将三腳架原地架起:“姑奶奶,離dead line還有十分鐘,最後這組造型必須現在、立刻、馬上拍!”
蘇螢二話不說,把高跟鞋放在柔軟的地毯上,低頭去穿,一邊說:“行,拍!”
誰知剛剛一只腳踩進去,人就被攔腰抱了起來。
“瘋啦,這麽多人。”蘇螢壓低了聲音,恨不得躲起來。
葉旌目不斜視:“你才瘋了,腳磨成什麽樣了還往高跟鞋裏套?”
“我不還是為了能趕回來,喝上一杯慶功酒才這樣的嘛。”
“慶功酒你可能喝不上了。”
“為什麽?”宴席不是還沒散場嘛?
“別的酒……或許可以。”
葉旌抱着蘇螢站上了舞臺,見她赤着腳,幹脆自己也踢掉板鞋,穿着襪子和她并排。
這多少緩解了蘇螢的局促,來賓們也都善意地笑起來。
這恐怕是最不修邊幅的男女主人,但,也是最養眼的一對。
“今天邀請各位親朋到場,一方面是為了慶祝在大家的幫助下,U-OPUS取得的階段性成績,另一方面,也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希望得到大家的見證和祝福。”
臺下衆人頓時心知肚明,起哄與掌聲此起彼伏。
蘇螢笑得梨渦都浮了上來,羞赧中帶着驚喜。
“有時候我真恨自己這麽遵紀守法,該死的22歲怎麽比國內航班來得都遲……”
衆人笑出聲。
葉旌單膝跪地,托着蘇螢的手:“從現在開始的一年時間裏,請問你願不願意領取一個唯一,且一次性的的專屬稱號——葉旌的未婚妻?”
蘇螢輕笑:“就憑你一句話,就想用這個頭銜鎖定我嗎?”
“因為你說趕不過來——”所以準備好的東西都臨時取消了。
突然,人群自動散開兩邊,羅姜推着蛋糕車走向前來。
葉旌眼睛一亮,連忙改口:“蛋糕為證!吃了蛋糕的,都是見證者。”
蘇螢終于眉眼一彎:“這還差不多。”
這就滿意了?一個蛋糕,就答應求婚了?圍觀群衆表示無法理解這麽漂亮的姑娘居然如此好追,可她低頭去切蛋糕的模樣如此恬靜滿足……竟真是毫不計較的模樣。
葉旌目光柔和,視線一絲一毫都沒有離開過蘇螢的臉。
這個傻姑娘,還真的不懂得提條件。可越是如此,他心裏越是柔軟,恨不得将人捧在心尖,護在掌心。
縱然心中有千言萬語,葉旌卻只是沉默地握住蘇螢的手,與她一起輕輕地切開蛋糕。
刀似乎遇見了阻力,蘇螢疑惑地撇開刀鋒去撥蛋糕,卻意外地從中抽出了一張透明薄紙。
在頭頂的暖光照射下,她一下認出了這張卡片——那正是葉旌20歲生日時夾在蛋糕中,卻陰差陽錯被錯過了的那張。
【阿螢,生日心願只有一個,你想聽嗎?】這行字是舊的,字跡稍暗。
而下方,還有一行簇新的小字,帶着葉旌特有的弧度。
【我愛你,請加我為妻!求你了>0<】
那個撒嬌的小卡通表情,逗得蘇螢忍俊不禁,剛剛彎起嘴角,就聽見身邊人小聲說:“別動,你手上沾到奶油了。”
“哪兒?”蘇螢連忙擡手查看,卻被葉旌順勢托住了左手。
“這裏。”
一枚精巧的戒指被穩穩地套進她的中指,螢火蟲纖薄的羽翼在燈光下璀璨生輝。
她擡眼,眸光如水,帶着無需訴諸于口的疑問。
葉旌微笑,點頭,然後心滿意足地收獲了來自最愛的女孩熾烈的擁抱。
——什麽材質,什麽克拉,什麽品牌,對蘇螢來說毫無意義。
她只知道,這枚螢火戒指出自于她最欽佩的設計師,最深愛的人。
僅此,足矣。
【完】
作者有話要說:葉小哥和大螢螢的故事講完啦~
其實我覺得他們倆比我寫過的每一對兒都治愈,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這個故事這麽冷清T﹏T
可能是因為……這個故事斷更過……媽咪對不起你阿螢、小旌QAQ
不管怎麽說,讓你們在故事裏圓滿幸福,是我必須做的事。
在這個秋天,和你們說再見:)